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剑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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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剑名珠-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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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出什么来了么?”

  “北京城真是卧虎藏龙,练家子内外双修的好手,两只手上有独特的功夫。”

  “好眼力,我早看出他练的是‘大鹰爪’,可就想不出他是哪一路的神圣。”

  “我知道有个‘大鹰爪’阴桧——”

  “对!”白五爷轻轻一拍桌子:“我想起来了,早年塞外的大凶,据说经常往藏边去,还兼擅密宗。”

  “这么个人物,待在这家清真馆管帐,不嫌太委屈了么?”

  “未必,这家清真馆有来头,吃粮拿俸的绝不在这儿闹事儿,专吃地面儿的,规费也收不到这儿。”

  “东家是干什么的?”

  “跟个‘官’字扯不上边儿。”

  “那也许交游广阔,人头儿熟。”

  “也不见得,据我所知,这儿的主儿,很少跟地面上的人物来往。”

  “他又是哪位神圣?”

  “‘白头判官’马回回。”

  龙天楼心头一跳;“白头判官?”

  “白头者,满头银发也,判官者,身躯恍若半截铁塔也。”

  龙天楼笑了:“五叔,是要好好喝两盅,该我做东。”

  “该是该,可是哪有长辈吃晚辈的。”

  龙天楼笑了。

  伙计过来一个招呼了,白五爷点了几个莱,还带两笼牛肉蒸饺。

  酒喝了三杯,白五爷道:“小七儿,要不要撒泡尿去?”

  龙天楼一点就透,一笑而起,到柜台一问,老帐房陪着笑往里指,笑比不笑还难看。

  往里,是一条窄走道儿,黑忽忽的,不知道通到哪儿?

  顺着走道儿往里走,尽头原来是厨房,锅碗瓢杓正热闹,茅房就在厨房边儿,可是靠这边,另有一扇窄门虚掩着。

  厨房里正忙着,跑茅房的也没第二个,龙天楼推开窄门儿就闪了进去,顺手又把门掩上。

  进窄门儿眼前一亮,一个小院子,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厢房也好,上房也好,可都是静悄悄的听不见人声。

  难不成没人在?

  可就在这时候,上房里传出了一声轻哼。

  轻哼是轻哼,可带着相当大的痛苦。

  龙天楼微一怔,抬腿跨步,人已到了上房门口,凝神听,听不见哼声,可却听见一细细索索的轻响!

  龙天楼轻推房门,房门应手而开,眼前是厅堂,没人,悉索声传自东边耳房。

  龙天楼跨步进去,转向东耳房,抬手掀开布帘,他马上看见了。

  惊心动魄的景象。

  一个身躯高大,狮鼻海口,银发满头的老人跪在地上,上身赤膊,下身只穿一条裤子,双臂软垂,两眼紧闭,浑身剧烈颤抖,汗如雨下,肌肤苍白,不见一点血色。

  龙天楼是个大行家,一看就知道,银发老人被人以独门手法制了穴道,正在受痛苦煎熬,连有人到了眼前他都不知道。

  龙天楼不敢确定这人是不是昨夜客栈袭击他的人,但是看头发,看身材,再加上是白五爷带他来的,应该不会错。

  龙天楼轻轻咳了一声。

  这一声惊动了银发老人,他睁开一双环目,只一眼,脸上便现出惊恐之色,但是随即他又闭上了两眼。

  龙天楼道:“‘一指搜魂’手法,久未见于中原武林,你据实答我问话,我解你穴道,除你痛苦。”

  银发老人又睁开了一双环目,但是嘴张了几张,竟没说出话来。

  龙天楼隔空出掌,向着银发老人左乳拂了过去。

  银发老人立即抖得不那么剧烈了。

  “龙家绝学,没有解不开的穴道,脉通三分为的是什么?若不据实答我问话,我就仍然闭上你的血脉,撒手不管。”

  银发老人把头点了几点。

  龙天楼道:“昨夜客栈找我,是受谁的指使?”

  “大贝勒。”

  “你是大贝勒的人?”

  银发老人摇头。

  “那么大贝勒金铎给了你什么好处?”

  银发老人又摇了头。

  “人不图利不起早,大贝勒既然没给你什么好处,你替他卖命杀人,是为了什么?怕他?”

  银发老人再度摇头。

  “这就怪了,他既没给你好处,你又不怕他,为什么你会听他的,难道真如你所说,杀一个龙家的人,容易扬名立万?”

  银发老人四度摇头。

  “那究竟是为什么?”

  “不,我不能说。”

  “说了你就有杀身之险?”

  银发老人点了头。

  “可是你要是不说,就要忍受比死还要痛苦的‘一指搜魂’煎熬。”

  “蝼蚁尚且偷生,好死总不如赖活着。”

  “你要明白,我既然找到这儿,伸一根指头,也能要你的命。”

  “那死的也只不过是我一个人而已。”

  “你还担心谁会死?”

  银发老人脸上闪过抽搐,没说话。

  龙天楼有点明白,银发老人一定有什么顾忌,一定有什么难言之臆。

  他道:“你是不是受了什么胁迫?”

  银发老人点了头。

  “受谁的胁迫?”

  银发老人没有反应。

  龙天楼吸了一口气:“好吧,我不让你为难,我问别的,你为什么在此受‘一指搜魂’之苦,是因为我龙某人见到了日出,还活着?”

  银发老人点了头。

  “那么,是谁下的手?”

  银发老人没反应。

  “是不是前面柜台里坐的‘大鹰爪’阴桧?”

  银发老人大吃一惊,“你,你知道阴桧?”

  “可巧我知道。”

  银发老人低下了头。

  “是不是他?”

  银发老人没有反应。

  “我可以杀你,甚至可以把这件事抖露出来,去牵扯大贝勒,但是念你是受人胁迫,我不愿那么做。把你所受的胁迫告诉我,我也许可以帮你个忙,甚至帮你挣脱桎梏,脱离苦海。”

  银发老人猛抬头,激动异常:“我感激,我更惭愧,好意我只能心领,除非他们肯放手,否则任何人帮不了我的忙,任何人救不了我,请放心,他们还不会置我于死地。在此我先奉告,以后他们要是还令我杀你,我还是会听他们对你下手,能否杀得了你,那是另一回事,大不了再受一次‘一指搜魂’的痛苦!”

  龙天楼看了看银发老人,暗暗一叹,转身要走。

  银发老人忙道:“龙少爷,请帮个忙,闭住我的血脉。”

  龙天楼明白,银发老人是怕人知道,当即隔空点了一指,转身走了出去。

  从窄门进入走道,从走道回到前头,还好没被人发觉。他刚往下一坐,白五爷就问;“怎么样?”

  龙天楼把看见的说了一遍。

  听毕,白五爷立即道:“没错,那是‘白头判官’马回回,只是这件事透着稀奇,他不是大贝勒的人,不怕大贝勒,可见不是大贝勒胁迫,那么还有谁会为大贝勒出这个力呢?”

  龙天楼淡然道:“恐怕要问阴桧了。”

  “阴桧?小七儿,阴桧的来头可比姓马的大多了,姓马的是东家,姓阴的却屈居帐房,又是件稀奇事儿。”

  “问阴桧,他会说得一清二楚。”

  “现在就动?”

  “不急,我让他自动一样—样告诉我。”

  白五爷诧异道:“你是说——”

  “喝酒,五叔。”

  龙天楼举了杯。

  白五爷纳闷地望了望龙天楼,只好也举起了酒杯。

  龙天楼不到上灯时分,就去了十五阿哥府,到了十五阿哥府前,他发现大门口车水马龙,由那位总管带着几个人在那儿哈腰恭迎,殷勤接待。

  他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也不愿凑这份热闹,扭回头,拐个弯儿,他从偏院进了十五阿哥府,走的还是停放车马的那个院子。

  “站住!”

  他刚进偏院,一声沉喝传了过来。

  龙天楼停了步,抬眼看,从那通正院的院门那边,并肩走过来两个人,两个英武的年轻护卫。

  龙天楼一眼就认出,这是福康安“送给”十五阿哥那八护卫里的两个。

  当然,他也清楚,他出府的时候,看见那八个交头接耳,在一块儿嘀咕的就是他龙天楼,也就是说不会没看见他龙天楼,不会不知道他龙天楼是个干什么的,现在装不认识他,唯一的原因是不服气,想给他好看。

  索性,龙天楼他也来个不吭声,静观其变。

  两个年轻护卫一直逼到他跟前才停住,四道目光冷冷一打量,左边那个先说了话,语气真和气:“你是干什么的,这么大胆,知道不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随便乱闯?”

  不容龙天楼说话,右边那个接着道;“最近京里不太平静,不是闹偷儿就是闹贼,鬼鬼祟祟从这儿溜进来,这还用问吗,先揍他一顿,再把他送交九门提督衙门。”

  说揍,两个人都没动手。

  当然,那用意是等龙天楼开口说明,然后再趁机下台,“整”龙天楼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可是,偏偏龙天楼给他俩来个只微笑不说话。

  那两位有点发愣了,左边的道:“哎,问你话呢,你是聋子还是哑巴?”

  龙天楼不吭气儿。

  怎么办,接下来应该就是抓他进去见主子,再不就真动手。

  可是抓进去见主子不行,那是自找倒霉。

  眼下就只有动手一条路了。

  龙天楼这一招高,逼得你骑虎难下,看你怎么办。

  那两个是既下不了台,也沉不住气了,右边那个伸手抓了过来。

  他以为,龙天楼这下即便不出手,也非开口说话不可。

  岂料,龙天楼又来个歪样儿的,一动不动,任他抓。

  要命了,不能当真抓,可也更不能半途收回手。

  幸亏,左边那个机灵,反应快,抬手拦住了同伴的手:“不急,问清楚他再说。”

  右边那个趁机收回了手。

  龙天楼忍不住笑了。

  这一笑,笑得那两个觉得脸上发烫,也不免有三分气。

  右边那个瞪眼道:“笑什么?”

  龙天楼仍不说话。

  “你——”

  你怎么?这可是大麻烦!

  问清楚了再说,谁问?谁问也没用,龙天楼就是来个不吭气儿。

  这下,既不能真动手,又不能放人走,僵在那儿,抓瞎了。

  左边那个够机灵,右边那个也想出了个自以为聪明的办法,一声:“我去叫人去。”转身要走。

  龙天楼突然开了口:“两个对付一个不还手的还不够,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左边的一怔,右边的猛然回过身来。

  龙天楼接着又说了话;“你们没办法了是吧,等着看我的吧!”

  那两个,只是干瞪眼的份儿。

  进了正院,另六个正在到处走动,见龙天楼来了,又见那两个脸没笑容地跟在后头走过来,一时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居然都没敢轻举妄动。

  龙天楼心里暗笑着游目四顾,十五阿哥府的这个院子,不能说不够大,可是这时候人都满了,树荫下、花丛里、长廊底下,站的都是人,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男的盛装,女的花枝招展。一看就知道全是来自各大府邸的,不是皇族亲贵,就是王公大臣。

  十五阿哥府,今儿晚上有什么盛会?

  龙天楼心里嘀咕着,却发现有不少的年轻姑娘们,正冲他指指点点,他好生不自在,扭过头拐了弯儿。

  “哎,你过来一下。”

  一个娇滴滴、脆生生的话声从背后传来。

  龙天楼不知道是叫谁,忍不住回头看看。

  “看什么,就是叫你呀!”

  龙天楼看见了,树荫下三个人,一个公子哥儿似的年轻人,正陪着两个花枝招展的旗装姑娘,两位姑娘里,穿大红的那个,手里拿着条手绢儿,正冲他挥动着。

  不知道便罢,知道了还能不过去?

  龙天楼硬着头皮过去了,到了树荫下,他又来个不说话。

  这回是真不想说话,再说他也不知道这三位的身分,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来个起码的礼貌,他又不情愿。

  还好,穿大红的那位先说了话,边说话,还边拿水汪汪的妙目上下打量龙天楼:“你是跟客人来的呀,还是十五阿哥府的?”

  龙天楼道:“我是十五阿哥府的。”

  “你在十五阿哥府,是个干什么的?”

  “我是十五阿哥府的下人。”

  “十五阿哥府的下人?十五阿哥府什么时候有这么好模样儿的下人,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我刚进府。”

  “你是哪一旗的?”

  “我不在旗。”

  那位公子哥儿冷然道:“那怪不得这么不懂规矩,见了人,连个起码的礼数都不懂。”

  穿身绿的姑娘道:“怪人家干什么,人家不在旗,又是刚进府。”

  “就是嘛!”穿大红的姑娘,含嗔地瞟了公子哥儿一眼,转望龙天楼:“别怕他,有我们姐儿俩呢,你既然不在旗,是哪儿的人哪?”

  “关外。”

  “哎哟,关外来的呀!怪不得呢!瞧这个头儿长得多好——”

  真不知道“关外”跟“个头儿”扯得上什么关系。

  话锋微顿,她接着又问:“那,你姓什么?叫什么呀?”

  “我姓楼,叫楼天龙。”

  “楼天龙,哎呀!多好的名字,可不就像条天上的龙吗?嗯!我得跟十五阿哥把这个人要到我那儿去。”

  龙天楼听得刚一怔,忽听满院子的人起了一阵小骚动,那三位忙抬眼看,龙天楼也跟着瞧,只见福康安远远地走了过来。

  福康安看见了,岂不当场拆穿。

  龙天楼眉锋一皱,想溜开。

  穿大红的姑娘眼可真尖:“别走,怕什么,有我们姐儿俩呢!”

  话说到这儿,扬起手绢儿就尖声叫:“哎,福哥,福哥,来一下,来一下。”

  福康安听见了,也看见了,边跟旁人打招呼,边走了过来,来到近处一眼看见了龙大楼,一怔:“你——”

  穿大红的姑娘忙接了口:“你什么呀!人家刚进府的,不懂咱们那么多规矩,别吓着人家,是我叫他过来说话的。”

  福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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