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易-大唐双龙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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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大唐双龙传- 第5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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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没命知道师妃暄的吉凶。
      对方离自己当有两里许的远距离,没有一盏热茶的工夫,该
    仍追不上他,这样一段时间足够他做很多事。
      他没有回头去看,没有加速,只偏离原来路线,朝右方一片
    密林投去。
      入林後他先往西北走,到出林後再折回来,藏在丛林边缘一
    棵大树的枝叶浓密处。
      一道人影迅速来到,赫然是他的「老朋友」烈瑕。
      抵达树林边缘处,烈瑕双目邪光闪闪的四处扫射,又仰起鼻
    子搜索徐子陵身体伤口血腥残留的气味,这才匆匆入林,一丝不
    差的依徐子陵适才经过的路线追进林内去。
      徐子陵暗呼好险。
      他不知烈瑕为何追在自己身後,但总不会是甚麽好事。
      不过烈瑕发觉受骗,掉头追回来仍有重新赶上自己的可能。
      想到这可能性,徐子陵勉力提气轻身,腾空跃起,落到叁丈
    外另一棵大树的横梢上。
      只有在树上高空处,才能令烈瑕这擅长跟踪的高手嗅不到他
    的气味。在大草原上,出色的猎人均懂得利用鼻子追敌察敌。
      徐子陵再提一口气,连续飞跃,远离原处近二十多丈时,忽
    然一阵晕眩,差点从树梢坠往地上,连忙抱着树干。
      风声响起,不出他所料,烈瑕去而复返。
      徐子陵再没有能力做任何事,抱着树干趺坐横桠处,默默运
    功,大量的失血,使他的长生气亦失去疗伤的快速神效。
      破风响起。
      烈瑕跃上他原先藏身的大树上,当然找不到他,但他心中却
    无欢喜之情,因为烈瑕随可寻到他这里来,这家伙太厉害了。
      因此这可能性非常大。
      徐子陵忽然把心一横,行气叁遍後,一个翻腾,横越五丈的
    距离,落到林外的空地上。
      逃既逃不掉,惟有面对,还有一线生机。
              第八章 疗伤奇法
      可达志「咦」的一声,加速前进,并俯身探手从地上捡起像
    某种动物身上鳞甲似的一小块薄片。这薄片一边尖一边宽。
      寇仲追到他旁,问到:「这是什麽?」
      可达志把甲片递到他眼下,晃动光华的一面,反映着天上的
    月光,闪闪生辉,欣然道:「这是我交给阴显鹤那怪人的小玩意
    ,给他在城外之用,撒在草原上,只要爬上高处隔两叁里也可看
    到他的闪光,以尖的一端指方向,所以看来阴显鹤并没有被害。
    但为何他不是依约定把第一片放在城墙附近,而是放在离城近五
    里的地方来,叫人费解。」
      寇仲目光扫过草原,前方是一片树林,林内隐传河水流动的
    声音,神色凝重的道:「希望不是敌人从他身上搜出来後,丢一
    个到地上引诱我们就好哩!」
      可达志双目杀机一闪,道:「也有可能是阴小子发觉有敌人
    在背後跟踪,到这里才成功撇下敌人,只好在这里丢下第一片。
    」
      寇仲倒抽一口凉气道:「我却没你那麽乐观,另一个可能是
    老阴现被深末桓、韩朝安、呼延金等整夥的人,追的上气不接下
    气,无法可施下,只好丢下甲片,让我们循迹去救他。」
      可达志微一错愕,但显然认为寇仲的话不无道理,阴显鹤正
    是那种非到最後关头,不肯求人的怪胎。
      突然一个纵身,藉双腿撑地的力道,笔直射上天空,到达离
    地达七、八丈的惊人高处,来个旋身,再轻松降回寇仲身旁,兴
    奋的指着西北方道:「我找到第二片,果然是依约定每里一片,
    尖的一端指示方向,这样看我手上这一片确是他亲手丢的。」
      寇仲道:「那为何还要多说废话,走吧!」
      领头朝第二片甲片的方向驰去,可达志怪啸一声,追在他背
    後。
      他们再没有隐蔽行踪的必要,当务之急就是循甲片追上敌人
    ,衔尾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落花流水。
      徐子陵今次可说是一场豪赌,赌注是自己的生命,赌的是烈
    瑕再没有十成把握下,绝不敢出手杀他,所凭的是刚从伏难陀处
    领悟回来的「梵我如一」。
      那是人与大自然合一的境界,天人合一的至境。亦是所有坐
    禅修佛者追求的目标,他可以有不同的名字,例如「梵我不二」
    、「剑心通明」、「井中月」,说的仍是同一件事,随个人的经
    验、智慧和修为而有异。
      大明尊教对他两人采取的策略,是表面和善、暗里阴损,因
    为不愿被人识破与拜紫亭暗中勾结;再则若拜紫亭失败,大明尊
    教将遭到突厥人的报复,那时大草原虽大,将再无立足之地。
      若可杀死徐子陵,当然万事俱了。可是一个不好,让徐子陵
    逃掉,烈瑕和大明尊教将吃不完兜着走,突利怎肯放过杀自己兄
    弟的仇人,那并非说笑的一回事。
      徐子陵正是看准烈瑕这心理,又晓得逃过他鼻子搜索的机会
    微乎其微,遂行险一搏。
      徐子陵双脚触地,烈瑕从林内扑出,落在他身前两丈许处,
    双目邪光并射,灼灼打量徐子陵。
      徐子陵一手负後,另一手摆出一指头禅的架势,从容微笑道
    :「烈兄终忍不住露出狐狸尾巴,想来要小弟的性命,闲话休提
    ,让我看看你是否有此本领?」
      烈瑕虎躯一颤,双目凝重,全神评估徐子陵的真实情况,摇
    首道:「子陵兄误会啦,愚蒙只是想赶上来看看有什麽可帮忙的
    地方,怎会有相害之意?」
      徐子陵心神进入井中月的境界,感到自己与天地合而为一,
    再没有这个自我的存在,故意无惊怖、无恐惧,对烈瑕的动静更
    是了若指掌,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对方完全把握不到自己的虚实
    ,看不破他是不堪一击。
      忽然间,他感到自己经脉内的真气竟开始自然凝聚,身体的
    状况大有改善,浑浑融融,伤口虽仍传来痛楚,却与他要升至某
    一层次的精神意识再无直接的关系。
      淡淡道:「既是如此,烈瑕兄请立即回去,我现在不需任何
    人跟在身旁。」
      烈瑕踏前两步,装做往四处看望,道:「为何不见少帅与子
    陵兄同行?」
      他这两步踏的极有学问,要知徐子陵正严阵以待,对他的进
    逼自然而然该生出反应,他便可以从徐子陵气场的强弱,从而推
    知得出徐子陵作战的能力,以决定进退。
      烈瑕尽管低垂双手,以示没有恶意,但谁都晓得这位大明尊
    教文采风流、出类拔萃的人物,随时可发动雷霆万钧的攻击。
      徐子陵卓立如山,一对眼睛精芒闪闪,语气却出奇的平静,
    道:「我徐子陵虽非好斗的人,却再没兴趣听你的胡言乱语,动
    手吧!」
      烈瑕忙道:「唉!子陵兄真的误会,我绝没有动手的意思,
    不阻子陵兄啦!」
      说罢往後飞退,瞬那间变成在月夜下草原上的一个黑点,没
    入右方一片疏林内。
      徐子陵心知肚明他仍在暗里隔远观察自己,因为在正常情况
    下,任何人如此提气凝势,必损耗真元,实非身负内伤的人负担
    得起。
      岂知徐子陵的「梵我如一」,只是一种精神境界,不需内力
    的支援,且对伤势大有裨益。
      假若烈瑕以气劲和徐子陵做对峙,自是另一回事,徐子陵想
    不露出马脚也不行。
      幸好烈瑕在弄不清楚徐子陵伤势深浅下,不敢轻举妄动。
      徐子陵利用刚结聚得的真气,倏地闪身,没进林内,接着一
    跤跌倒地上,前方是蜿蜒流过树林的一道小河。
      只是这下横掠近八丈的身法,足可吓的烈瑕不敢再跟来。
      小小代价,买回小命,怎都是划算吧!
      寇仲追在可达志背後全速飞驰,奇异地内伤不但没因提气运
    劲加深加重,反愈奔愈见好转,气血愈是畅行无阻。就像他初练
    长生气,需边走边练的情况。
      早在起步之时,寇仲因一心一意与可达志同往援阴显鹤,故
    得而抛开一切,进入无人无我的至境。假若他是独自一人,又或
    和徐子陵在一起,由於要动脑筋,必因此心神分散,不能如目下
    般心凝意聚。最妙是追踪之责全在可达志身上,他只需紧追在可
    达志背後,一切妥当。
      可达志数度回头瞧他,怕他不能支持,岂知竟见他能不即不
    离的追在身後,禁不住露出奇怪神色,不明白因何寇仲竟能丝毫
    不受伤势牵累。
      寇仲却是无暇理他,更清楚自己又在长生诀、和氏壁、邪帝
    舍利合成的先天真气领域中,再做突破。
      在伏难陀的生死威胁下,为了徐子陵,他成功使出「井中八
    法」最後一式「方圆」,使他对自己的能力有进一步的了解。
      於使出「方圆」的一刻,在他心中再无生死胜败或任何扰人
    的杂念,人、刀和宇宙联成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天地精气在他
    施刀时灌顶而下,将没有可能的事变成可能。
      这大概该是伏难陀所说的梵我不二吧!
      草原在脚下飞退,双脚似能吸收融融浑浑的地气,而先天精
    气则缓慢实在的灌顶而来,古人所谓「夺天地之精华」,也不外
    如是。
      只需少许真气,他便如能永远在草原上滑翔,直至宇宙的尽
    头。
      寇仲心灵似像提升上虚空的无限高处,与星月共舞同歌,有
    种说不出的自在和满足。
      闭塞的经脉逐一被打通,并裂的伤口迅速愈合,完全是个没
    有人能相信的神迹。
      可达志倏地止步。
      寇仲像从一个美梦醒来般,回到眼前的现实世界。
      可达志一震道:「糟糕!我们中计哩!」
      寇仲定神一看,两人身处在丘坡之顶,前方横亘着丘陵起伏
    的山地,被浓密的树林覆盖,蹄声轰天响起,数百战士从林内冲
    出,潮水般朝他们杀来。
      在平坦的草原上,没有人能在长途奔跑下快得过马儿的四条
    腿,今趟他们是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对方中只要有深末桓、木玲那类高手助阵,他们必死无疑。
      「锵!」
      可达志制出狂沙刀,双目射出坚定不移的神色,语气平静至
    近乎冷酷的道:「我死也要找深末桓来陪葬!」
      敌骑不住接近,把距离减至不到半里,直有摇山撼岳的惊人
    威势。
      寇仲回头一瞥,见到左後方地平远处有大片树林,一拍可达
    志肩头道:「随我来!怎也要搏这一。」
      徐子陵躺在岸旁泥泞湿润的草地上,全力行气调息。
      忽然破风声再起,自远而近,不用说也是烈瑕改变主意,不
    肯错过这个能在神鬼不知下干掉他的天赐良机。
      这趟无论如何吓唬他亦不起作用。
      徐子陵暗叹一口气,翻身滑进冰凉刺骨的河水里,贴着深只
    八、九尺的河床顺水潜往下游。
      口鼻呼吸封闭,内呼吸天然替代,徐子陵感到浑身轻松起来
    ,竟暂时把烈瑕忘掉,就那麽随水而去。
      敌骑愈追愈近,快到箭矢能射及的距离,两人仍亡命奔驰。
      目标树林只在两里许外,但这却可能是他们永远不能抵达的
    地方。
      只要拉近至敌人箭矢可及的距离,他们除了掉头迎战,再无
    他法。
      一把暴烈愤恨的声音在後方以突厥话喝道:「你们这两个没
    胆鬼也有今天,有种的就停下来。」
      寇仲催气加速,向可达志喘着气道:「说话的小子肯定思想
    幼稚如孩童,这是我儿时在扬州最常听到的两句话。」
      可达志回头一瞥,笑道:「这小子该是深末桓,还能挺下去
    吗?」
      「铮!铮!」
      弓弦声响,两支劲箭破风而来,落在两人身後五丈许处。
      两人同时想起一件事,骇然色变。
      射程比普通强弓远上一倍的飞云弓,岂非可把他们当成活靶
    ?
      徐子陵在河水中缓缓潜游,不敢弄出任何拨水的声响。
      超人的灵觉,使他晓得敌人正沿河追来,向烈瑕那级数的高
    手,虽说在密林内,只要借点月色星光,也肯定可发觉他在河水
    里。
      心中叫苦时,忽然发觉河底靠岸壁处有块大石,石下似有空
    隙,忙朝此游去。
      果然天无绝他徐子陵之意石下,空隙刚好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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