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三女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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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三女侠-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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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晓澜失魂落魄般的走出外面,爬上后山,青郁苍山色,满滟湖光,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道:“湖山再美,恐非久恋之乡,这地方只怕不能再待下去了!”他想起师妹那骄横残酷的 
样子,从心底打了一个寒噤,他知道师妹的性儿,除非她不想要,若然她想要一件东西,那 
就是不得不休!只是自己如何敢要这样的妻子?那晚他反复思量,终于在深夜起来,收拾好 
诗囊,悄悄走了! 
  再说杨柳青向父亲吐露了心事之后,又是害羞,又是高兴,她想父亲素来疼爱自己,一 
定去和师哥说了,师哥想也没想到,不知道有多开心呢!她可全没想到,唐晓澜会不欢喜 
她。这一日她为了怕羞,故意避免和唐晓澜见面,想等父亲和师哥说好之后来告诉她,谁知 
父亲也整天不来找她。那晚她辗转反侧,好不容易捱到天亮,她再也熬不住了,匆匆披衣起 
床,去找父亲。在庭院蔷薇架下,见父亲独自徘徊,颜容憔悴,不禁惊道:“爹爹,你有病 
吗?”杨仲英叹了口气道:“唐晓澜这孩子走了。”杨柳青跳起来道:“是么?”杨仲英掏 
出一封信来,掷给她道:“你看去!”那信果然是唐晓澜的笔迹,上面写得清清楚楚,先道 
谢师傅五年教养之恩,继而婉转推辞婚事,杨柳青看了,不禁柳眉倒竖,瞪眼说道:“爹, 
我找他去。”杨仲英道:“傻孩子,别人不愿意,你强迫他又有什么用?”杨柳青咬唇说 
道:“谁要强迫他?只是我不愿再呆在家里了!”杨仲英叹口气道:“那也好。” 
  正是: 
  情丝偏系错,恩爱反成仇。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潇湘书院·梁羽生《江湖三女侠》——第七回 酒市藏龙 采花传怪寨 渔舟蕴玉 破浪见仙踪  
梁羽生《江湖三女侠》 第七回  
酒市藏龙 采花传怪寨  
渔舟蕴玉 破浪见仙踪   一个多月之后,山东半岛的黄海之滨,出现了一个风尘仆仆的少年,耳听大海波涛,目 
看海天帆影,生出无穷感慨。这人使是偷离师傅,独走江湖的唐晓澜了,他离开杨家之后, 
本想进京去打探师嫂邝练霞的下落,但自忖武功,尚远非神魔双老的敌手,深怕到了京城, 
被血滴子所发现,那时救人不成,反丢性命,思维再三,改变行程。他无友无亲,想来想 
去,只有玄风道长,是自己义父周青的朋友,而且关东四侠又曾答允过自己援救冯家遗孤, 
豪侠诺言,坚如金石,因此唐晓澜想从山东半岛渡过渤海,到辽东去找关东四侠。 
  这日他到了青岛,远眺海天一色,胸襟开阔,他从未见过大海,不觉被海的雄壮所吸 
引,独自走上滨海的一间酒楼,叫了一壶黄酒,坐了一张近窗的座位,饮酒观潮。正自神移 
心醉,忽听得一阵嘈杂之声,回头看时,竟是一队官差,走上酒楼。唐晓澜定了定神,把捏 
好的一套话应付官差,谁知那些官差问得非常仔细,不但盘问他姓名来历,还问起唐晓澜在 
青岛有什么亲朋,唐晓澜道:“我是路过此地,那有什么友人?”一个官差冷笑道:“你自 
己说是东平县的秀才,要到辽东来探亲,却一无学府文书,二来口音又很生硬,谁敢担保你 
的话不是捏造的!喂!朋友,你做的好事情!”唐晓澜道:“我没有做什么事!”那二名官 
差哗啦啦的抖开铁链,往唐晓澜脖子一套!喝道:“你跟我们到府里说去。”唐晓澜轻轻一 
闪,那官差扑了个空,喝道:“好呀,你敢拒捕!”拔出铁尺,竟自迎头打来,唐晓澜正想 
出手,忽听得一声:“且住!”邻座一个少年公子,折扇轻摇,轻轻一跃,拦在两人中间, 
那官差喝道:“你是什么人?”伸手就要来抓,蓦然手腕一痛,旁边窜出一个精壮汉子,将 
他拉住,喝道:“你找死!”少年公子微微笑道:“放了他吧!”官差团团围上,少年公子 
双眼一睁,问道:“谁是捕头?”双目神光凛射,话声虽不很高,却似具有无限威严,令人 
不寒而栗。那名官差给他一瞪吓得倒退几步,一名老捕头走上来打了个干,说道:“这位伙 
计莽撞,公子别见怪!请问公子尊翁何人?与这位朋友什么关系?”老捕头善观风色,只道 
他是什么大官的儿子,才敢如此霸道。那料他又冷笑一声,说道:“凭你也配查问我的家 
世?”把摺扇一张,缓缓的在他面前摇了两摇,那老捕头面色倏变,扑通的跪在楼板上,颤 
声说道:“冒犯!冒犯!但求公子不知不罪!”少年公子道:“你们回去吧,这位客人是我 
的朋友,我担保他的话不是捏造的!”老捕头恭恭敬敬的叩了个头,率领官差疾步退下! 
  唐晓澜大感惊奇,连忙道谢,这时官差已全部退尽,酒楼上叽叽喳喳,纷纷谈论,只听 
得酒保大声说道:“哼,捉采花贼捉到这里来了!”一个酒客道:“他们也不带眼睛,那里 
有这样斯文的客官会是采花大贼!”又一个酒客道:“这也难怪他们,采花贼闹得这么凶, 
他们被知府三日一追,五日一逼,当然要到处查访。”酒保道:“采花大贼,那会有公然上 
酒楼等你捕捉的道理!”一个酒客道:“这又不然,也许那采花贼技高胆大,就公然到你的 
望海楼来呢!再说官差们抓紧搜捕,也还是为民除害!”另一个酒客“哼”了一声道:“就 
只怕正点儿抓不着反而滥捕无辜!” 
  唐晓澜听得骇然,唤过酒保来问道:“怎么你们这里闹采花贼吗?” 
  酒保道:“闹得凶呢!这十天来天天都闹采花的案子,好好的闺女,半夜三更就失了 
踪,连三百万和周守备女儿都给贼人劫走了!” 
  唐晓澜道:“竟然有这样的事!”双眉倒竖,不觉用手拍了拍剑鞘,忽觉那少年公子双 
眼耿耿的盯着他,面上一红,笑道:“原来他们竟把我当作采花大盗了!”正说话间,酒客 
又是一阵纷乱,窗口临街的客人叫道:“又有一队官兵远远来了!”客人们怕再惹事,纷纷 
结账下楼,只剩下那少年公子和那精壮汉子与唐晓澜三人。酒保知道那少年公子大有来头, 
赶快换过小菜,重新暖了三壶美酒。 
  少年公子与唐晓澜携手入座,笑道:“给这班奴才败了清兴!”唐晓澜重谢相救之恩, 
少年公子摇了摇摺扇,缓缓说道:“这算不了什么,家父与现任山东巡抚有旧,这把扇子就 
是山东巡抚写的,那个老捕头大约认得巡抚的字,所以不敢罗唆。”唐晓澜眼利,见扇子上 
落的款是“于南湖叩写”心中一凛,想道:“难道他的父亲是朝中大官?”想起师傅的戒 
条,神情顿时冷淡。少年公子道:“这于南湖是翰林出身,书法还过得去。他未发迹时,曾 
是我父亲的学生。所以对我父亲非常恭敬。我的一家,从远祖到今,都没有人做过官!”唐 
晓澜听他如此说法,稍稍放下点心,请教姓名,少年公子道:“我姓王名尊一,他是我的家 
人哈布陀,是个回子。”唐晓澜把姓名说了。王尊一对他甚为客气,问道:“兄台腰悬宝 
剑,暗透光芒,想必是位剑法名家。”唐晓澜忙道:“曾学过几手三脚猫的功夫,那里谈得 
到剑法。”少年公子微微一笑,又摇了摇扇子,蓦声吟道:“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 
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这望海楼地点虽好,只是不高,兄台若想观赏海景,最好泛舟海 
中,港湾外不远之处的田横岛,上有孤峰,攀登峰顶,看红日从海中升起,那才是天下奇景 
呢!”唐晓澜道:“兄台真是雅人。”正喜他话锋已转,不料他顿了一顿又道:“在岛上孤 
峰赋诗舞剑,才是人生乐事,兄台可否借宝剑一观?” 
  唐晓澜好生为难,这把宝剑,周青曾郑重吩咐,不可随便炫露,但这王尊一如此客气, 
又对自己有恩,怎好不借。正踌躇间,楼梯格登格登的响了一阵,上来了两个女人。前面的 
那个黑发垂肩,发光鉴人,面上却是皱纹隐现,看她那头秀发,只似廿岁左右的少女,看她 
面上的皱纹,又似年逾五旬的老妇。后面那个长眉如画,稚气未消,却真是十六七岁的少 
女,少年公子双眼一翻,前面那妇人道:“客官可要听支曲儿吗?”王尊一眼珠一转,向家 
丁抛了个眼色,道:“也好!”黑发老妇将手中两片竹板一敲,那少女轻启朱喉,低声唱道: 
  “一片红霞海上生,海中有岛曰田横,当年齐国贵公子,国破家亡抑泪行,誓不帝秦悬 
正气,海隅抗暴见旗渡,五百壮士誓同死,强虏不灭天道盲……” 
  歌犹未终,王尊一眉头一皱,道:“不要唱了!”妇人道:“客官面对田横岛,却不喜 
听田横辞吗?”王尊一的家人哈布陀斥道:“休得罗唆!”王尊一道:“赏她银子,叫她去 
吧!”哈市陀把手一扬,两锭大银骤的掷去,老妇人道:“谁稀罕你这点碎银?”举袖一 
拂,两锭大银落到桌面,碎成无数小块!王尊一与哈布陀一惊,那两个女人已经下楼去了。 
哈布陀作势欲追,工尊一道:“由她去吧。唐兄,适才谈及请借宝剑一观,幸勿见却!”唐 
晓澜道:“这个,这个……”手指摸向腰间,忽然惊叫起来道:“我的剑不见了。”两人一 
看,唐晓澜腰际空无一物,宝剑果然不见了。哈布陀道:“这老乞婆手法好快!”唐晓澜失 
了宝剑,心意如焚,连忙告辞。王尊一兴趣索然,举手说道:“唐兄不必心焦,所失宝剑, 
小弟当命家人协助寻回。”唐晓澜道了句谢,匆匆下楼追那妇人。海滨林荫路上,两头都有 
官兵巡逻,那里还有那妇人影子。官兵见唐晓澜匆匆跑出,竟也不加拦阻。 
  唐晓澜跟杨仲英学了五年功夫,对杨家的神弹绝技,甚有心得,而且他用的暗器是飞 
芒,学了神弹手法,更见厉害,飞芒份量极轻,取准极难,所以眼力必须练得非常之好。然 
而凭他这样的功夫,宝剑给人偷去,竟然丝毫未觉,偷剑的人不论是否老妇,武功之高,都 
是不可想像!唐晓澜气诅神伤,心想:宝剑给这样的高手偷去,那里还有追回之望?垂头丧 
气在海滨乱走,越走越远,猛见港湾外有几只渔船停泊,一只大船船头,立着一个少年女 
子,风鬓雾鬓,甚是美貌,唐晓澜定神一看,却不是那个少女,哑然失笑,想道:“宝剑是 
失定了,还是先回去吧!”行了几步,那女子已进舱中。忽见一个面如冠玉的美少年,也凝 
神注视那只渔舟! 
  唐晓澜见他看得出神,心念一动,想道:“莫非这人就是采花大贼!”猛见少年衣袖一 
扬,唐晓澜目力极好,看出他是袖底飞镖的打暗器手法,而所打的暗器,份量又是极轻,普 
通人就是站在身边也觉察不出。待少年行后,唐晓澜走上堤岸,看那渔船,船舷上己平添了 
一朵梅花,花开五瓣,清清楚楚,就如巧手匠人刻出来似的。唐晓澜知道这是那梅花形的暗 
器打出来的。暗叫:不好!想道:这正是采花大贼留下的暗记了,十成有九是他看上了那个 
姑娘,只怕今晚他就要到这船上来花。正想叫那船老大出来,猛然间船篷一揭,那船娘跨了 
出来,柳眉一竖,向唐晓澜横了一眼,将桨在水里一揽,猛的抖起一条水线,向唐晓澜射 
来,唐晓澜冷不防给水线射湿头面,面皮上竟辣辣作痛。那船娘划了两下,把渔船开走了。 
  唐晓澜揩干水珠,暗暗叫屈,这船娘定是把他当成轻薄少年,登徒之辈,所以才这样对 
付他。心想:如现在上前去告诉他们,他们一定不肯相信,甚或疑我另有用心,不如今晚再 
来,把那采花大贼捉住,也好给这里的百姓除去一害。主意打定,看那渔船在下游港湾停泊 
之后,便折回街市,回到自己所住的客栈。 
  唐晓澜离开客栈之时,窗门都已经关上,房门还用铁锁锁得好好的,就在打开房门之 
际,忽觉微风飒然,唐晓澜疾忙回头,并不见人影,心中犹自暗笑自己疑神疑鬼,不料走进 
房中,猛觉寒光耀目,这一下几乎把他惊得喊出声来。 
  床边的小几上放着一把宝剑,正是自己那把游龙宝剑,剑鞘挂在墙上,唐晓澜拿起宝 
剑,剑底压着一张字条,写道:“三日后午夜时分,到田横庙来见我!”唐晓澜心上十五个 
吊桶,七上八落,不知这盗剑还剑的高人是何用意?又不知田横庙在什么地方,不过距离约 
会时间还有三日,三日中总可打听出来。唐晓澜定了定心,想道:“这盗剑者若是前辈高 
人,对我定无恶意,若是坏人,又断无再把剑送回之理。看来此事虽奇,并无伤害。倒是今 
晚去斗那采花大贼,却要小心。看他打暗器的手法,已就是武林中罕见的功夫。”当下再不 
思量,纳头便睡。 
  睡醒天已傍晚,唐晓澜吃过晚饭,跨出客店,对店小二道:“今晚我也许要迟些才能回 
来。”店小二道:“客官自便。”唐晓澜道:“若有人来找我,请记得问他姓名。”店小二 
道:“这个自然。”唐晓澜走出海滨,这是一个下弦月夜,淡月疏星,把大海衬得更是神秘 
深遥。唐晓澜找着了那只渔船,借着海边的一块岩石藏身,提心吊胆的在等候那采花大贼! 
  等了好久,看那下弦新月,渐渐升到海的上空,唐晓澜心想:“是时候了!”果然再过 
一会,一条人影疾的飞来,竟是一身白色衣裳,虽然是月色朦胧,也瞧得清清楚楚。唐晓澜 
暗暗称奇,白衣乃夜行人的大忌,何况志在采花?那白衣人跑到海边,可不正是日间所见的 
那个美少年?唐晓澜手握飞芒,尚未发射,那少年足尖一点,猛如一只冲天大鹤,迳自飞上 
渔船那扯着风帆的桅顶。唐晓澜冲口喊道:“捉采花贼呀。”手上一把飞芒,扬空射出! 
  白衣少年叫道:“是我,请妹子出来!”船舱突然抢出一人,一刀把船桅斩断,白衣少 
年凌空一个倒翻,落在船面,身形矫捷之极,分明是未受伤。唐晓澜这把飞芒,是白打了! 
  船舱里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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