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五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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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五剑-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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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算你倒霉。”
  她凶狠地叫道:“你再说一句试试。”
  “那算你倒霉!杨某绝不为威逼利诱所屈,要脑袋,拿去就是。”
  “本姑娘且看你硬到何种程度。”她冷笑春坐正身形,将玉琦交到小芳怀中,向外叫
道,“小菊,浮屠古宅。”
  “是,小姐。哎……小姐,怎么了,你……你……”车外的小菊惊叫。
  “别管,浮屠古宅。”
  小芳脸色一变,急道:“小姐慢慢来啊,如果……如果……多可惜?千万人中,也找不
到这种好人材……”
  “你也别管,我自有主意。得不到他的心,与获得一具行尸何异?哼!日后恐怕还要坏
在他手上。天下有的是男人,他并不是奇货可居。”
  玉琦少人打扰,定下心慢慢行功。
  车向右一折,进入更深的山谷去了。没有了道路,但车辆仍滑雪而进。
  车中,仍隐约地传出玉琦和池缣的对话。
  “杨玉琦,你将深悔此举。”池缣语音极为冷峻。
  “你最好闭口,杨某所行所事,绝不后悔;即使后悔,也不是这一件事。”
  “我要好好治你,直到你回心转意为止。”
  “哈哈!你看错人了,太爷岂是屈服于威逼之人?”
  “本姑娘就不信你是铁打铜浇的人,事实上你已成为毫无作为的凡夫俗子了。”
  “那是你的天真想法,不值一笑。”
  “哼!不但你要死,你那位什么鬼四味,下场更惨。她也得死,这都是你一手造成的结
果。”
  提起茜茵,玉琦心中一震,可是口头上仍硬,说道:“你永远无法使她就范。”
  “哼!在我大哥手上,任何三贞九烈,曾建过贞节牌坊的女人,也将变成荡妇淫娃,甚
且过之。”
  “你这泼贱以己之心度天下人。咦!你大哥是神剑书生?你不姓池?”
  “神剑书生是我的亲哥哥,他不姓杨,我也不姓池,你该明白了。”
  玉琦惊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我。你是否想知道?”
  “废话!不想知道问你则甚?”
  “等你答允我之时,自然会告诉你。答应伴我一辈子么?目前还来得及。为你,我已破
了前所未有的戒了。”
  “要命请便,要答允万万不能。”
  “悉从尊便,我已不在乎了。告诉你,天下间男人像垃圾一样多,一扫就是一大箕,俯
拾即是。哼!你又不是活宝,本姑娘可以另找。”
  “天下间女人也多的是,你这种教人恶心的泼贱淫妇,天下间也不见得少。”
  “啪啪”两声脆响,她揍了他两耳光,怒叫道:“闭嘴!你说这些话,该死一万次。”
  “你该杀我,不然你得活活气死。”
  马车不住上升又下驶,进入了万山丛中。
  天色已经黑了,马车也到了一座小山谷中。马儿一收蹄,停在一栋小茅屋前。
  茅屋里出来两个中年人,在门外躬身相迎,同声说道:“二小姐万安。”
  车门一开,池缣和小芳跃下地来。池缣说道:“把车上那人送上浮屠古宅。”
  “是。”两人一个去照管马车,一个去抱车上的玉琦。
  一行人踏着雪花,向岭上如飞而去。
  次日凌晨,一个中年人驾着马车,越野由原路驰出官道,奔向禹州。
  午间,十余匹骏马从新郑狂奔而来,分成两批。第一批六匹,前面是神剑书生和他那匹
雄骏的白马。
  后面也是六匹,领先的是一个鹑衣百结的老花子。

  且说茜茵小姑娘,她抄黄河边小道直奔开封府。黄河两岸全被大雪掩覆,白茫茫一望无
涯。三四里宽的黄河,只有中间里余黄水滔滔,浮冰翻滚飘流,两侧已经被冰所封,明晃晃
十分刺目。
  她凄凄惶惶,心疼如割,孤零零如失群之雁,展开轻功狂赶。
  未牌正,她绕道从东门入城。开封府八座城门中,那时东门最热闹,入城不易惹人注
意。
  开封府,当时在官方文书上,称为“中都留守司”,算是经略中原的政治中心。这座大
宋朝早年的都城,地方上的人士,常以这座名城自豪,你要问他“尊驾府上是……”他准会
大声地回答你:“小地方,东京。东京阁下可知道?喏!就是汴梁;哦,就是开封府。”
  这座古城真古得可以,古得可爱。历朝朝代变迁,烽火一起,这座城准会成为兵家必争
之地,大战的战场;可是人照样死,火照样烧,开封府的人仍然顽强地活下去,杀不完烧不
绝,凭一双手重新又建起新的家园,用骄傲的口吻嘲笑历史,嘲笑那些只知道烧杀的愚昧的
人,说道:“瞧!我们又来了,我们又站起来了,开封府永不会被泯灭,永不会消失,开封
府仍是开封府,而且更坚强屹立;开封府的人,也是如此。”
  这就是开封府,它与烽火结不解缘,与蔽天黄沙奋斗,与凶猛的黄河挣扎,但它从未屈
服过。
  茜茵在东门附近落了店,独自绕出北郭到龙廷。可是她无法接近,那儿留守司派有官军
把守着,成了禁地,不许闲杂人等接近。顶端三间大殿上都有了望的官兵,四周石阶也有守
备的兵卒。
  她只好失望而返,决定夜间前往留下暗记,约菁华姐弟于每夜三更在那儿会合。
  她心中焦躁,踱回城中,心里暗忖道:“贼人势大,即使有华姐真弟在,也无法找到琦
哥的下落,我何不先找宋老爷子?”
  她可不知在两天前,就在龙廷下西面的杨湖湖岸上,天涯跛乞险些儿在那儿丧命。
  府城外表平静,市面安谧,其实暗流激荡,黑社会中隐伏着重重杀机。
  她到了宽敞的南大街,进入一家三流小酒店。
  酒店不大,只有十来副座头,既不清洁,也无防寒设备,唯一的暖源,就是后面灶上的
火焰。
  店中食客倒是不少,大多是贩夫走卒。她选了这地方,就是要找天涯跛乞的线索。
  她选了左侧中间的一副座头,招呼伙计切来一盘熟驴肉,要了十张烙馍,来个火锅儿,
还有一壶白干。
  酒她没吃,酒壶口对着自己,杯儿搁在提把后。她一面将烙馍卷上熟驴肉,慢腾腾地埋
头咽嚼,信手将一个洪武通宝阳面向上,搁在酒杯之下,杯儿压住一半钱边,只能看到“洪
通”二字。这是求助的记号:有急事在身。
  店中客人进进出出,谁也没留意桌上的小玩意。她吃了两卷馍,还未见动静,心里逐渐
焦躁起来。
  吃到第三张馍,桌边突然现出一个人影。
  她徐徐抬头,不经意地扫了那人一眼。来人身材中等,穿着老羊皮外袄,扎脚夹裤直缝
靴,棉风帽放下护耳,带儿下垂,上面帽边齐眉罩,露出一双半醉的眼睛和乱蓬蓬微泛黄色
的络腮大胡子。
  这人盯了茜茵一眼,陪笑道:“对不起,借光。”
  茜茵向侧面长凳一摆手,说道:“不打紧,地方宽着哩。”
  大汉刚坐下,过来一名店伙,哈着腰问道:“大爷,吃些什么。”
  “等会儿,替俺来两碗原汤泡馍。”
  “是,小人这就吩咐下去。”
  店伙一走,大汉顺手一带,将酒杯碰开,大手掌盖着那枚小钱,向茜茵略一点头。
  这是说:你这暗记我知道了。
  接着他将小钱翻转,向杯底一塞,连杯带钱向面前一挪,喝掉杯中酒,再推向桌旁。
  这是说:等会儿且随我走,这儿耳目众多,不方便,而且目下风声甚紧。
  两人都不吭气,各吃各的。大汉吃完自去付账,掀帘昂然走了。
  茜茵也起身结账,踏出店门跟紧大汉身后随着走。
  大汉沿着街边不徐不疾走向市中心,到了人烟稍稠之处,脚下一缓,在等候姑娘说话。
  两人将手笼在袍袖内,走了个并排,像是一对逛街的同伴,也像是漠不相关的人。
  大汉用只有两人可闻的声音自语道:“五湖四海。”
  姑娘也用同样的语调回答“任我遨游。”
  大汉又问道:“天涯。”
  姑娘答道:“浩然。”
  大汉侧首向她善意地一笑道:“小兄弟,你来得很不巧,浩然公不在开封府城;但如有
急事,在下愿效微劳。”
  姑娘一听天涯跛乞宋浩然不在开封府,脸上变色,绝望地叹息一声道:“糟了!这……
这怎生是好?”
  大汉惊问道:“小兄弟有重大要事么?”
  “是的。真糟!宋老爷子不在,大事不妙。”
  “小兄弟,在下姓康,名士珍,乃是浩然公的手下,请教小兄弟贵姓大名。”
  “在下姓谭……”
  “哦!是谭冕兆祥么?”
  她诧异地问道:“咦!康兄怎知贱名?”
  “浩然公的得意高足彭霄兄弟,已将你们的信息传到了。兆祥兄,杨公子落脚何处?”
  “在下即为此而来,杨公子已中贼人暗算,午前在中牟县太白楼,不幸……”
  大汉惊问道:“兄弟,你说什么?”
  “杨公子已落入匪手,至今吉凶难料,兄弟此来,就是要找宋老爷子设法援救。”
  “兆祥兄,此话当真?”
  “半点不假。兄弟抄小道急奔开封,正感束手无策。”
  “跟我来。”大汉迳奔南门。
  一出城,姑娘问道:“宋老爷子目下何在?”
  “在朱仙镇养伤。谭兄请在前面稍等,兄弟先将信息传出,回头咱们火速赶往朱仙
镇。”
  大汉自去了,姑娘信步往南走,这一带道路她不熟,不敢乱走,也不知朱仙镇在何处,
反正这地名十分厮熟,那是岳武穆最后进兵的目标,人们大多对这小镇不陌生。
  片刻,身后蹄声如雷,三匹马狂风似的卷到。最先一骑上是康士珍,他另牵了一匹空
马。
  马并未停,康士珍将缰绳一抛,叫道:“兄弟,上!”
  茜茵飞跃上马,三匹马放蹄狂奔,康士珍一面亮声儿叫道:“朱仙镇距这儿有八十余
里,咱们快赶,别顾马儿。”
  当他们飞驰而过护城河时,桥旁有一名中年人盯视着他们的背影,喃喃地说:“唔!不
对劲,这三个人鬼鬼祟祟,八成儿是他们的党羽,我得叫人追踪。”
  他火速转身奔向城内,速度甚快。
  城门口,有一个身披皮袄的人,像在等候朋友,正留意着中年人的举动,这时突然转身
面向城门,移至路中。
  中年人向城内急奔,恰从穿皮袄大汉身侧擦过。
  大汉猛地一伸手,戟指向中年身后灵台穴急点。
  中年人毫不及防,应指便倒。
  大汉一看四下无人,抢前两步一把扣住他的肩膀,向身侧一带,一下便挟扶住了道:
“啊!兄弟,大冷天,你也不保重些儿,到城里来干啥?回去吧!”
  他半挟半扶,带着人转身,走到护城河外岸,转向东面惠济河畔走去。
  走了两里地,四下里鬼影俱无。大汉在偏僻处将人放下,在那人脑勺上击了一重掌,找
块大石塞在他腰带里捆好,敲开厚冰,将人塞入冰洞中,冷笑一声,转向东门昂然走了。

  在茜茵与康士珍会合出城之际,龙廷之南杨湖湖岸上,到了一双一身狐裘的少年,他们
正是菁华和元真。
  姐弟俩背向龙廷,双目不时远眺对面远处的街市,并留意经过两湖中大道上的行人,似
有所待。
  菁华易了男装,她目光落在湖面的冰雪上,轻声道:“按行程,琦哥他们该到了,可是
怎么不见他们的踪迹?难道……”
  “姐姐,我们闯上廷殿看看,也许他们早来了,在白石柱上留有暗记呢。”
  “不成!官兵不许人走近,万一闹将起来,反而暴露了我们的形踪。”
  “咱们在这儿等也不是办法呀!”
  “再等半个时辰,如仍不见他们现身,我们晚上再来,我想不会见不到的。”
  “姐姐,志中叔会不会赶来找我们?”
  菁华微笑道:“我已告诉了他,不许他来找。”
  两人等了半个时辰,方黯然转回市区。

  开封府城墙够广阔,但街市并不多。城北,是故宋朝廷所在地,目前是留守司的机要处
所,人烟疏落。市区集中在东南,与城北的荒僻恰成对比,所以黑社会无论发生任何事故,
都在城北解决。
  北门外,有一条大道直达黄河边的榴园口,这是通黄河北岸的一处古渡头,也算是交通
要道。可是要在秋天,这条路上但见黄沙蔽日,狂风滚滚,对面不见人影乃是常事,不足为
怪,人马往来确是不便。
  春冬之交,南岸的交通也时断时续,除非是这年冰封黄河,大马车也可在冰面上通行无
阻,不然往来确是担十分风险。
  距坡北三里,大道之右岔出一条车道儿,伸向两里外一座村落。这村落靠近护城堤不
远,孤零零地屹立在遍地黄沙中,但这时冰雪满地,黄沙已不见了。
  这座村庄,四周筑了土围子,里面约有四五十户人家,人丁不算多。
  提起这座村寨,开封府可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在城里城外,如果提起古家庄古大善
人,不论军民老少,准都肃然起敬,说声:“这是开封府的万家生佛。”
  古家庄自己建了一座家庙,经常与城内大相国寺的僧人互相往来。在荒年期间,两座庙
便会同时发起救灾施食收埋等善事,古家庄出钱出力,比任何村庄都有劲;荒年一过,他们
却又绝口不提予人恩惠之事。
  古家庄事实上并不全是姓古的,只是外姓甚少而已。北郊一带田地,几乎全是古家庄
的,不但与邻庄极为和睦,与城内的人也十分友善。
  古家庄在地方上有偌大的名望,事实上是庄主古员外古飘萍的功劳,他老人家年近古
稀,一生中不知做了多少好事。除了勤于耕读之外,便是致力于地方公益,整日里笑脸常
挂,为人排难解纷。
  在表面上看,古员外是个不折不扣的殷实农家子弟,守着远代祖先遗留下来的田地,绝
不过问非分之事。
  事实上,古员外的名字不叫“飘萍”,在武林中,他叫飘萍生古如风。平时看到他的
人,他已年登古稀,事实上他正当壮年,四十刚出头,只是他平时以古员外身份出现,经过
了易容而已。
  他膝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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