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歼情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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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剑歼情记-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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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虹屹立在台阶下,突呼出一口气,低低地道:“我做了些什么?我疯了么?”
  他记起庭中的人,赶忙奔回庭中,点上灯火,浓烟渐散,目前的景象,几乎令他全身血
液发冷凝结。
  断首折足的黑衣人共有十二人之多,葛家子弟十二人,死了五名,其余的不死也伤,而
且全部昏倒,他的弟弟春风,肋下挨了一剑,肠子堵住了创口,昏厥在窗下,还不致送命。
哥哥春帆躺在神案下,睡穴被制,睡得正香。
  湖广的十三名武师,死了六名,唐景隆额角伤了一剑,丢掉了一块额度,唐坚背上左瑟
琶骨被刀尖划过,肌肉裂了一条尺长伤口。
  唐小梅姑娘左上臂被剑穿过,幸没伤骨。
  大庭中狼藉,死身,横七竖八,破桌椅和破杯盘与残羹余菜满地皆是,血腥触鼻,怵目
惊心,惨不忍睹,好一场疯狂的大屠杀,残忍已极。
  他脱力地倚在壁柱上,痛苦万分地失声厉叫:“天哪!为什么?为……什……么?”
  这一阵大屠杀,像一阵骤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村中的葛家父老,在这时方行提起刀
枪火把赶来。
  两名子弟挺剑枪入庭门,惊得手脚都冷了,狂叫一声,火把掉了。
  春虹形如厉鬼,全身浴血,脸色苍白,脱虚地叫:“请帮助我,将昏迷的人抬入后庭。”
  逃走的八个黑影中,有鬼爪霍天奇霍坛主在内。八人如见鬼魅般向后山狂奔,被春虹一
招雷霆一击惊破了胆。
  他们共去了二十八个,只有八个逃得了性命,他是坛主,坛下八大弟子剩两人,九大护
法剩下三个,十名属他管辖的高手十人,剩下四名。这一仗,他大败吃亏。
  奔到建立帐幕之处,帐幕中留有七名手下,见到人大惊失色,几乎不相信是事实,怎么
只有八个生还?
  “快撤走!那家伙如果追来,我们完了!”他虚脱地叫。
  几名留守贼人不知趣,问道:“坛主,是怎么回事?”
  “葛家来了高手。”他跌倚在树下喘息,走不动了。
  “什么?坛主今晚你向葛家进攻了?”
  “正是,如果让唐家离开葛家才动手,怎能嫁祸在葛家头上?神眼钟离泰呢?”
  神眼钟泰已死在葛家大院内,再也不会在世上出现了。他叫了两声,跟他逃回的第一名
坛下弟子道:“禀坛主,钟离泰第一个进入大庭,恐怕……”
  霍天奇顿脚叹气,绝望地道:“三年来,本堡横行天下,无往而不胜,这次却一败涂地,
我还有何面目回禀堡主?真要命,钟离泰护坛如有不测,那杀咱们二十名高手的狗东西,咱
们连真面目也未看清,如何回报?谁认识那家伙?”
  没有人回答,他用右拳狠命捣着左掌心,恨恨地道;“本坛主无能,无脸见江东父老,
我不回去了,我将再闯一次葛府,拼了。”
  一名爪牙急急插口道:“不可,坛主。胜负常事。谁教咱们遇上了无敌高手呢?毒烟无
用,装神弄鬼他不怕,在浓烟中比咱们看得远。咱们也尽了力,没有可抱怨的,何况穷酸已
可能丧命在梅林中,也算咱们大功一件。”
  “谁看到穷酸死了?毒烟对那老江湖收敛不大,马护法也死了,结果他还未完全说出
呢。”霍天奇绝望摇摇头,心乱如麻。
  阻止霍天奇前往拼命的爪牙,忧形于色地道:“咱们再不走,万一那家伙追上山来,咱
们谁能接得了那狗东西凶猛诡奇的剑法?”
  霍无奇突然站起,低喝道:“快!收拾上路。”
  “往广昌府么?”有人问。
  “不!”霍天奇断然地叫,稍顿又道:“目下咱们实方不够,天心门的弟子不可轻悔,
取道入浙与总坛会合,将经过禀明,由堡主定夺。”
  帐幕在短期内撤除,一行人向广信府赶去。
  葛家的大庭中,葛春虹和轻伤不碍事的人,逐个搜查留下的死体,想从他们的身上寻出
袭击者的身份,可是,他们失望了,除了刀剑之外,死者身上没有留下任何可疑之物,甚至
湖广的江湖名武师,也不认识这些死者的身份。但由死体上所有盛有磷光石的光景看来,可
能是江湖贼子。
  忙碌间,一个人影踉跄踏入庭门,被门坎一绊,狼狈地扑倒在庭口。
  “司徒前辈。”春虹骇然叫,急急窜出将他扶起。
  穷酸的右瑟琶骨下方,贴骨插入一枚尖端有螺纹的五寸怪镖,入肉近半,被背肌挟住,
尖端可能已入肺部,因为穷酸口中有血印。
  穷酸定下神,仍坚强沉着地道:“贼人已蠢动了,日后危难凶险即将尽速光临,这儿已
不是安全之所,快点儿早作打算离开这儿。快安顿,虹哥儿为我起镖。”
  当晚,葛家大忙,为死者安居,掩埋贼人的尸体,一夜之间,大宅变成了空屋。
  唐景隆父子和朋友们星夜取道奔向湖广,死难的朋友暂时将灵骨寄存在葛家,重伤的用
担架抬走了。
  春虹带领了族中几名弟子,秘密地抬上大哥三弟和穷酸,北行向灵山暂避风头。
  他们走得正是时候,一早,九幽堡高手群至,但葛府已经封闭,人去室空。
  十天之后,春虹和穷酸出现在饶州府,两人在这儿分手,穷酸要往北行,游说江湖的武
林名宿。春虹则向南走,到天涯海角去寻觅疯丐曾政的消息。疯丐的本藉是湘南,他决定从
袁州府入湘,先从湘南寻起。
  他仍是赤手空拳,仍穿一身青裰,带一个小包裹,象个江湖落魄汉。
  天地悠悠,人海茫茫,他要找个出没无常的人,谈何容易?何况疯丐近来行踪不明,多
年来已不再听人说起,天下之大,大得使他无从着手找起,这次走湘南,他只是碰碰运气而
已。
  至于追查夜袭葛家的凶手,他同样感到无从着手,唯一的证据,是打在穷酸身上的旋形
怪镖,这枚镖他留在身边,希望能找到镖的主人。
  经过了这次大变,并不影响他的性情,平日依然笑容满脸,并无愤世嫉俗的神色流露。
  对于凶手是不是九幽天魔的人,在他没有抓到真凭把据之前,他不能武断地认定。反正
在师父未出山之前,他还不打算主动去寻九幽天魔。他有自知之明,想斗九幽天魔,自己目
下的功力不可能侥幸,话虽这般说,心里却无形中生出能有机会一搏的希望。
  从袁州进入湖广,山青水秀,沿途未发生任何事故,旅途出奇地平静。
  踏入醴陵东关天色已晚,正好赶在关城门之前,首先,他得找客店投宿。
  这是湖广进入江西的大道,商旅云集,水陆交通使这座城繁华起来,一度曾经升格为州。
在这儿落店,不早早投宿是不易找到上房的。他早晚必须苦练无量神罡,睡通铺不必找上房,
连找三家客店,全部客满被拒于门外。
  夜市刚开,街上行人来往不绝,东大街街道不够宽,说是大街其实只可容六七个人并肩
而行。
  走着走着,他心中有点焦急,一早便须上路,寻不到客店怎成?
  前面出现了一家客店,大招牌上刻有四个字:“湘东客栈”。门面倒还宽广,两边的对
联出于名家大手笔,写的是:“未晚先投宿,鸡鸣早看天。”
  他大踏步向前走,心说:“见鬼!目下太晚了,大概今夜得睡大铺。”刚到店门,店内
传出一阵哗笑声,七八名大汉急奔而出,象是店里失了火。
  他刚踏上店门的石阶,上面的人潮急泻而下,他只好向侧闪去,让开道路。奔下的是群
穿青掇青巾缠头的粗壮大汉,个个壮实如牛。奔至街上,走到最后的那人瞥了春虹一眼,突
然吆喝道:“且慢,这儿还有个。”
  所有的人全扭头回身,但春虹已上了台阶,他不知道这些人是何来路,更没想到这些人
会找他。
  店内有几个客人,缩在一角,店伙计和掌柜的,满脸是恐惧色躲在柜台内向外瞧,见春
虹进了店,竟忘了招呼。
  他不知店里发生了何事,反正他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不管任何事,今夜有店住就好。
  前一脚踏进店门,身后脚步声急骤,第二条腿刚迈起,左肩便被人扣住了。
  “转身。”抓他的人大吼叫。
  听口气,他便知来意不善,站住了,屹立如山,扣肩的手撼动不了他分毫,冷冷地发话
道:“咦!为何叫人转身?”
  “咦!这家伙不简单。”是另一个人的声音。
  “狗东西,你敢不转身。”抓他的人口出不逊了。
  他有点生气,但骂狗东西似乎不算严重,他不想计较,徐徐转身。
  他在对方的手未搭他肩膊之前,巳经本能地运功护身了,不但全身穴道自闭,而且足以
抗得住普通刀剑拳脚的袭击,睡道人没偷懒,调教出了一个难得的天资超人的好徒弟,不负
所望。
  江湖人平时是不许人在身上下手脚的,背后触身更犯大忌,但他不在乎,左肩被搭,也
就是说,对方肯定存心不良。如果身后的人搭住右肩叫转身,必不会有歹意,因为平常人惯
用右手,搭右肩转身之时,不可能用左手袭击,因为右肩被搭住,人必定向右转。
  果然不错,他向左转,搭他肩膊的人,左拳已闪电般的飞到。
  由对方扣肩的力道判断,这人的拳头不会有多少力道,不是练内家的脚色,百十斤已是
登峰造极了。他挨得起,脸向左扭去,“噗”一声响,拳头落在右颊上。
  他站在那儿象个金刚,连眼皮也没眨动一下,“呵呵”一笑,双手在胸前一抱,笑道:
“老兄,为何动口就骂,举手就打?不是太无礼了么?”
  大汉们全都吃了一惊,打他的大汉更是瞪大着怪目,忘了回答,突然一咬牙,右拳再次
击出。
  店门口,出现了个怪老人。
  春虹向右扭头,“噗”一声响,左颊上又挨了一记。
  大汉“哎”一声怪叫,退后三步拚命揉着发痛的拳头。
  “我来对付他,大爷不信邪。”另一名大汉怪叫,气势汹汹急冲而上。
  春虹举手轻摇,仍然含笑道:“凡事不过三,各位,不可欺人太甚,千万不可打第三下。
在下外乡人初来贵地,与诸位素昧平生,何苦来呢?”
  大汉不听他的话,在他面前摆出了中四平拉尿桩,吐气开声,兜心就是一记黑虎掏心,
居然拳风呼呼,倒有几斤蛮力。
  人的忍力是有限的,泥菩萨也有个泥性,春虹自不例外,他不能让对方连来三记莫名其
妙的拳头。
  拳到,他右手下探,左手轻拨来掌,趁机递入,劈面一把抓住对方的胸衣,左手已扣住
了对方的衣带喝声:“起!”
  大汉怎能不起,鬼叫连天,连抓带踢。
  但春虹可不饶他了,将人高举过顶,突然脱手飞掷“砰扑”两响,大汉掼倒在地,骨碌
碌摔下街心,叫了几声“哎唷”,不滚时便寂然昏过去。
  春虹便大踏步入店,不管众大汉的事。
  其他的都吓得失声惊叫,如见鬼魅似地向后转,抬起痛昏的同伴,如飞而逃。
  店门口,又多了个中年人,行商打扮,但身材壮伟,一双虎目精光闪闪,五官端正,看
去一表非俗。
  怪老头站在门旁,一直冷眼相观。春虹瞥了怪老头一眼,心说:“晤!是个风尘奇人,
看去阴森森的,那双怪目委实令人望之心寒。”
  老人其实并不怪,和一般的古稀老人并非不同,只是朗健些而已。头发上挽了个道士髻,
穿了一件灰绿色的长袍。怪的是那双眼阴深深的,眼皮似乎不会眨动,眼珠子也似乎不大移
转。腰带上挂了个不大不小的皮草囊,手握一根外面缠了布条的怪拐杖。怀中鼓鼓地,象是
上了年岁,发福啦!整个人看去不起眼,但一种无形的、捉住别人恐惧神经的阴森森的气氛,
令你不寒而栗,似乎他是鬼魅,随时有将不幸向别人头上扔的可能。
  春虹初入江湖,对江湖中有名人物所知极少,知道的也只限于转述传闻,所以并不知怪
老头是谁,但他本能地感到,这怪老头儿定不等闲。
  中年人等春虹走近,突然含笑抱拳一礼,道:“老弟的神力委实惊人,了不起。”
  春虹也停步回了一礼,笑道:“兄台过奖了,几斤蛮力,不登大雅之堂,见笑方家,兄
台这么一赞,小可汗颜,怎比得上兄台的内家心法造诣?”
  中年人呵呵笑,道:“好说好说。在下不敢美称内家,只不过学了几天练气术而已,却
派不上用场,还谈不上火候。老弟,是落店么?”
  “小可正是落店。”
  “听在下忠告,老弟快离开这间是非店。”
  “为什么?”
  “这条入赣大道上,有两帮行商,一是长沙帮,一是湘南帮,又叫衡州帮。两帮之间,
因利害冲突,经常生事,也兔不了出人命。刚才那些人是长沙帮的,把店里五个衡州帮的打
个半死。刚呼啸出店便碰上了你,认错了你是衡州帮的,碰了硬钉子。”
  “那与小可何关?”春虹恍然大悟,仍向下问。
  “怎说无关?长沙帮这次押货的人最多,等会儿便会蜂涌而来找麻烦。俗语说:蚁多咬
死象。又道是双掌难敌四手,好汉也怕人多。何苦和他们这群蠢货斗牛?”
  春虹不是惹事生非的人,有容人的海量。苦笑说:“既然如此,小可只好另找一家,多
谢兄台的忠告。”
  说完行礼转身。他不想惹事招非,是非偏偏寻上头来,在转身的刹那间,一旁的怪老人
突然伸出左脚一勾,快愈电闪。
  他早对怪老头怀有戒心,发觉不对,立生警兆。怪老人快,他更不慢。向上收腿飞跃,
避过一勾。
  “好!”怪老人叫,疾愈电光石人,一杖扫出,扫向他的双足,快得令人目眩。
  他也厉害,提气轻身上升。一个跟头打出两丈外,这个空心跟头打得漂亮极了。
  但他心中也一惊,惊于怪老头的手法快得惊人。怪杖掠过他的靴底,间不容发,危极。
  “咦!”怪老人追下叫,一闪即至。
  他一声不吭,向街中众群一钻,走了。耳中清晰地听到怪老人难听的咒骂:“小王八蛋,
窝囊废!你他妈的象只缩头的乌龟,算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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