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易-大唐双龙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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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大唐双龙传-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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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子陵那幅却是仰卧的人像;粗黑箭咀指的却是右足涌泉穴;七色箭咀的最後归结却是左
足涌泉穴;不像寇仲的重归头顶天灵穴;复杂处则两幅图像都是不相伯仲。
    两人心无所求;横竖无事可做;依着娘教下的心法;抱中守一;意念自然而然随早巳记得滚
爪烂熟的指示经穴过脉;总在有意无意之闲;深合九玄大法之旨。有时练红色箭咀;有时练别
的颜色;虽似没有特别的功效;但两人亦不斤斤理会。
    到後来;寇仲突然醒觉般依图像行走的姿势闭目在谷内行来走去;而徐子陵则要躺下来才
感适意;一动一静;各异其趣。
    到第九天晚上;忽地雷雨交加;两人那睡得着;被迫起来练功。
    寇仲如常漫步谷中;徐子陵则索性侵在溪水里;只露出脸孔;各自修功练法";不旋踵两人都
物我两忘;进入似睡非睡;将醒未醒的奇异境界。
    两人脑海中同时浮现出(长生诀)各自熟习了的圆像;并且再不理甚麽箭咀指示;只是虚
虚渺渺;精神固定在某一难以形容的层次。
    奇妙的事来了。
    先是徐子陵脚心发热;像火般灼痛;接着火热上窜;千丝万缕地涌进各大小脉穴;那种感觉;
难受得差点令他想自尽去了结那种痛苦;犹幸冰凉的溪水和雨水;稍灭痛苦。
    徐子陵福至心灵;知道这是神兆发动的时刻;再不去理会身体的痛楚;也不理会在体内乱
闯乱窜的真气;静心去虑;只守於一。
    也幸好傅君绰来不及告诉他有关气机发动的情况。
    若换了是九玄大法气动的正常情况;会是脊骨尾闾发热;再由督脉逆上;冲破玉枕关;通过
泥九;再回到前面的任脉;如此运转不休;经三十六周天而成基本功法。
    对一般武人来说;这巳是梦寐以求的境界;由此登上内家高手之途。
    至於徐子陵这刻的情况;根本是前所未有之事;一骰人定会视之为走火入魔;轻则瘫痪;重
则经脉爆裂而亡。
    故石龙当日依图练习;由於早有成见;一试不妥下;便不敢再练下去。
    徐子陵根本不知是甚麽一回事;一心认为就该如此:心无桠碍下;死马当了活马医;反得到
图像的真髓。
    寇仲则是另一番光景;一股奇寒无比的真气;贯顶而入;接着流入各大小脉穴;冻得他差点
僵毙;不由自主奔跑起来;使气血仍能保持畅顺。
    两人就是这麽硬撑了两个时辰;到天明时;寇仲终支持不住;软倒地上。
    就在此要命的时刻;全身经脉似乎全都爆炸开来;接着昏迷了过去;人事不知。
    徐子陵则发觉体内差点把他活活灼死的热气潮水般迅速减退;一时漫无着落;亦失去了知
觉。
    到了正午时分;雨过天晴;太阳破云而出时;寇仲首先醒了过来;只觉体内凉浸浸的;一点
不怕火毒的太阳;舒服至极。
    寇仲仍弄不清楚是甚麽一回事;想起昨晚的情况都犹有馀悸;茫然坐了起来。
    一看下乖乖的不得了。
    只见整个天地清晰了很多;不但色彩丰富了;很多平时忽略了的细微情况;亦一一有感於
心;至乎平时忽略了的风声细微变化;均漏不过他灵敏听觉。
    最奇怪是无论天与地;一块石头、一株小草;都像跟他是相连地活着般;而自己则成了它
们其中的一分子;再不是两不相关了。
    寇仲心中大奇;暗忖原来气机发动後;这世界竟会变得焕然一新;就在这时;一股无以名之
的狂喜涌上心头;令他跳了起来。
    寇仲首先想起徐子陵;大叫一声;高囔道。。“小陵;我练成第一重了;看;我的身体多轻;可
以翻筋斗了。”
    连翻两个筋斗後;才飞奔着去找自己的好兄弟。
    事实上即使请当当代所有见闻广博的武学大宗师来;也不知两人究竟链成了甚麽东西。
甚至写出(长生诀)的作者;亦要为两人现在的情况瞠目以对。
    不过两人确因而改变了体质;但若说动手对阵;只要来个普通的会家子;就可打得他们跪
地求饶了。
    可是由此发展下去;两人的内功劲气可达到甚麽境界;就谁都说不上来。
    徐子陵听到他呼叫声;逐渐回醒过来;仍是浮在水面;全身暖洋洋的;一点寒冷感觉也没有;
忙爬上岸来;。
    按着是一震跪了下来;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美丽倍增的世界。
    由那天开始;两人以为练通了九玄大法第一重的境界;又对那晚的痛苦记忆犹深;暂不敢
练功;但却再耐不住性子;早上起来就往外狩猎;到日落西山才返回谷地;但无论如何疲倦;只
要一觉睡醒,立时疲劳尽去。
    这天醒来;寇仲扯着徐子陵来到傅若绰坟前;道。“我们这样下去;娘必不高兴;何况她还
想我们娶妻生子;建立功业;成为不平凡的人。”
    徐子陵默然片晌;点头道。。“我也想到外面闯闯;不过我们虽练出点门道来;但比起真正
的高手;相差仍是不可以道里计;若做个帐前小卒;自觉又不甘心;娘这麽厉害;我们怎也不可
丢了她的面子。”
    寇仲嘻嘻笑道。“这个当然;正如娘说,宇文化及对(长生诀)是志在必得;定不肯放过
我们。说不定已使人画下图像;全国悬赏;所以我们仍须避避风头;本来最好是在这里;不过若
这麽过下去;我们定会变成了野人。”
    徐子陵道。。“你有甚麽计划呢;”寇仲胸有成竹道:“我们先把(长生诀)找个地方埋了
它;然後往南走;见到甚麽城乡县镇就设法留下;看看可否找到工作;打听清楚形势後;才继续
我们投靠义军的大计。”
    徐子陵不知如何;亦很想出外闯荡一番;当下拜祭了傅君绰;埋了(长生诀);取回衣服穿
上;袋好银两;离开了这令他们心伤魂断;永世都忘不了的美丽小幽谷。
    这时已是秋天;天气清爽。
    两人终是年青;逐渐由傅君绰惨死的打击回复过来;开始有讲有笑;更由於初窥武技的堂
奥;对自己的信心亦壮大起来。
    往南走了七天後;遇上了一条小村;只有十多户人家;其中有灯火的;只有两、三家;可知
此处人家在战乱频仍下;都是生活困苦;惟有俭省过活。
    两人有点重回人世的感觉;朝村庄走去;蓦地犬吠之声大作;顿时群犬相应;好几头巨犬还
此进彼退;互相壮胆的朝他们移来。
    两人暗暗心惊提防;幸好有村人出来;喝散群犬;还热情招呼他们留宿了一宵。
    翌晨他们留下宿钱;问清楚了附近最大镇县的方向;又上路去了。
    再走了十多天;来到浙水西端新安郡南的一个叫翠山的大镇;约有二千多户人家;位於鄱
阳湖之东;人丁颇为兴旺;石桥瓦屋鳞次栉比;是繁盛的江南水乡镇市;规模虽只有丹阳的四分
之一;更没有高墙城门;但两人一见就生出想留下来的心意了。
    最吸引他们是镇上妇女衣着讲究;无论剪裁和文绣都表现出水乡女儿的玲珑与巧思。
    更令他们高兴的是她们都披上绣花卷膀、足着绣花鞋儿;腰束多褶裥裙、越显得娇娆多
姿;成群结队的招摇过市;看得他们心都痒了起来。
    尤其是现在囊内颇有几个子儿;非是以前的穷混混:心情大是不同;胸膛挺直多了。
    两人找了间看来不太昂贵的小旅馆;要了个小房闲;才提心吊胆的往镇公所摸去;若见到
有自己尊容的绘像悬赏;只好立即逃之夭夭了。
    镇上商店大多为前店後坊;楼上住人;作坊和货仓靠水;充分利用河道的运输之便。
    到了镇公所後;只见贴满了徵兵募卒的文告;却不见任何悬赏的榜文;两人心花怒放;一声
欢呼;大模厮样沿街游赏。
    一群年青女子笑嘻嘻地迎面而来;见到两人各具奇相;体格轩昂;登时眉挑目语;逗得两个
小子心花怒放。
    自出生以来;两人还是首次得到来自异性的这般赏识;登时信心大增。
    事实上在山谷隐居的这个夏季;由於大量的运动和上乘功法的修练;又正值他们处在青春
发育期;两人不但长得高壮了少许;最显着是神气上的表现;使他们散发出某种难以言喻的少
男魅力。
    两人很快便给水镇浓厚的民俗乡情征服了;暗忖就算留在此处;娶妻生子;也是不错。
    当日在扬州之所以整天作发达幻梦;皆因不满於现状;又饱受欺凌;现在到了这好像世外
桃源的地方;民风淳朴;感觉新鲜之极;於是立时改变心意;不作投军之想了。
    寇仲瞥见一块写着:“留春院”的大招牌後;搂着徐子陵的宽肩挤眉弄眼道:“小陵;你也
差不多十六岁了;我却快是十七岁;人家有些年方十四便娶小媳妇;而找们到现在仍是童男之
身:。”徐子陵不耐烦道:“我知你的意思了;有了银两;你这小子还不周身痕痒吗?我并不反对
拨出部分来作为开光费;但至少要待我们找到工作;安顿下来;才研究怎样去寻欢作乐;而且那
可是娘留给我们的老本;足可够我们兴建间颇像样的褛房;还可经营闲小店铺;绝不可妄充阔
绰把它花光了。”
    寇仲见他不是真的反对,喜道:“当然当然;让我们先去大吃一顿;才探听一下有甚麽工
作正欠缺人手。”这时两人来到一间饭馆之前;正要进去;一位壮硕如牛的汉子旋风般冲了出
来;夹着包袱;转左而去;一个矮瘦老汉追了出来;大叫那汉子的名字;但那汉子头也不回;迳自
走了。
    矮瘦老汉颓然坐了下来;靠着铺门;狠狠咒骂。
    两人一头雾水;正要入店;那老汉尖声道。“今天不开铺了;以後都不开铺了。”
    他们这才知道他是这饭馆的老板;看他满身油污;就知是兼上伙头之职。
    寇仲最是好奇;问道:“为何以後都不开铺了?”老漠斜斜兜了两人一眼;闷哼道。“那败
家子都走了;我女人又在上月过了身;一个人怎麽理这间大铺子?”又垂头叹气道:“若说造饭
手艺;我老张认了第二;谁敢再认第一;甚麽团油饭、清风饭、玉井饭。我老张那一样不是拿手
本领;偏这败家子不懂继承绝技;整天囔着要去叁军立功;你看;异日他变了个乞儿回来;我才
绝不会养他!哼;我索性回到乡间去;教他想寻我也寻不到。”
    两入交换了个眼色;同时蹲了下来。
    寇仲道;“那太可惜了,这麽一大间铺子就关门了;不若你雇用我们作帮手;同时又做你
的徒儿;那麽张公你的绝技就不会失传了。至多我们收顺些;就每个月要你两百佃五铢钱
吧;”老张大感愕然;上上下下打量了两人好一会後;好奇地问道:“你们是甚麽人?”寇仲胡
诌一番後;老张道。“是否两个人一共二十串钱?”每串十钱。二十串就是二百钱,这在一个人
来说巳是非常微薄的工资;而两个人只给二百钱;更是太过刻薄;难怪老张连儿子都迫走了。
    寇仲只想学他的造饭之技;好得将来用以营生;不过他亦是精於数囗的厉害脚色;想也不
想道:“那就要包吃包住了。”
    老张眯起老眼怪声怪气道:“包吃包住也可以;但一切打扫杂务;都由你两个一手包
办。”
    寇仲笑道。“成交!现在我们正饿得要命,这餐自然是入张老板的数了。”
    就是这样;两人搬到了老张饭馆楼上他儿子空下的房间居住;每天天未亮便起床工作;到
午膳後老张关铺睡午觉时;两人就负责去买货提货;晚饭关门後;老张洗澡睡觉;他们则洗碗打
扫;忙个不亦乐乎;不要说去青楼开光;连睡觉的时间也不大足够。
    不过老张的造饭手艺确有真实本领;名闻当地;路过的商旅均乐於光顾。
    饭馆只卖三种饭;就是老张提过的“团油饭”、“清风饭”和“玉井饭”;但老张却不是
技止於此。
    有了寇仲和徐子陵後;他亦不时接些上门到会的生意来做。
    两人由於有心偷师;兼之老张年老力衰;日渐倚重他们;便逐点逐滴地把他的烹饪绝活传
给他们。
    三个月下来;他们巳充满信心;认为可自展拳脚了。但另一方面;却逐渐对这个行业厌倦
起来。
    使他们举棋不定;和一时提不起离开的决心;就是怕撇下老张;会使他禁受不起。
    这晚两人关铺之後;趁老张到了楼上;商议起来。
    寇仲道:“我们是否决定了不再去投靠义军;又或不做甚麽武林高手了?”徐子陵摊在椅
内;叹了一囗气道:“这样忙得昏天黑地;没有一点空闲的生活;看来也下是那麽有趣。”
    寇仲道:“假苦如此;我们便在此多呆三个月;过了年关和春分;到天气回暧时;使离开这
里。”
    徐子陵苦恼道:“但我又有点不舍得呢;”寇仲苦笑道。“我也有点舍不得;不过我却有个
想法;所谓男儿志在四方;我们何不到湖南投靠宋家;那宋鲁对我们可是相当不错;若能拜他为
师;我们说不定真可完成我们的梦想呢。”
    接着咬牙切齿道:“若能练成武功;我第一个就要宰了宇文化及那奸贼。”
    徐子陵凄然道:“昨晚我又梦到了娘;她怪我没有志气;不敢为她报仇呢。”
    寇仲长呼一囗气;断然道:“我们也实在太胆小了;不算得男子汉大丈夫;打不过最多是
死,这些日子既怕练功辛苦;又怕会走火入麾;不敢继续下去,这怎能对得起娘;我决定由明
天开始;便改过自新;重新练功;将来不宰了宇文化及誓不罢休。”
    徐子陵眼中顿时闪过前所未有的精芒;伸手和他紧握道。“你有了这决定;我整个人都舒
服起来;我们在扬州时志比天高;怎可忽然便变成了缩头乌龟呢?不若明天就走。”
    寇仲奇道:“为何刚才你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就像娘生前那种眼神。”
    徐子陵愕了片晌;沉吟道:“说真的;虽然我没有蓄意练功;但每到晚上躺下来时;脑海便
净现出那运功行气图;随而自动练起功来。”
    寇仲懊悔道。“早知我也像你那样勤练不辍便好了;後此可就不能再荒怠下去。好吧!明
天我们立即上路。”
    徐子陵沉吟道:“那麽谁去跟老张说呢?”寇仲苦笑道。“一起去吧;这孤寒鬼也该受点教
训吧;”  
第十章  奋不顾身
    翌晨两人天未光就背上包袱再上征途。
    就是这个突然而来的决定,改变了他们的命运,也改变了天下和武林的命运。
    目的地是大隋国的东都洛阳。
    当日宋鲁普说过到四川办妥事後,会到洛阳去寻找传说中的和氏璧。由於这非是十天半
月可以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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