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魂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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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魂寺-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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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宗文更感惊异:‘什么?姑娘见过家母,她们现在在那里?姑娘怎么认识在下爹娘的?’
  少女见问,登时秀眉一皱,缓声道:‘沈、云二位前辈,现在均在绝魂寺中!’
  云宗文顿如乍开云雾的明月,重受浓云所蔽地,再度沉于疑惑与不解之中,‘在绝魂寺,那姑娘如何能进出那号称“能入难出”的绝魂寺呢?’
  少女闻言,大眼眨了一眨道:‘这个这个,………小侠请恕我无法奉告。’
  ‘敢问姑娘,家父母现在是否安然无恙?’
  少女道:‘我那次到绝魂寺迄今,已有三年,三年前他们在那里,生活过得还好,不知现况如何,小侠要想知道,惟有进绝魂寺看看,可是──’
  ‘可是什么呢?’
  少女露出惋惜之色道:
  ‘可是,寺名绝魂,足见“能入难出”并非虚得之名,小侠若犯险而入,小者可与令尊令堂永聚,大者恐怕将终身抱憾呢!’
  云宗文毅然道:‘赴汤蹈火,亦无所惧,只要区区伤袪之后,誓必上九华山绝魂寺去!’
  说着,又道:‘姑娘救助大恩,小可没齿难忘,姑娘可否见示芳名?’
  少女闻言,竟无端端地黯然道:‘薄命女之名不足道哉,而且若小侠闻悉我名,则对你我均不利。
  ‘对了。
  ‘这三颗“固元丹”有袪伤助元之妙用,乃妹得自一异人所赠,就此转赠小侠,小侠身为人子,心急父危,乃人之常情,但绝魂寺凶险重重,望三思而行,或多求高艺,他日技凌千面如来,时再上绝魂寺未迟。’
  说着,掏出二粒灵丹,皓腕迅速一伸,竟已替云宗文塞下一粒,余下二粒放在云宗文手中。
  云宗文见少女萍水相逢,素昧平生,竟对自己如此情重恩高,不禁感激涕零。
  见少女素手放在自己手掌上,乃不自主握住了玉手,激动地道:‘姑娘隆恩天高海深,却又不愿见示芳名,云宗文来日如何图报浩恩于万一呢!’
  少女突然幽幽一叹,低声道:‘自古多情胜有情,春蚕作茧自缚,小侠善自珍重,妹去矣!’
  说着,疾抽素手,反身退出房外。
  云宗文听少女二句亦真亦幻,晌异常情的论调,觉得似懂不懂,这时见少女欲走,不由喊道:‘姑娘暂留贵步,容在下再进微言!’
  少女闻声回头,却道:
  ‘少侠心意妹猜测得出,但你我多聚一刻,会多增彼此怨恨,而且也会多加一分性命的危险,有缘他日再见!’
  妙目中露出惋惜与痛苦之神色,凄然一叹而逝。
  云宗文被少女临去这句话,以及那凄苦的神情,弄得满头雾水,心忖:‘她是谁?难道与绝魂寺有关连?会不会她也是绝魂寺中的人?’
  忖念中,忽觉体内一股热流在滚动,心中猛醒,方才曾服下一粒灵丹,当下急忙凝神静气,就倒卧之势,潜运内功,一连吐纳调息。
  约莫盏茶工夫,体内真气已流经四肢百骸,奇经八脉走九宫雷府,渡十二重楼,运转一大周天。
  但觉神清心爽,功聚丹田,气归紫海,双手一撑,翻身便起,浑身舒泰无比,竟已袪伤复功。
  云宗文知道这是姑娘灵药之效,当下急忙收拾定当,取下放在床缘的长剑,然后步出室外。
  迎面一个年纪约莫五十开外的老妇,笑道:‘恭喜公子爷,已能起身了!’
  云宗文问道:‘老妈子,那姑娘呢?现在那里?’
  农妇道:‘噢!她不是你的………’
  猛觉不好意思说出,乃改口道:‘那姑娘不是与公子爷素识吗?她昨夜将公子爷带来这里,向老妇借住的啊!’
  云宗文闻言,已知那姑娘必是外方人,想来从老妈子口中,也问不出什么。
  他心中虽有些耿耿难释,但芳踪已逝,王人既渺,只好掏出一绽白银,送给老妇道:‘这点小意思,请老妈子收起,以谢老妈子帮忙盛意,再见!’
  话落,不待老妈子回答,已大踏步离开,笔直南下九华山。
  一路上,脑海中始终浮现着,那白衣姑娘的人影,慑人心魂的双眸,婀娜多姿的体态,以及对自己这份关垂之情。
  虽不过短暂的把晤,但他已从对方,看做是稔熟知己,印象极其清新深刻。
  的确──
  十几年来,自从双亲离奇失踪,世叔惨死之后,他饱受欺凌与轻视,那曾有人对他加以同情与善爱。
  除了天痴道人与鸿博居士之外,就只有这白衣少女,这老少三人,对他关怀,对他有恩。
  然而师父天痴道人,以及鸿博居士,已先后罹难,如今茫茫人海中,就只白衣女一人,是他大恩人。
  何况白衣女,人又生得貌比花娇,出落得美艳绝色,不亚王嫱西施复生,玉环飞燕再世。
  是以,年方二八,情窦已开的云宗文,在感载伊人厚恩之余,内心中更隐藏着一份炽烈的情感。
  他一路于于而行,总希望那玉人儿,能够再出现在他眼前,一路南奔,虽未用全力,却觉得身轻劲足,速度快过日前。
  这时他心中大喜,知伊人那粒固元丹,对功力大有俾益,不由幸福地,摸了摸怀中还有的两粒固元丹,更隐约看见伊人在对他微笑。
  想到幸福处,不自禁自言自语地,一声感叹:
  ‘唉!那姑娘不知是何方人氏,谁家掌珠,我云宗文假使有那么一个朋友,不知多好!可是…………’
  突然──
  斜刺里传来一声轻哼,声音低微细小,似是冷笑,也像是幽叹!
  云宗文闻声一震,本能地运目四顾,但自身处在一片茂林中,四人树影幢幢,虽是大白天,却不见半个人影。
  云宗文心头一凛,那声音显然就在左近,怎地竟不见人影,而发声之人是谁?好似是充着自己而发。
  心念及此,冷哼一声:‘何方高人想指教区区,怎不请出一见!’
  话落,背后陡然一声轻叱:‘照打!’
  云宗文斗地一个黄龙翻身,扭转身来,突然眼前一幌,一点急劲,破空射来,他猛沉马步,伸手一抄,接住袭来暗器,人也借势纵出老远,喝问数声。
  但人影杳然,不由暗惊:‘这人好快的轻功!’忖念中,已知入手之物,轻软如无物,不看而知,必是纸团。
  他灵光一闪,暗道:‘会是她吗?’
  急忙摊手张开纸团一看。
  只见上面歪斜疏落地,写着几个墨字:
  ‘由此去是黄泉路,转身返是阳关道,特再加以警告,若再执迷不悟,恐性命危在旦夕!’
  左下角画着一个矮胖厉鬼,正是矮无常。
  云宗文怒撕纸张,冷哼道:‘鬼域技俩,我云宗文岂会惧怕!’
  的确──
  他虽明知,凭对方身形之快,自己此去绝魂寺,实无多大把握。
  然而──
  既知爹娘在绝魂寺中,无论如何,他身为人子,必须往救,纵使波折重重,步步杀机,他也不能皱眉怯胆,悸惧而退。
  于是──
  他豪放地,仰天一阵长啸晌澈云霄,啸声中,展起轻功,疾如流星赶月,快逾风驰电掣,迳奔九华山。
  九华山距庐州,相去不过百余里,云宗文这一展轻功,不过二三个时辰,早已来到九华山山下。
  他明知自己既落人敌人监视之中,则此刻已入敌人势力范围,处境越发危险,不能不小心注意。
  此刻,晚霞满天,彩色斑烂,正是夕阳无限好的近黄昏时份。
  云宗文找到山麓一家客栈住下。
  这里因地处绝魂寺势力范围,别说武林人物,绝迹此地,就是客商平民,也颇为寥少,是以生意十分萧条。
  云宗文因知绝魂寺既能威震武林,则当有厉害之处,自己刚来,实不能即刻犯险登山,何不就在客栈中养息一夜,明夜再登山。
  这晚──
  他在客栈中,想到白衣女所赠灵丹,颇具妙用,何不再服一粒,以增强功力,念及,即探手怀中,掏出一粒灵丹服下,随即打气运功,吐纳调息。
  月升月落,斗转星移,夜、就在他警觉之下,悄然而过。
  翌晨──
  天刚破晓,云宗文霍然苏醒,一骨落爬起。
  那知──
  入眼床前桌上,赫然放置着一颗骷髅头,骸狰狞怖人,云宗文心头狂震,翻身落床,却见骷髅头下,压着一张纸条。
  他剔眉双剔,目蕴怒火,心道:‘可恶的匪徒,这能吓唬得谁?’
  探手取下纸条一看,上面写着:
  ‘欲取你头,宛然探囊取物,易如反掌,特用严重警告,若再不知机,当教你后悔莫及。’
  左侧仍然是拘魂慑魄的厉鬼矮无常。
  云宗文又怒、又惊,并存余悸,以自己功力,让人侵入房中而不知,的确性命堪虑,但他也觉得匪徒可恶之极。
  不过──
  有一点令他怀疑,敌人何不下手杀他,而只三番两次,示警示威,作弄于他。
  间或,他还会想到,难道是因为双亲之故,他才会免遭毒手,取过骷髅,用力一捏,一阵悉索之声,那颗坚硬的枯骨,立成灰粉。
  云宗文因准备夜深人静之时,才登上九华山绝魂寺,是以,只命店伙按时送来饮食物,他独自静居于房中,打坐运功,磨厉以须。
  店伙虽然觉得,这位俊美书生,举止奇特,行动古怪,说他是游客,却又一直不见他外出。
  说他是专心找寻静寂之地,苦心攻读,以谋科举金榜题名,却又未闻吟哦朗诵之声,直透着邪门。
  但干这行的,那种怪事没有看过?是以尽管心中纳罕,却也不敢动问,只是恭敬地,侍候他。
  时间似行云流水般消逝,不觉日出、日中、日落,暮蔼四起,华灯齐上,已是夜晚来临。
  云宗文直待夜阑人静,万籁俱寂之际,鼓打初更,才结扎定当,留下一绽银子,然后推窗纵身而出。
  这晚──
  适当夜色朦胧,月黯星稀,秋风瑟瑟,正是夜行人出没的好时机,云宗文双足疾点,快逾星丸跳掷,直奔九华山顶而来。
  九华山这本是名传遐迩的皖南名胜,自绝魂寺建基山顶之后。
  虽然声名之盛,远胜昔日,但却不再是骚人墨客,寻幽探胜的名山,而是震撼天下武林,人人视若鬼域地狱,闻而胆落魄散的虎穴。
  转眼间,云宗文已来到山下,仰头一望,山势峻险,高插云天,看上去黑压压,景物糢糊。
  加上秋风瑟瑟,间什着兽吼猿啼,鹰鸣鸟叫,越发令人有凄凉心寒之感。
  云宗文一生过惯了孤独,并不惧怕这寂静阴森的地域,何况双亲就在山上,那不渴欲一见,别离多年的慈亲呢!
  是以──
  他略一沉吟,旋即沉腰垫足,攀登山坡。
  几个纵落揉攀,已上升数十丈。
  陡然──
  顶上一盏灯光,隐隐约约,在静夜中缓缓的飘荡,灯光小如杯口,光线甚弱,乍看直若鬼火。
  云宗文恐那是敌人伏桩,乃潜身暗处,继续向上腾升,幌眼间,已来至灯光左近,细一审视,并无人影,似非伏桩。
  他功布全身,壮胆跃近灯光下一看,但见这盏微弱的油灯,构造奇特,吊在一粗干上,随风飘荡,却未被风吹熄。
  偶然间,一望树干,却发现树干上,发出青绿色的磷光。
  他心中不由一凛,近树细看,卸发现这些绿色磷光,竟标示着三个尺余大字,‘地狱门’。
  云宗文不屑地一笑,双足一点,掠身便上。
  当他身形甫起,正欲跨越地狱门之际,陡闻背后传来一声,极其低微,但却清晰异常的喝叱:‘接住!’
  声到风到,一股急劲,破空传来,疾袭云宗文后背,云宗文闻声一动,如晌斯应,陡然转身抄手,接住偷袭之暗器。
  可是入手柔软,他又知是纸团,陡然,涌起被调弄的愤怒,冷哼一声,他以为仍是对方卑劣的手段,本不想拆阅。
  但好奇的心理,使他在盛怒之下,仍然稳身退回灯光下,张开阅读。
  ‘忌黑暗,对灯光,避巨木,选茂草。’
  底下并无落款。
  云宗文见柬,却不知这四句十二字,作何解释,但他却直觉地认为,这必是高人从旁相助,指示迷津的,不由反覆推敲,这四句话之用意。
  他觉得奇怪,忌黑暗,这三字的意思,是叫他不可冒夜登山,或者叫他不掩蔽身形于黑暗之处。
  若说不能在夜里上山,则那有对灯光之语,而不想掩蔽身形,那又何必选择在夜里才上山!
  尤其──
  密林巨树,正是可供隐身及瞭望的借物,却又不能利用,反要利用茂草。他也曾想到,或许这是敌人矫敌之计,故意迷惑自己。
  只是──
  若不按此四句而行,设若果真是高人在暗中相助,岂非平白误解他人好意,而又自踏险境。
  终于他钢牙一咬,暗忖:‘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闯吧!’念动形起,双足一顿,跃身跨过灯光,抢登山上。
  陡然──
  黑暗中一条人影,凝立树侧,如渊亭岳峙。
  云宗文大吃一惊,喝声:‘什么人,何必如此藏头露尾,别以为区区没看到你在那边吧!’
  声出,对方却依然凝立,不见回声也不见行动。
  云宗文冷笑一声:‘树后之人,再不现身,太爷就要出手啦!’
  话歇,暗中之人,依旧一动不动,无动于衷。
  云宗文剑眉一剔,怒喝道:‘既不出声,就别怪云某手狠心辣了!’右掌一扬,打出一股急劲,卷撞过去。
  但他掌力甫出,突然机伶伶地打一冷战,不自主移动一下马步。
  他心头一凛,喑惊道:‘奇怪,我怎会立脚不稳!’忖念间,忽见面前敌人应掌而倒,竟传出劈劈拍拍,一阵骨折之声。
  云宗文大感诧异,忘记了自身异状,纵身近前察看详细。
  那知──
  入眼地上倒下之物,不禁心头狂吓,几乎惊叫出口。
  ※※ ※※ ※※
  原来被他击倒的,那儿是伏卡匪徒,竟是一具手脚俱全的骷髅。
  云宗文心中既惊怕又惭愧,觉得对不起这已死之人,更有一股愤恨绝魂寺匪徒之灭绝人性。
  他默默地,向骷髅拜了三拜,表示自己无心之过,然后纵身再上。
  不料──
  他上未多远,迎面青光闪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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