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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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叶诗-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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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衣人儿道:“你不能不问这吗?”

  韦慕岚摇头说道:“不能!姑娘,在我要把原因说给姑娘听之前,我一定要先把这件事弄清楚。”

  红衣人儿道:“这件事跟你我有什么关系?”

  韦慕岚道:“姑娘,目前我只能说有很大的关系。”

  红衣人儿沉默了一下,突然点头说道:“好吧!我告诉你,当年的金知府,就是如今的秋总管。”

  韦慕岚目中异采暴闪,道:“姑娘,一个人怎么有两个姓,难道是令尊后来改了姓。”

  “不!”红衣人儿道:“那个金姓是金主赐的。”

  韦慕岚脸色一变,道:“原来如此……”

  住口不言。

  红衣人儿也没有说话,她等了半天没听韦慕岚说话,才忍不住问道:“你问完了吗?”

  韦慕岚一点头道:“可以说问完了。”

  红衣人儿道:“那么你该把要我及早收心的原因告诉我了吧。”

  韦慕岚吸了一口气,道:“是的,姑娘,现在是时候了……”

  把吸进去的气吁了出去,接着说道:“就因为令尊是当年的金知府,所以我劝姑娘及早收心。”

  红衣人儿微愕说道:“这跟我爹是当年的金知府有什么关系?”

  韦慕岚道:“姑娘,有很大的关系。”

  红衣人儿着急地道:“有什么关系,你倒是说呀?”

  韦慕岚口齿启动,刚要说话。

  红衣人儿突然“哦”地一声,点头说道:“我明白了,你是认为我爹不该先擒金公主然后大开四门迎元兵入城,这等于屈膝乞命,卖国投降,你看不起他,对不对?”

  韦慕岚将错就错,一点头,道:“可以这么说。”

  红衣人儿脸色一变,随即恢复正常,道:“你误会了。”

  韦慕岚道:“我误会了?”

  红衣人儿点头说道:“是的,你误会了,”

  韦慕岚道:“姑娘,我愿闻其详。”

  红衣人儿道:“我爹是南宋末年的人,眼前金人人侵,朝廷不但不思振作驱敌,反把杭州当汴州,偏安江南,不用忠贞爱国之士,专倚弄权奸佞之臣,因而先有风波亭岳武穆归天,后有柴市口文文山尽节,终于招致亡国,我爹有感于此,抑一腔悲愤投于金,及元兵至,乃借元兵尽逐金人,大快公仇私恨,匹夫之力也仅止于此,谁能怪他,谁又忍怪他。”

  这就是她说人误会的理由。

  韦慕岚淡然一笑道:“姑娘,我不以为匹夫之力仅止于此,引虎驱狼,大仇虽可谓报,大恨却接踵而来,生民出于水又陷于火,被歧视,被压迫,被蹂躏之苦益甚于当年……”

  红衣人儿脸色大变,忙低叱说道:“住口,这话你怎么能说?”

  韦慕岚淡然笑道:“姑娘,何怕之有,人人都有一死。”

  红衣人儿定了定神道:“不管怎么说,你不能看不起我爹,更不能责怪他。”

  韦慕岚道:“姑娘,社稷易主,山河变色,岂是一人之误,责怪谁也来不及了,又于事何补何益?”

  红衣人儿道:“这么说你……”

  韦慕岚微一摇头道:“市井小民只有将一腔悲愤压制于心中,这是任何人、任何力量也难以消除的。”

  红衣人儿脸色大变,道:“这么说,你还是……”

  韦慕岚道:“姑娘,我刚说过,这不是任何人、任何力量所能改变、所能消除的。”

  红衣人儿娇躯暴颤,玉手外指,含泪大声叱道:“好,好,你卑视好了,你责怪好了,我永远不再见你,你走,你给我走,马上韦慕岚含笑站起,道:“姑娘,令尊既是当年的金知府,我不会在这儿多作一刻停留的,只是辜负了姑娘这番好意,我很不安……”

  红衣人儿珠泪泉涌,嘶声叫道:“我不要听,你也不必耿耿于怀,都怪我,怪我不该……

  你走了之后这间书房我马上点火烧掉,走,你给我走。”

  韦慕岚举手微拱,道:“那么,姑娘我告辞了。”

  转身行了出去。

  红衣人儿泪眼观望、身颤、心颤,突然双手捂脸低下了头当韦慕岚刚跨出门槛的时候。

  “站住。”

  这两个字同时从外面庭院中跟书房里响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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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六 章  铁胆豪情
 
  韦慕岚没有回头,却抬眼前望,庭院里,站着四个人,最前面一个,是个身材颀长,身穿华服的中年人,年纪有四十多,白面无须,长眉风目,极其俊朗,隐隐有慑人之威,唯一令人皱眉的是他有点阴险。

  他身后,是两名手拉獒犬的黑衣壮汉。

  总管龚彤很不安地侍立在一旁。

  韦慕岚只这么一眼,立即就明白了此人是谁。

  果然,身后一阵香风,红衣人儿疯狂一般地奔了出来,嘶声叫道:“爹,您回书房去,我的事不要任何人管。”

  华服中年人脸色一转和缓,那堪人之威与眉宇间的阴鸷神色立刻消敛于无形,柔声说道:

  “海若,爹不是要管,爹只是听来好吵闹,出来问问是什么事。”

  红衣人儿秋海若嘶声叫道:“没有事,我自己的事。”

  华服中年人忙道:“好,好,好,爹不管,爹不管,只是,海若,你也别这样,气坏了身子怎么办,回楼歇会去,好不?”

  秋海若一摇头,道:“您别管,您回您的书房去,到该回楼的时候我自己会回楼。”

  华服中年人忙又点头说道:“好,好,爹这就回书房,爹这就回书房去。”

  他没看韦慕岚一眼,当真转身就要回书房。

  突然,韦慕岚开口:“阁下请留一步。”

  华服中年人霍然转回了身,目中威棱暴射,逼视韦慕岚,似乎不相信自己耳朵地诧声问道:“你叫我什么?”

  韦慕岚泰然无惧,平静而淡然地道:“阁下。”

  华服中年人勃然色变,但目中威棱一触及他那女儿秋海若,马上敛去威态转趋祥和,点头说道:“好,好,阁下就阁下吧,年轻人,你叫我留一步?”

  韦慕岚一点头,道:“不错,我请阁下留一步。”

  华服中年人深深看了韦慕岚一眼,道:“怪不得你敢惹我女儿生气,你的胆子的确很大,年轻人,你有什么事,有什么话说?”

  韦慕岚道:“我先请教,阁下是不是当年的金太极金知府,如今的总管府秋总管。”

  华服中年人脸色一变,道:“这……”

  秋海若似乎已经平静了,这时木然说道:“爹,我告诉他的。”

  华服中年人立即转趋平静,“哦”地一声点头说道:“不错,年轻人,如何?”

  韦慕岚点头说道:“那就好……”

  长长地吸了一口气,道:“有些事不知令嫒知道不知道。”

  华服中年人凝目说道:“什么事,年轻人?”

  韦慕岚道:“我给阁下一个暗示,我姓韦。”

  华服中年人大吃一惊,脸色陡变,微退半步失声说道:“怎么,你姓韦?”

  韦慕岚一点头,道:“不错,我姓韦,韦陀的韦。”

  华服中年人瞪大了一双风目道:“原来你就是韦……你好大的胆子,真有办法,竟敢,竟能混进我这私人宅第里来……”

  韦慕岚道:“我想跟阁下作片刻之谈,假如有些事令嫒不知道,你最好请她回楼歇息去。”

  华服中年人迟疑了一下,尚未开口。

  秋海若突然冰冷说道:“你很会骗人,原来你姓韦不姓蓝,你是我的什么人?你凭什么让我回楼歇息去,我偏不去,而且我要你马上离开。”

  “海若!”华服中年人忽然抬眼说道:“他说得对,你是该回楼歇息去了。”

  秋海若诧异地凝目说道:“怎么您听他的?我现在不想回楼,我要看着他离……”

  华服中年人截口说道:“海若,你没听见我说的,他暂时不会走的,他要求跟我作片刻晤谈,你不必在旁边,你还是……”

  秋海若微一摇头,道:“我不管,我要他马上走。”

  华服中年人微一皱眉,道:“海若……”

  秋海若大声说道:“我的事不要别人管,我就要他马上走。”

  华服中年人双眉一扬,忙道:“海若,如今他是爹的客人……”

  “我不管。”秋海若大声道:“他就是达鲁花赤我也要赶他走。”

  华服中年人勃然色变,厉声叱道:“你被宠惯得越来越不象话了,往日我对你百依百顺,今天你得听我的,回楼去。”

  秋海若没动,也没说话,她圆睁着美目,呆呆地怔在了那儿,本难怪,往日都是她发脾气,何曾受过这个。

  华服中年人似乎大感心痛不忍,威态一敛,近乎哀求地柔声说道:“海若,听爹的,回楼去。”

  话还没说完,秋海若娇躯倏颤,“哇”;咆一声,双手捂脸,转身飞一般地奔回了小楼。

  华服中年人身形倏颤,一直望着秋海若扑进小楼里,他方始向着侍立一旁的龚彤无力抬手,道:“去告诉夫人一声,劝劝姑娘去。”

  龚彤连忙答应,飞快地望了韦慕岚一眼,转身急步而去。

  龚彤走了,华服中年人腰一直,胸一挺,立即恢复了刚才的气度威仪,深深看了韦慕岚一眼,道:“年轻人,你跟我到书房里来。”

  转身带着两名黑衣壮汉,及两只獒犬当先向座落在小桥那一边,紧挨着一条画廊的书房行去。

  韦慕岚明知眼前是龙潭虎穴,但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毅然迈步跟了过去。

  到了书房前,华服中年人没跟韦慕嵐客气,他先行了进去,当然,那不必,官民有分,他贵为总管,年纪也比韦慕岚为大。

  进了他那考究而不失雅致的宽敞书房里,他一摆手道:“年轻人,你请坐。”

  韦慕岚微一摇头,道:“谢谢阁下,不必了。”

  华服中年人目光一凝,道:“怎么,你还叫我阁下,你要知道,刚才我是怕招我女儿生气,所以才对你极力容忍。”

  韦慕岚道:“那么你要我怎么称呼你?”

  华服中年人道;“称我一声总管或者是大人……”

  韦慕岚微一摇头,淡然笑道:“在我眼里,你跟我一样,也是个汉人。”

  华服中年人眼一瞪,道:“你……你的确够大胆的,你知道我会把你怎么样?”

  韦慕岚道:“我既然要跟你晤谈,并且跟你进了你的书房;我就没有考虑后果。”

  华服中年人目闪阴鸷,拇指一挑,道:“好,年轻人,你的胆识算得上我生平首见,就是连一些统军作战的虎将都不及你,我竟有点喜欢你了。”

  韦慕岚淡然一笑,道:“我很感荣幸。”

  华服中年人道:“你不坐?”

  韦慕岚道:“谢谢,不必了。”

  华服中年人微一点头,道:“好,我就站着陪你谈,年轻人,你知道,从没有人能使我对我的女儿发脾气,你是第一个!”

  韦慕岚道:“我是为阁下着想。”

  华服中年人道:“让我对我女儿发脾气,你是为我着想?”

  韦慕岚道;“是与不是,你自己想想看。”

  华服中年人沉默了一下,点头说道:“好,就算是吧,年轻人你要跟我谈些什么?”

  韦慕岚道:“我先请教,我并没有犯法,为什么你要派人拿我?”

  华服中年人道:“谁说的,谁说我派人拿你?”

  韦慕岚道:“自然有人告诉我,否则我不会找到你这儿来。”

  华服中年人淡然一笑,道;“年轻人,你还敢跑到我这府邸里来问我?你年纪轻轻不学好,为什么仗着武技随便打人?”

  韦慕岚道:“我打了谁?”

  华服中年人道:“你装什么糊涂?你扪了谁你自己不知道,开封城里的巨绅莫沧江的儿子莫振华。”

  韦慕岚目光一凝,道:“怎么?莫沧江告状了。”

  华服中年人摇头说道:“他倒没有,他是个肯息事宁人的老好人,只怕你烧了他的房子他都会闷声不响,那是他爱出风头,爱闹事的宝贝儿子派人递了状子……”

  韦慕岚淡然一笑道:“状子递到了总管府,未免……”

  “不!”华服中年人摇头说道:“他怎敢越级递状子,是下面自感无力对付你这个有武技的人,所以才把状子往上呈到了总管府。”

  韦慕岚道:“原来如此,你也知道莫沧江的儿子爱闹事。”

  华服中年人道:“知道,当然知道,开封城里谁不知道莫沧江有这么一个好儿子?”

  韦慕岚道:“那你就不该单拿我。”

  华服中年人点头说道:“我知道,俗话说得好,一个巴掌拍不响,年轻人气盛,斗殴滋事这是免不了的,也没有什么了不起,莫沧扛教子无方,只这么一个儿子,平日不免纵惯过甚,可是他是原告,你伤了人也总是不对,状子递到我这儿来了,我总不能不管。”

  完全是一派正理,换个人还真没话说。

  无如韦慕岚他有,他凝目说道:“你是派人拿人还是杀人。”

  华服中年人道:“当然是拿人,不过假如被拿的人逞凶拒捕,或者仗武技伤人,可以格杀勿论,这是国法。”

  韦慕岚道:“为什么你派的人声言死活不拘,只要拿住人就行?”

  华服中年人一怔忙道:“谁说的?这是哪个混帐东西说的,我告诉他们……他们竟敢阳奉阴违胡来,简直草菅人命,你告诉我是谁说的,我马上交下去办他。”

  象个好官。

  韦慕岚淡淡说道:“不必了,我不认得他是谁。”

  华服中年人道:“那么我把他们调到你面前来,让你一个一个地认……”

  韦慕岚道:“阁下,使不得,那是天大的笑话。”

  华服中年人说这话也许是过于情急,如今听韦慕岚这么一说,他呆了一呆,点头说道;“不错,我不能这么做,我会慢慢地查,我会……”

  韦慕岚道:“我奉劝阁下也不必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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