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歼情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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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剑歼情记-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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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拘束讲清静无为的方外人,在意识上便看不起天师道的人,哪管这种规矩?加上两道气
势凶凶,他更不屑理会,淡淡一笑,转头向店伙道:“来五斤麻姑酒,切些下酒菜来。” 
  店伙怎敢答话,瞅住两名道人发怔,不知如何是好。 
  邻桌上一名凶猛中年人,行商打扮,带着两个穿直裰的仆人,仆人身边各搁了一个大包
裹。 
  左一桌,是两个大汉,皂盘领衫,平头,白褡膊,腰带上带着锡牌,衣底下鼓鼓地包住
家伙,看穿戴,一眼便可望出他们的公人身份。 
  前桌是一个四十来岁的褴褛大汉,腰带上插了一只摇鼓,卖货郎,货担就搁在外面凉棚
中。 
  食庭中气氛一紧,所有的人全停止进食,转头向春虹的食桌望。中年行商的长像十分凶
猛,看来决不像一个老实的商人,拿起竹筷“啪”一声拍在桌面上,冲着店伙叫:“甚么?
你这鸟店太怠慢客人,你听不见这位道爷的吩咐?还不滚下去取菜来?” 
  口气够粗野,叫完,冲着春虹咧嘴一笑,相当友善。 
  春虹穿了道装,面容未改,望去雄健如狮,但俊面除了古铜色外,从无凶戾之气外露,
令人一望便生出古朴可素之感,这位行商出头打抱不平,似乎不足为怪。 
  为首的老道向店伙一抖大袖,沉声道:“不必置理,走开。” 
  另一名老道却到了春虹左侧,冷笑着问:“你是哪一座下院的弟子?” 
  春虹并未站起,扭头冷冷地道:“怪事?你为何要管贫道的闲事?难道贫道要酒食,也
要劳驾道友干涉不成?” 
  “我只问你是哪一座下院的?” 
  “贫道游方天下,大庙不收,小庙不留,无根无底,不受任何人管辖,够了么?”春虹
火了,站起,剑眉一轩,声色俱厉地道。 
  “好!这才像话。”行商拍着桌子叫好。 
  两道人一怔,这才知道找错了对象,但春虹的神情,也令他们立起反感。龙虎山是玄门
方士的祖师爷所在地,每年从各地来参拜祖师爷积圣,以及领取福禄的弟子何止千万?外地
的弟子,任谁也对龙虎山的道侣买三分帐。两个道人是从上清官下来的人,观衣袍知道他们
的身份,只要是玄门弟子应该知道他们的身份,岂可如此无礼? 
  为首的道人瞥了行商一眼,恼羞成怒,欺近春虹右侧,怒叫道:“管你是从何处来的道
友,岂能容你在上清官弟子之前无礼?你目中还有祖师吗?” 
  春虹冷哼一声,打断对方的话,道:“是你们无礼在先,反而怪贫道无礼,怪事。少管
贫道的闲事,惹火了我,拳头可不认识你们是谁!” 
  他的话,火药味极浓,两道人怎受得了?为首的怒叫:“反了,反了,这厮……” 
  两个公人倏然站起,一个怪叫道:“谁反了?可有人证物证?” 
  行商和两名健仆,发出了哈哈大笑。 
  卖货郎丢下百十文制钱,站起来抹抹嘴道:“我的天,屁大的事变成了造反,再不走吃
不消,被牵连杀头抄家才冤枉哩。”说完,大笑,所有的食客也哗然大笑起哄。 
  两个道人下不了台,大概认为卖货郎好欺负,左首道人一声怪叫,上前两步一耳光打出,
同时大骂:“狗杀才,语出不逊,该打!” 
  卖货郎一低头,右手上翻,扣住道人的手腕,转身,伸腿、带肘,奇快无比,没等道人
转念应变。 
  “嗤”一声闷响,道人趴倒在地。 
  卖货郎及时放手,向店外撒腿便跑,一面怪叫:“老道要造反,要杀人,要杀人了!”
  右首老道一声怒吼,放下了春虹,要追卖货郎,春虹见两老道都带了剑,深怕卖货郎吃
亏,一不做二不休,快逾闪电,左手搭向道人的右后肩,向后一带。 
  道人手底不弱,但春虹出手太快,不容他应变,发觉不妙,已身不由己了。但他仍能一
翻右臂,本能地随势转身格拨,这样应付即将到来的打击。 
  岂知春虹的右拳并不击向头面,“砰”一声从下面击出,正中肚腹。 
  “啊!”一声大叫,双手抱住肚腹。 
  春虹左膝微抬,“嗤”一声顶中老道下颌,道人再一声惨叫,仰面便倒,跌了个手足朝
天,满口流血。 
  两个公人哗啦啦抖开腰中铁练,分别奔向两名道人,锁上肩头向外走,一面说道:“捉
住造反的人有重赏。” 
  春虹感到奇怪,两道人手下不弱,为何只挨了轻轻一击,被锁时力何不反抗?他并未留
意两个公人,不知两个公入锁时已弄了手脚。 
  行商见他不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笑道:“道长,该走了,等会儿村里的天师庙必定
有人赶来查问。天师庙的老道呼风唤雨撒豆成兵,道力通玄,你得走了,走啦!” 
  春虹一想也对,何必在这儿自找麻烦,向行商道:“多谢指教,贫道晓得。” 
  他可不在乎龙虎山上清宫的张天师,但也想到目下不该再生事多树仇家,买了一些肉用
荷叶包好,又买了一个酒葫芦装了五斤陈酒,大踏步上道。 
  过了小河,踏入贵溪地境,官道上行人稀少,初冬的太阳暖洋洋的,寒气对他毫不发生
作用。宫道两侧全是一望无际的凋林,野草一片苍色,土地光秃秃,冬耕后的田野看上去死
气沉沉的毫无生气。 
  行商三个人踪影不见,两个公人也不知走到何处去了,前面不远处,卖货郎挑着货色不
多的货郎担,奔跑如飞,害怕被人追及。 
  春虹一面赶路,一面吃喝,盯着卖货郎的背影,心说::“这位货郎身手不弱,出其不
意便将老道放倒,看他的行径,象是有意擦岔的!此中大有可疑。” 
  身后,尘土大起,四匹健马出了留口镇,如飞而来。 
  “当!当当!当……”留口镇突然响起震耳的钟声。 
  春虹扭头向后望,四匹健马慢下来了,不久,兜转马头返向留口镇驰去。 
  他不管别人的闲事,如飞似箭赶路,一面喝酒,大口吃肉,风卷残云似的,酒肉便少了
一半。 
  卖货郎的脚下愈来愈慢,长途挑着担子飞奔,吃不消,奔了三两里便力尽气喘如牛。 
  春虹脚下始终速度不变,在他说来,极惬意不过。 
  后面车声号辘,他扭头一看,马车奔驰,心说:“大户人家毕竟神气,难怪人人都热衷
名利。” 
  后面共来了两批人,前一批是两车八骑,四骑在前开道,骑士是两男两女,男是青劲装,
女是绿色劲装,外罩披风,中是两辆双头马车,前一辆是大户人家的游春华丽客车,雕饰俱
全。后一辆也有客厢和窗幔,但外型古朴,一看便知是长途客车,最后是四骑护卫,也是两
男两女。 
  后面另一批人,是两乘山轿和八匹健马,怪!八名骑上的也是四男四女,鞍旁都带有兵
刃。两乘山轿共有八名穿灰色劲装的轿夫,带刀挂囊,举步如飞,比前一批车马还要快些。
  车声辚辚,铃儿叮当悦耳,逐渐接近。 
  留口镇钟声已停,先前四匹马追随着十二匹骏骑,狂风暴雨似的往这儿赶,十二匹健马
上,红衫飘飘,是十二名老道。 
  春虹看不见最后面飞赶而来的十六骑,因为官道折入丘陵区只可看到后面两批车马轿,
前面是曲折上行的坡道,两边小山岭夹峙,凋林满山,间有些凋松参差其间,两边不时可以
看到一些向侧方延伸的山谷,每一条山脊都向西南伸展。 
  进入第一道山口,路边树上钉了一块斑剥木牌,用朱漆写道:“虎啸岗,禁止通行,如
要过岗,行须结伙,免被虎伤,贵溪府示,大明万历十六年。”看样子,虎啸岗有虎伤人。
  卖货郎脚下更慢,等春虹到了身后,突然扭头咧嘴一笑,怪声怪气地问:“天师庙的高
手快到了,道长可是在教的朋友?” 
  在教,是指邪教?问的话江湖味极浓,一听便知这位卖货郎不是善男信女。 
  春虹并不知邪教的内情,但听后预料到五分,知道对方在盘问,幸而后面蹄声已轻,赶
忙接口道:“施主,事急矣!贫道无暇饶舌,要不,贫道先走了。” 
  他们已越过第一座山,后面尘土大起,十六匹健马不但越过了山轿,正在超越马车,红
影入目,蹄声如雷,快到了。 
  卖货郎无暇过问,往后注视片刻,立即撒脚便跑,一面道:“人追来了,走!留两个活
口便成。” 
  马上的骑士连声怪啸,马儿如同利箭脱弦,官道上烟尘滚滚,把后面的车马掩住。 
  卖货郎脚下突然加快,一面招呼:“咱们埋伏的地方还有半里地,快!快!能快些么!”
  春虹不愿让对方看出真才实学,一面跟上,一面喘吁不已地道:“贫道已用全力,只尚
可跟上。” 
  前面出现一座岔谷,一条小溪流从右面山谷流出,进入左面一条松林如海的小谷。 
  卖货郎将近谷口,便将货挑中的针线花巾等物往地上丢,到了谷口,货担也扔了,往左
面小谷一钻,道:“安排强手擒猛虎,他们会来的,走啊!” 
  果然不错,他奔入林海中,十六匹健马已追入谷中,狂追不舍。 
  深入里许,到了一座不见天日的古树林,后面蹄声已近,—追兵将到。 
  “哈哈哈哈……!”卖货郎仰天大笑,向左一折,攀上左侧山腹,前面人影乍现,是行
商和两个仆人,大声问,“来了么?林坛主。“ 
  卖货郎扔掉腰中的摇鼓,奔近道:“来也,来也!可能是留口天师庙的吴大道长,不怕
他飞上天去。” 
  “咦!这位道爷也来了?”行商问。 
  “贫道愿助一臂之力,施主。”春虹稽首答。 
  草丛中,站起两个红影,那是假扮公人的大江,正将被剥了道袍的老道塞在草中,匆匆
穿起夺来的道袍,一面穿一面走近,道:“张天师畏首畏尾,不但不助咱们打天下,反有消
息通知官府之嫌,所以咱们奉命给他三分颜色看看,明日各地的朋友上刀山闯剑海,咱们抢
先一步,哈哈!来了。” 
  下面红影掩映,十二名老道和四名青衣人藏好坐骑,挺刀杖剑向上搜来,一个个轻功十
分高明。 
  行商举手一挥,两健仆打开大包裹左右一分,取出一些稀奇古怪的兵器等物,在行商身
后戒备。 
  两个假老道拔剑出鞘,分立在行商的左右杖剑戒备,严阵以待。 
  卖货郎林坛主火速脱掉上衣,赤着上身在行商面前跪下,叩头道:“弟子听候差遣。”
  行商口中念念有词,取过一粒丹药接过仆人递来的一把厚背单刀,乱叫了几声喝道:
“林坛主,抬头!” 
  “弟子在!”林坛主抬头答。 
  “赐妆神勇灵丹,速取妖道的人头!” 
  林坛主大口已张,行商把灵丹塞入他的口中,“嚓”一声,将厚单背刀掷下,刀尖入土
半尺。 
  林坛主吞下灵丹,片刻便两眼发直,血丝上睛,似乎浑身一震,肌肉开始抽搐,虎跳而
起,一把拿起单刀,怪叫道:“弟子遵命!” 
  说完,转身向下大步迎去,行商接着对两个假老道如法泡制,最后又向春虹道:“道友
速示道号!” 
  春虹早巳留了神,行商所赐的灵丹中,暗中夹了一包药散。从林坛主身躯的变化看来,
定然是一种歹毒的麻醉兼提神的怪药,为了一看究竟,沉着地道:“贫道松明。” 
  “松明道友,跪下侯令!” 
  春虹淡淡一笑,摇头道:“贫道用不着灵丹。” 
  “怎么,你——” 
  “贫道自有主张,用不着灵丹!”春虹大声说。 
  “胡说!在下是教主座下江右路香坛总提调,有权差遣中原香主座下分坛各路弟子,你
怎敢抗命?” 
  春虹心中一动,大声道:“贫道是中原香主的客座,尊驾无权提调!” 
  他改口胡说,果然有效。他只知了九幽天魔是中原香主,其他一窍不通。原来九幽天魔
的手下,除了坛主、弟子、护坛之外,九幽堡的人却不在此列。同时,对于那些早年已被收
买的高手名宿,一律名列客座,地位极高,除了他自己之外,其他的人决不敢胡乱差遣,春
虹居然应变闯过一关! 
  行商一怔,脸色变得好快,赔笑道:“在下鲁莽,道长海涵。” 
  春虹打蛇顺棍上,抢着问:“贫道由东海返回,在东海香主的东南奇域中滞留三月,怎
么从未听说过江右总提调的大名?” 
  行商探手入怀,取出一块掌大玉牌,亮了亮道:“本提调在三月前奉命到任,本拟先至
九幽魔域拜见李香主,但 
  ……” 
  “但你并未前往。”春虹又盯上一句。 
  “道长明鉴,武昌分坛主在本提调到时予以阻驾,况且香主已经出巡,免予相见。道长
该知道,要前往九幽魔域的人,必须由武昌分坛带领,分坛既然阻驾,本提调根本不知如何
前往,所以未主。” 
  春虹不敢多问,恐怕露出马脚,遂转变话题:“总提调高名上姓,可肯见告?” 
  行商又亮了亮玉牌,道:“敝姓白,名金堂,玉牌上刻得明白。” 
  玉牌上只刻了六个字,江右总提调,白。 
  春虹不住点头,从容地道:“原来是白施主,久仰久仰。唔,贫道好像对施主的大名不
陌生,是……是……” 
  白金堂鬼迷心窍,笑道:“早年山东起事,白某效力徐教主麾下,在教中无人不知白某
的名号,只要一提金甲神,便知就是白某。” 
  春虹从金甲神口中,问出了不少他必须知道的宝贵消息,证实了九幽天魔确是中原香主,
花魔的身份也得到了确证。同时知道要进入九幽魔域,必须由武昌分坛带领,大哥春帆是武
昌平安船行送至鄱阳熊家,可知九幽魔域必定在武昌附近。 
  下面,十二名老道已经疾冲而出,动手了。 
  “呔!纳命!”林坛主发出了震天大吼,单刃涌起满天银芒,火辣辣地滚入了人丛,一
照面间,狂叫声暴起,一名老道的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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