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气严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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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气严霜-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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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只怕立刻便得毙命当地。
  霎时一声锐响,赵子原错步向左移动了两步,身子疾地一倾,五股尖厉的指风堪堪扫过
他的衣袂边缘。
  他才避过黎馨的“弹指神通”,右侧一名官装女婢的一掌,已几乎地同时伸到了赵子的
肋下。
  赵子原紧接着再横跨一步,左时撞出。
  那宫装女撤招变招,将赵子原缠住,其余四人趁势迎了上来,各自拍出一掌,刹时间但
见掌影飘飞,宛似飞絮在风中飘忽飞舞,赵子原力竭技穷,再无招架能力,只有眼睛等死。
  黎馨突然发出一声口讯,四女齐地挫掌止住去势。
  赵子原喘息未定,大呼道:
  “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黎馨缓缓道:
  “你为何不发出扶风剑式?”
  赵子默默呆了半晌,方才他自己败得莫名其妙,在未及发出“扶风剑式”之前,便已遭
到致命之危,是以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怪只怪他一开始之时,没有立即使用白袍人所传授的扶风三剑,这一败,显然十分不
值。
  但对方居然未将他击毙当场,更令他错愕不已。
  黎馨道:
  “你虽已输了,却是在扶风三剑发出之前,这场比试不算,咱们重来过。”
  赵子原道:
  “姑娘仍然准备以五敌一么?”黎馨道:
  “这是圣女的吩咐,莫说那扶风三剑厉害非凡,你果然为了试剑而来,敌手愈多,愈能
发出你的潜力,是以对你也大有神益。”
  赵子原双眉紧皱,忖道:
  “听口气,圣女似乎对我并无恶意,反有帮助成全我的意思,真是令人费解了。”
  黎馨又道:
  “不过贱妾等仍有办法克制你的剑法,到时候可能收手不住,你便有当场送命的危险,
相公得好生小心了。”
  赵子原心头一震,暗道那白袍人果然没有危言耸听,对他再三警告之言,现在已由黎馨
亲口加以证实,内心不觉惴然。
  五名宫装女婢身形旋动,各据方位,黎馨率先发动攻击,玉臂微抬,长袖轻飘飘拂去。
  她这一袖挥出,暗蕴内家真力,可刚可柔,抑且去势劲急有若闪电,赵子原手中的兵刃
险些被卷翻了去。
  赵子原退开两步,手上剑子一挑,剑上徒地追出一阵阵森寒凌厉之气,剑星在黑暗里宛
如腾蛟飞舞。
  这剑他已施出“扶风三式”第一剑“下津风寒”,须臾间自剑身上透出的森威杀气,己
弥漫到周遭附近,笼罩住对方五人。
  五女立觉一股森冷之气迫侵肌肤,便如跌落冰窖一般。
  右侧一名宫装女婢脱口道:
  “冷极了!”
  黎馨道:
  “那是敌手施展扶风剑法,自然而然所透出的杀气,不过他剑上火候未足,还未到伤人
于无形的地步,咱们只要依照圣女的嘱咐,自能将他的剑法破去——”
  一举掌往前直拍出去,同一忽里,五女身形微闪,在赵子原前后左右迅速移动,宛如穿
花引蝶一般。
  五女娇躯移动间,业已化去赵子剑上所透出的杀气,紧接着长袖又是一挑,五只长袖齐
齐卷向赵子原。
  赵子原满面凛然,在对方飞袖行将及身之际,手足齐动,“刷”地自东转西,折了一次
方向。
  他猛力压腕攻出一剑,“呛”一响,已换招为“扶风三式”第二剑——“风高雁斜”。
  五名宫装女婢闪电似的一个转身,竟发掌直袭过来。
  她们五人出掌以攻为守,攻时迅快如电,守时又稳如金汤城池,赵子原只觉剑上一窒,
那一式“凤高雁斜,”竟然发不出丝毫威力!
  赵子原这一惊诚然非同小可,他自练成“扶风三式”后,雄心陡奋询非昔比,自觉可以
仗持这套威猛霸道的剑法行走天下,想不到出师不利,却被五个女流在举手投足间,将他的
剑法化解开了。
  抑有进者,五女的招式手法,自表面看来完全平淡无奇,与赵子原剑上的威力简直无法
相比。
  但这平淡无奇的招式,却偏偏将他的剑法克制住了。
  赵子原心有未甘,抡剑再攻,剑势猛若迅雷,劲道强绝,施出第三式“风起云涌。”
  扶风第三式施出之际、一股剑气迅速布满周遭,赵子原仰天长啸一声,仗着剑气护体,
抢占有利方位,忽地发现有隙可乘,剑随心动,长剑暴吐,朝左斜面一名宫装少女电射迅
击。
  霍霍剑芒挟着血光飞溅,在灯光掩映下,格外显得耀目。
  那宫装女婢惊呼一声,蹬步急退。
  她的左肋已被赵子原一剑划下一道伤痕,鲜血自伤口涔涔滴落,胸口急促地喘息下止—

  黎馨喝问道:
  “银秋,你受伤了么?”
  那宫装女婢低喘道:
  “我一时大意,致为他剑法所乘,幸好并无大碍。”
  这会子,帐幕里忽然传出一道银铃似的语声:
  “黎馨快施展萍风拍,尽管放手对付此人。”
  声音真是悦耳动听,令人听来舒服之极,赵子原听出那正是香川圣女特有的语音。
  黎馨低应道:
  “是。”
  掌随声起,蓦地发动攻势,跨步揉身欺敌。
  四女足下碎踏莲步,开始不停的移形换位,掌法同时一变,云橘变幻,如风中飘萍,使
人难以测度。
  赵子原全力驭剑,扶风三式从头施展开来,那黎馨玉手不疾不徐的拂了一圈,他顿时发
觉一股古怪的内力横卷过来,像海边浪潮永无休止地卷拍,自己所攻出的剑气,竟然平空一
窒。
  那黎馨及四名宫装婢女出手的部位极为奇特,掌势翻飞间,隐隐发出风雷之声,一忽
里,只见手影重重叠叠,已分不出先后,赵子原剑上的攻势立财为之一挫,手下不禁大见慌
乱。
  赵子原情知自己已面临重大危机,显而易见,敌方的“萍风拍”正是“扶风三式”的克
星。
  他剑上威力无法发出,被迫完全放弃攻击,双足倒踏,在五女掌影中不住东闪西躲,狼
狈异常。
  陡闻一道“嗡”“嗡”怪响亮起,一种不可思议的压力,从黎馨掌上透出,之后风声与
身影俱敛。蹬蹬蹬,赵子原连退十步,仰面一跤栽倒地上。
  帐幕内,香川圣女的声音道:
  “他死了么?”
  黎馨摇摇头,道:
  “死不了,婢子遵从你的嘱咐,适才那一拍只用了三分力道,充其量他只是内脏受点轻
伤而已。”
  赵子原挣扎着自地上爬起,对方一掌之力,几乎把他震得五腑内脏都移了位,而他初尝
败绩,心中的难受更有甚于肉体的苦痛。
  他刚刚自草地上拾起长剑,自觉无颜再呆下去,正欲举步离开,一忽之间,五个宫装女
婢又围了上来。
  香川圣女的语声自帐幕里扬起。
  “别难为他,让他走罢——”
  当前一名宫装女婢娇躯一让,赵子原一转身,匆匆往树林掠去,须臾,便将灯火四射的
帐幕抛在后面。
  白袍人仍然等在原地,笔直的身躯一动也不动,生像自始至终,不曾移动过一步身子似
的。
  赵子原犹未开口,白袍人已自冷冷道:
  “甭多说,一切经过老夫都已收在眼里。”
  咯一停歇,复道:
  “你败了,果然不出老夫所料。”
  赵子原没好气地道:
  “但是香川圣女居然没有下令杀死我,难道也在你预料之中么?”
  白袍人道:
  “她不杀你,自有她的理由,同时亦证实了一件事——”
  赵子原冲口问道;
  “证实了什么?”
  白袍人岔开话题,道:
  “萍风拍虽足以克制住扶风剑法,那只是因为你剑上火候未足,换了老夫上去,他们就
无可奈何了。”冷笑数声,续道:
  “除非圣女另有其他专用来对付我的绝招秘技,否则老夫倒大可不必过于耿耿于心了,
嘿!嘿!”
  赵子原忍不住插口道:
  “你说啥?圣女为何要对付你?”
  伯袍人只是冷笑,半晌不发一语,赵子原见他避而不答,虽然疑团满腹,却也不好多
问。
  良久,白袍人始道:
  “说与你听,你也不会懂的,你受伤不轻,还不尽快运功调息,再过三个时辰便无救
了。”
  赵子原一凛,连忙将手中剑交还对方,就地盘膝坐下,运起师门吐纳口诀调气养伤。
  白袍人突地一伸手,按在赵子原天灵盖上。
  赵子原惊呼道:“你……你……”白袍人低喝道:
  “摒除杂念,运气冲向玄关——”
  手上一加劲,赵子原但觉一股一股火焰般热气,自对方掌心传下,立刻领悟到对方之
意,忙屏息运功。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忽然赵子原身子一阵颤抖,他体内一股浊气在白袍人掌上真力
的透导下,正逐渐向玄脉冲去。
  白袍人脸上较他身上的白袍犹要苍白,整件衣袂被汗水渗湿了,不时有丝丝白烟自他的
顶门蒸出。
  一阵夜风呼啸而过,隐隐夹杂着轻微的步履声!
  白袍人神色一变,这刻赵子原运气已进入无相境界,人事不知,正是最紧要的关头,万
万受不得外来的任何干扰。
  侧耳倾听,在夜风呻吟中,那跫音愈来愈近。
  白袍人暗忖:
  “此刻我真气仍未散完,不可能分手应敌,万望这人只是个路过的,若是个敌人,后果
就不堪想象了。”
  林内一片黝黑,那足步声来到切近,停下了足。
  白袍人意识到那人正站在自己的背后,半晌未见有何动静,不知如何他竟有如芒在背的
感觉。
  陡地那人仰天狂笑起来,笑声尖厉刺耳,中气之足令人咋舌,一道低沉的语声一字一字
道:
  “鬼使神差教我在这等情况下碰着你,谢金印,你也有今天……”
  白袍人头也不回,道:
  “苏继飞,是你来了么。”
  那人道:
  “你的记性倒还不差,一听到我的声音就认出来了。”
  白袍人谢金印冷冷道:
  “咱们算是二十多年的老朋友了,怎么认不出来,你想要某家这条性命,是也不是?”
  那苏继飞道:
  “你何必明知故问,还记得那年你受人买雇,仗剑夜闯太昭堡,击毙赵堡主这档事么?
赵门父亡女散,是后苏某曾欲寻你复仇,却是力有不逮,赵堡主的千金赵主兰亦曾……”
  话未说完,白袍人谢金印打断道:
  “事情已过去很久很久了,那一年,你还是太昭堡的总管吧,听说赵飞星仁而下士,难
怪在他死后,你还如斯忠心不二。”说着,微微叹息一声,苏继飞道:
  “以苏某的身法,原本万万无法与你匹敌,但眼下你显然绝无还手之力,命中注定你该
死于苏某之手——”他一步跨上,一掌扬起,直劈下去。谢金印大吼一声,道:
  “且慢。”
  苏继飞闻言,掌势微窒道:
  “姓谢的,你还有何话要说?”
  谢金印道:
  “某家久闻苏某人慷慨任侠,岂是乘人危难之辈。”
  苏继飞哂道:
  “若不乘你之危,眼看此恨此仇,一辈子也休想得报了,苏某虽自问于心有愧,却是被
迫出此,你这话不啻白说”
  一掌重复扬起,谢金印适时喊道:
  “苏继飞,你容某家说了这一句,再动手不迟。”
  苏继飞道:
  “你莫要耍缓兵之计,苏某……”
  谢金印沉声道:“你知道这受伤的年轻人是谁么?”
  苏继飞道:
  “这少年么,苏某与他见过数面,得知他姓赵,是阳武的白雪斋孟老儿的传人,我正在
奇怪你缘何要助他疗伤呢?”
  谢金印道:
  “有关他的身世,你回去问你的少女主人便可知晓了,此刻你一出掌势必祸殃池鱼,连
姓赵的少年也一起毙了,当心你要因此后悔终生——”
  苏继飞呆了一呆,道:
  “你故作耸听之危言,其谁可信?”
  谢金印听出他语气之中,满含森森杀机,不禁暗暗感到不妙。
  这一霎间,谢金印猛然想起自己一生杀人无数,在自己的剑下,每次对方虽想还手,却
是无能为力,那闭目等毙的滋味,原来便是这样的,一念及此,心子不由一颤,长长叹了一
口气。
  他脑际思潮翻涌,忖道:
  “天网恢恢,报应不爽,想不到我谢金印会毙命在这等场合之下。”
  等了许久,却未见苏继飞发掌下来,他不禁又是一怔。
  苏继飞缓缓道:
  “谢金印你所说的,苏某宁可信其有,为了赵姓少年的安全,说不得只有放弃今日这个
千载难遇的机会了。”
  语声中,隐隐透出心中的矛盾与苦痛,谢金印心中剑时一松。
  蓦地一道阴森的冷笑自近处亮起,三人头上枝叶籁籁一动,一条黑影自树梢上疾扑而
下——
  那黑影下扑之势何等迅疾,一掌平吐,平空加重千钧,挟着呼呼风声,往谢金印顶门劈
去!谢金印目毗欲裂,大吼一声苏继飞脱口呼道:“留心——”
  他未及多虑,猛地一跃而前,恰恰赶上那条下降的黑影,左右双掌连扬,如山内力疾发
而出。
  那人眼见偷袭即将得手,陡觉后体生凉,匆遽间再出顾不得伤敌,只有回身封掌自救。
  那人喝道:
  “姓苏的你不敢下手,我代你宰了谢金印,你怎反而帮起他来?”
  这当儿,谢金印手上的真力已然散尽,全身压力一轻,弓身一弹,好比弹簧一般即刻跃
起。
  “呛”一响,长剑随之出鞘。
  刹时但见漫天寒光霍霍,一股剑气直迫出去,剑尖犹未击实,那狙击之人已应声翻倒!
  一条血口自眉心延至鼻端。
  苏继飞瞪目凝视,内心不觉又惊又骇,期期艾艾说:“你——你那一剑并未触到敌身,
而他身上的血口竟达寸许,莫非你剑上功夫已到了伤人于无形的境地?”
  谢金印冷然一笑,没有回话。
  苏继飞陡觉胸中窒闷,全身上下不舒服之极,恨不得纵身避开,离开此地愈远愈好。
  他发现自己所以会生出如是感觉,乃是谢金印提剑在手,自剑身锋芒上所透出的“杀
气”之缘故。
  当下遂暗暗动功抗拒,但他发现自己的抗拒内力愈大,那无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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