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剑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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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剑名珠-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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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当儿都闻声出来了,借着两边屋子里透射出来的灯光看,左右黑压压的各一片。

  人是够多,势也够众,可是谁也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没一个敢出声,没一个敢乱动。

  侍卫营跋扈的情形,他们自己比谁都清楚,眼见自己人对这些来人这么恭敬,那当然表示这些人大有来头,谁敢出声,谁敢乱动?

  龙天楼跟侍卫营有过几次冲突,有不少人认识龙天楼,可是这当儿突如其来,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龙天楼看也不看那些人,直往后走,刚要进后院,从后院出来个身材魁伟的浓眉大眼老者,他见状一怔,立即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是——”

  带路的那名侍卫急步趋前躬身,道:“禀大领班,这几位是十五阿哥府来的,请有钦赐玉佩,要见爷!”

  浓眉大眼老者目光一凝,道:“请教——”

  龙天楼道:“十五阿哥府总教习,龙天楼。”

  “龙总教习要见我们爷,有什么事?”

  “有机密大事。”

  “龙总教习来得不巧,我们爷不在营里。”

  “呃,大贝勒哪儿去了?”

  “这时候多半在府里。”

  “大领班,我见大贝勒有机密要事——”

  “龙总教习既请有钦赐玉佩,我怎么敢骗龙总教习,我们爷是不是在府里我不敢说,但是确不在营里,刚上灯他就走了。”

  龙天楼听他这么说,料想他不敢说谎欺骗,一点头道:“好吧!那我就上府里见大贝勒去。”

  带着铁奎等八个走了。

  一出侍卫营,铁奎道:“总座,我们知道他住哪儿——”

  龙天楼道:“不忙,跟我走。”

  他带着铁奎等八个,顺着侍卫营前走,然后拐进了一条胡同里,急道:“围着侍卫营散开,只见有人出来,抓来见我。”

  话刚说完,一阵马蹄声起自侍卫营后。

  龙天楼道:“快。”

  他带着铁奎等八个扑了过去。

  刚绕到侍卫营,就看见一人一骑已出了十丈外。

  “追。”

  龙天楼一声“追”,带着铁奎等八个如飞追去。

  马蹄声震耳,龙天楼等又身法轻捷,鞍上骑士根本不知道后头有人追赶,没出三丈就让追上了。

  龙天楼一挥手,铁奎、凌风腾身而起,双扑鞍上骑士,硬把他拖了下来,华光、海明抢过去拉住了那匹马。

  被拖下马的,正是侍卫营的侍卫,铁奎、凌风押着他到了龙天楼面前,他挣扎惊叫:“你们这是干什么?”

  龙天楼道:“你认得我们,刚在侍卫营见过我们。”

  那名侍卫忙道:“不认得。我不知道你们去过侍卫营。”

  龙天楼一笑道:“说话不老实——”

  铁奎腾出一只手,从后头抓住了那名侍卫的脖子,用力一扣,那名侍卫痛得惊叫:“你们敢——”

  龙天楼道:“我有钦赐玉佩,没什么不敢的,要是在这儿杀了你,你是白死。”

  那名侍卫忙道:“我刚在侍卫营见过你们。”

  “这不就结了么!”

  龙天楼微一抬手,铁奎五指松了些,龙天楼接问道:“告诉我,你上哪儿去?”

  那名侍卫道;“我奉命出营公干。”

  龙天楼道:“你是不是活腻了?”

  那名侍卫道:“我奉命给我们爷送信儿去。”

  “送什么信儿?”

  “告诉我们爷,你们要找他。”

  “谁让你给大贝勒送信去?”

  “我们大领班。”

  “他让你上哪儿送信去?”

  “上我们爷府。”

  “为什么要先给大贝勒送个信儿去?”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们大领班派了我,我当然得听他的,他让我怎么说,我就怎么说,哪敢问为什么?”

  这是实话。

  龙天楼道:“那好,我也要上大贝勒府去,咱们一块儿去吧!”

  一顿道:“押着他,咱们走。”

  华光道;“总座,正好给您送匹坐骑来代步,您请上马吧。”

  铁奎等异口同声:“对,对,有马骑干吗空着,总座上马,总座上马。”

  跟他们八个用不着客气,龙天楼笑笑,接过缰绳来上了马,带着铁奎等,押着那名侍卫走了。

  没多大工夫,大贝勒府门口那两盏大灯在望了。

  好像这大贝勒府门口这两盏灯,比别的府邸都大、都亮。

  龙天楼翻身离鞍下马。

  凌风道:“总座,您有钦赐玉佩,大贝勒府前可以骑马,骑进他府里去他都没辙。”

  龙天楼道:“我是不愿让马蹄声惊动了大贝勒。”

  把缰绳往那名侍卫手里一塞道:“我放你走,你是往前去,还是往回走?”

  那名侍卫忙道;“我往回走。”

  龙天楼一笑道:“机灵,走吧,出了十丈后才准骑上去。”

  “是,是。”

  那名侍卫如逢大赦,连忙拉着马走了。

  龙天楼转望宏伟的贝勒府大门:“走吧,还是一样,没我的话,不许轻举妄动。”

  他带着铁奎等八个大踏步走了过去。

  贝勒府站门的,不是亲兵,仍是侍卫营的人。

  龙天楼知道,这帮人擅作威福惯了,抬出十五阿哥府的招牌来,未必进得去,而且又得哕嗦半天,索性从怀里取出那方钦赐玉佩,捧在胸前,走了过去。

  侍卫营这帮人,仗势擅作威福,是他们的拿手好戏,可是怎么巴结主子、侍候主子,以及主子的一切,自也了若指掌,本来一个个气势汹汹,是要拦龙天楼的,一见那方钦赐玉佩,却霎时跪了一地。

  龙天楼正眼也没有看他们一下,捧着那方钦赐玉佩,带着铁奎等八个,踏上石阶就往里走。

  站门的里头有机灵的,爬起来撒腿就住里跑。

  铁奎他们要拦。

  “让他去!”

  龙天楼反拦住了铁奎等。

  金铎这座贝勒府,不亚于亲王、郡王的藩邸,大而深,而且亭台楼阁,美轮美奂,尤其夜景美丽宁静。

  贝勒府的戈什哈,清一色是从侍卫营调用的,内务府原派的侍卫、包衣,金铎一个不用,只有他的小厨房,是内务府选派的,听说当初在御膳房当过差。

  这些个贝勒府的侍卫,或许已经得到进去报信那个的消息了,前院里,月形门旁,画廊那一头,只远远站立看着,谁也没敢过来盘问,过来拦。

  后院广大,树海森森,楼阁遍布,但是大贝勒的所在并不难找,后头花园方向,水榭里有灯光。

  别处昏暗,只水榭有灯光外透,当然大贝勒在那儿。

  一行九人,一前八后,直向灯光外透之处行去。

  一进后花园,蒙德惊叹出声;“哇,比咱们爷的贝子府还——”

  他话还没说完,铁奎扭头叱道:“没见过?少没出息。”

  蒙德连忙闭上了嘴。

  龙天楼没走错地儿,过朱栏小桥,刚到水榭门口,适才跑进来报信儿的那名侍卫,正从水榭出来,走得匆忙,一见龙天楼一行来到,马上爬伏在门口。

  当然,他冲的是那方钦赐玉佩。

  水榭里,不但有灯光,而且灯光极其柔和,夜凉似水,这水榭里却是春意盎然。

  外头的华丽待客处,一桌酒席,杯盘狼藉,阵阵幽香,不是酒香,却有些兰麝脂粉味儿。

  大贝勒金铎掀帘从里头套间里出来,衣衫不整,浓眉大眼的脸上,微带红热之意,是因为酒力?

  这当儿,龙天楼已然收起那方钦赐玉佩。

  是故,大贝勒一见他就瞪了眼,激怒暴喝;“龙天楼,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以为进了十五阿哥府,就能骑到我头上来了——”

  龙天楼没答理。

  大贝勒继续发威:“我知道你仗的是一方钦赐玉佩,可是你有那方钦赐玉佩,也不能带着人直闯我的水榭。”

  龙天楼仍然不说话。

  大贝勒抬手外指:“冲着那方钦赐玉佩,我便宜你这一遭,出去。”

  龙天楼开了口,“大贝勒说完了么?”

  “出去!”

  龙天楼扬起右手,掌心里托着那枚玉扳指,道:“大贝勒,我奉密旨前来。”

  大贝勒一怔:“你奉了密旨!你奉密旨来干什么?”

  “大贝勒,东窗事发了。”

  “东窗事发了!你什么意思?”

  “大贝勒何其健忘,我正想问问大贝勒,大贝勒私派江湖杀手,狙击我这个办案的人,是什么意思?”

  大贝勒一怔,旋即冷笑:“就为这么点芝麻小事,皇上就下了这么一道密旨给你?别说我不知道这么回事,就算我知道,皇上的旨意也太不值钱了,我这就进宫问个究竟去。”

  他要往外走。

  龙天楼伸手拦住:“皇上并没有宣召大贝勒进宫。”

  “我不必经过宜召,随时可以进宫。”

  “那是以前,现在我奉有密旨,大贝勒的行动,必须经过我的允许。”

  大贝勒大怒:“龙天楼,你,你算什么东西!”

  他抬手就拨。

  龙天楼左手一把扣住他腕脉,他要挣,龙天楼一举玉扳指:“大贝勒莫非要抗旨。”

  “我不信这是皇上赐给你的,我要进宫问个究竟。”

  “现在我奉有密旨,你就得听我的,到该进宫的时候,大贝勒你不去都不行,坐下。”

  龙天楼左手一带一振,大贝勒站立不稳,一个踉跄,身躯斜冲,正坐在残席的椅子上。

  他脸色大变,要往起站。

  龙天楼的左手松了他的腕脉,按在他的肩上,两个人立时较上了内力,转眼间,只听大贝勒身下的雕花枣木太师椅“格吱”连响,摇摇欲散。

  龙天楼道:“大贝勒,椅子坏了摔一下事小,再逞强你的肩骨可从此报销了。”

  大贝勒立即不挣了,因激怒而发抖,一张脸都气紫了:“龙天楼,你究竟想干什么?”

  “大贝勒,我查的是十五阿哥府被人下毒,十五阿哥的八铁卫险被毒死,承王府海珠格格的失踪,护卫、丫头遭人灭口,有人霸占一家清真馆设立分支,居心叵测,江湖杀手狙击我龙天楼这些案子。”

  “你在说些什么?你好大胆,你以为这些事是我——”

  “不是我小看大贝勒,你没这个能耐,也没这个胆子,但是有一样绝对是你的指使,一名江湖杀手在我被宣召进宫的前夕狙击我。”

  “那也不是我,我根本不知道有这种事。”

  “大贝勒,那家清真馆已经被我破了,我不但有人证,还有你亲笔写的字条为证,你能不承认?”

  大贝勒脸色一变,猛可里窜了起来:“就算是我,我就不相信,杀你这么一个江湖小民,皇上会把我怎么样?”

  “当然,你是皇族,又是皇上的近卫,杀一个江湖小民,皇上顶多训斥一顿了事,不会真拿你怎么样,可是你要知道,劫掳承王的海珠格格,下毒十五阿哥府,却是皇上难以容忍的。”

  大贝勒叫道:“你敢胡乱栽赃!什么劫掳海珠,下毒十五阿哥府,前者我知道有这么回事,可是跟我扯不上关连,后者我压根儿不知道——”

  “或许不是你干的,我说过,你没这么大能耐、这么大胆,你或许有这么大胆,但是你绝没这能耐,不过,你知道是谁干的,你知道那个幕后主使人。”

  “放屁!我怎么会知道,我劈了你!”

  大贝勒大叫暴喝,扬掌就劈龙天楼。

  龙天楼一举玉扳指:“大贝勒,皇上的密旨在此。”

  大贝勒硬生生收回了毛茸茸、蒲扇般大手:“我非进宫见皇上不可。”

  他转身要往外闯。

  龙天楼伸手拦住。

  大贝勒暴叫:“你——”

  “大贝勒,非不得已,我不会出手,一旦逼我出了手,你脸上未必好看。”

  大贝勒硬没敢出手,他知道自己有多少,也知道龙天楼有多少,跳脚叫道:“反了,反了,一个江湖小民竟敢动皇族——”

  “大贝勒,动你的不是我这个江湖小民,是皇上,我这个江湖小民要动你,绝不是像现在这样。”

  大贝勒猛然转脸望龙天楼:“龙天楼,我不知道是谁干的——”

  “不,你绝对知道。”

  大贝勒要说话。

  龙天楼接着说道:“根据我多日来的侦查,这些案子,都是出自一个人的指使,这个人以一根发簪为记,你不会不知道她是谁。”

  “我不知道——”

  “大贝勒,你亲笔下手令杀我,那江湖杀手却是那个人的手下,受那人控制,别人或许不知道她是谁,你又怎么会不知道?”

  大贝勒陡然一惊,一双大眼猛然瞪圆了,踉跄后退一步,失声道:“她——”

  “是谁?”

  大贝勒霎时恢复平静,但脸上仍留三分惊容:“我不知道。”

  “大贝勒,这你就是欺人之谈了。”

  “我真不知道。”

  “你如今再说不知道,不嫌太晚了吗?”

  大贝勒忽然扬声大叫:“来人!”

  龙天楼淡然一笑:“铁奎、凌风、华光、海明出去,倘有人来,告诉他们,龙天楼奉旨拘捕大贝勒,有人敢阻拦,那就是违抗圣旨,格杀勿论。”

  铁奎、凌风、海明、华光四个邑不得被派了差事,恭应一声,闪身出了水榭,随听铁奎在水榭外喝道:“站住,龙爷奉密旨拘捕大贝勒,谁敢阻拦,就是抗旨,格杀勿论!”

  许是外头的来人让震住了,铁奎喝声之后,没再听见声息。

  龙天楼淡然道:“大贝勒,你不要再指望什么了,没有人会为你违抗圣旨的,我看你还是实话实说了吧!”

  大贝勒惊怒道:“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大贝勒——”

  大贝勒冷笑道:“龙天楼,我是皇族,我只告诉你我不知道,你能拿我怎么样?”

  “大贝勒,我奉有密旨,也就因为你是皇族,我人证物证俱在,不怕你不承认,就算是把你交到宗人府——”

  大贝勒道:“那你把我交宗人府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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