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塞传烽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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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塞传烽录-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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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父、父亲所说修罗阴煞功相似,不禁大是惊疑。 

说时迟那时快,宇文博已是转过身来,左掌跟着劈下。唐嘉源此时正在用一招大须弥掌式,把宇文博的寒冰掌力荡开,刚好和他的右掌碰上。双掌相交,唐嘉源只觉好像碰着一块烧红的铁块一般。宇文博一声大喝,居高临下,推得唐嘉源也不禁晃了一晃。 

唐嘉源掌势一圈,迅即化解来势。宇文博左臂臂弯的曲池穴一麻,也不禁吃了一惊,心里想道:“人家说唐嘉源才具平庸,不及乃父,但看来他的武功也实是不弱,若然只论内力,似乎比他的师叔还要强些。”要知道这一次是双掌并未相交的,宇文博本身也练有护体神功,但曲池穴被他指力波及,仍是不免感到酸麻,可知厉害。 

宇文博第三次发招,双掌齐出,左掌是热风呼呼,好像从鼓风炉中喷出,右掌是奇寒刺骨,令人好像置身冰窟。此时唐嘉源已经知道不是“修罗阴煞功”了、但白驼山主的“寒冰掌”与“火焰刀”同时使用,威力之强,只怕也未必在当年孟神通使用“修罗阴煞功”之下。 

唐嘉源失去了地利,又被对方抢了先着,只能苦守。幸有他的大须弥掌式奥妙无匹,只守不攻,更为坚固。宇文博几番猛扑,都好像受阻于无形的铁壁铜墙一样,竟是不能逼使唐嘉源退下一级石阶。 

这一场剧斗,看得两边的人都是不禁胆战心惊。论形势,是宇文博攻多守少,似乎占了上风。但唐嘉源守得极其稳沉,即使是最保守的估计,恐怕也得在三百招之外,方能分出胜败。再论全局形势,天山派弟子虽然中毒的人不少,但还是要比对方多得多的,何况宾客之中还有少林寺长老无碍大师和岭崆峒掌门丹丘生这些高手,实力之强,对方更不能相比了。 

宇文博这边,武毅首先起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的念头。他被唐嘉源摔了一个筋斗,余悸未消,暗自想道:“彼众我寡,纵然白驼山主能够获胜,势必也要斗得两败俱伤,那时还有谁能抵挡缪长风、丹丘失这些强敌?要逃也难了。”于是趁着众人都注目蹬道上这两大高手的剧斗之际,悄悄的便溜开了。大内侍卫已有两人受伤,这两个人跟着也悄悄逃去,接着是另外几个大内侍卫和陕甘总督衙门派来的武士逃走。最后,宇文博这边就只剩宇文博的两个弟子司空照与慕容垂躲在山坡上观战了。 

同样,天山派的弟子也是在为掌门担忧。要知唐嘉源是以天山派掌门人的身分出战的,莫说他们插不上手,就是插得上手,也绝不能侍多为胜来个群殴。掌门胜负有关一派荣辱,他们如何能不担忧? 

宾客中本领最高的无碍大师和丹丘生碍于武林规矩,也不能上前助战。 

无碍大师已经施展绝项轻功,绕从蹬道旁边攀登天险,直上峰颠,帮忙钟展救治天山派的受伤弟子。他是得道高僧,对这人生难得一见的高手搏斗置若等闲,峰上峰下,数百人中,恐怕也以他的心情最为平静。 

丹丘生耽于武学,他可不像无碍大师这样心无杂念了。他目不转睛的在蹬道上观战,心里想道:“这白驼山主的武功果然非同小可,唐嘉源虽然不会败给他,但在五百招之后,唐嘉源那时纵然能够取胜,恐怕也要大病一场,我倘若用剑,在唐嘉源斗了一百招之后,接他的手,白驼山主料想要败在我的剑下。但我是崆峒派的掌门,就算我不顾面子,也得顾唐嘉源的面子。岂能让人笑话,说是两派掌门,用车轮战才能打败白驼山主?”他嗜武成迷,心中跃跃欲试,只因有此顾忌,碍难出手,唯有暗叹可惜,可惜失去一个棋逢对手的机会。 

还有一个是半主半客身分的缪长风,他不似丹丘生要顾忌失了掌门身分,他是个豪放不羁的人,对什么清规戒律全不放在心上,但他却也另外有他的顾忌。 

要知此战非同小可,他纵然可以把一己的荣辱胜负置之度外,但却不能打没有把握的仗。他刚才替杨炎拔毒疗伤,已经耗了不少真气,若然此际便即贸然出战,只怕抵挡不了白驼山主的十招。 

他是和白驼山主交过手的,知己知彼,暗自思量:“那次交手,有冷冰儿发冰魄神弹相助,我才能和他打成平手。倘若单打独斗的话,我的太清气功恐怕只能在一百招之内,勉强抵敌得住他的寒冰掌与火焰刀。如今我的功力只及原来一半,他经过了和钟长老的一场剧斗,功力虽然也打了折扣,却是远远不如我的损耗之甚。要战胜他,恐怕只有一个“等”字诀了。” 

是的,他必须等待,在此消彼长中等待最适当的时机。 

等待,似乎是最容易不过的事,但对缪长风来说,却是十分难捱。在等待中,每一瞬间都充满危机,令他提心吊胆。 

要等待多久,他估计最少也得一个时辰。过了一个时辰,他的功力可以恢复到原来的八成,而白驼山主的功力则将减退到原来的一半。此消彼长,他方始可有取胜的把握。 

但唐嘉源能够支持一个时辰吗?即使不至落败,只怕也要两败俱伤了。 

而且即使他的计划能够顺利完成,这样也是胜之不武。他可以不顾自己的声誉受损,但只怕唐嘉源也不肯退下来让他接手。 

最好是由天山派小一辈的弟子替代掌门迎敌,即使中途接替,也不算背违江湖规矩,他想起冰魄神弹加上冰魄寒光剑可以抵消寒冰掌的威力,倘若冷冰儿和杨炎联手,大可一试。但可惜杨炎中了毒针,比他更难恢复功力。而且冷冰儿也好像没有跟来,想至此处,他游目四顾,果然没发现冷冰儿的踪影,笛夫人也没见来。“冷冰儿受的刺激太深,想必是唐夫人疼爱徒儿,故此留在原地调护冰儿,不许她走动。” 

白驼山主的攻势越来越猛,缪长风心急如焚,但除了等待之外,他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去帮助唐嘉源。 

宇文博那两个徒弟慕容垂和司空照对师父倒是甚为忠心,不忍离开。他们也是心急如焚,想不出什么方法可以帮助师父。 

杨炎在较远处观战,他有龙则灵传授的天竺内功心法,无须静坐,亦可运功祛毒。陪他一起的是天山三英中的白英武与韩英华。 

白韩二人是天山派第三代弟子中有数的人物,功力颇深,他们来时吸进一点毒香,只是略有头晕目眩之感,此时早已没事了。 

他们由于曾经误会杨炎,对杨炎抱有歉意,因此也就对杨炎特别好些。缪长风叫杨炎跟他们一起,用意也就是要他们保护杨炎的。 

此时他们也正在全神贯注的观战。在第三代弟子中,他们的武功已经是数一数二的了。但看到奥妙精妙之处,还是未能全部领略。杨炎一面看一面替他们讲解。白英武性子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说道:“小师叔,你十一岁离山,我只道你对本门武学早已生疏,那知还是如此了得!依我看,恐怕几位师叔都还不如你呢。”杨炎年纪小而辈份高,以往白英武是从来不把他当作长辈的,此时方始心悦诫服的叫他“小师叔”虽然加上一个“小”字,那也是与事实相符。 

杨炎说道:“我算得什么。比起孟、孟华,我还差得远呢!” 

白英武怔了一怔,说道:“你还记得你的哥哥,不肯认他么?当年他奉命捉你,那是……” 

杨炎说道:“我知道他是不得已的。并非我不认他,只是怕他不肯认我。我曾经与龙姑娘联手,在祁连山上和他打过一架。那一次我知道,我已是令他非常伤心!” 

白英武笑道:“这都是误会。你放心,你的哥哥更不会记恨的。” 

杨炎正想问他们,孟华为什么未见回来。忽地发觉他们二人神情有异。好像喝醉了酒一般,身子摇摇晃晃,目光散漫无神。 

以他们二人的功力,即使是吞下了一颗神仙丸,也不至于有此现象的。但这现象,却又分明是中了神仙丸之毒的现象。 

杨炎吃了一惊,蓦地他也有了飘飘欲仙的感觉了。杨炎情知不妙,尚未来得及出声,面前突然出现了两个人。 

这两个人正是司空照和慕容垂。 

原来他们想不出什么可以帮助师父,后来发现杨炎在山坡上观战,只有韩白二人陪伴,远离大队,他们一见有机可乘,便即悄悄下来,想把杨炎拿作人质。山上山下,所有的人都在凝神观战,他们蛇行啸伏,借物障形,来到近处,便即偷施暗算。他们用的是一种特制的神仙散,毒性和神仙丸相同,药力则厉害得多,而且最厉害的是它没有气味。 

这种无色无味的“神仙散”,只须指甲醮上少许,一弹开来,便能在十丈方圆之内,令人不知不党的中毒昏迷。 

幸而杨炎虽然因为中了毒针,功力未曾恢复,但他毕竟是练有上乘内功的人,只是吸进神仙散的毒气,一时之间,倒还可以支持得住。 

他拔出长剑,来不及呼叫,立即便是一招“星月争辉”,向两个敌人刺去。 

这一招“星月争辉”乃是天山剑法追风剑法中的七大绝招之一,一招两式。司空照与慕容垂都觉得明晃晃的剑尖正对着自己的咽喉刺来。 

可惜剑法虽妙,气力不加,慕容垂使出金刚指的功夫,“铮”的一声,弹着无锋的剑脊,登时把他的长剑弹得脱手飞开。 

司空照立即一抓向他的肩头琵琶骨抓下,冷笑说道:“先废你的武功,看你这小子还敢逞能!” 

杨炎一个“移形易位”,但还是由于气力不济的缘故,这一抓虽然勉强避开了,但脚步一个踉跄,已是险些跌倒。 

说时迟,那时快,慕容垂亦已出手,和司空照一左一右,同时抓下来。这一次杨炎是绝计难以躲避了。两肩的琵琶骨若然都给抓裂,杨炎不但武功尽失,而且立即要变成残废。 

杨炎不再躲避,傲然冷笑:“我道是谁,原来是我手下败将,好不要脸,趁我受伤偷袭!” 

这两人曾经在祁连山上受过他的戏弄,正思泄愤,哈哈笑道:“你想激我等你伤好再打么,别做梦了。我要你慢慢受苦!”说话之间,司空照已经点了他的麻穴,手掌慢慢向他肩头抓下,笑道:“小子,你可以听见你骨头慢慢碎裂的声音的!” 

那知骨头碎裂的声音未曾听见,一种暗器碎空之声却听见了。 

暗器不过是两粒小小的石子。 

慕容垂中指一弹,小石子虽然弹开,右臂却已酸麻不堪,那里还有余力再抓杨炎的琵琶骨,司空照更糟,他用接暗器的手法用手掌去接,给石子打着他掌心的劳宫穴,登时倒在地上。 

声发人到,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孟华。 

孟华冷笑道:“你们要废我的弟弟的武功,对不住,我也要废你们的武功!”一抬腿把司空照踢开,同时把嘉容垂抓住! 

司空照的“劳宫穴”给石子打伤,内功已废,但外功还有。孟华不相取他性命,这一脚踢得恰到好处,虽然踢得他高高飞起,好像腾云驾雾一般,只道此命休矣,落下来时,却还是平平稳稳的脚踏实地,并没跌倒。他“啊呀”一声大叫,立即飞逃。 

慕容垂可没有他那么好“运道”了,他是给孟华抓裂了琵琶骨摔出去的,功力全失,不过气力仍如常人。他爬了起来,折了一根树枝当作拐杖,一跷一拐的下山。 

正在蹬道上和唐嘉源剧斗的白驼山主宇文博,听见两个弟子的呼叫声,禁不住心神略分,给唐嘉源大须弥掌的掌势一圈,登时将他魁梧的躯体带动,他双掌齐飞,由于脚步已站得不牢,索性飞身扑下,唐嘉源斜身抢上,避招进招,双方交换一式,恰好换了位置。唐嘉源抢占了最上一级,宇文博则降到唐嘉源原来那级石阶了。 

攻守易势,天山派一众弟子都以为掌门有了转机,纷纷喝采。但就在他们喝采声中,只见宇文博有如怒狮猛扑,虽然他是仰攻,但也攻得唐嘉源左避右闪,大须弥掌的圈子也越缩越小了。看来他非但没有转机,而且似乎应付得比刚才还更吃力! 

喝采声登时又静止了。 

原来宇文博因见众叛亲离,仅存的两名弟子又已受伤逃走,情知今日绝难幸兔,索性豁出性命不要,只盼能够把唐嘉源打伤,那时纵然自己也受伤,但只要自己伤得较轻,得胜的可是他,天山派不能不要面子,他胜了天山派的掌门,即使有人寻仇,那也是以后的事了。 

唐嘉源此时已深知他的武功高强,见他情急拼命,当然也猜到了他的心思。唐嘉源为了避免被他所乘,故此仍然按照原来计划,固守待变。 

攻守之间的微妙关系,只有几个武学极高的人方始看得出来。看得出表面上虽然是宇文博占了很大的优势,其实却已是唐嘉源取得胜机了。不过他们仍是忧虑两败俱伤,虽然他担心的‘两败俱伤’和宇文博估计的不同,倘若真有两败俱伤情况出现的话,他们绝对相信,必是宇文博伤得较重。但无论如何,他们还是不愿意有这种情况出现的。 

至于天山派的一众弟子,由于没有丹丘生他们的武学造诣,见掌门人好似风浪中的小舟飘摇不定,可是只知道为掌门人担忧了。 

孟华武学造诣已是不在乃师之下,但他此时刚到,一见这个形势,也是不由得大吃一惊! 

此时杨炎已经站稳,刚刚迈步,想向他走来。杨炎是个容易激动的人,在这样情形下重会孟华,不觉眼中蕴泪。 

孟华连忙走上去问道:“弟弟,你伤得怎样?” 

杨炎哽咽道:“哥哥,我……” 

孟华知道他想说什么,抢先说道:“你受了冤枉,我已经知道了,过去我们两人都做得有点不对,我不会怪你的,请你也不要怪我。” 

杨炎说道:“我的伤不碍事。那人是白驼山主,武功十分厉害。你快去想个法儿……” 

孟华和他一样心急,立即说道:“好,你歇会儿,待我去斗一斗这白驼山主。” 

他解开了心上的结,脚步份外轻快,转身已是上了蹬道,朗声说道:“有事弟子服其劳,请掌门让弟子代除三妖孽!” 

宇文博哈哈大笑:“你们天山派想倚多为胜吗,好,你们一起来吧!”他明知天山派不会群殴,蹬道上也绝不能群殴的,这样说无非是想逼使唐嘉源与孟华按着他划出的道儿来走罢了。 

果然便听得孟华立即说道:“你是什么东西,胆敢妄自尊大!我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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