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剑屠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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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剑屠龙-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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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昔年南宋败于金兵,那是奸臣进谗,且系于国运的盛衰。
  如果以朝廷拥有之兵力,来对付两个喇嘛番僧和一个道姑,那该是探囊取物,易如反掌之事。
  松云和尚知道这情形……如果拖延卜去,总管府中是否尚有藏龙卧虎的隐士高手,暂且不说,驻防临安城附近的官家兵力,若是知道城西大街“校尉总管府”中发生变乱,派兵前来支援,自己三人就成瓮中之鳖,纵有再强的武技,也成阶下囚。
  那时偷鸡不着蚀把米,不但“精金钢母”无法到手,且把性命留在临安城里。
  松云边战边心念游转,发现缠上自己的这个妇人剑法锐利有劲,招招似有神助之力,如要很快取胜,还不是桩容易的事。
  他有了这样想法,马上联想到自己威震大漠草原、康藏等地的“铜钹暗器”。
  松云嘿嘿数笑,心道:“你这妇人,咱罗汉爷虽然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但匹夫无罪,怀壁其罪,错就错在你房顶上空金光透射,藏有姓韦小子从铁树峰取来的‘精金钢母’……罗汉爷志在取得‘精金钢母’就不得不要得罪你了!”
  松云心念打转, 手中方便铲使出“拨爪盘打”一记虚招,随着这式招出,身形已挪向三步之外。
  就在这刹那短暂之间,扣在他腰间的盘结,业已解了开来,松云取下腰间飞钹,挥臂往上一扬,一响“嘶”的破风声中,一面铜钹已腾飞半空。
  梅玉芬曾听韦涓昨日提到过,喇嘛番僧松云使用歹毒无比的铜钹暗器之事……烈火星君韦涓就差点丧命在此暗器之下,她看到松云飞跋出手,不敢稍有怠慢,一个“寒蝉移枝”之势,身形掠后一丈,就在同一时间下,长剑一招“斜掠拍翼”,已蓄势待敌。
  松云和尚嘿嘿猛笑……
  只见他右手一扬,“当当”声中,方便铲向上扬起,向飞钹击了下。
  浮在半空那面铜钹,给方便铲一击,响起“嘶嘶”破风之声,直朝梅玉芬的面门砍来,梅玉芬慌忙一式“天外来鸿”之招,单臂夺剑,往上一格。
  这个有“瀚海罗汉”之称的番僧松云,他这门“飞钹暗器”已练至出神入化之境……这面飞钹一和敌人兵刃相撞,并不坠地,而是自动拐转方向角度,“呼呼呼”的急旋起来。
  飞钹犹若通灵,直趋梅玉芬的面门五官和“太阳穴”等处要害转来。
  梅玉芬昔年是“莫干剑客”胡玉琦之妻,在江南武林中也是一位杰出的巾帼英雄,面临过不少大小厮杀剧战的场面。
  可是,她今夜遇到番僧松云出手的飞钹暗器,发现诡秘离奇,难于应付。
  那面凌空急转的飞钹,给梅玉芬剑一格,“当”响声中,不向地坠,朝她面门盘旋砍过来。
  梅玉芬急急使出一个“老君坐洞”之势,身躯往下一矮。
  一抹劲风寒光,就在梅玉芬的头顶不到半寸之处,飞掠而过。
  昨天烈火星君韦涓曾有说过松云和尚出手的飞钹暗器,现在梅玉芬身历其境,才相信番僧这门暗器确是真个厉害。
  梅玉芬矮身避过上空这面飞钹,几乎是在同一个电光石火之间,松云第二、第三两面飞钹,宛若星弛电掣,已向这边飞来。
  梅玉芬发现又有两面铜钹衔尾飞来,心头不禁暗暗发出一阵寒意。
  这两面飞来的铜钹,金光闪闪,分岔左右,出于一般常理的直线飞行,而是歪歪斜斜,其速度与所飞角度,令人无法捉摸。
  梅玉芬迎起手中银剑,一个“潜龙升天”之势,准备挡去第二面飞来的铜钹,番僧松云这门“飞钹暗器”,变化万千,诡异莫测……
  第三面铜钹,离隔第二面的一尺许后面,应该是落后袭向敌人……显然梅玉芬也有这样想法,可是眼的情况的倏变,却并不是想象中那回事,梅玉芬出手挡向第二面飞钹时,落后一丈外的第三面铜钹,“刷刷”声中,趋向前面飞去,梅玉芬迎御的目标是第二面飞钹,猝不及防之下,第三面已电射而至……
  “呀”声吐出半晌,梅玉芬的天灵盖已遭锋利无比的飞钹边缘,削去半个,鲜血喷出,已横尸地上。
  梅玉芬吐出最后一缕声息的刹那,同时也响起两响凄厉刺耳的声音。
  “瑶池仙姑”马玉屏手执一双金钩,激战两小和韦涓,这道姑虽然一身之学,不输于人,但先自与赵天成一战,随后又给两小和烈火星君韦涓三人联袂围上。
  除了胡家这对兄妹,韦涓乃是武林中顷尖儿人物,马玉屏武技固然不错,究竟是个女流,后继之劲已无法连绵而上。
  韦涓挡开马玉屏左钩“乌龙摆尾”一招,一声冷叱,手中长剑由左右后面上,一式“子路问津”,剑光洞穿马玉屏,由背贯胸而出。
  马玉屏倒地,一响惨呼声中,翠竹书生方瑜手中竹骨纸透进内家罡气,敲上“万花罗汉”天童番僧的左边“太阳穴”!
  这虽然是一把并不令人起眼的纸扇,可是出于方瑜之手,不啻是钢锤铁棍。
  天童和尚一声惨厉吼叫,撇下手中栓上铁木鱼的铁链,脑竟击碎,倒地死去,眼前“校尉总管府”三条人命,几乎发生在同一个刹那间。
  松云和尚连用飞钹暗器,将梅玉芬置于死地,当他听到前后传来两响惨叫声时,知道万花罗汉和瑶池仙姑马玉屏已丧命敌手。
  就在他心念闪转之子,替自己下了个决定……立即离开此地——校尉总管府。
  如若在稍作迟疑,也得血溅七尺,把这条命留下在这里。
  在稀淡的星月光亮下,一抹红光扶摇暴递,穿着一袭红色袈裟的番僧松云,扑登“校尉总管府”风火高墙,疾驰逸去。
  梅玉芬的遇害,和马玉屏,天童和尚的丧命,前后几乎发生在同一时间之下。
  马玉屏与天童横尸倒地,烈火星君韦涓和胡家兄妹,以及翠竹书生方瑜,已知道庭院近深一端,亦已发生了一幕惨剧!
  两小齐到横尸地上,惨不忍睹的娘亲梅玉芬尸体旁边,“哇”声悲呼,扑倒地上,哀哀悲嚎不已。
  韦涓和方瑜也衔尾来到……
  烈火星君韦涓两眼瞪视着地上梅玉芬去掉半个天灵盖的尸体,嘴里喃喃道:“芬嫂,你虽是丧命松云和尚铜钹暗器,那是你韦弟把你害死的……我不该把‘精金钢母’放在你房里,更是你韦弟该死的疏忽,竟忘了告诉你‘猪皮’那回事……”
  话到这里,“哇”的一声悲嚎,泪水籁籁冒涌而出。
  庭院里还有不少官兵,看到校尉总管这付悲痛凄苦的模佯,也想不出一个主意来,该如何是好?
  翠竹书生方瑜目蕴泪光,视线从大嫂梅玉芬尸体,两小哀哀悲啼的神情,移转到手握出鞘长剑,泪水冒涌的韦涓这边。
  韦涓悲啼一阵后,木讷站住,嘴里又在喃喃道:“芬嫂,我虽不杀伯仁,伯仁却为我而死……你是你韦弟害死的……”
  他说到这时,右手长剑一横,猛朝自己颈上抹去!
  眼前韦涓的出手,两小扑在娘尸体上痛哭,不知道此事,那些官兵还落后一段距离,而他长剑剑锋于喉头,只是在发丝间隔之间。
  丈外相隔的方瑜目击此情,移步夺下韦涓长剑,时间已来不及!
  一瞥冷芒闪处,白色纸扇出手,嘴里叫道:“韦兄, 使不得!”
  他这“得”字甫出口,一响金铁交鸣“铮”的声音,纸扇触上剑柄,宛如撞着铁锤,韦涓手上之剑,已震弹脱手,纸扇也坠落地上。
  方瑜走近跟前,抬地上纸扇,把韦涓震落在地的长剑也拾起,替他纳入剑鞘。
  方瑜安慰道:“韦兄,你也不必白咎自责,错怪了自己……凡事冥冥中都有所注定的……”
  这时,晨晨曦初曙,天色透亮,已黎明时分。
  韦涓一声长叹,两眼落向地上地上芬嫂尸体,泪水直流下来。
  英雄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处!
  翠竹书生方瑜视线投向地上大嫂梅玉芬户体,虽然他身怀盖世绝技,也不禁遍体隐隐冒出一层寒意。
  梅玉芬是被松云和尚铜钹削去半个盖顷而死,是以红的鲜血,白色脑浆,遍满地上。
  而最令人谅骇可怖的,是梅玉芬一对眼睛……
  梅玉芬尸体仰卧地上,两颗眼珠暴瞪而出,直直地逼视晨曦中蓝天一端。
  翠竹书生方瑜两眼噙泪,跪倒大嫂梅玉芬尸体旁边,掩上眼皮,心有余悸道:“大嫂,你安心去吧!昔年大哥胡玉琦跟我方瑜结成异姓兄弟,不啻是同胞手足……你们夫妇两人留下的孩子,我方瑜视如已出,以后视作自己子女,悉心照颐,传授武技……海角天涯,我方瑜要带了这对子女,搜找仇踪,了断你大嫂这桩血海之仇!”
  方瑜祝祷完毕,张开眼皮,梅玉芬一时暴瞪而出的眼珠已经闭上,她那张原来令人看了为之可怖的脸宠,似乎变了过来,带着一丝安详的笑意。
  ※※   ※※   ※※
  梅玉芬盛殓入棺,灵堂设在“校尉总管府”的大厅之中。
  一对人海孤雏胡天仇、胡佳蕙兄妹两人,跪在灵堂中间的灵柩边,向来凭吊的人跪地答礼。
  烈火星君韦涓和翠竹书生方瑜两人,陪伴两小在灵堂上照顾。
  胡玉娟已快将分娩,在里面房子没有出来。
  临安城“校尉总管府”发生这样一桩变故,从朝廷官家,及至武林中人物,都纷纷加以瞩目注意。
  赵天成激战中丧命马玉屏之手,官家以“殉职”之礼加以安葬。
  至于“万花罗汉”天童番僧和“瑶池仙姑”马玉屏两人尸体,就在城外找块土地掩埋了事。
  官家虽然发出了“缉捕”行文,缉捕“瀚海罗汉”松云,然而鞭长莫及,松云是大漠草原上“雪山派”中的人物。
  而松云所主持的“戈玛拉寺”也远在康藏境地的大雪山。
  由此看来,胡家兄妹之娘梅玉芬这桩血海之仇,不是官家朝廷听能了断,而是在侠义门中武林人物和兄妹俩自己了。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由于入土安葬日期未到,梅玉芬的灵柩还安置在“校尉总管府”的大厅上。
  这天,“校尉总管府”来了三位风尘仆仆的不速之客——一对年轻男女和一位银须垂胸的老和尚。
  三人来到厅上,一眼看到中央放置的灵柩,脸色骤变!
  此间主人烈火星君韦涓,正待肃客相迎,内厅门槛跨步而入的年轻人,星眸凌芒闪射,落向跪在灵柩边迎客答礼的胡佳蕙,问道:“蕙妹,此是何人灵位?”
  佳蕙姑娘发现这年轻人是谁时,嘤声悲啼,跪地未起,扑扑滚滚,跃进年轻人怀里,道:
  “踪哥,佳蕙的娘给人害死啦!”
  欲语还泪,两行泪水已串珠似的流了下来。
  胡天仇看到那边大厅的少女时,泪水激流而出,衣袖拭泪,道:“班家姊姊,你们来啦?可怜我和佳蕙的娘,死在人家暗器之下……”
  话到此,已泣不成声。
  年轻人挽起跌进自己怀里的佳蕙,两眼浮起一泓泪光,道:“蕙妹,别哭……”
  那边大厅来的少女,看到天仇这付凄苦哀伤的神情,已感染到对方心头的楚痛,一双眼圈红红的,道:“仇弟,别哭,经过如何告诉你琮哥和班家姊姊!”
  进大厅来的这双年轻男女和那位颊留银髯的老僧,落进烈火星君韦涓眼里,这对年轻男女是自己义兄姊,“七步追魂”班适齐的孙儿女。
  至于那位老年僧人乃是昔年饮誉武林,威震江湖,有“圣手菩提”之称的丁兆铭,亦即当今少林派掌门人“一空大师”。
  大厅中的翠竹书生方瑜,对“圣手菩提”丁兆铭昔年只闻其名,未识其人。
  倒是这少侠班奕琮,不禁暗中瞩目注意起来,这孩子年纪跟仇儿差不多,他那份器宇轩昂之概,英风霄月之貌,犹在往年自己之上。
  蕙儿见到他,跪地匍匐而行,跌进他的怀里,这份出自自然的神态,恍若见到一个最亲密的人,痛诉自己遭受的委曲。
  这份亲密,不像是蕙儿对她的娘,也不像她在自己跟前那份的亲密。
  班奕琮叫她别哭,佳蕙哭得更厉害,奕琮见她哭得伤心,伸手挽上她站立支撑不住,摇摇欲倒的柳腰,道:“蕙妹,快告诉琮哥,是谁杀害了你娘?”
  佳蕙靠在他肩头,欲语还泪,犹是哀哀悲啼不止。
  班奕玲见天仇泪水直涌,脸色憔悴,扶他到大厅横边一张椅子坐下,道:“仇弟,告诉班家姊姊和你琮哥,是谁将你和蕙妹的娘害死的?”
  天仇一抹泪眼,道:“是个喇嘛僧,自称‘瀚海罗汉’松云!”
  奕琮一手扶住靠在自己肩上伤心流泪的佳蕙,当他听到天仇此话,双眸凌芒喷赤,“刷”声腰佩“金精宝剑”出鞘,只手单剑,金光闪处,朝着檀木茶几一角砍了下来,道:“松云孽障,我班奕琮不杀你,誓不为人!”
  这幕落进方瑜眼里,暗暗称赞:“这孩子不愧武林一代英豪之后,侠胆柔肠,英武之气令人心折!”
  原有“圣手菩提”丁兆铭之称的少林掌门一空大师,合掌朗诵一声“阿弥陀佛”,向烈火星君韦涓道:“韦施主,‘莫干剑客’胡玉琦遗孀梅玉芬,如何会丧命于人暗器之下?
  烈火星君韦涓知道少林掌门一空大师和班家姊弟,并非突然而来至“校尉总管府”,而是接到自己驿站转站投书送信,才从嵩山少林寺赶来临安的。
  关于稀世珍宝“精金钢母”之事,已在上次书信中提到。
  他替翠竹书生方瑜把一空大师和班家姊弟引见介绍过后,就将松云番僧带领“瑶池仙姑”马玉屏和另一番僧天童和尚,夜袭总管府的经过告诉了三人。
  他摇头叹了口气,又道:“这是个可怕的疏忽,我不该把‘精金钢母’寄放在芬嫂那里,更不该忘了把猪皮可以遮住异宝光芒的事告诉芬嫂。”
  一空大师听后点点头,道:“韦施主不必自责太深,天地之间续因原果,冥冥中已早有所注定!”
  班奕琮突然想了起来,向烈火星君韦涓问道:“舅公,四叔公“黄衫剑客”古侃,是否已知道此事?”
  韦涓道:“舅公当时同时发出两信,一封寄往你们嵩山,另一封送去武当山太和宫。”
  一顿又道:“四哥易名‘一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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