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郎-天香血染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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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郎-天香血染衣-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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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婢女道:“你醉了。”

  马神龙拍案而起,大声道:“胡说!这点酒就能让我喝醉?笑话!”

  婢女后退几步,不服气似地道:“你几时见一个人有两个鼻子的?”

  马神龙指喝道:“你!你就有两个鼻子,两张脸……

  两张脸……两张脸……,,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他的身子也慢慢软倒,婢女刚走近想扶住他,他却已放声痛哭起来:

  “我就有……两张脸…,··”

  一间很大的书房里,有一房大案,宋捉鬼坐在大案前,在灯下读书,而且读得很认真。

  李婷婷支颐坐在他对面,目不转睛地看着宋捉鬼的脸。

  李婷婷的目光很奇怪,她好像在为什么事担心,又在为什么事兴奋。

  不明真相的人乍一看这幅“红袖添香夜读书”的画面,一定不会想到宋捉鬼是个已被迷住心智的人,绝不会想到发生在这里的事是一个阴谋。

  许久,宋捉鬼才抬起头,沮丧地道:“婷婷,波斯文字我不太认得了。”

  李婷婷用鼓励的目光凝视着他,柔声道:“只要你静下心慢慢想,会记得起来的,你认识波斯文字,天下没有比你更精通波斯文的了,你要对自己有信心。你会成功的。”

  宋捉鬼机械地点点头,答道:“好,我静下心慢慢想。”

  李婷婷微笑道:“如果你今晚能译完一两页,我会再让你帮我捉鬼的。”

  宋捉鬼眼中情焰顿炽,捧着书的双手也微微颤抖起来。

  李婷婷接着道:“先译完这两页再说。”

  宋捉鬼马了就低下头,盯着那本书,苦苦思索起来,不时提起笔,在一叠纸上写着什么,写了又改.改了又涂。

  红石榴从醉梦中醒来了。

  她觉得浑身像着了火一样难受,她想喝点冰冷的水,否则她一定会烧死。

  她昏昏沉沉地一挺身想坐起,却发现有什么东西压在她身上,不由惊出一身冷汗。

  那是一只粗壮的胳膊和一条毛茸茸的腿。

  那是一个男人!

  她的床上,怎么会睡着一个男人?

  红石榴吃惊地摸摸自己身上,发现自己居然什么也没有穿。

  她怔了怔,突然一跃而起,跳到床下,摸到一件衣衫,胡乱俺住了胸脯。

  她的心在突突乱跳,她的酒已全醒了,她已经想起来发生过什么事了。

  她不辞而别,离开了郑愿的房间,她没有扮成石榴红,因为她认为已经没有必要了。

  郑愿不要她,她又何必再为他遮掩自己的容颜呢?她又何必为他而珍惜自己美丽的躯体呢?

  她木然游荡到一家酒馆里,喝了许多许多的酒,蒸腾的酒意涌上脑袋,让她感到很痛快,于是她就开始笑,对每一个朝她看的男人微笑。

  她觉得这些男人都很丑,很让她恶心,但她还是要对他们微笑,而且还笑得很迷人。

  不多会儿,她的桌边已转过来七八个男人。每个男人都讨好她,赞美她的美貌,她的酒量,她一切的一切。

  她听了觉得很开心,而且渐渐地觉得他们并不那么丑,也不那么让人讨厌了。

  到黄昏时分,她已经认为他们都是天下最英俊、最强壮的男人了。

  她渴望和他们睡觉,这些男人她都要。

  所以当其中一个似乎叫什么“毛大”的大汉伸手摸她时,她吃吃笑了起来,对毛大说:“我就要你了,我要和你睡觉。”

  毛大顿时意气风发,而其他男人都像斗败了的公鸡似的,于是她就笑,笑得前仰后合。

  然后毛大领着她进了房,然后就发生了一切,然后她就睡着了。

  现在她醒了。

  她突然感到恶心,一股酸热直冲而出。她跪在地上,吐得天浑地眩,连苦胆差点都吐出来了。

  毛大仍在睡,扯着山响的呼噜。

  红石榴摇摇晃晃走到门后墙角,摸到一盆冷水,端起来当头浇下,打了几个寒噤。

  她走到桌边,摸索着点亮蜡烛,找着自己的衣衫,一件一件慢慢穿上,抱着一壶凉茶,一口气饮尽。

  她走到床边,木然俯视着毛大。

  著地,红石榴杨起右掌,嘶吼着飞砍而下,砍在毛大的咽喉上。

  她听见了喉骨被切断的声音,已感觉自己的手掌切断了什么东西,感觉到了那东西的颤动。

  然后她就飞也似地冲出了窗户。

  窗外,星光满地。

  今天是六月三十。无月。

  七月初三,新月。

  星光依然灿烂,新月的月光还很黯淡,不足以掩住绚丽的星群。

  三天的时间虽然不太长,但却足以使郑愿痊愈,他伤得很重,但恢复得也很快。

  花深深叹道:“我发现你这个人真是属狗的,狗命最大。”

  郑愿轻轻揉着她,揉声道:“那你就嫁狗随狗吧!”

  花深深低声道:“还有多少天我们才能回洛阳拜堂成亲?”

  郑愿想了想,道:“快了,也就是这几天的事。”

  花深深疑惑道:“你怎么知道就是这几天的事?”

  郑愿笑道:“天机不可泄漏。”

  花深深拧了他一把:“见鬼的天机。”

  郑愿道:“这件事你还是不要先知道的好。”

  花深深推测道:“莫非你在那个神秘组织里有内应不成?”

  郑愿笑道;“差不多。”

  花深深瞪了他半晌,才冷笑着坐起身,将他也拎了起来,醋意冲天地问道:“是不是马神龙,是不是她?”

  郑愿苦笑道:“如果马神龙是内应,怎会下毒害我?”

  花深深一怔,想想也是,正欲松正手,突然又想起一个人来,喝问道:“难道是李婷婷?”

  郑愿叹气:“你为什么总往女人身上想?”

  花深深冷冷道:“好,你终于承认你知道马神龙是女人了!”

  郑愿干脆不说话了,连眼睛也闭了起来。因为他知道,就算他把天都说塌了,也不会让花深深相信的。

  花深深更生气了,一把推倒他,自己伏在枕上,呜呜咽咽地抽泣起来。

  郑愿硬起心肠不理她,干脆打起了呼噜。

  花深深哭了一会儿,见他没反应,气得钻进他怀里,又抓又扭:“你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理我……”

  郑愿冷冷道:“我不说话,是因为你根本不想听我说话,而且无论我说什么,你也都不会相信。”

  花深深想道:“那是因为你没说真话,你骗我!”

  郑愿缓缓道:“你是不是希望我告诉你,我认识马神龙,知道马神龙是女人,而且我和这个女人关系很亲密,对不对?”

  花深深无声地哭泣着,泪水一滴一滴滚落,落到他脸上。

  郑愿的话刺痛了她,而且郑愿的语气也让她受不了。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她。

  郑愿接着道:“可是我真的没有骗你,他是马神龙,是 响马之王,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女人,我只知道他是个有点娘娘腔的男人。仅此而且。”

  花深深离开他的怀抱。她已经伤心了。

  郑愿喃喃道:“深深,我曾经是个浪子,千金买笑,章台走马,这些事我都干过,我认识很多女人,而且关系的确很亲密。我知道你受不了这些。”

  花深深翻身坐起,开始找衣裳,好像根本已不想再理他。

  郑愿一把扯住她,沉声道:“深深,你听我把话说花深深冷冷道:“用不着说了,你要说什么,我都已很清楚了。放手,我要回家去!”

  郑愿轻轻一带,花深深就已倒了过来,紧紧抱着他,在他肩了狠狠咬了一口。“你就会气我,就会气我!”

  郑愿叹道:“我知道,女人都不喜欢听真话,可我不想骗你。知道为什么吗?”

  花深深顾自咬着他,用柔唇堵伤了他的嘴:“我……

  知道,……知道,

  不知不觉间,他们又已浑然忘记了一切。他们进入梦乡的时候,星空已渐渐淡去,东天已现出了光明。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在新的一天里,又会发生些什么呢? 
 



  
第十四章 惊蛇

 
  七月初五。

  马神龙神情索然地骑在马上,慢悠悠地在黄河岸边俄踯躅着,不远处,就是渡口,看样子他想过河,却似乎又没打定主意。

  他俊美的脸颊已消瘦了许多,而且也失去了血色,但更让人恻然的是他那双眼睛。

  那是一双忧郁、寂寞、深情的眼睛。

  他望着奔涌的大河,望着渡口忙碌的人们,望着河上的船帆,一时间似已痴了,连有人走到他身边都没察觉。

  来人是郑愿。

  郑愿望着马神龙萧瑟的背影,心中不禁也有一种深沉的怆然之感。

  他叹了口气,道:“你要走了?”

  马神龙浑身一颤,好像已无法坐稳,随时都有可能掉下马来。但他没有回头,只是也长长地叹了口气,喃喃道:“是的,我要走了。”。

  郑愿感到自己似乎有许多话要说,但似乎又无话可说。

  良久,郑愿才问道:“你叫我来.有什么话说吗?”

  马神龙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之情,他的声音竟也似在颤抖:“对……对不起。”

  郑愿苦涩地笑了:“没什么。”

  马神龙倏地回头,怔怔地看着他,张了张口,却是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泪水却流出了眼眶。

  郑愿柔声道:“别放在心上,我不怪你,我知道你也许有迫不得已的苦衷,再说,我现在很好。”

  马神龙突然尖叫起来:“你为什么不怪我?你为什么不骂我?你为什么不杀我?”

  郑愿微笑道:“好啦好啦!你写信把我招来,是想让我杀你?……有些事情,我们自己可能做不了自己的主。

  我明白,你也明白。”

  马神龙一跃下马冲到他面前,嘶声道:“不,不!我无耻!我两面三刀!我……”

  郑愿将双手放在他肩上,微笑道:“贼响马,别说了,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

  马神龙斯底里地叫道:“我是的!”

  郑愿双手一紧,诚恳地道:“响马,如果你是的,那天在楼下,你不会放花深深走的,你也不会毁去她留下的血脚印。你知道我藏在哪儿,但你没有说……”

  马神龙浑身颤抖着,河边的劲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乱发泊在他满是泪水的脸上,他看起来已快支持不住了,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摔倒。

  郑愿扶着他,柔声道:“走吧,找个酒店喝几盅,定定神,别责怪自己了。无论如何,咱们还是好朋友,对不对?”

  马神龙呜咽着,摇头道:“杠…·杠头,咱们曾经……  曾经是好朋友,可——可被我毁了。我……我再也……再也不是你的朋友了。郑兄,我要走了,我该走了”

  郑愿正色道:“响马,谁不做错事?要是做错了一点事就自怨自苦,还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

  马神龙抬起泪眼凝视着他,嘴唇颤动着,半晌才哑声道:“谢谢你,郑兄,可我真的要走了。我…··、我想告诉你,宋捉鬼……”

  郑愿拦住话头,微笑道:“你什么都不必说,你的情我领了。响马,你还是尽早离开为好。”

  马神龙瞪着他,眼神极其复杂。他显得很愤怒,很怨毒,很悲哀,也很绝望。

  他缓缓道:“如果你给我一刀,或是抽我一个耳光,华啐我一口,我会觉得我活得还像个人。”

  他转过身,机械地向坐骑走去,口中喃喃道;“可我现在才发现,原来我不是人,真的没一点人样。”

  郑愿哑然。

  他理解马神龙此时的心情,可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马神龙。

  马神龙爬上马背,回头看了他一眼,那目光中深沉的绝望和悲哀,令他心悸。

  马神龙冷冷道:“我会记着,我欠你一条命,我迟早会还你!”

  郑愿木然而立,目送着马神龙融人渡口的人群,一动不动。

  花深深不知何时已来到他身边,幽幽地道:“她欠你的太多,她受不了这种折磨,你如果真地打她骂她,她心里‘会好受得多。”

  郑愿知道她说得很对。

  他叹了口气,低头看着她,柔声道:“我也欠你太多,你为什么不打我骂我?”

  花深深悠然道:“我用不着打你骂你,我对你的惩罚要严重得多。”

  郑愿显出很吃惊的样子:“哦?”

  花深深微笑道:“我把你挂得牢牢的,逼着你娶我,岂非比打你骂你更让你难受?”

  郑愿眨了眨眼睛:“哦?”

  花深深伸手挽住他胳膊,陶然道:“不过,你若想逼着马神龙嫁给你,我也不反对。”

  郑愿叹道:“深深,马神龙好像真是女人。”

  花深深道:“你想娶她?”

  郑愿苦笑:“我已经要娶一只醋坛子了,哪里还有娶第二只醋坛子的勇气。”

  花深深狠狠地掐了他一把:“我不是醋坛子。”

  郑愿道:“你不是?”

  “不是。”花深深咬着唇笑道:“我是醋缸。”

  郑愿哈哈大笑起来。

  花深深渐渐不笑了,道:“你为什么不让马神龙把话说完?她也许可以告诉你一些内情,至少你能知道是谁让她杀你的。”

  郑愿道:“他不说,我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何必让他告诉我?若是有人知道马神龙告诉了我什么秘密,对他也没什么好处。”

  花深深道:“可你不让她说,岂非更让她伤心内疚?

  你连这一点机会都不肯给她?”

  郑愿怔了怔,苦笑着摇摇头,叹道:“但这贼响马已经上船了,你现在说还有什么用?”

  他眺望着已到中流的那条渡船,似乎看见了马神龙那双悲哀绝望的眼睛。

  花深深幽幽道:“我一直在吃她的醋,可现在…现在我并不反对你娶她。”

  郑愿收回目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真的?”

  花深深捶了他一下;“假的!”

  回到王家没一会儿,阿福就匆匆赶了回来,将郑愿拉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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