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魂-水灵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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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魂-水灵动- 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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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链迅飚而至,我只听到有东西扎进肉里的扑哧声,却不见斯拓雅身形减弱,甚至哼都未哼一声。
  那数十骑铁骑飞速追来,说时迟,那是快,突然一阵阵犀利的狼啸,眨眼之间已窜出数十头半人高的巨狼来。
  为首的,正是那头黑狼。
  多日相处,我已经知道,这些是斯拓雅手下狼骑兵,一只沙漠奇兵。
  这些狼,怪叫着,扑向那些个重甲骑士,那些骑士亟亟回撤自卫,伴随着一声声凄厉的嚎叫,突然又嘎然而止,我只看到身后一片血雾漫天。
  斯拓雅头也不回,只是那张妖娆的脸突然苍白如雪,浓绿如墨的眼里粹出点点碎彩。
  身形却不减分毫,直射向一片疏林!
  疏林间有数处山岗,绵延起伏,如巨龙伏地,不高,却不绝如缕,一片青葱。
  每一处高岗上,皆有宝塔一间,俱是斡沦样式,金宝灿灿,宝顶堂皇。
  如同一条巨龙驮着精美的宝冠,生生不绝。
  美则美矣,却觉得孤阳之下,山峦之间,宝象华彩,却珠宝琼玉,毫无生机。
  茫茫草原上,风吹草低牛羊见的场景此地毫不可见,只余一缕孤风伴随着生生长龙,幽幽怅怅。
  斯拓雅抱紧了我,如同倦鸟投林般激射向一处山岗,然后身形暴涨,踩着山坡绿地几个起落便攀上了岗顶。
  只一刹那,下面已然围上了一圈铁甲重骑。
  但是他们并未再上来,而斯拓雅则带着我进入了那矗立在岗顶有三层楼高的金光灿烂挂满风铃和绦带的塔楼。
  进入了塔内,光线顿时黯淡下来,这塔内的面积不大,只有几十平,可是四面无窗,只有通向顶部的宝顶上有一处天窗,透射出的光透过顶部透雕的藻井和四边的空格吐出一片精美的花纹投射到地面上。
  四壁墙上全是壁画,如同西藏密宗那样带着浓烈宗教意味的彩画,吐着火舌面目狰狞但又色彩艳丽。
  一入塔内,斯拓雅把我放下来,自己却盘膝坐了下来,闭了目,如同老僧入定一样没了声息。
  我有些惴惴不安的看着四周,又看看斯拓雅,这个家伙把我带到这么个鬼地方,阴森森的毫无生机,他想干什么?
  刚刚的生死大战如同一幕快速闪过的戏剧,那么活色生香又残忍血腥。
  听刚刚的只字片语,我知道此地叫孤图草原,据我所知,是所有斡沦人朝圣之地。
  说的坦白些,就是那叫薛延毗南大汗,斡沦人心目中的神长眠之地。
  按照斡沦人的规矩,这位近似神的大汗死后,深埋地下,不封不树,埋尸地方圆百里之地皆为禁地,除了建筑七宝七塔真身影外,再不准任何生物进入,而这些工匠亦在建筑好宝塔后,成为人牲,祭祀宝塔。
  四周还有天浮屠把守,就是那些重甲骑士,巡视四方,不许任何生物再踏入孤图草原半步。
  数年后,当这片土地上水草丰茂,一片生机后,再无任何人看得出埋尸之处,七宝七塔将被焚毁,天浮屠撤走,一代天骄真正与天地同存,再无人知晓其所埋之地。
  也就是说,斯拓雅带我进入了一条死魂之地。
  我看看在地上打坐的毫无气息的人,他端坐如佛,挺拔俊美的上身依然魔魅诱人,白玉脸庞隐隐透着青灰,比起那塔前正北方供案上的大汗真身像来,他更如一尊美神。
  我动动身,想要去看看外面那些骑士,真不知道这恶魔带我到这里到底要干什么,躲又没处躲,又不是个住的地方。
  “你一出去就会被千锁绞绞杀,乖乖待着别动!”斯拓雅突然开口,在这个灰蒙蒙的地方,他沙哑磨人的声音真是渗人。
  我一皱眉,一瘸一拐退了几步:“你带我来这里要干什么?”
  斯拓雅睁开的眼里幽然闪动着如同狼般的犀利和孤独,直直看着我,那种直勾勾的眼神让我感到一种惧怕,不是惧怕他的残忍,而是眼里的灼热。
  “过来!”他突然道,依然那么充满威胁,但是口气里那淡淡的无力感却未加掩饰,白的近乎透明的脸和唇有一种荼靡的艳丽。
  “你受伤了?”我突然意识到刚刚确实听到那尖锐的精钢锚头扎进了他的身体,他看上去就是失血过多的样子,我下意识伸手向他身后摸去。
  “啪!”我的手一把被他拽住,那双如狼似鹰的眼针一般扎向我,“我如果现在死了,你不该高兴么?”
  我想甩开他的手,无奈他力气大的惊人,只好冷笑着道:“不错,我是恨不得你死,但是,我对于死亡从不幸灾乐祸!”
  也许是因为这次看到他,他身上没有了以前的凌厉和恐怖,我言辞里增加了不少的气势。
  那双幽绿的魔眼飘荡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神采,突然冷冷一笑道:“呵呵,我不会让你看着我死,却有可能送你去死,你不怕么?”
  他恻恻阴笑,似乎又恢复了那种阴森的感觉,背后一片狰狞的教义图像,衬得他无比诡异:“你看这地方多好,一代大汗长眠的圣地,你我一起在这里做个鸳鸯鬼,好过在这世界挣扎求生,不好么?”
  他冰凉湿腻的手突然滑向我的咽喉,逐渐捏紧,那张青白的脸透露出一种死亡的妖气:“来,和我一起走好么?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都是尔虞我诈,没有人会永远关切你,没有人会永远需要你,来,和我一起走,好不好?”
  我眼前一明一灭闪烁着一双魔魅的碧玉妖瞳,摧杌着我的意志,喉咙处传来的窒息感达到大脑,大脑一片空白。
  在一片越来越模糊的视野里,白茫茫中,徒然如同金光闪现,在一片荒芜的寂静里,一树一树的花开,一水一水的落英。
  寂静空无里,是漫天纯洁的羽翮,是风片雨丝的烟软。
  一抹隽永淡淡袅袅,含英咀华,仿佛就在身边,又仿佛远在天涯。
  “寒羽!!!”我从灵魂的深处,呐喊,喊出我最深的念想。

  一百一十四 孤图

  我从无尽的痛中惊醒,眼前依然是一片灰暗,我竟然被斯拓雅紧紧抱在怀里,如同一个破碎的娃娃。
  他拥着我,埋首在我的肩窝,发出的如同小兽的呜咽,令我一时以为到了地狱。
  这是发生了什么,这个人前一秒要杀我,后一秒抱着我又带着浓浓的悲伤,我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折磨人的一个人,到底他要把我如何?
  我张张口,顿时感到喉咙剧痛,发不出一点声息来,可是我的动作似乎惊到了某人,斯拓雅猛地抬头,一双碧绿通透的眼里带着丝丝缕缕的血红,顿时把我笼罩在一种极其复杂的感觉里。
  我在这眼睛里看到过残忍,看到过肆虐,看到过毫无人性的冷漠,但是,如今,这双眼里,却染上了浓浓的愁怨,有一种潸然欲泣的悲怆充满了这双美丽的宝石眼。
  “你醒了?”那眼里突然又有一丝雀跃,给这个如同飘渺鬼魂的人一种似人的真实,他的语气也将沙哑的嗓音染上了一种性感:“是不是喉咙痛,别出声,那里受伤了,需要养些日子,别动,我扶你躺下!”
  我见鬼了似的看着他,看他如同我在失忆时那样小心又呵护的样子抱着我躺到塔内墙角的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木床上,他那个样子哪里还有之前凶神恶煞一样的戾气?
  这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斯拓雅几乎变了个人一样,极其温柔的把我放在床上躺好,然后用他那只修长如玉竹的手抚摸我的脸庞,然后顺势摸向我的喉咙,那里,是他刚刚下手掐的地方,一定青紫一片,火辣辣的疼。
  我下意识的往后缩,这个人暴戾时可怕,那么温柔时更可怕。
  “别动,莫诺儿,别动,我不会再伤害你了,真的,不会了,来,要不要喝点水?”他把我的头略略抬起,将一只小小的羊皮囊凑近了给我灌水,清冷的水稍稍缓解了我的不适,他才又放我躺下。
  我无言的望着他,因为无法发声,我只有看着他,用眼神质问,和这个人待着简直能把人逼疯,他又发什么神经了?
  “睡会吧,你在发烧,莫诺儿,睡会儿会舒服些,雅哥哥守着你!”斯拓雅对于我的眼神置若罔闻,继续他异常的温柔。
  我死瞪着他,简直看他是怪物了。
  斯拓雅美的妖魅的脸浮现出一抹从没有过的温柔,衬得他那张妖艳的脸无比淡雅起来,那满眼的缠绵,竟有一种人世沧桑后的恬静,我真是被掐昏头了,才会有这样的感觉。
  “不睡么?小丫头,那听听雅哥哥说段故事可好?”斯拓雅无视我的惊奇,带着一缕怅然,那长长的蝶翅长睫微微颤动,抬起头,深邃的眼投向北座的真身像,絮絮叨叨起来。
  那是一个小小的少年,被命运摧残和歪曲的人生道路,是一个人被曲折的坎坷推向歧路的乖戾。
  斯拓雅不知道,他对这个自己命运的叙述中,多少带着一些留恋,我不知道他对什么有留恋,但是他对塔塔的感情我终于明白了,那个杀陌铘没有完全剥离他的人性,多少还给他留了点作为人的东西。
  这是斯拓雅唯一还值得称道的地方。
  他的叙述伴随着天色暗淡而渐渐低沉,塔内陷入到一片黑暗里,他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点着了供桌上的案烛,那一抹烛火,只将小小的塔内晕染了一点昏黄,如同斯拓雅的人生,黯淡昏沉。
  一室的昏沉,伴随着一时的沉默,我沉落在他的故事里,他却带上了一抹深思,陷入无语。
  “饿了么?”声音还是那么的磨人,但是,我承认,他的故事打动了我,我没有再和他对峙的意图,只是默然点头。
  斯拓雅微微一笑,那一瞬间,我居然感到百花凋零的寥落,一世一生的寂寞,那一种无法言明的的悲伤把这个小小的斗室渲染的无比黯淡,可是,那笑里却透出一种无比的豁达,一笑倾城。
  “可惜,我来的匆忙,没带吃的,我一会去给你找些吃的来,你睡会吧!”也不知道是否我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太多而感染,烧了很久所以我总是不经意间会睡去,在他那种温柔的语调里,我很快又陷入沉睡。
  当我再次醒来,却是被一阵肉香惊醒,睁开眼,我看到斯拓雅把一堆用祭盘盛着的汤架在垄起的小火堆上熬着,肉香味在小小的斗室里飘散,立刻把我的口水引出了不少。
  “醒了?”斯拓雅抬了头,冲着我微微一笑,那么长久以来,我第一次在这个人身上感受到一种所谓的平和,那是一种称为罕见的平和,在火堆一明一灭的红光里,有一抹醉人的风采,前虽未有。
  我有些不适应的点点头,他站起来,托着盘子走过来,轻轻吹冷了汤汁,一手抱起我,要给我喂汤。
  我挣扎着起身,示意要自己吃。
  斯拓雅没有反对,只是坐在一边,用一种深邃的目光注视着我,那眼里的一抹悠长和眷恋如同头顶遥远星空里那一闪一闪的星辰,碎亮而断续,又凝聚着一种风暴,却是我无法触及的。
  我低头沉默的喝着汤,这肉汤虽然香,不过没有加盐所以有些淡,但是对于饿得慌的我来说确实解饥,我只有默默低头喝汤,不敢正视那双碧绿的眼。
  我喝了些,便停下,看着斯拓雅,递过盘子示意他也吃点。
  “都吃了,我已经吃过了!”斯拓雅斜倚着床柱,阴影里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那眼中的绿芒依然那么闪亮。
  在这个宝塔里,斯拓雅除了一开始的发狂外,再没有疯狂的举动,相反,他似乎又成了那个呼唤我莫诺儿的雅哥哥,对我有一种奇怪的好。
  自从那日后,我和斯拓雅困在这个小小的斗室里,形成一种奇怪的相处方式,他一改以往的肆虐,温柔异常,我无法出声,也只有由他照顾。
  我不知道他到底把我带到这里来时为了什么,因为我无法开口问,他并不提起这件事,只是告诉我,天浮屠进不了神塔,只会围在下面,只要我们不出塔,就相安无事。
  三天了,他每天陪着我睡去,醒来,为我弄些窜上来的小动物的肉熬汤,然后,他就陪着我絮絮叨叨讲一些他生平的事,几乎让我完全了解了他的一生。
  也许是没有盐,没有太多的水,我们的脸色都不好,我觉得我还好,身子本来就虚弱,可是,他大概是受过的伤并不轻,眼看他的脸色越来越白,白得透着青灰,真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你到底打算拿我怎么办?”虽然我的喉咙依然火烧火燎,但是我终于忍不住在十天后的一个午后,问斯拓雅,这样困在一个斗室里,我不相信是他的作风,而且,我总不能老陪这他,我想念卓骁。
  “想你的侯爷了?”斯拓雅似笑非笑的看这我,口气奇怪的平和。
  “你我困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水快没有了,吃的也不可能永远都有,你难道不想出去?斡沦,不是已经很危险了么?”我虽然不懂政治,但是,从他和混曼答的只言片语中我听得出,有多么的凶险,他既然如此重视塔塔,为何带我困兽般待在这里呢?
  “你我现在出去,冲不过天浮屠的包围,孤图草原入得出不得,带得你进来,带不得你出去了!”斯拓雅倒诚实,邪魅的唇角弯起个弧,带起一种绝望的笑。
  我一瞪眼,他几乎毁了狼骑士带我进来,就为了出不去么?
  “呵呵,我确实本来想带你一起死的,你信么?”斯拓雅突然呵呵一笑,带着一抹苍凉,又似乎带着揶揄。
  他似笑非笑的表情似真似假,我实在看不真切,就像我永远无法弄清他下一步会干什么一样,只有选择沉默。
  “殷楚雷的部将张同章是百战老将,如同饿狼,被东弩梨王那些白痴引来就再也退不回去了,殷楚雷一箭三雕,即骗来了死对头四殿下禁锢在了边塞,为他的登基排清了阻力,又吞掉了斡沦大半西部的土地,还借力让卓骁带走了汗爻三分之一的军力铺陈到了北边,架空了汗爻国中的力量。”
  “卓骁用一半的夜魈骑连着借来的十万汗爻军吞掉了斡沦东边漠南的大片土地,连打带哄,双管齐下,已经折服了漠南近二百的部曲,漠南几同易手。”
  “殷楚雷有卓骁这个天下第一的谋臣良将,有一干忠肝义胆的老将忠臣,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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