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踪侠影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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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踪侠影录-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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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了一声,再看清楚时更奇怪了,和黑摩诃□打的人竟是以前明朝的大内总管康超海! 
  只见那康超海一身蒙古牧民的服饰,衣裳已被黑摩诃抓裂几处,更显得形容憔悴,满面 
风尘之色。康超海的气力远不及黑摩诃,就在张丹枫勒马而观的时候,只见他又被黑摩诃摔 
了一个筋斗。张丹枫正自奇怪他们为什么打架,只见康超海摔了一筋斗,立刻翻身起来拔出 
一柄马刀,狠狠地向黑摩诃劈去,口中骂道:“恶强盗,胆怪在太岁头上动土,偷我的东 
西,赶快还来,万事皆休,否则就一刀将你劈了!”黑摩诃哈哈大笑拔出绿玉宝杖,反手一 
迎,只听得当□一声,火花飞溅,康超海的马刀碰了一个缺口。黑摩诃笑道:“我还未见过 
太岁哩,你好好和我说,还有商量,你若想逞强,哼,哼!看是你一刀劈了我,还是我一杖 
打碎你的狗腿!”话说之间,两人手底都不放松,瞬息之间已换了三四招。张丹枫十分奇 
怪,黑白摩诃所做的珠宝买卖,规模之大,世无匹敌,何至于要偷康超海的东西?但看那黑 
摩诃杖法虽然凌厉,却是未下杀手,又似乎是有意相让。 
  张丹枫知道康超海不是黑摩诃的对手,心道:“此人虽行为卑鄙,但总算和我有一面之 
雅,不知他何故与黑白摩诃发生纠纷,不如我上前替他们调解吧。”纵马上前,就在这一瞬 
间只听得康超海惊叫一声,连连后退。 
  白摩诃驻马观斗,这时也看清楚是张丹枫来了,欢喜之极叫道:“大哥,是张公子来 
了!”黑摩诃叫道:“张公子来得正好,你把那几件宝贝给他瞧瞧,看他认得么?”张丹枫 
道:“什么宝贝?”康超海见是张丹枫,心中更是吃惊,但又希望他能帮助自己,急忙叫 
道:“这两个强盗,偷盗了我的宝贝,丹枫,你给我主持公道!” 
  张丹枫问:“你有什么宝贝?”跳下马来正想上去劝解,只听得黑摩诃大笑道:“是 
啊,你有什么宝贝?你昨日不矢口否认身有宝物,怎么现在又说是你的了?”康超海急道: 
“丹枫,那真是我的宝贝。”张丹枫道:“你哪里来的宝贝?”白摩诃拿出一个黄布包裹, 
递给张丹枫道:“你瞧都在里面,我看那几件宝物,来路不正,敢情也是这□偷来的,你给 
我们瞧瞧,给我们认认这几件宝物的来历。” 
  张丹枫心念一动,这黄布包袱乃是他见过的。明军在土木堡被围之时,康超海阵上私 
逃,到一家农家投宿,恰好被张、云二人撞见,他背上背的就是这个黄包袱,里面都是金元 
宝,当时曾被张丹枫掷于阶下,他拾起来就逃跑了。张丹枫心道:“这几个金元宝怎会放在 
黑白摩诃心上?”解开包里,忽见宝光外露,原来除了十几锭金元宝之外,还有好几件异宝 
奇珍! 
  一件是尺余长的碧玉珊瑚,通体晶莹,毫元瑕疵,比云蕾送给石翠凤做聘礼的那支珊瑚 
还要名贵得多。一支是嵌有两颗“猫儿眼”宝石的头簪,簪上有“孝欣皇后”几个籀文篆 
字。另一样是镇纸用的宝石狮子。还有一样就更名贵了,竟是正统皇帝的龙纹汉玉私章,有 
“正统皇帝之印”几个金文刻字,那是仅次于国玺的宝物。另外还有一件商代的古董,一串 
珍珠项链,都在价值连城的大内宝物。 
  张丹枫冷冷一笑,道:“你哪里来的这些宝物?”康超海道:“都是皇上历年赏赐我 
的。”张丹枫冷笑道:“皇上连他的私章和皇后的头簪都赏给你吗?”这时张丹枫已是心中 
了了料想定是康超海在土木堡私逃之时,把皇帝随身携带的珍宝一古脑儿偷了,以至连那 
“天子之印”以及皇后送与皇帝留念的头簪都一同盗去。刚从土木堡逃出之时他还不敢包在 
包袱内,所以当时张丹枫没有发现。 
  张丹枫所料不差,那些珍宝都是康超海偷自正统皇帝身上的。那时他以为中国必被瓦刺 
所灭,天下定将大乱,所以他想偷了这些珍宝,然后隐姓埋名做个富家翁。不料后来也先兵 
败新皇登基,康超海做贼心虚,而且他的两个师叔铁臂金猿与三花剑又都给张丹枫收服,投 
了于谦,对他临阵私逃的行为很是不齿。他生怕师叔追查,又怕新帝知道他偷了正统皇帝的 
宝物故此把心一横,逃到蒙古,想在蒙古购置牧场,安享余生,但那些宝物却又难以脱手。 
他又想献给也先,在瓦刺求一官半职的,正自踌躇不定,却在路上碰到了黑白摩诃,黑白摩 
诃做了几十年的珠宝买卖,一看就知道他身上藏有非常的宝物,对他的来历甚是怀疑,当时 
本想向他收买,但康超海矢口否认,黑摩诃一时性起,就在晚上施展空空妙手,将他的宝物 
以及黄布包袱内的金元宝都尽行偷了。 
  此时康超海被张丹枫质问,顿时口哑,答不出话来。张丹枫道:“亏你是大内总管,皇 
帝待你不薄,你在危难之际,弃他而逃已是该死,还敢偷内府的宝物!”黑摩诃大笑道: 
“果然你也是偷来的。哈,你还是什么大内总管吗?好,吃我一杖吧!”天摩杖法一展,有 
如天风海雨,逼人而来,倏地便下杀手。康超海施展平生本领,使尽吃奶气力,挡了五招, 
第六招再也招架不住,马刀给黑摩诃一杖打飞,杖头下戳,眼看就要插进他的丹田要穴。张 
丹枫心有不忍,叫道:“饶他一命,废了他的武功吧!”黑摩诃一杖下戳,杖头一偏,便在 
他的肩头重重击了一记,可怜康超海肩上的琵琶骨已被敲碎,所练的金钟罩也给破了,武功 
尽废,只能像常人一样的了。 
  张丹枫笑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今幸而不死,算天大的造化,以后好好做人 
吧。”康超海得饶了性命,哪里还敢说话,急急落荒而逃,他从怀有重宝变成身无一文的穷 
汉,武功又废,后来只好在牧场替人做工,劳碌一生,郁郁而死。 
  康超海走后,黑白摩诃重与张丹枫施礼相见,彼此大笑。张丹枫道:“你们从哪里 
来?”黑摩诃道:“我刚从印度做了一趟买卖回来,前日才经过唐古拉山。”张丹枫心头一 
动道:“那是愕罗族的地方啊,你们有见着酋长吗?”白摩诃笑道:“我们是买卖人,哪有 
闲功夫去拜会酋长。倒是另有一些贵人去拜会他了,酋长这几天正忙着呢。”张丹枫道: 
“什么人去拜会他?”黑摩诃道:“说是也先的使者。”张丹枫道:“嗯是也先的使者 
吗?”白摩诃道:“听说也先要收买他,共同对付阿刺,我也是在路上听得朋友说的,看来 
瓦刺将有内乱,我们的同行怕战乱之中会有损失,都准备南下。呀,你的父亲是瓦刺宰相, 
这事情你还不知道吗?” 
  张丹枫道:“听到一点风声。”眼珠一转,忽道:“你们将那两件宝物,图章和玉簪让 
给我吧。家父在瓦刺京城还有点产业,都折价与你交换吧。”黑摩诃大笑道:“不卖不 
卖!”这两样东西,一件是国宝,一件是皇后的东西,张丹枫想赎回来将来送还正统皇帝, 
听黑摩诃说不卖,甚是失望。只听得黑摩诃又笑道:“卖是不卖,但可以送给你,反正是拾 
来的。不止是那两件宝物,这黄布包袱里面的都送与你!”张丹枫道:“什么,这怎么 
行?”黑摩诃又大笑道:“天下就只许你仗义疏财吗?上次蒙你发还我们输掉的地下宝藏, 
这几件东西你既合用,就一定要请你收下了。”张丹枫眼珠一转笑道:“好,既然两位这样 
慷慨,那我也就不再客气,全收下了。我还要请你们兄弟代做一事。” 
  黑白摩诃平生对谁都不买帐,唯独佩服张丹枫,当下便说道:“你说吧,天大的事情, 
我们兄弟也能为你担当。”张丹枫微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请你们顺便替我带一封 
信。”黑摩诃道:“送给谁的?”张丹枫道:“你们此行,大约要经过阿刺知院管辖的西部 
部落吧?”白摩诃道:“不错,你是要送信给阿刺吗?”张丹枫道:“正是。”旅途没有纸 
笔,张丹枫就用宝剑在一块羊皮上刺出字迹,“写”好了一封信,又取了两件珍宝,交给黑 
摩诃道:“就烦你们将这封信和这两件珍宝,送给阿刺。”黑摩诃随手收下,当下与张丹枫 
告别,分头赶路。 
  云蕾问道:“大哥,你写的是什么信?”张丹枫道:“替愕罗酋长与阿刺相约联盟的 
信。”云蕾诧道:“你怎么知道愕罗酋长会与阿刺联盟?”张丹枫笑道:“此事已在我安排 
之中了,三日之后,你就知道了。” 
  两人的坐骑,都是世所罕见的宝马,虽风雪路滑,每日仍能走三四百里,三日之后,果 
然赶到了唐古拉山的山南,两人放缓绳□,慢慢走进峡谷。 
  云蕾放眼旧游之地,童年情事,依稀尚能记忆,云蕾指点沿途景物,说是在那棵大树下 
曾和邻家的女伴捉迷藏,那个大石边,曾是她经常坐卧的地方,说着说着,不觉滴下泪来, 
显得既是兴奋,又是悲凉。张丹枫道:“就要见着妈妈了,还哭什么?”云蕾揩了眼泪, 
道:“我是太高兴了。嗯,嗯,你说我好不好和你一同去见她?”张丹枫道:“有什么不 
好,怕妈妈笑话你吗?”云蕾道:“就怕她知道你是我家的仇人。”张丹枫道:“只要你不 
把我当作仇人,伯母也一定会将我当作侄子看待。”云蕾一想母亲是个极慈祥的心地善良的 
女人,如果把和张丹枫的事详细给她说个清楚,她一定不会怪责,只要母亲允许,就不怕哥 
哥阻挠,想到此处,不觉展眉一笑。张丹枫道:“你笑什么?”云蕾道:“就要见着妈妈 
了,难道还不高兴吗?” 
  忽而想起妈妈现在正在酋长家做饲马的佣妇,不知受尽多少委屈辛酸,又不觉悲从中 
来,笑容顿敛,愁锁眉端。 
  张丹枫作了一个鬼脸,笑道:“忽哭忽笑,何苦来哉!”云蕾给他逗得又是展颜一笑, 
道:“你也是这样的啊。”张丹枫道:“那么咱们是越来越相像了。”云蕾杏面飞霞道: 
“油嘴滑舌,不再和你说笑了,咱们快去见酋长。” 
  张、云二人骏马雕鞍,举止不凡,早就引人注意,走进峡谷便有人跑去报告酋长,说是 
有如此这般的两个陌生人进来。云蕾在前带引,到了酋长门前说出来意,立刻有人进去通 
报,酋长门前,张灯结彩,显然是招待着贵宾。张丹枫等了一阵,酋长便派人唤他们进去。 
  张、云二人将马匹交给下人料理,便随着“哈那”(替酋长管事的仆人)进去。哈那将 
他们带进一间房子,房中烧着两个“火炕”,暖融融一室如春,哈那请他们“上炕”(北方 
习俗,每到冬天在土炕之下烧火,燃料或是马粪或是煤炭,此炕可作睡床,有客人来时,便 
请他们坐在炕上取暖。),说道:“酋长正在前厅招待宾客,吩咐你们在此等候,他叫‘吹 
忠’来接待你们,有什么事情,可以和‘吹忠’说。”吹忠乃是一个部落中的“法师”,权 
力仅在酋长之下,酋长派吹忠来接待他们,已算是十分看重。 
  云蕾急于想见酋长问母亲的消息,听说酋长不能接见他们甚是失望,听到外面马嘶之 
声,正是张丹枫和自己那两匹马的叫声,不觉想道:“不知这两匹马是不是我母亲去照料? 
呀,我们在这暖和的房子里做酋长的宾客,她却在马厩里替我们饲马。”心中郁郁不乐,坐 
在炕上,不发一言。 
  张丹枫却在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招待他们的那个“哈那”聊天。张丹枫问道:“酋长招待 
什么宾客?”哈那道:“听说是也先的使者。”张丹枫道:“他们不是早就来了吗?”哈那 
答道:“是呀,他们已经来了七天。”张丹枫道:“那么为何现在才盛筵招待?”哈那支支 
吾吾,欲说不说。张丹枫微微一笑摸出一锭金子,道:“你在这里辛苦了,这锭金子送给你 
买酒喝。”哈那替酋长管事,平时所得的赏赐最多是一两锭小银,几曾见过这么大的一块金 
子?禁不住眉开眼笑,接过金子,连连道谢,不待张丹枫再问,便自行告诉他道:“听说今 
天酋长准备和也先订盟,现在外面盛筵招待,恐怕就要举行仪式。” 
  张丹枫心中一惊,暗道:“幸喜来快一步。”酋长指定来接待他们的那位“吹忠”还未 
见到,张丹枫忽然站起来说道:“那么真是巧极了,我们也是太师派来的人,正好赶得及见 
见他们。我们的太师见他们久不回来,所以派我们来问讯呢。”又掏出两锭金子,道:“请 
你代我们献给吹忠,作为敬神的礼金。请他不必等候我们了。明日我再去拜会他。”哈那见 
张丹枫出手阔绰之极,心道:“敢情他们真是也先派来的人,要不然哪有这样阔气。”便 
道:“那么我请示酋长,叫他派人带你进去。”张丹枫道:“不必再惊动这么多人了,我们 
自己会进去。你还要在这里等候吹忠呢。”问明前厅所在,不待分说,便和云蕾跨出房门。 
哈那受了张丹枫的金子,又被他拿话唬着竟然不敢拦阻。 
  张丹枫和云蕾走出房门,急奔向前厅,酋长家中的仆人不知他们的来历,只道是酋长请 
来的,都没有阻拦。两人一直走进客厅,只见里面烛光明亮,酋长正在向两位贵人敬酒。 
  骤然之间,见张丹枫与云蕾走进,厅上诸人,无不相顾诧异,也先的使者见这两人衣服 
华丽,器宇不凡,以为是酋长邀请来的宾客,被张丹枫眼光一扫,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点 
首为礼。酋长因此也误会他们是贵宾的友人,走上前去迎接。 
  张丹枫微微一笑,将一封信递给酋长,未待酋长发问,又将那件碧玉珊瑚与宝石狮子, 
取了出来,放在桌上,这两件东西是皇帝随身所携带的大内奇珍,一取出来,毫光四射,端 
的非同小可,酋长眼都定了。只听得张丹枫微笑说道:“这点薄礼,敝主人请酋长一定要赏 
面收下。”酋长道:“怎敢当太师再赐重礼。”他还以为送礼的是也先,一看那信,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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