《杀魔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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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魔求道- 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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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世杰立被卷进漩涡之仙,跟着那股狂浪猛然塌下,“轰隆”一声,将那个水涡冲得无影无踪。
  柳锦虹总算水功精深,闪避的快,逃过了激浪与水漩,但当他看清那人竟是自己的爱侄时,立时大叫一声,双手猛划,斜泻十丈。
  他既有闹海金蛟之誉,水里功夫自是无人所及,是以能推测得出来,柳世杰这一被卷入水漩之后,何时会再行冒出水面。
  果然,等他赶到之时,柳世杰在身前五尺处二次卷出水面。
  这回可惨啦!柳世杰露出水南之时,再未换气,神态之间,有如被巨浪冲昏,只见他双手抱着脖颈,随波翻滚。
  柳锦虹大叫了声:“不好!”经验告诉他,爱侄此刻不是喝饱了水,就是闷昏了头。
  他奋起神威,平着水面双手疾划,抢将过去,出手去扯爱侄。
  可是事与愿违,眼见快要抓及柳世杰的衣领,相差不及五寸,蓦地一道激流,自下而上翻了起来,“呼噜”一声大响,柳世杰再次被卷入波底。
  柳锦虹若然贪功躁进,自己也必然会被卷下去,变起仓猝,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放弃了抓住爱侄的机会,先救自保,双掌虚拍水面,施出一式绝技,身体骤然在水面之上平飞五尺,逃过一劫。
  柳锦虹适才这一式,最耗真力,但他却十分后悔,不该不早些使出这式绝招,否则,柳世杰不早已被捞到手了。
  他叹口气,辨别了一下方向,再次奋起神威,向右侧方七八丈和猛扑过去。
  真不巧,等他赶到之时,柳世杰却又被卷入水底了。
  如此反覆一再失手,几乎弄得他精疲力尽,最后终算是上天不负苦心人,毕竟让他将柳世杰抓到,但问题来啦,两崖峭壁如削,河中怒流翻滚不已,势必不能带着这么大一个人尽在激流中浮沉。
  就算自己能行,也得替爱侄打算一下,柳世杰此刻已是奄奄一息了,中间再翻滚上几下,那里还有命在?
  匆遽间,柳锦虹已漂到靠左面岸脚处,闪眼一望,恰好岸岩下方离水面三丈高外,有一块突出的斜岩直伸江心。
  他灵机一动,快速无伦的猛然用双手托着爱侄,奋起生平之力,斜刺里往上一抛。
  还真巧,他在消落了好远之时,回头一望,柳世杰恰好已被自己抛落在那块突岩之上。
  他像放下了一块千斤大石,不由自主的真力一泄,长吁了口气。
  这一失神不打紧,一个涡流骤卷而至,一时趋避不及,只得猛吸一口真气,封住七窍,谁知偏偏在这紧要关头,一道如山巨浪,轰然罩下,霎时之间但见一片昏天黑地,宛如跌进幽冥世界。
  四处的压力,强如山岳,挤迫得他胸际饱闷万分,他本已精疲力竭,再一受此巨浪冲压,顿感头昏目眩,渐失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依稀觉得水声震耳,睁眼一看,奇迹出现,也不知自己怎么会被从岩顶垂挂下来的枯腾绊住。
  他暗诵了声佛号,攀着枯藤,上了岩岸,辨别了一下地势,发觉自己已被水漂下了十来里路,猛然相起被自己搁在突岩上的爱侄,他慌忙扯了扯湿衣,沿岸狂奔而去。
  一口气跑了五六里,猜度了一下,大约那块突岩就在左近了,不觉放缓了步子,沿岩逆行,细心察看。
  两里不到,终于发现那块突岩,睁眼且看,突岩之上,水迹斑然,而柳世杰却已经影踪两渺了。
  他不禁忧心发焚起来,但还存有一丝希望,这希望,是爱侄神智清醒以后,已离开了此地,然而这希望仅只是在短瞬的一晃眼之间,就幻灭了,突宕方圆三丈,水迹仍鲜,仔细一看,除柳世杰的足印之外,更多了一双足印。
  这双足印,模糊不清,淡淡的轻印在石面上,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无法分辨,像是一位高手,为了带走柳世杰,不得不踏这片湿地,留下这么两个浅浅的水印。
  柳锦虹经验何等老到,细看一遍,心中不由大为震动,原来岩上除了那双浅浅的足印之外,再未发现任何痕迹,这足以证明,这人必是时下武林的有数高人之一。
  这人是谁?架走爱侄有什么企图,是敌是友?突然一个坏念头升上脑海之中,暗念道:“架走杰儿之人,必定是那将震落水中之人,这左近四五十里之内,只有座冷魂寺……冷魂尊者……”
  他还不知冷魂尊者早已证道西方极乐了,但一想尊者是个出了名的佛怪,不由大叫一声:“不好!”背心立时沁出一身冷汗。
  柳锦虹不敢再稍耽搁,拔步飞纵,直朝冷魂寺而去。
  走了没有多人,一眼看出寺前沙坪上的两人,不由霍然心动,只见沙坪之上,大哥正与一丑脸和尚交谈,柳锦虹立即将身子止住,找了处僻静的地方藏好身形,再运集上乘神功,窃听沙坪上大哥与那个丑面和尚的谈话。
  他来得不是时候,两人话甫谈完,一先一后的朝寺内走去,而神态之间丝毫看不出一点敌意。
  柳锦虹似是大感意外,自言自语的道:“我大哥也会在此现身?多半杰儿是被大哥救走啦!那脚印,除开他这种身具上乘功力之人,确不易做到……”
  他寻思了顷刻,又忖道:“目前,还不是时候,牟昆气运未终,我可不能自寻烦恼,引起他的疑窦,坏了大事……所以……大哥虽在此现了身,我还是避着点。”
  方在转念之间,两人身形早已不见,柳锦虹心中顿觉宽慰,起码,今天救了爱侄,也见到了多年未谋一面的兄长,大哥既然在此,爱侄的下落也就再无顾虑。
  他带着些感慨的苦笑,向寺门瞥了一眼,庭院深邃,大哥的影子已被第一道破殿遮住,当下再无留恋,飞峰猛跃,一纵数丈,疾驰而去。
  他这一鹤冲天,恰恰是丑脸和尚说个不休,柳剑雄头一瞥之时,正好望了个正着,两人一追一逐,跑了好远一程。
  柳锦虹将前因后果叙完之后,柳剑雄望着他两手一摊,慨叹一声,道:“为兄没有看到杰儿,依你这么说,他此刻还是吉凶未卜。”
  柳锦虹慨然的自责道:“这事说来说去,只怪小弟粗心。”他话到此略微一顿,望着西南方出了会神,又接道:“到底那人是谁,看来非立刻追察杰儿的下落不可!”
  柳剑雄似在凝神思索,闻言只轻轻的哦了一声。
  他猛的抬头顺着柳锦虹的视线望去,低声问道:“那块突岩在什么地方?”
  柳锦虹右手向西南方一指。
  柳剑雄低声道:“为兄这就去察看一下,你如方便,就在这几天去襄阳走一趟,母亲很是盼望我们两人。”
  柳锦虹宣了声佛号,应道:“劫难未满,小弟欲待消灾弭祸之后,再返里省亲,如今委实愧见双亲。”
  柳剑雄低叹一声,道:“二弟千万不要任性!数有前定,能行则行,为兄言尽于此,我要到前面去察看一下。”他向柳锦虹低叹了一声,乍然相逢,又要劳燕分飞,两人眼睛都有些湿润,依依不舍。
  柳剑雄狠着心肠,转身拖着沉重如山的步子,低嘱道:“二弟保重,就在这早晚之间,为兄要上一趟黑龙关。”
  柳锦虹低应了一声,猛的想起一件事,大声叫道:“大哥……”
  柳剑雄停步转头,哀伤的说道:“你还有什么事!”
  柳锦虹唇角蠕动了几下,低沉着嗓音,细声道:“牟昆在搞新剑盟七门,大哥不知风闻没有?”
  柳剑雄点头一笑,答道:“为兄不但有个耳闻,而且洪士南那家伙,还伤在为兄掌下呢?”
  柳锦虹满意的一笑,念了声:“阿弥陀佛。”
  两人互望一眼,走了不同的方向,瞬息之间,步子渐快,终于各自隐没在两座遥对的山丘后面。
  柳剑雄蓦的想起一件事,暗责自己粗心,未问清楚新的剑盟七门是些什么人?及至想起,柳锦虹已走了个无影无踪。
  夕阳黄昏,天壁上的残霞,熏染出几块色调黯淡,勾人愁民的灰云,处此荒丘,耳听如雷的波涛拍岸声,再加上沉重的心情,令人自心底泛上来阵阵凄凉的哀愁。
  柳剑雄惦记着爱子的安危,心底有些发毛,他低啸一声,对正柳锦虹所指之处,加快步子,狂奔而去。
  任凭是谁,处此情景之下,父子连心,能不心急发焚?
  他一口气奔到柳锦虹所指的那块突岩上,飞身跃落下去,经过这一阵耽搁,水渍已于,看不出一丝形迹来了。
  河面水流似电,澎湃雷吼,一泻千里,上流两座奇峰雄峙,造成一道奇险的石峡,下流一片汪洋,水波浩瀚,隐入薄雾之中,一眼看不到尽头。
  回头仰望,突岩高约六七丈,陡峭笔立,这人要想托着抱柳世杰这么一个大人,任间攀登,非要有绝好的轻功不要。
  “这人到底是谁?竟能有此身手——柳剑雄在心中暗忖。
  想到爱子受伤,如果一旦落入牟昆手内,后果当真不堪设想!
  愈想愈急,急得他六神无主,束手无策,望着天上的星星低声一叹,猛一转头,飞身跃上岩顶,纵上河岸。
  须臾,来到寺前,寺内声息毫无,更无一点灯火,柳剑雄相度了一下,飞身扑进山门,望着几重破殿出了阵神,悄没声息的蹑步朝禅房走去。
  房中微闻鼾声,他将眼睛凑向窗缝一看,虽在夜晚之中,像他这种功力超人的高手,一眼就能看出榻上酣卧之人,细望之下。竟然是古桧,再细一聆听之下,鼻息甚匀,心中顿时一宽。
  他移目将房中的景物扫视一周,发现那个存放雷音散的葫芦,低念了一声:“古桧有救了!”
  想不他白日吃足了苦头,伤势未愈,不忍将他叫醒,立时退出禅房,在寺内察看了一匝,不见丑面和尚的影子。
  他有些惊愕,暗问自己,忖道:“杰儿难道是被他救走了……”
  量情度理,眼前之人,有这份功力,足以从那突岩之上,挟着柳世杰跃上河岸之人,丑面和尚的可能性最大,但不知他将柳世杰带到什么地方去了,又为什么不带回冷魂寺内?他实在想不透,但眼前的问题急待解决,尽管事情如何奇妙难解,爱子的下落却不得不察个水落石出。
  看到古桧睡得这么香甜,对丑面和尚的信心就更加坚定起业,他仰望着毫无月争的沉沉夜空,坠入深思之中。
  过了一会,陡然眼神一亮,“哦”了一声,摇摇头道:“不对!不对!”
  跟着,他心中在想:“杰儿的失踪,在时间上不对,约有不可能是丑面僧人救去,因为……虹弟到突岩上察看,找不到杰儿的人影,再奔到庙中来,那时,他看到我正与和尚谈话,如此一说,杰儿的失踪,与和尚丝毫无关……”
  本有一线希望,果真爱子被和尚所救,依他早先对自己的那番剖自,诚挚、中恳,最起码不会加害爱子,但不幸的是,这唯一的线索中辍,一切希望落空,成了泡影。
  愈想愈有些不对劲,爱子究竟去了那里?是谁将他救走?这个疑问在他脑海中一直盘旋不去,但却无法找出一个令人满意的答案来。
  人,不管他多聪明,在走投无路之时,往往想到最坏的问题上面去,所谓当局者为,自不免会钻进牛角尖内,越钻越深,柳剑雄亦不例处,他此刻只有一个想法,就是爱子必是落入牟昆老贼的手中了。
  想起牟昆,恨得咬牙切齿,不再犹豫,足下加力,飞跃出寺,直奔正西而去。
  ※  ※  ※  ※  ※
  在冷魂寺的北面十里之外,昏黄的冷霞,笼罩着一座光秃秃的荒山。
  只见那荒丘上寸草不出,虽在黄昏,仍能明显的看出,丘顶的土色隐隐有些淡红。
  这时山丘顶上,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广额朗目,丰神俊逸的绝世佳公子,长得文采风流,真是丰俊神逸,落落不群。
  这人年在十八九岁之间,背插一柄红穗古剑,一袭半开儒祖,在晚风吹拂中飒飒有声。引际仰头痴痴的望着空中昏黯的星星,低沉的哀叹两声,蓦地,朗目之中,泪光闪闪,哀声说道:“娘!你老人家要保重玉体,不要过分哀郁,愁能摇身,更能伤神。”
  原来他在向另外一位中年美妇说话。
  这中年妇人,朗眸皓齿,淡扫蛾眉,长的更是清丽脱俗,从他这种高贵如女神般的神韵中推测,她在少女时代,必然是一位倾国倾城的绝色美女。
  丰肌弱骨,玉立婷婷,要不是眼前这少年叫她一声娘,几乎没有人会相信她已是一位中年妇人了。
  她着实美,美得像颗晶莹玲珑的白玉塑像,这连她此刻这种愁眉轻锁的姿势,也别有一种醉人的风韵。
  她是谁?不用说……
  谁都猜得出来那背插红穗古剑的美少年是柳世杰,而这美妇人即是他娘,她自然是段圭的爱女段玉芝了。
  不!错啦!她是戚玄龄的爱女,戚玉凤。
  这些年,玉凤、段玉芝、柳剑雄三人,曾分头踏遍五湖四海,访尽九荒四夷,为的就是探访柳世杰的下落,然而人海茫茫,十数年如一日,他们始终就没有将他找到,近些日子以来,负闻柳世杰在中原道上现了踪迹,才将玉凤引来。
  今天傍晚,她沿着黄河西上,偶然经过柳世杰躺卧着的那块突岩,玉凤侠名素着,见日薄西山,仍有人躺在突岩之上,好奇之心,油然而生,她驻足岸上俯目下视,看出这人一身水淋淋的的,似是刚自万顷怒涛中爬了上来一般。
  她不但觉得奇怪,亦复觉察出这人有些不平凡,分明他此刻昏卧在那突岩之上,缘何会从水里上得岩来?
  转念之间,她决心下去察看个究竟,立时跃身扑落在突岩之上。
  那人侧蜷着轩躯,玉凤何等历练,她既知此人不是常人,是以暗吸一口真气,轻手轻脚,敛声蹑步,走了过去。
  她试探着将那个人翻了个身,柳世杰清朗的面容,一落在她的眼内,她不由惊得退了一步,活脱脱的,柳世杰可不正是当年柳剑雄的化身么。
  天地之间,尽管有人年貌相若,但像这般酷肖之人,真还不易找出来,最怪的是当年的柳剑雄,正好这般年岁,还有,系在他背上的那口红穗古剑,也更启人疑窦。
  玉凤聪慧过人,诸般推证,已确定脚下躺卧之人,正是自己三人苦苦寻了十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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