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易-覆雨翻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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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覆雨翻云-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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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柏神色一动,掀起遮窗的布帘,往外望去。
  步声和蹄声传来。
  一名大汉,牵着四匹马,笔直向车厢走过来。
  韩柏暗叫不好,这时逃出车厢已来不及,他们擅进别人的车厢,又偷了衣服,作贼心虚,只想到如何找个地方躲起来。
  大汉来到车旁,伸手便要拉门。
  韩柏人急智生,先用脚将衣箱移回原处,搂着柔柔提气轻身,升上了车顶,两脚一撑,附在上面。大汉拉开车门,探头进来,随意望望,便关上门,牵着马走往车头,将健马套在拉架上。
  韩柏原想趁机逃走,眼光扫处,发觉近车顶处两侧各有一个长形行李架,一边塞满了杂物,另一边却空空如也,足可容两个人藏进去,心中一动,想到外面也不知方夜羽布下了多少眼线,光天化日下自己又势不能搂着柔柔飞檐走壁,若能躲在这马车离城,实是再理想不过,轻轻旁移,滑入了行李架内。
  那大汉坐到御者位上,叱喝一声,马鞭挥起,马车转了个弯,缓缓开出。
  韩柏心情轻松下来,才发觉自己过分地紧搂着怀内的美女,触手处只是薄薄的丝质衣服,不由想起衣服内那无限美好的胴体。
  柔柔阖上眼睛,明显地沉醉在他有力的拥抱。
  韩柏压下暴涨的情欲,想道:这辆四头马车华丽宽敞,其主人必是达官贵人无疑,只看柔柔这身偷来的衣服,质料便非常名贵,不是一般人穿着得起的。
  马车停了下来。
  韩柏找了处壁板间的缝隙,往外望去,原来停处正是客栈的正门前。
  两个人由客栈大门走出来,步下石阶,来到马车旁。
  老的一个五十上下,文士打扮,威严贵气,虽是身穿便服,但却官派十足,较年轻的胁下挟着把游子伞,神态悠,双目闪闪有神,一看便知是个高手。
  韩柏暗暗叫苦,若让这手挟游子伞的人坐进车厢,自己或可瞒过对方,但柔柔却定难过关,先不要说心跳和呼吸的声响,只是柔柔刻下在自己怀的身躯发出比平时高得多的体温,便会使这人生出感应。
  那挟游子伞的高手压低声音,显是不想驾车的大汉听到他们的说话,道:“陈老此次上京,务要打入鬼王虚若无的圈子,将来大事若成,皇上必论功行赏。”
  那被唤作陈老的人道:“简正明兄请放心,鬼王下面的人中除那林翼廷外,其它各人多多少少也和我有些交情……”
  简正明道:“这林翼廷正是最关键的人物,专责招揽人才,扩充势力,幸好这人有一弱点,就是好色,陈老若能针对此点定计,当收事半功倍之效。”
  那陈老自是陈令方,闻言精神一振道:“如此便易办多了,小弟有一爱妾名朝霞,不但生得貌美如花,琴棋书画更是无一不精,保证林翼廷一见便着迷。”
  躲在行李架上的韩柏轰然一震,朝霞!不就是他答应了范良极要娶之为妾的美女吗?心中掠过一阵狂怒,这陈令方竟要将她像货物般送出,实是可恶之极。
  简正明嘿嘿笑道:“陈老的牺牲岂非很大?”
  陈令方叹道:“我也是非常舍不得,但为了报答简兄和楞大统领与皇上的看重,个人的得失也不能计较那么多了。”
  简正明肃容道:“陈老放心,我定会将一切如实报上,好了!时间不早了,陈老请上车。”
  两人再一番客气,陈令方椎门上车,坐入车厢,简正明立送车外。
  韩柏见简正明没有上来,放下心头一块大石,但却又恨得牙地,几乎想立即现身,好好将这陈令方教训一顿。
  马车开出,沿着逐渐人多的街道行走,走的正是出城的路线。
  韩柏虽是软玉温香抱满怀,但脑内想着的却全是令他烦恼的事。
  眼前首要之务,是如何逃过方夜羽的追杀,假设换了他作方夜羽,若非迫不得已,否则绝不愿和一个拥有赤尊信魔种元神的人,在黎明前的时分,决斗于一个兵器库内,而且兵库内的兵器还是韩柏所熟悉的,因为他原本便是负责打理兵器库的。
  也可以说,误打误扰下,赤尊信找到了继承他魔种最适合的人选,没有多少人对各种各样兵器的感情,及得上自幼摸着兵器长大的韩柏了。
  这种形势方夜羽不会不知,他在答应韩柏决斗的地点时,便曾犹豫了片晌。
  所以方夜羽定会不择手段干掉他。
  偏偏在这要命的时刻,他遇上了柔柔,又碰巧躲上了陈令方的马车上,听到了有关即将降临于朝霞身上的坏讯息。
  最理想是先找个地方将柔柔安顿好,再将朝霞救出来,让她和柔柔一起,然后看看有什么方法可以避过方夜羽手下的追杀。
  这些事想想倒容易,实行起来却非常困难。
  首先,找一间秘密的藏娇屋,便是天大难事。不但需要大量的金钱,还要周详的策划,否则如何能避过方夜羽和在此他有权有势的陈令方的耳目?就算有范良极帮忙,短期内亦极难做到。
  其次,若贸贸然将朝霞‘救’出来,如何向她解释,如何取得她信任,如何使她甘心作自己的侍妾,凡此种种,都是一个不好,便会弄巧反拙,将好事变成了撼事。
  这么多烦恼,而每个烦恼都有害己害人的可怕后果,几乎使他忍不住仰天长叹,当然他不能这么做。
  附近人声车声多了起来,原来已到了所有大小路交汇往外去的大道口。
  韩柏收摄心神,耳听八方,方夜羽一定找人守着城门,以防止他杂在人群混出城外。马车的速度明显放缓下来。
  韩柏一边感觉着柔柔美丽肉体予他的享受,一边想道:现在时间还早,所以出城的人车不会是那么多,纵使在最繁忙的午时前,出城的速度也不应如此缓慢,所以定是前头有人盘查。不过这又奇怪了,为何却听不到被阻迟了的人口出的怨言呢?由此推知,方夜羽必是动用了地方上人人惊惧的帮会组织出头,所以连官府也要只眼看只眼闭,甚至暗帮上一把,自古至今,官府和黑势力都是对立中保持一种微妙的、互惠互利的奇怪联系。
  陈令方的声音在下面响起道:“大雄!前头发生了什么事?”
  那大雄在车头应道:“老爷!是飞鹰帮的人在搜车。”
  陈令方丝毫不表奇怪,道:“‘老鹰’聂平的孩儿们难道连我的车子也认不出来吗?”大雄低呼道:“原来聂大爷也在,噢!他看见了,过来了!”
  上面的韩柏心中大喜,这次真是上对了车,这陈令方看来在黑道非常吃得开,在这样的情况下,聂平势不能不卖个情面给陈令方,以表敬意,否则将来陈令方怀恨在心,在官府的层次玩他一手,此老鹰便要吃不完兜着走。
  一把沙哑的声音在车门那边响起道:“车内是否陈老大驾?”
  陈令方打开窗帘,往外面高踞马上的大汉道:“聂兄你好!要不要上来坐坐,伴我一程?”
  上面的韩柏暗中叫好,这陈令方真不愧在官场打滚的人物,自己先退一步,教人不好意思再进一步。
  果然聂平喝道:“叫前面的人让开,让陈公出城。”
  一轮扰攘后,马车前进。
  聂平拍马和马车并进,俯往车窗低声道:“还望陈老包涵,这次因为是小魔师发来的命令,我们自然要拚尽老命,以报答小魔师的看重。”
  陈令方一愕道:“找的是什么人?”
  聂平以更低的声音道:“小魔师要的人自然是厉害之极的人物。”顿了一顿快速地道:“是‘独行盗’范良极和入云观的女高手。”
  陈令方一震道:“什么?是这超级大盗!这样守着城门又有何用?”
  聂平道:“听说他受了伤,行动大打折扣,所以才要守着这出城之路。”
  上面的韩柏彷若晴天起了个霹雳,原本已苦恼万分的他,这时更为范良极的安危心焦如焚,谁能令范良极也负伤!他为何又会和云清那婆娘走在一道!
  外面传来聂平的声音道:“陈老,不送了!”
  马车终驰出诚门。
  这聂平的确是老江湖,亲送陈令方到城门口,如此给足脸子,将来陈令方怎能不关照他。
  蹄声的哒。
  诚门方向蹄声骤起。
  韩柏和陈令方同时一震。
  为何会有人追来?
  陈令方叫道:“大雄停车!”
  马车停下,不一会来骑赶上,团团将马车围着。
  聂平在外喝道:“陈公请下车!”
  陈令方老到之极,一言不发,推门下车。
  车头那大雄也跃下座位,退往一旁。
  韩柏心中暗骂,为何一出城门便给敌人悉破了,刚暗骂了这句,便想到了答案,城内是石板地,城外却是泥路,老江湖看泥路的轨痕,便知道车上不止陈令方一人。
  心中暗叹。
  外面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道:“范良极你出来!”
第八章 并肩作战
  云清跟在范良极背后,来到城西一条护城河旁。
  范良极耸身便往河跳下去。
  云清大吃一惊,探头往下望,却看不到范良极,只见一只手在近河水处伸了出来,向她打着‘下来’的手势,才醒悟到那处是有条暗道。
  云清最重干净整洁,不禁犹豫起来。
  范良极探头反望上来,催促道:“快!”
  云清一咬牙,看准下面一棵横生出来的小树,跃了下去,一点树干,移入高可容人的大渠,半清半浊的水由渠内缓缓流出,注入河。
  范良极伸手要来扶她,云清吃了一惊,避往一旁。
  范良极眼中闪着异光,好象在说抱也抱过,搂也搂过,这样用手碰碰,又有什么大不了。
  云清不敢看他,望往黑沉沉的渠道道:“你若要我走进面,我绝不会答应!”
  范良极得意笑道:“清……嘿!不要以为面很难走,只要我们闭气走上半盏热茶的功夫,便会到达一个八渠汇集的方洞,往南是一条废弃了的下水道,虽然小了一些,但却干净得多,可直通往城门旁的一个出口,保证神不知鬼不觉。”
  云清奇道:“你怎会知道?”
  范良极眉飞色舞道:“这只是我老范无数绝活之一,每到一处,我必会先将该地外外的建资料偷来看看。不是我夸口,只要给我看上一眼,便不会忘记任何东西,否则如何做盗中之王,偷了东西后又如何能避过追踪?”
  云清犹豫片晌,衡量轻重,好一会才轻声道:“那条通往城汁的卜水道,真的干净吗?有没有耗子?”
  范良极知她意动,大喜道:“耗子都挤到其它有脏水的地方,所以保证畅通易行,快来!”带头潜入渠。
  云清想起渠内的黑暗世界,朝外深吸一口气,以她这种高手,等闭气一刻半刻,也不会有大碍,这才追着范良极去了。
  范良极的记忆力并没有出卖他,不一会两人来到一个数渠交汇的地底池。
  云清运功双目,只见水池无数黑黝黝的小东西蠕蠕而动,暗叫我的天呀,幸好范良极钻进了右边一条较小的水道,忙跟了进去,水道不但没有水,还出奇地干爽,这使云清提上了半天的心,稍放了点下来。
  两人速度增加,下水道逐渐斜上,不一会范良极蓦地停下,云清惊觉时已冲到他背后,无奈下举起双手,按在范良极背上,借力止住去势。
  云清虽立即收手,脸红过耳不打紧,那颗卜卜乱跳的芳心,在这幽静的下水道,又怎瞒得过范良极那天下无双的耳朵。
  云清真是作梦也想不到会和范良极在这样一条下水道走在一起,还如此亲热。
  自二十七岁那年开始,直至今天,断断续续下她已被这身前的可恶老头纠缠了七年的长时间,开始时她非常愤怒,但却拿这神出鬼没的大盗没法。她只想凭一己之力对付范良极,但几年下来,竟习惯了范良极的存在。
  范良极不时会失踪一段时间,当她忽然发觉案头或练功的院落多了一样珍玩、又或由京城买回来的精美素食,她便知道他又回来了。
  不知不觉下,范良极成为了她生活的一部分。有次当范良极整整半年也没有现身,她竟不由自主担心起来。
  他是否遇到了意外?
  “哟!”
  尖锐的响声将她惊醒过来。
  前面的范良极手上拿着一把匕首,举手插上下水道的顶部,原来是个被厚木封闭的圆洞。
  这处已是这废弃了的下水道尽头处。
  范良极匕首显然锋利之极,割入厚木只发出极微的响声,不知又是从那偷回来的东西?
  范良极转过头来,得意一笑,收回匕首。
  双手高举,用力一托。
  随着泻下的沙土,强烈的阳光由割开的圆洞透射而下,上面竟是个树林。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喝叫声:“范良极你出来!”
  两人同时一呆。
  敌人为何神通广大至如此令人难以置信的地步?
  韩柏知道避无可避,一声长笑,搂着柔柔,功聚背上,硬生生撞破车顶,冲天而起。
  兵刃呼啸响起。
  韩柏在空中环目四顾,只见四周跃起四男一女,都是身穿白衣,但却滚上金色、绿色、黑色、紫红色和黄色的衣边,非常抢眼好看。
  四名男子年纪均在三十至四十间。
  金衣边的男人最肥胖,通体浑圆,像个人球,而手持的武器物似主人,一竟是两个直径连三尺的金色铜铸大轮。
  录衣边的男人体形最高,看上去就像块木板,手持的武器是块黑黝黝的长方木牌,看上去非常坚实,隐有刀斧劈削的浅痕,可知曾随它的主人经历过许多大小战车。
  紫红衣边的男人肤色比一般人红得多,而他整个脸相则给人尖削的感觉,特别是头和耳都特别尖窄,手中的武器更奇怪,居然是个大火炬,现在虽未点起火来,却已使人有随时会着火被炙的危险感觉。
  穿黄边衣的男人体形方块厚重,左手托着一个最少有三、四百斤的铁塔,一看便知是擅长硬仗的高手。
  那个女子衣滚黑边,年纪远较那四名男人为少,最大也不过二十五岁,脸目秀美,使人印象最深刻的地方,就是她特别纤长的腰身,柔芳无骨,武器是罕有人使用可刚可柔、外形似剑,其实却是条可扭曲的软节棍鞭。
  这五人体形各异,武器均与其配合得天衣无缝,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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