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魂-水灵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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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魂-水灵动-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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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怎么能拿人命祭祀?老人家,你也说是煞了,那怎么能保你们的平安啊!放了我,我们真不是什么私奔的男女!”我情急地向殷楚雷看去,这人怎么还这么镇定?老大,给个反应好不好,要被处死了啊!真不怕死么?
  殷楚雷却一言不发,冷傲地看着面前,却并不看我。
  “大胆的女子,还敢出言不逊,湖煞保了我一方平安多年,上古传下的规矩,若是村有死伤,便是祭祀不够,湖煞生气的缘故。”老者瞪视着我,后面的所有人都一脸愤恨看着我,好象我真是大不敬的人一样。
  老者从后面人手里拿出件东西,抖开来,居然是我做好的虎皮:“你们两个,居然敢伤害山里的精煞,还拨皮吃肉,果是十恶不赦,看看你两个,哪像是兄妹,若不是亲人,此个男人看你这女子眼神暧昧,如此亲密,又不承认,不是私奔还能是什么?若按律法,判你俩游街弃市都不为过,定杀你个女子,还便宜你类!等会还要剐了你个奸夫,绝不能让如此劣行猖狂!”
  这老头好象还是个读书人,虽然说话的调调有些滑稽,但说得头头是道,而我却手脚冰冷,这什么定杀好象是刑法里沉湖杀人的方法,还要剐了殷楚雷,如此残酷,亏我还以为这里是个世外桃源,居然如此杀人,难道他们以为自己是官府么!
  “你凭什么杀人,这些刑罚都是官府管辖,你们怎可乱判?”我大声道。
  老头冷冷一瞪,“鬼(国)有鬼(国)法,家有家规,想你这样滴女娃,人人得而诛之!末要狡辩了,祭祀开始!晚了时辰,湖煞怪罪下来,可吃罪不起!”
  上午为我疗过伤的巫医穿戴得如同野人,鸡毛峨冠,兽甲披身,挥舞着大棒,口中念念有词,寂静荒芜的旷野里,四周的群山如同环饲的怪兽,森冷冷漠视着这出闹剧,昏黄的火把如同一个个跳梁的小妖,欢舞雀跃着无声嬉闹,火光下,是一张张与白天热情质朴截然相反的冷漠木然。
  我茫然望向殷楚雷,因为火光的转移,他静静的立在阴影里,看不到他的脸了,我无法想像他现在到底有着怎样的表情,可是,从他那寂然不动的身形来看,他依然无动于衷。
  他绝对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可现在,他就像是寂寞荒芜里独行的访客,傲岸坚 挺地直立着,木桩好象是座丰碑,述说着他的不屈,即便是如此的黑夜,也掩不住他耀辉八荒的气势,张狂四野的内在。我怀疑,这些人,敢对他下刀么?
  祭祀似乎到了关键,巫师浑身颤抖着发出听不懂的呓语,然后怒叱一声,结束了他羊癫疯般的抽搐,一手指我,马上,有几个身强力壮的小伙上来,将我连人带石头抬了起来。
  眼见得就要投我入水了,夜风突然劲烈起来,风像刀子一样割在我的身上,单薄的衣衫无法为我遮挡冬夜里的凛冽,心,如同这不见天光的夜幕一样,渐渐荒芜。
  我真的,已经必死无疑了么?
  我死死抓住一个拽住我的人的手臂,往后挣了挣,几双手如同铜手铁臂般分毫不可撼动,我努力将身体扭转,冲着后面大喊:“老人家,求你,杀我便罢,请放过我的同伴,他没有任何过失!求您了!”
  我也许昏头了,也许真是被死亡的阴影吓到了,我的命在这个世界渺小的如同翰海一栗,鸿毛飘过,可是,殷楚雷却是这个世界举足轻重的人物,我好不容易救活了他,不想真的因为一个莫虚有的罪名葬送他宝贵的生命。
  我不管他是不是真怕这群不可理喻的疯狂村民,还是胸有成竹,我看得到的,只有死亡的阴影,我辛苦救回的命,我不希望真的就这样窝囊的完结。
  我的话音刚落,夜色,仿佛被一张巨手撕扯开了那层厚实的布匹,天光一泻,素辉长流,铺呈在一边的殷楚雷的身上,瞬间仿佛为他戴上帝王的冕冠,熠熠流莹的魔昧瞳眸光泽粲然,直视向我,那里的流光异彩,海波汹涌,令人疑惑,茫然。
  风,仿佛是夜色里呢喃的精灵,述说着喋喋不休的窃语,寂静的水潭突然暴出扑的声响,仿佛礼炮,炸出一柱半米高的水柱来,立刻有人吼:“快,湖煞要发怒了,还不快将祭品祭上!”
  我还没来得及想明白,身体一空,被人如抛物线般抛过去,带着巨大的石头的我,地心引力很快将我拉扯向下,扑通一声,落入冰冷的水面。
  冰冷的潭水刺骨透心,如同数把冰刀扎在我的背上,石头急剧往下,瞬间便把我往深潭里拉!
  黑暗,如同巨兽,吞噬了我的身体,淹没了我的意识,我只感觉仿佛置身在千古亘寒的远久冰河中,被重重的寒意包裹,冻结了我的意识,冻结了我的挣扎,冻结了,我最初也是最后的希冀!
  四周,是跃动着的,大小不等的泡泡,簇拥在我的四面,熙攘着团聚成巨大的圆球,如同无名的生灵,包裹在我周身,蜂拥着往上串动。
  我的灵魂开始抽离了我的意识,飘荡在一片星河虚无中,永恒绵延的黑暗无边无垠,妖冶的殷红在远方忽明忽暗,在极黑浓密的沉重中,摇曳动容,熟悉而陌生,耳边,有溪流涓涓的流淌,催引着我,迈步追逐。
  飘荡着意图靠近那抹熟悉,可是,什么东西,扯住了我前行的步伐,耳边,传来由远及近的呼唤,生生切切!仿佛无形的网,网住我自由的手脚,束缚我羁绊的灵魂。
  “千静,醒来,醒来!”
  张网成擒,无所遁形,我无奈而必须的睁开眼,魂魄归位!
  一睁开眼,看到的,是那双琉璃灿烂的琥珀瞳仁,在一片流火中,神采熠熠,浩淼潋滟,如水深,如火热,看不明白的情绪在这里波动。
  四周,传来的,是兵器交戈的嘈杂声,间杂着哭喊声,呼救声,笑骂声!
  “救命啊,强盗来了,救命啊!”
  “奶奶格老爷子的,找死!”
  “杀人了,杀人了,娘,救我!”
  “鸟娘地,给老子留个,这个好,带回山寨快活去!”
  马蹄声和着这些不明的叫嚷声,火把萤动,好象感觉地面都有些晃动,我不明白的问了声:“发生什么事了!”
  才开口,便觉得喉咙痒极,狂咳起来,顿时感觉到身上湿淋淋,寒冷刺骨,不由颤抖起来。
  背后揽过一双强而有力的手,连同一件棉袄,将我紧紧裹住,耳边传来一个魔魅而威慑的声音:“别怕,有我在!”
  声音疏痒着在耳边犹如呵气,令我一阵寒颤,拥着我的手更紧了,我在这双强健的手臂下瑟瑟发抖,抬头,看到火把缭乱,人相奔走,喧闹声不绝于耳。
  我甩了甩晕乎乎的头,还是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止住咳嗽有气无力地问身后那个人,好象我就没看到他会对什么事情着急过,面前一片兵荒马乱的,他居然气息不乱地抱着我,我甚至可以感到他的悠闲,是错觉么?
  他抱紧我,站了起来,将我紧搂在怀里,然后抬头看向前方,混乱的局面开始渐渐平息,有马匹跃到面前来,夜色朦胧,我刚在水中眼里进了水,模糊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只感觉到来人站在面前,马打了个响鼻,抖了抖脑袋,马上的人朝着这边呵呵一笑。
  “头,快来,这有个肥羊!”
  哗啦哗啦,得得得,一阵马蹄响过,好象围过来很多人马,我甚至可以感觉到马贴着我从鼻子里冒出的热气。
  “果然不错,靳大哥,给老大带上去,说不定能讨个彩头。”
  “是啊,这长得好象不错,就是弱了点,老大不知道喜不喜欢!”
  “喜欢不喜欢干你鸟事!带走就是了,费话那么多!”
  “小子,你抱那么紧,难道是你娘子?嘿嘿,今儿个你小子走运,你家娘子老子看上了,你可不要不识抬举,乖乖交给俺们,饶你个小命!”
  “带我一起上山!”殷楚雷突然开口,声音里充满了藐视群雄的威慑,“我要见你们家的大王!”
  四周一片寂静,随即爆发出一片哄笑:“小子,活腻味了吧,敢见俺家大王?”
  “就是,你算哪根葱!还敢提要求,屁吧!”
  “把你手里的女子交出来,你给老子滚蛋!再罗嗦老子戳你个透心凉!”
  霍!啪!有什么东西呼啸而过,然后有人闷哼了声,再无声息。
  “再说一遍,我要上山!”殷楚雷冷冷的话语犹如雪山上千年的冰晶,寒冷澈骨,字字锐利。
  我想要抬头,却被他紧捂在胸口,挣脱不开。就听他低低的声音在耳边道:“别动!”入耳铿锵,隧不敢再动。
  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在一阵沉默后,有人道:“这小子好象有两下子,老大不是说需要帮手么,说不定这小子可以助我们一臂之力呢,老三子,带上他吧!”
  好象另几个同意了,我被抱上了匹马,殷楚雷揽着我坐稳在马鞍上,又将一件棉袄裹在我身上,将我搂紧了,催马走路。
  我在颠簸的马背上有些昏沉,扭头望上去,只能看到殷楚雷刚毅果断的下巴,轮廓鲜明,夜色下的身躯伟岸高大,透着姿肆不羁,巍峨劲挺。他似乎恢复了王者的霸气,暮色如同他的帝衣,为他伏殇。
  “我们要到那里去?”我低低的问,此时的他又透出让我害怕的气息,我不习惯在这样一个人的怀抱,但是浑身不适又让我无法拒绝这个依靠,只能借问题来转移自己的不安。
  殷楚雷低下他高昂的头颅,暮色中,他的眼有着狩猎猛兽般的凌厉专注,只是看着我的时候又有些温和:“别担心,你先睡会,你需要休息。”
  他的话语里,透这前所未有的温柔,如同催眠的低喃,让我的眼皮开始打架,沉重的眼渐渐瞌上,耳边,是断断絮絮的低语:“现在开始,我来……你!
  仿佛山岭间有精灵的窃语,又如同襁褓里母亲的低哄,我听不清话语里的意思,但只觉得山风,似乎渐渐温和,如同细雨朦胧的江南,烟花荼靡的午后,昏沉迷离。

  三十八 山寨

  飒飒西风满园载,蕊寒香冷蝶难来;
  他年若我为青帝,报于桃花一处开。
  我睁开眼,眨了眨,再眨,依然没能抹开眼前的景象。
  不是梦境!
  天,我这是在一间什么房间?千工床,百纱帐,玉带钩下纱漫漫,一室馨香沁心脾!
  我置身在一间布置精巧的小屋内,软软的床,厚厚的被,缎面绣着精美的牡丹大团花纹。床对面,一面半圆漏窗蒙着纱面,四角挂落精美如绣,天光倾泻,与纱面上绣着的蝶恋花图一起交织成一幅天然的工笔写意画,精美绮丽。
  满室的馨香来自于一室的菊花,硕枝嫩蕊,细瓣妖娆,满堂娉婷,夺目金黄。
  一时怔忪,这是什么地方?
  我坐起身,发了半天呆,低头看,身上已经换了一身清爽干净的细锦内衫,伤都被处理过,仔细包扎了。
  掀起棉被,一丝寒气袭来,我取过挂在一边的大披风,将自己裹好,伸手,将窗户推开。
  一方青山秀媚的青绿山水图浓墨重彩地在眼前铺陈开来,置于方寸之间。
  湛蓝无垠的碧空下,淡絮轻回,山峰秀挺,叠嶂起伏,岚色苍郁,澄黄交杂,一纵白练,蜿蜒隐约,自上倾泻,汇于山石盘虬之处,动静相宜,山水相叠。
  山无重复周遭碧,花不知名分外娇。
  山鸟鸣欢,山风乍起,我仰起头,迎着风,深吸,那风,竟是暖暖的,如美人的纤纤十指,抚过面颊,夹杂笑语,盈盈而过。
  我不禁怀疑,到底我是不是上了天庭,这洗净铅华不染风尘的山水图色,冬日暖风,岂是世间所有?
  “姑娘醒了?”一个略略低沉而爽劲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我的遐思。
  我凝神看去,窗边门口,站着一人,四十来岁,不高,微胖的中年妇女,肉实肤白,一身朴实无华的棉布民装,对襟窄袖,和很多世上普通妇人一样。全身上下干净利索,不见一丝杂乱。
  微福的脸上,淡笑从容,只是面对着我的眼里,精芒微闪,正视我的打量不避不饶,浓眉短裁,爽劲简约。
  她在门口冲我笑笑,一抬手,提着一方食盒推门走了进来。
  她步履轻健,几步走到桌前,将食盒一一摊开放下,又对我一笑道:“姑娘饿了吧,来吃点东西!”
  我张张口,本想问什么,不过,好象无从问起,看到黑色彩绘花鸟纹食盒里精致的几样小吃和泛着清香的一碗小米粥,食欲大开,什么也顾不得了,笑了笑,便坐下来,端起米粥便喝。
  当我狼吞虎咽扫光桌上的一切后,放下碗筷,一方丝帕递了过来。
  我抬头,正对上妇人笑意融融的脸,我冲她一笑,接过丝帕:“谢谢!”用丝帕擦了嘴,又递还给她。
  妇人开始收拾碗筷,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请问夫人如何称呼?”
  “叫我宋嫂就行,这里人都这么称呼我。”她头也不抬道。
  “那请问这是什么地方?”
  “绵图山清风寨!”她倒干脆利落的回答。
  听着像是个山寨,想起昨晚的一切,难道我这是在强盗窝里?这么美的山寨,还真不可想象。
  “那请问和我一同来的那位还好么?”昨晚殷楚雷似乎对山寨里的人很横,现在不知道怎样了,虽然我觉得他出事的可能性不大。
  宋嫂闻言突然停下手中的活,看向我,原本温润的脸肃然渐显,一双炯然有神的眼里精芒微溢,一瞬不瞬看着我,让人心怯。
  “姑娘对那位公子倒是很惦念,可是心上之人?”
  什么?关心一下同伴怎么总好象要让人误会,古代男女之防似乎重了点,都差点被人当奸夫淫妇杀了!还是谨慎些好。
  “宋嫂别误会,这位公子乃是小女子的主子,家里的少爷,小女子是侍奉公子一路而来的,自然要关心一下我家公子的近况。不然不好向府上的夫人们交代。”
  “哦?”宋嫂目光一闪:“奇怪了,那位怎么说你是他的夫人呢?哦,我该称呼您为夫人才是。”语气突然有些调侃。
  什么?!这个殷楚雷,此话怎可乱说,也不怕将来不好解释么?古人不是最重礼仪?下次碰到卓骁,他怎么说?
  我尴尬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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