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魔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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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魔求道-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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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灵眼神一亮,神采飞扬的仰首望着老道长,倏又低头一声沉叹,摇了摇头道:“我爷爷告诫过我,此生此世,永不许晚辈与武当派来往,晚辈不敢背悖教训,落个不孝之名。”
  道长思索俄顷,沉声低叹道:“这也难怪令祖,不过我有句不入耳之言,奉劝小施主,大丈夫立身于世,像你这般英华之年,应立下大志,替天下苍生谋福请命,做些轰轰烈烈的大事,令祖训诫虽应尊从,但交往二字,其义甚广,小施主何不三思,依贫道浅见,令祖所指的‘交往’,必是不准你持着怀中的真迹武当奇书,去求交换九龙连环步法,如果小施主能以求教的态度,上武当求技,为武林请命,何来交往之实,他日习成奇技,名扬四海,令祖怎会见责?”
  段灵为之心动,将道长细看了一遍,心中升起不少问号,心口相问道:“他是那位高人?他何以知我怀中藏有武当奇书?又何以对此事的经纬知之甚详?”
  有道是聪明一世,懵懂一时,他这么聪明之人,竟然此刻才想起这些问题,在这当口,也不怕道人见笑,面红红的道:“晚辈有数事求教,请您老人家赐示。”
  道长笑点了下头,宛如知他要问之事,道:“你想说的几件事,老朽一件一件的告诉他,你怀疑贫道何以知道你怀中藏有武当奇书,此理甚易,贫道适才替你疗伤……”
  段灵“啊”的一声,急切的探手入怀中一摸,发觉奇书安放怀内,登时心中像落下块千斤重石,脸上神色一宽,俊脸挂落一个尴尬的赧笑。
  道长不以为然的点点头道:“其实呢,贫道隐世数十载,真名已忘,你就别再追洁,至于贫道何以对武当奇书的来龙去脉知之甚详,这一点是贫道与武当有点渊源,听一位老友道及,你不可疑虑得不能释怀,还有一点,你那本书的出处,等你将来身世大白之日,自会知道。”
  段灵惊奇不止,暗中着实敬佩老道长道高德古,一眼能看透人家心事,对老道长多增加几分信任,只是身世大白之语,仍认为是不经之言。
  道长稍停一会,又复慈笑道:“贫道之言,出之腑肺,古来成大功立大业者。固然靠本身的聪明才智,但最为紧要之二字,握紧机缘,能通权达变,只要锲而不舍,何事不成,小施主一方面固然要上体亲意,以全孝恩,另一方面,也不能忘却本务,何况你这样做,说不定对你父母有更大益处,岂能说不孝?”
  段灵怆声道:“晚辈自幼父母双亡,怎说这样对晚辈父母大有裨益?”道长慈笑道:“生生死死!难衷一是,有些人生不如死,有些人虽死犹生,小施主,你岂能下断语!”
  道人言中之意,已大大的动摇了段灵的信心,皱眉瞑思了好一阵,倏的仰脸扬眉问道:“您老人家的意思,是晚辈父母尚在世间?”
  道长未置要否的顾左右而言他道:“为人子者,最难全的是忠孝。”
  段灵蓦的摇头道:“家祖之言,岂会骗晚辈!我……”他感到十分矛盾,本想接说宁可信其有,终因此话出口,不是否定了自己说出之话吗?是以倏然止住。
  他又将目光移向水池,凝目水波良久,倏的一抬头,神目发光,果决的道:“晚辈敬遵老前辈法谕,上武当山试试。”
  道长一捻长髯,哈哈一笑道:“慧心不泯,孺子可教,后会有期!”
  声落人动,黄影一晃,踊身飞纵,身形快的出奇,真如行云流水,瞬间飞逝!
  段灵伸了下舌头,惊骇十分,讶然一呼!凭人家这份身形,强上自己不知多少,方信道人所说的话不假,他委实是时下能胜牟昆的三数个高手之中的一位。
  他暗责自己,既遇高人,又复错过机会。愕然一阵,猛的一拍顶门,大叫一声,自言自语说道:“傻瓜!他不是灵真老前辈吗?”
  想及此处,真是急得跳脚,自怨自艾,一步飞纵,跨上玉狮子,望老道长飞逝之处猛赶。
  灵驹日行千里,段灵扬手一鞭,四蹄生风,迅如电驰星飞,眨眨眼,就追下去十几里。
  任他加鞭疾赶,骏驹腾跃如飞,穷目四顾,直追到远处那座高插入云的烟云含悉的奇峰之下,始终未再发现老道长的鹤踪。
  确然,他一点都未猜错,现身的道长,正是武当派的长老、名列武林三奇、世人相传已经羽仙登仙了的灵真道长。
  道长道高千古,本已谢绝尘寰,不愿再受尘俗之扰,将救劫重任托付徒孙柳剑雄,谁知人力难胜天,中间竟会出了差错,弄得爱孙应劫,断去一指。他虽是慧心大定之人,但自己苦心培植的人遭劫,多少有点依恋之情,心中一动,想到浩劫未已,总要设法弥平这场武林灾祸。
  他本是将天下这危视为己任的大剑客,猛一想及这场浩劫,固是天意使然,但究其根源,似又专为自己手订的那本小书而起。
  人无私心,天诛地灭,像道长这种玄学通真,慧果双修之人,当时将奇书托爱孙柳剑雄转授师侄妙清之意,无非是希望武当派能继续执武林牛耳,再掌神道伏魔令行。另一点私念,生怕凭爱孙之力,难以弥劫,希望武当四杰能习成此技,扶爱孙,完此大任。
  于此可知,人不可存一尘私念,道长这一着,弄巧成拙,使莽莽神州,生出多少事故,又非他始料所及。
  目前,天下武林,搞得一乌烟瘴气,以他这种任侠为怀的高人,岂能闭眼不管,他选来选去,发觉段灵正是爱孙当年失踪的爱子柳世杰,但他不知这孩子何以会被外公段圭领去,并调理出一身出奇的功夫来,蓦的心中一动,现身点化,想使这孩子认祖归宗,自己再将掌招加以指拨,并授以九龙步法,除去牟昆。
  是天意,还是缘分,道长发觉段灵染了段圭的冷傲孤僻习性,生怕自己将一身绝技相授,他日节外生枝,不是更要搅得天翻地覆了吗?是以他只点明教他上武当求反,或许能弄清他的身世,得习神技。
  老道长过去用心良苦,却得到相反效果。是以他此刻不得不谨慎行事,不愿骤将绝技传他。
  且说段灵怀着奇书,跨乘玉狮子,扬鞭直指前路,日正当中,已经来到一座高耸九霄的奇峰下,是玉狮子作怪,还是山谷真的别无他路,他沿着峰脚盘旋趱赶,一气赶过两个小峰。
  峰回路转,蓦的一条白石翠径横伸,他猛挽缰,骏驹跃上石径,蹄声得得,沿着石道往里走去。
  谷外枫叶如火,谷里和煦如春,四下香花吐艳,葱翠婆娑。
  石径太窄,无法放蹄疾奔,率性跃下马背,挽辔缓行。
  山境清幽,引得他张目四顾,欣赏这山色烟岚。他啧啧称奇,心中嘀咕道:“这片山谷,残叶都不得见一片,四下葱翠,真是神仙别府,如不是灵真老前辈这种世外高人,真还不配留此仙境。”
  行行复行行,猛一抬眼,前路石径两侧,出现了两座朱栏翠亭,碧瓦在偏西的艳阳下,耀眼生花,亭中石桌石墩,恰是八副,段灵暗自称奇。
  穿过亭榭,视线掠过花丛,目力所及,修篁碧翠,摇曳上姿,苍松虬枝乱舞,啸耳如涛。
  段灵言自语的道:“我们住的那地方,真不如这儿静雅,如果我有了这地方,将爷爷请来,奉养他老人家的天年,晚年能静静的享点清福多好。”
  他自语未完,陡然语声震耳,一声银铃娇喝道:“何方狂徒,敢闯我们白燕谷?”
  段灵大吃一惊,循声望去,翠径尽头,飞奔来一个稚龄梳辫女童,看样子,约莫只有十一二岁。
  他本是孤傲之人,心中怒来人口出不逊,暗自冷哼连声,及至看清奔来之人是年幼女童,也就将一腔不快压将下去。
  好快,眨眼间宛如只飞燕,女童已奔到眼前,段灵早已停足驻马,默立当地。小女孩一到,两只素手一叉小蛮腰,嘟着娇红粉嫩的小腮,气鼓鼓的将肩上的小辫子朝后一甩,翻了个白眼,稚气未脱的娇喝道:“你这野男人胆子可不小,吃了熊心,还是豹胆,敢到我们白燕谷撒野?”
  段灵习性孤傲,照理一定忍不下这份喝叱,但他为小女孩这份天真无邪的憨痴娇态,引得心中暗暗发笑,心说:“小丫头!你好习蛮啊!”眼珠一转,有了主意,故作不理,来个充耳不闻,目光斜扫了她一眼,傲视峰顶的浮云。
  小女孩气得小足在碎石道上一踢,蹴起数粒白色小石,划起阵惊风,奔向段灵。
  别看她这轻轻一踢,劲道准头,真还像那么回事,段灵身手高超,耳聪目灵,闻声惊觉,双手连抄,将十数粒碎石悉数收入掌内,但也弄得手忙脚乱。
  经此一变,段灵对小女孩不得不重新估价,他将她仔细的打量了一阵。
  小女孩一声娇笑,倏又哼了一声,白他一眼道:“姑娘才随便踢这么一脚,你就手忙脚乱,吓破了胆,我说你真有三头六臂,原来不过如此!”
  段灵看她那种自以为是的憨态,不由又好笑,心中也就说不出为什么喜爱上这孩子,油然的嘻嘻一笑道:“你生什么气,有话好说。”
  小女孩“哼”的一声,鼓起小腮,翻了翻眼皮道:“你这个不害臊的臭男人,快滚!别让我姐姐看见了抽你的筋。”
  这句话像是损及段灵的自尊心,心中不由怒哼道:“我不信天地间有谁能抽我的筋。”心念一动,面部表情一冷,轻哼一声道:“这座谷不是你们家的私产,天下之人,谁不能来?”
  小女孩皱着鼻子冷嗤道:“谁说的,你不看清,这遍地花木又不是野生,栽花种草何等辛苦,怎说不是我们家的。哼!别说你这个臭男人,便是皇帝老儿未经我姐姐的准许,照样的赶他出去。”
  段灵生性极傲,闻言不由生了三分气,暗哼一声,忖道:“我倒要见识一下这种蛮不讲理的人。”
  猛的,忆起自己是追道长而来,别是人家双方有个认识,弄僵了反为不美,登时强抑不忿之念,淡笑道:“小妹妹!别凶啊,我先问问你,早一步,有没有位道爷进了你们谷内?”
  小姑娘气得两个小粉颗红似五月的榴火,大声叱道:“闭住你的臭嘴,你再饶舌,小心姑娘将你的舌头割下来!”
  好刁!她皱了下鼻子,又向他扮个鬼脸道:“我们谷内,连臭男人都不准进,还说那些臭和尚脏道士!”
  段灵被她叱得哑口无言,碰上这么个刁顽的小姑娘,弄得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一时之间,他不知自己究应如何日这女孩的话,怔着出神。
  小女孩这下气可大了,娇喝一声道:“你这臭男人还站着干吗,还不给我挟着尾巴快滚?”
  段灵蓦的被她喝醒,心中不由暗怪这小女孩太过泼辣了点,心说:“你小小年纪,就这般刁钻;想来你那姐姐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心有所触,面色一肃,沉声说道:“你年纪这么小,骂人就这样狠辣?”
  “哼!”小姑娘冷声一哼!一扬细条柳眉,小手一举,虚空点了一下道:“你还没有看到狠的呢,今天算你走狗屎运,没有碰上我姐姐,否则,将你关在松风亭内,狠狠饿上七天七夜,看你还敢不敢撒野。”
  段灵气得扬声喝道:“什么鬼松风亭?小爷不信邪,你带我去看看,可拦得住小爷!”语气之中,微带了三分傲气。
  小姑娘“啐”的吐了一口,哈哈一声银铃娇笑道:“也好!煞煞你的野性,往后你们这些野男人,才不敢乱闯乱冲的。”
  段灵气得一声轻哼,将照夜玉狮子往松树上一挂,大声喝道:“走!”
  小姑娘冷声轻哼!朝他扮了个鄙夷的鬼脸,小唇角浮起一丝冷漠的轻笑,领头向前走去。
  走了约摸十来步,不见身后有声音,她倏的住足,回身向后招了下小手。一招不打紧,惊啊了两声:“怪!”
  惊诧未定,头顶蓦然起了声朗笑,她猛仰头,不由吐了口唾沫道:“你别以为你会上树,你们这种臭男人,到处逞能,看我的……”
  声落,小足一跺,猛拔一丈,小手一伸,挽着根松枝,二次腾身,也就俏立树梢。
  段灵心思够活,本是上树看前面有没有什么蹊跷,看了一阵,松风啸耳,别无什么可疑事物,正自想跃下树,猛听下面步声停歇,不由大奇,疾的低头一看,小姑娘正自回身招手,不由觉的十分可笑。
  小姑娘跃上树梢,在松枝上随风晃荡,宛如只扑花粉喋,段灵心中暗赞了声,微微一笑,点头道:“小妹妹,别使气,快走啊!”
  小姑娘一指前边如海的松林,道:“前面就到了!”声落转身,一个急纵,跃坠松下石道,段灵自不便炫技,也跟着飘下松梢。
  人家这份利落的身手,才十岁出头点,就有这好身手,那她姐姐一身惊人绝学不言而喻了!
  小姑娘两只小腿如飞,笔直的向石道跃去,转眼十来丈远,她扭身左旋,向松林中走去。
  段灵不敢怠慢,双肩一晃,身如云涌,蹑踪跟去,前头五丈,翠竹渐稀,透过零星的幽篁,只见原是一座小岗,岗顶一座八角亭,雕梁画栋,金瓦朱栏,建的十分考究,四周流落的散植着合抱虬松。
  小姑娘一股劲的向亭内飘去,距亭三丈之地,小蛮腰一飘一晃,门进两棵老树之内,向亭中纵去。
  渐近八角亭,松风如涛,入耳汹涌澎湃不绝。
  段灵紧跟小姑娘身后,翻落亭中,小姑娘回身一翻跟道:“到啦!你就在此待上七天吧!”
  话落,又朝段灵扮了个鬼脸,倏的纵步,踏着八个石墩走了一圈,一步跃出朱栏。
  段灵觉得这小姑娘太也天真,带自己来亭中坐听松涛,偏生嘴上刁钻,说什么待上七天。
  他本是极为孤傲之人,有点不大信的样子,摇摇头道:“小鬼头,你这是孔夫子面前卖文章,这座小小的亭子,能困得住小爷!”
  他豪笑一声,根本上就不理会小姑娘,率性一屁股坐向就近的一个石墩,抬眼向栏外飞扑面去的小姑娘作了个微笑。
  但见小姑娘纤腰扭得两下,银铃般的娇声一笑,已闪入另外两棵松树之内,恍眼失去影踪。
  松风震耳,啸声渐大,段灵觉得十分奇怪,抬眼往四围外一瞄,糟!眼到处,景物大变,本是疏落有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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