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飞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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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风飞燕- 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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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的。”姑娘红云上颊,回避他的目光,羞态可掬,显然她知道宗老逼晁凌
风表示意见的事。
  “小娟,给我时间。”他突然捉住姑娘的手握得紧紧地:“让我们双方深入了解对
方。我们是共过思难的好朋友,是不是?”
  “是的。”
  “我们要结伴遨游五湖四海,是不是?”
  “是的。”杨娟含蓄地说,与往昔不可一世的表现迥然不同。
  “希望在你的心目中,我不是一个乏味的、无趣的人。好,我去见他,同时向他道
谢。”
  “谢什么?”
  “上次在鹦鹉洲,他带了八个人突然出现,揭破八极灵官情急召援的事。他知道妙
手空空那些人见机撤走,等于是提早逼八极灵官露出叛徒面目。”

          ※        ※         ※

  宗老就住在对街的悦来老店,那是颇有名气的客店。踏入第三进的客院,便看到那
位相貌老丑的青衫客,这人在院子里活动手脚,看到晁凌风善意地笑笑,并没启口打招
呼,笑完适自拉开马步打一趟太祖长拳,颇具功力火候。
  晁凌风一怔,原来这位制了丧门恶煞的青衫客,是宗老,的人,显然宗老一直就派
人在他附近留意动静,也许是负责暗中保护杨娟的。
  “前辈请了。”他客气地抱拳打招呼:“请问宗老可在?”
  “西厢。”青衫客停止打拳,向西厢一指:“进去就可以看到他了。”
  “谢谢。”
  “不客气。”
  西厢有座小院子,果然看到宗老坐在廊下的茶座品茗,附近冷清清,没有其他的人。
  “过来坐,茶刚沏好,喝一杯,别站在那儿像个傻蛋。”宗老笑吟吟地说。
  “打扰宗老了。”
  “小子,想通了吧?”
  “无所谓想通。”他也笑说:“我说过的,小娟是位好姑娘,我们是共过患难的好
朋友。我邀请她一同进游天下,第一站是出东海,宗老想必不反对吧?”
  “出东海有事吗?”
  “没有,看海,看海上的雄壮襟怀,找三神山。”他兴趣来了:“南京龙江船行的
东主,迫云拿月杨震寰,是家师的俗家师弟,他有二十余艘海舶,专走海路往返两京……
来往南北运货……”
  “且慢。”宗老突然阻止他往下说:“追云拿月杨震寰,很少与江湖人士打交道,
地位很超然,手上的功夫非同小可,但很少听他与人争强斗气,他是你的师叔?”
  “不但是师叔,也是我的表舅。”
  “哦!难怪。”
  “难怪什么?”
  “难怪你这小子武功深不可测,追云拿月的武功根底,知道他的人就没有几个,知
道他功臻化境深藏不露的人更少之又少,我是其中的一个。”
  “宗老是……”
  “你到南京见你表叔,提一提宗棠老哥向他致意,你到时候便会知道我是谁了……”
  “宗老,你怎么突然变成了婆婆妈妈.?你一说,岂不是会一清二楚吗?小姐不是
姓杨……”
  “她并不姓杨,杨是她娘的姓,我最好别先告诉你。好,我同意她与你游东海。小
子,你要明白,女孩不像男人,男人五十岁更成熟神气,女人一到五十就成了老太婆,
你明白我的意思?小娟十五岁就在江湖闯荡,表面放浪形骸,骨子里却在留心江湖动静,
才能消息灵通,用心良苦,所以我才能对江湖情势了如掌指。可能她与你年岁相若,所
以……”
  “我……我明白,宗老,在我家乡妻子比丈夫大三五岁平常得很,何况小娟不可能
比我大,你操什么心?”晁凌风大笑;“这可不是你这做长辈的人该说的话。小娟要我
来向你老人家请教……”
  “有关六合瘟神的下落?那丫头心急,要不得。”宗老摇头:“她希望你赶快了断
三江船行的事,急着要你带她游东海。小子,我反对你去找那老毒魔。”
  “这……”
  “老毒魔凶残恶毒.无与伦比,有至毒的毒物防身,近身三丈的人难逃他的毒手。
他与仇家照面,所走过的地方,仇家不走则已;走则必定中毒而死,连他自己也没有几
个灵光的解药。哼!我能让你去找他?”
  “我不需走他走过的地方,也无需接近他三丈以内。”晁凌风固执地说;“我会逼
他来找我,我会在三丈以外杀他,甚至在百步外杀他。”
  “什么?你……你吹牛也该有个谱。”
  “请相信我,宗老。”他郑重地说:“对付这种凶残恶毒的人,我反而有必胜的信
心。反之,我很可能栽在……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手下。只要我心生警觉,想计算我的
人不会如意的。”
  “这个……”
  “不告诉我.我会踏遍天下找老毒魔了断,小娟也将辛辛苦苦,可可怜怜地跟在我
后面走天涯。”
  “你……小子,是勒索吗?可恶!你……”
  “就算是勒索吧!”他怪笑:“你不希望小娟受苦?说啦!我听觉很灵敏的,小声
说不要紧。”
  “你赢了,小子。”宗老又好笑又好气地说。

          ※        ※         ※

  府城东面十余里有座洪山,山很小,所以也称小洪山。云梦与襄阳之间,则有一座
大洪山,山真大,峰岭上百,周围干里,有些地方人迹不至,北面与桐柏山接壤百峦千
峰形成山区蔽地,也是亡命者的逃逋薮,豪霸强盗的垛子窑所在地。
  山径窄小,鸟道羊肠,人在山里走动,走上三四十里不见人烟。有些小村落隐藏在
山助深谷里,除非是熟人,不会走上这种小村的山径。
  晁凌风只带一只比百宝囊稍大的革囊,从京山的北面入山,出城二十余里,便进入
一处河谷,通过一座面水的歇脚亭,他看到亭中坐着一个村夫打扮的人,正在用砾石细
心磨着砍柴刀,对过往的行人毫不在意,连头也不抬,专心地磨着本来就很锋利的砍柴
刀。
  晁凌风也不加理会,大踏步昂然而过;
  村夫朝他逐渐去远的背影瞥了一眼,然后长身而起,本来平平凡凡的怪眼中,涌起
冷电似的光芒,冷哼一声,收起了砾石。
  刚要举步出亭,猛地倏然转身,刚从刀匣中取出砍柴刀,却又僵住了。
  亭侧,鬼魅般的站着三位青袍人,中间那人正是宗老,意外地佩了一把古色斑澜的
长剑。以往,他从不公然佩剑,即使在鹦鹉洲群雄大会时,也不佩兵刃出现。
  “呵呵!是你。”宗老大笑:“怎么,做起樵夫来了?大概是发财发腻了,想回归
自然重享山林之福啦!”
  “郝……郝谷主,你怎会跑到这地方来了?”樵夫显得不胜惊讶:“不会是找地方
重建天绝谷吧?”
  “我不能来吗?呵呵!我知道,这地方是绝地,天地不容的所在。”宗老仍然怪笑:
“天绝谷不会再重现世间了,人老了,难免要改变的。江湖道上,年轻的一代人才辈出,
天绝令已经吓不住这些年轻后彦了,何苦再现世?田兄,你怎么替怡园做起看门的人来
了?”
  “没地方好混呀:我五年前投靠怡园的,闲着也是闲着,总得找些事来打发日子呀!
哦!谷主是追踪那小辈来的?”
  “不错。”
  “是何来路?居然劳动谷主亲自出马,他……”
  “他叫晁凌风。”
  “晁凌风?没听说过,是哪一位高人的门下?”
  “你不知道?早些日子,詹老魔从武昌得意返园,大概一直就闭门享福,未留意他
走后的变局了。”
  “是的,詹老哥也上了年纪,在江湖走动一遍之后,返园休息一段时日,懒得再过
问山外的事。谷主与那姓晁的小辈……”
  “呵呵!田兄是不是要发信号?”宗老顾左右而言他:“怡园就会派人出来收拾前
来闯山的人!田兄,不要发信号。”
  “这……为什么……这……”樵夫听出警兆,立即戒备。
  “晁凌风是郝某的晚辈,我很爱惜他,他是来找詹老魔讨债的,你说该怎办?”
  “谷主,请听我说……”
  “有什么好说呢?”宗老笑笑:“你不能为人谋而不忠,唯一的办法是各行其是各
尽其责。你还要发信号吗?”
  “你说过,各尽其责……”
  “很好,很好。”宗老向同伴挥手:“打发他。”
  柴刀立下门户护住了身前要害,田兄的神情相当不稳定。徐徐向河滨退移。
  “得罪了!”雷霆使者沉叱,踏出一步左手疾扬。
  田兄猛地飞跃而起,后空翻远出三丈。只要一着地再跃一次,就可以跳落河中。
  三枚晶亮沉重的奔雷镖,发出隐隐殷雷似的破风声,接二连三飞出,快得肉眼难辨。
  田兄的身形向下翻落,晶芒恰好挟风雷而至,砍柴刀狂急地拍击,连一枚也没拍中,
连贯入体。任何精纯的内功,也挡不住这种专破内家气功的霸道暗器,田兄砰然翻落挣
扎。
  “走!不要接近,免得小家伙发现。”宗老向小径举步:“他若知道咱们跟来,会
生气的。”

          ※        ※         ※

  小山谷的谷口,树立一座牌楼式的木栅门,匾额上刻了两个大字:怡园。
  晁凌风站在没有建有门的木栅前,不住打量四周的形势,片刻,开始从革囊取出油
布、火折子等物,找根枯枝缠上干草,再加上油布。
  “吱!”一声轻响。火折子的火刀擦击火石,火星溅出,引燃了火媒,撮口一吹,
火焰上升。
  栅内右方的矮树丛中,跳出一名大汉。
  “你干什么?”大汉沉喝,举起了手中的虎尾纹奇形喷筒。
  ‘放火。”晁凌风笑笑说:“不久,整座怡园与山谷便会成为一方火海,老兄反对?”
  “该死的混蛋:“大汉大骂:“胆大包天竟敢在这里放火,你死吧……”
  嘭一声响;喷筒喷出一股青蓝色的毒汁,以三尺径的汁网,向晁凌风喷去。
  人影突然消失,出现在大汉身侧,一把扣住了大汉的颈背,另一手拍飞他手中喷筒。
  “你把话带给六合瘟神詹老毒魔,告诉他武昌李世鸿的事犯了。”晁凌风厉声说:
“我在此地等他了断,他如果不出来,我就火化了这座山谷,记住了没有?”
  “我记……记住了……”大汉嘎声答。
  “我等片刻,他最好在火起之前出来。走!”
  大汉一面狂奔,一面发出长啸。

          ※        ※         ※

  年过花甲的六合瘟神并不显出老态,甚至头发还是黑色的,生了一张朴实面孔,令
人难相信他是一个凶残恶毒的一代毒魔。他亲自领了八名中年骠悍大汉,挟了他的活招
牌紫金蟠龙手仗,掠走如飞抢出谷口。
  晁凌风站在木栅口,手中有一根三尺六寸长的木棍,留了一段横枝,便成了一根手
钩,与他初次出现在咸宁道上,所持用的如意竹钩杖有点相似。
  小径前面三丈左右,地上排列着九块鹅卵石,其大如拳,三列排成九宫格,径大三
尺见方。
  “不要超越石堆,詹老魔。”晁凌风在对方到了五丈外,才发出沉雷似的暴喝,山
谷为之应鸣,似乎草木也为之簌簌撼动,令人感到耳膜欲裂,脑门发晕。
  六合瘟神浑身一震,脚下一顿。八名中年大汉大叫一声,双手托头乱蹦乱跳,丢掉
挟着的奇形喷管,几乎摔倒,惊骇莫名,然后蜷缩着、叫嚎着,倒了一地随即昏厥。
  “咦!你是……”六合瘟神吃惊地叫,不为喝声所撼。
  “是我,有点面熟,是吗?”晁凌风沉声说:“我也依稀看出你这双怪眼,似曾相
识。我是三江船行下行客船的乘客,也是唯一幸而逃命的人。阁下,我该叫你李世鸿呢?
抑或是六合瘟神詹无极?”
  “不可能。”六合瘟神怪叫:“五十具尸体,老夫数得一清二楚,决不可能的!”
  “可是,数是不可靠的,你太过自信,没有一一查验,对不对?”
  “你真是……”
  “半点不假,我是唯一幸存的旅客,所以我出现在这里,要将你带往武昌投案。另
一个凶手,五湖水妖已经落案,育龙帮已因此宣告解散,只等你了。”
  “你混蛋!你是什么东西?知道老夫的名号,依然敢一个人前来送死,老夫要将你
化骨扬灰……”六合瘟神一面说,一面阴森森地向前接近。
  “我知道你的厉害,所以不容你接近三丈以内,你最好不要超过地下的石阵,记住,
我已经警告过你了。詹老魔,你很喜欢金银,为了五千两银子,你竟然失去人性,毒杀
五十个人。我带了一百两银子,是准备给你的。”
  “五十个人算得了什么?这世间人太多了,最好成千上万杀掉,可以节省许多粮食。”
六合瘟神乖戾地说,在石阵前站住了:“你这几块石头,称之为石阵?别笑掉老夫的大
牙了,你以为你在玩儿戏吗?”
  “那确是石阵,每块石头纵横间隔一尺,九为数之极,极数有一种神奇的毁灭或重
生的力量,只要加上外力驱动,接近的人必有两种结果:毁灭,或重生。”晁凌风从革
囊中掏出一锭十两装的纹银亮了亮:“我带来十锭银子给你,但你必须凭本事接住。接
得了,我允许你超越石阵,与我面对面公平地生死一决,我会冒中毒的凶险和你了断。
接不住,你输定了。”
  “什么玩意?哼!居然有人敢在我六合瘟神面前,说这种骗小孩的话。”六合温神
向前迈步:“老夫练气五十年,十两银子还不配替老夫掸灰尘……哎……”
  石阵前缘的中间鹅卵石,突然不可思议地飞起,太快了,即使全神注视,也无法看
清。
  远在三丈外的晁凌风,脚平分宽与肩齐,宝相庄严,眼中有奇异的光芒射出,从双
手支棍的手上可看出用力的线条,眼中有奇异的光芒凝聚在六合瘟神的身上,眼神极为
怪异。
  飞起的石块,击中六合瘟神的小腹,传出沉重的打击怪响和石块爆裂声。六合瘟神
在惊叫声中,暴退八尺,左手按住了小腹,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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