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衙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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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衙内-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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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不解地推门一看,店里居然也没人。兴许他出去了吧。正要返身离去,却听到里间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仔细一听,似乎是在说“快押快押”之类的话语。

咦,这个声音挺熟悉啊,莫不是在赌钱吧?

我知道方文惕爱赌钱。平日无事,总喜欢和公社附近的三五个二流子玩几手,辛辛苦苦赚来的几个钱,大都扔到了水里。

当时没有麻将扑克牌,连骨牌之类农村极为流行的赌博工具也多半被公家收缴。不过这却难不住想赌博的人,一枚铜钱或者一枚硬币(红旗公社方言称为银角子)加上一个饭碗,就可以支起场子开赌了。

却不知方文惕他们赌的是铜钱还是银角子。

我好奇心大盛,径直走进里间。只见里面烟雾缭绕,五六今年轻泼皮围着一张方桌,赌得正起劲。我一进去,将他们都吓了一大跳。

“哪里来的小孩子,快出去,快出去……”

一个光膀子的二流子见只有我一个人,眉头一皱,连声吆喝。

我斜眼一乜,看见他面前堆了三四张一元的纸币,还有些毛票,大约是赢家。而方文惕面前,却只剩下可怜巴巴的几张毛票,看来这一次又输了。

我不理会光膀子,笑着对方文惕说:“怎么,又输了啊?”

“可不是吗。他妈的,手气真背。”

方文惕骂骂咧咧。

“有没有收音机修?”

“没有没有,这几天都没什么生意……唉,小俊,你借两块钱给我好不好?过两天就还给你……”

方文惕突然向我借钱,倒叫其他几个二流子大感意外。

“方跛子,这小孩是谁家的?你问他借钱?”

光膀子问道。

这个方跛子,跟我学了好些日子无线电修理,只是我教得马虎,他光在一旁看,学得也慢。平日里没人的时候,有时也会开玩笑的叫我师父,骨子里仍将我当作一个屁事都不懂的小孩子看。我再有钱,也不会借给赌徒。何况我的全部家产加起来,也不到一张“大团结”,哪能借给他去扔到水里?

“他呀,他是公社柳主任的儿子。”

“柳主任?柳晋才?”

光膀子的语气就加了几分小心。老爸上任时间虽短,威望倒是甚高。特别是去年年底一家伙抓了全公社十数名师公巫婆和一些不务正业的二流子赶到水库工地出工,一众闲汉都心怀畏惧。要知道这个水库如今还在建着呢。

“我们红旗公社还有第二个柳主任吗?”

方文惕就有些得意,仿佛他和我爸有什么亲戚关系似的。

光膀子咕哝一句什么,不再往外赶我。自然也不至于来巴结我。毕竟我年岁太小,巴结我在我老爸面前也说不上话。

“小俊,借两块钱给我好不好?”

方文惕估计快输光了,腆着脸继续求恳。

“我哪有钱啊?我的钱都交给我爸爸了。”

方文惕就泄了气。想想也是,他前前后后给了将近十块钱的“工资”,哪有一个小孩子将如此一笔“巨款”带在身边的?

“快押,快押……”

光膀子做庄,掀起碗来,抓起一枚铜钱。

这种赌博方式十分简单,就是先将铜钱在桌面上旋转开来,然后拿碗罩住,待铜钱停止旋转后,就可以下注,押其中的一面(铜钱有正反两个面,术语称为“面纹”与“背纹”),押中赢,押不中就输,和俄罗斯轮盘有点相似。所以硬币也一样能够作为赌博工具。

完全是不经意间,我的眼睛一瞟那枚铜钱,心里突然“砰”地一下猛跳,刹那间有眩晕的感觉。

铜钱朝我的一面,赫然刻着“天国”两个字的浮体阳文。

莫非是“太平天国”铸制的钱币?

上辈子我虽然不是一个古钱币收藏者,对于古钱币的收藏知识,多少也知道一些。“太平天国”存在十多年时间,一度控制江南数省膏腴之地,在苏州、杭州、衡阳、绍兴等地铸造了大量钱币,原本并不罕见。但曾国藩镇压了“太平天国”之后,天国钱币作为大逆物事,自也在销毁之列。满清政府历年都要收缴为数不少的天国钱币回炉重铸。年复一年下来,天国钱币存世量便越来越少了。

所谓物以稀为贵。数量愈少便愈值钱。

太平天国钱币形制有小平、折五、当十、当五十、当百五种,钱文多为宋体,次为楷书,面背铸纹形式,计有“天国通宝”、“天国圣宝”、“太平天国圣宝”、“天国太平圣宝”、“天国圣宝太平”、“太平圣宝天国”等六种。由于“天国通宝”铸制最早,数量最少,传世极其稀少,最为珍贵。

到九十年代中期,一枚“天国通宝”的价值便在三万五千至四万元之间。

以我目前不到十元人民币的“身价”来衡量,三四万元无疑是一笔巨款,头晕一下也属正常。只不知那铜钱的背纹是何种文字。

这时只听得方文惕说道:“我押通宝。”

敢情他说的就是这枚铜钱的背纹字了。难道真是“天国通宝”?

当下我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瓷碗,一阵“叮当”脆响过后,瓷碗揭开,却是“天国”,方文惕低声咒骂,眼睁睁看着自己唯一的几毛钱,也归了光膀子所有。

“他妈的,又输光了,手气这么背……不赌了……”

我突然说道:“这个铜钱是谁的?”

“我的,怎么啦?”

我心中大喜,居然是方文惕的。如果是别人的,还不大好办。向他们索要,只怕不肯。是方文惕的,那就容易了。

“给我玩好不好?”

一个“玩”字,点明了我小孩子的身份,不至引起他们的怀疑。

“去去去,想得倒美,叫你借钱你都不借……”

“好,我给你一块钱,买这个铜钱。”

我毫不犹豫,立即掏出一块钱来,递到方文惕面前,故意晃了两晃。

“当真?”

方文惕生怕我反悔,一把抢过纸币,却仍有些不解。

“小俊,你干嘛花一块钱买这个明钱?”

柳家山方言,称铜钱为“明钱”,出自何典却不可考。

“好玩嘛,我可以拿来画圆圈。”

我索性装傻到底,也不等方文惕再有何言语,直趋而前,将铜钱抓到手里,迫不及待翻过背面一看,“通宝”二字赫然印入眼帘。

哈哈,果然是最罕见的“天国通宝”,而且品相在中等以上,顿时一阵狂喜,差点叫喊出声。

见方文惕又有了本钱,光膀子大为高兴,说道:“方跛子,再来?”

“当然再来,赢了就想跑吗?”

“好好好,再来再来……小孩,把你的明钱借给我们用一下行不?”

我立即将“天国通宝”紧紧握住,装进衣兜,连连摇头。

“算了算了,用银角子也是一样的。”

另一个泼皮甚是不耐,拿出一枚五分硬币来。

光膀子见我宝贝那“明钱”,笑道:“小孩,你小气什么?这样的明钱,我家里多的是,一块钱一个,都卖给你,要不要?”

世上居然有这等好事?我简直不敢相信!当即点头。

“好啊,你带我去,只要我看上眼的,我就买。”

“当真?”

光膀子不成想我如此爽快,倒有些意外。

“当然是真的。不过要好看的,我才买。”

一块钱一枚,不管是什么铜钱,都十分划算。待到九十年代,随便一转手,就是成百倍的利润。奈何我手头只有不到十块钱的“资本”,自然要有所选择。

谁不想追求利润最大化啊?呵呵!

当下我按定性子,坐等方文惕再次输光。反正他从未赢过,输光不过是迟早的事。不想这小子居然时来运转,手气一下子变得大好,连连押中,不到半个小时,光膀子竟输得精光。

光膀子大声咒骂,见我仍在一旁等待,顿时如同见到救星。

“小孩,你当真要买明钱?”

“是啊,我在这等你啊。”

“好好,你在这等我一会,我这就回家去拿。”

光膀子折返甚快,料必住得很近。回来时手里竟然拿了七八枚铜钱之多,送到我面前,神情有些惴惴,似乎生怕我反悔。

我拿过来仔细察看,居然又发现一枚品相上等的“天国通宝”,另有三枚“祺祥通宝”。“祺祥”是清穆宗同治皇帝初御极时用的年号,出自《宋史》“诞降祺祥”。不过短短两月时光便改元“同治”,因而“祺祥通宝”也是古钱币中的珍品。其中一枚背纹“巩局”的,价值与“天国通宝”大致相当。

一九七七年古钱币收藏还是冷得不得了的冷门,几乎无人听说过,所以光膀子也就绝无可能作假,没有作假的动机嘛。拿过来的这些铜钱,百分之百是真品。

我按住心中狂喜,装模作样看了一阵,挑出一枚,说道:“一块钱一个,太贵了,我买不起。我就买这一个吧。”

“不行不行,说话要算数。既然我拿来了,你就一定得买。”

光膀子大急,语气中隐隐含了威胁之意。

嘿嘿,见过送钱的,没见过这么性急给人家送钱的。

“我都说过了,我没那么多钱嘛……”

“那你有多少?”

“三块。”

“好好,三块就三块,你快拿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我心里暗笑,装作不情愿的样子掏出三块钱来,交给光膀子。光膀子大喜过望,将铜钱一古脑塞到我手里,跑到赌桌前叫道:“再来,再来……”

不过他做事倒也精细,临了还不忘叮嘱一句。

“小孩,是你自己愿意买的,我可没有吓你。你不要告诉你爸爸啊……哎,你们都可以作证的,是不是?”

“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更不会告诉我爸爸。”

宝物到手,我再也没有心思看他们赌钱,转身出门。一到门口,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料必方文惕等人在里面听了,一定莫名其妙,不知道我有何好笑。

说起来,我这不叫欺诈吧?毕竟在当时,可绝没人愿意花三块钱买八个破破烂烂的“明钱”。光膀子还占了我的便宜呢。假如到一九八五年,新中国第一只股票——上海“电真空”上市时,每股不过九毛一分钱,我买了下来,等它涨到一千七百元的时候抛出去,也无人能说我是欺诈。

这大概就是穿越者的先天优势罢!

第二十三章 处分

红旗公社的“稻田养鱼”大面积丰收,然而也出了不少问题。

当时一切生产资源都归公家所有,不是国营就是集体,属于农民自家的生产资源是极少的,几乎没有。“稻田养鱼”的水田是集体资源,购买鱼苗也是大队投入,照看水田,换水排水之类劳动,都在生产队记了工分。因而所有捕捞的鱼,所有权都归大队,这一点殆无疑问。

问题出在分配上。

红旗公社的社员有史以来第一次在水田里捞起来这么多鱼,而且没费多少事,和天上掉馅饼也差不多少。每个大队多的两千五六百斤鱼,少的也有近两千斤,不是小数目。大家眼巴巴地指望着公家分鱼。

当初决定投放鱼苗,是公社严书记一声令下,各大队一体遵从,毫无疑议。丰收之后,因为属于大队集体财产,公社不干涉分配,甚至连个指导性意见都没有。二十一个大队各行其是,有的按工分多寡一次性全都分配到人;有的按人头平摊;有的分了一半,另一半归大队处置,卖掉一部分算作大队的积累,另一部分则被大队干部送了人情,更有甚者被个别干部瓜分;还有几个大队没有全部捕捞,只捕捞一部分分给社员,剩下来的移养到水塘里,等待过年时更大的丰收。

集体所有的财产,集体决定分配,也属正常。

但红旗公社在早稻收割的时候一下子冒出这么多新鲜鲤鱼鲫鱼来,整个向阳县的水产品供销系统都受到了不小的冲击。大队统一交售给县区供销社,倒也罢了,供销社自会安排销售出去。而一些分配到鲜鱼的社员,节俭惯了,绝不会一顿吃掉,也偷偷卖了出去,甚至临近公社和县城一些日子过得稍好的干部家属,纷纷跑到红旗公社来买鱼,一时之间,红旗公社交通便利的几个大队人流如织,煞是热闹。

如果放在几年之后,改革开放伊始,这种场景要在红旗公社负责人的政绩簿子上浓墨重彩地写上一笔。可惜的是,提早了几年。这就不是政绩而是罪状了。

罪状还不止一条。

第一是滋生了贪污现象。所谓贪污,前面已经提及,少数大队干部在分鱼的时候多吃多占,个别人还给公社干部甚至是县里干部送鱼。 引起广大社员群众强烈不满。

初次听说此事,我头晕得厉害。

送鱼?贪污?

在我这个二十一世纪的穿越者看来,这两者之间,实在难以扯上什么干系。头晕一阵也在情理之中。

其次就是扰乱了正常的供销渠道,滋生了投机倒把的现象。向阳县处于内陆山区,准确一点说是丘陵地带,历来没有丰富的水产出品,鲤鱼鲫鱼之类虽不罕见,也不是经常能吃到。此前通常要在逢年过节时,供销系统才会组织淡水鱼供应城区居民。如今市面上平白无故突然多了两三万斤鱼,还有私自买卖的行为出现,非投机倒把而何?推源祸始,这笔债自然也要算到红旗公社的负责人头上。

投机,我是听说过的,也不是什么贬义词。至于“倒把”是啥意思,却委实不知。一九七七年又没有网络,想查都没地方查去。

第三就是唯生产力论与“资本主义思想抬头”。

多养几条鱼就是唯生产力论,多吃几条鱼就是资本主义思想抬头,这个推理的方式我虽然明白,却想不通。大约是生活时代不同使然。

第四条罪状却是私底下的,上不得台面。

红旗公社“稻田养鱼”大获丰收,很快就传遍了全县,其他公社甚是眼红,大队干部纷纷向各自公社的头头脑脑们询问,是不是可以有样学样,照此办理,让社员们也尝点荤腥?这可是个敏感问题,许多公社一把手不敢自专,又将矛盾上交,一级级请示到区里、县里。

王本清曾经主政多年的古镇公社,甚至专门写了个请示报告,上交县革委会,请求批复。

据说王本清大为恼怒。

什么叫计划经济?计划经济就是一切得按计划来。谁定的计划?当然是上级了。难不成你一个小小红旗公社革委会,也能定计划?

你要是随随便便养几条鱼,捞起来一顿吃了,也就算了,没人管你。这一家伙整出几万斤来,吃的吃卖的卖,搞得全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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