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滴神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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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滴神刀-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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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凌风道:“东海水,曾闻无定波,世事何须扼腕,北邙山,未曾留闲地,人生且自舒眉,愁眉苦脸保不住我这条命,何妨脸上带着笑意,死得好看点儿!”

  黑衣人看了看道:“你就是为这笑么?”

  李凌风道:“还为一样,我有一身的武功,也有一套江湖罕匹的刀法,如今却得躺在这儿任人宰割,我说句话你别生气,像你这种角色,要在以往见了我只有丧胆逃跑的份儿,而如今你却站在我面前神气活现的,我也只有睁眼看着,受了,连动都不能动,你想想,可笑不可笑。”

  黑衣人也笑了,是阴笑,道:“不错,是可笑,不过我觉得你更应该哭。”

  李凌风道:“我从来没哭过,想哭也哭不出眼泪来。”

  黑衣人道:“那好办,我来帮你个忙。”

  他一步跨到,探掌就要抓李凌风的左肩。

  一阵风刮得桌上油灯一暗,门口多了个人,冰冷话声传了过来:“把爪子给我缩回去,你想干什么?”

  门口站的赫然是大姑娘!

  李凌风为之一怔。

  黑衣人忙收回手,满脸堆笑迎过去恭谨躬身:“姑娘,怎么您来了。”

  大姑娘冷然道:“我不能来?老爷子让我来把人带回去,牵马过来。”

  黑衣人恭应一声忙道:“刀疤,牵马。”

  外头传来了蹄声,一个脸上有道刀疤的壮汉子牵着一匹鞍辔停当的健骑到了门口。

  大姑娘道:“把人给我搭上马。”

  转身行了出去。

  黑衣人不敢怠慢,忙抱起李凌风出了屋,把李凌风当口袋,横着往鞍上一放,冲大姑娘赔笑躬下了身。

  大姑娘连看也没看他一眼,踩镫上马,纵骑驰去。

  黑衣人吁了一口气,抬手擦了擦汗道:“天爷,怎么碰上了这位姑奶奶!”

  扭头进了石屋。

  他进屋就要往下躺,一跟看见门口多了两双脚,他一怔抬眼,旋即一骨碌爬了起来,一步跨过去躬下了身:“老爷子,您……”

  门口站着两个人,卢近义、黄百达。

  卢近义一摆手道:“人呢?”

  黑衣人赔笑说道:“姑娘带走了,刚走,您没碰见……”

  卢近义脸色一变,抖手挥出一掌,黑衣人脸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踉跄几步一屁股摔在地上,半张脸红肿,嘴角流出了一缕鲜血,他瞪着眼道:“老爷子,您……”

  卢近义怒声道:“谁叫你把人交给她的?”

  黑衣人眼瞪得更大了,翻身爬了起来道:“怎么,老爷子,姑娘她……”

  一声冷叱从外头传了过来:“冒失,滚。”

  一声闷哼,接着砰然一声响。

  卢近义、黄百达霍地转过身去。

  丈余外站着那黑衣蒙面人。

  脸上有刀疤的黑衣壮汉捂着肚子,坐在黑衣蒙面人身侧数丈外。

  卢近义一怔道:“怎么你……”

  黑衣蒙面人冰冷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能来我不能来?我看见这儿放的信号,就知道李凌风落在了这儿,可惜你我都来迟一步,他又让你那个好女儿弄走了,卢近义,你的女儿怎么老跟官家作对?”卢近义脸上现了苦色,刚要说话。黑衣蒙面人冷笑二声又道:“你也用不着再说什么了,窝藏钦犯与钦犯同罪,你女儿的行径不只是窝藏钦犯,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罪,一句话,我限你三天之内找到你的女儿把李凌风交给我,你可以将功折罪,要不然……”

  卢近义听得脸色连变,黑衣蒙面人话说到这儿,他突然—声冷笑道:“侍卫爷,事到如今这找李凌风的差事儿,可不能让草民我一个人担哪。”

  黑衣面蒙人两眼寒芒进现,道:“卢近义,你怎么说?”

  卢近义冷冷说道:“侍卫爷您别忘了,杀谭逸轩掳谭逸轩女儿的,可不是李凌风啊,要是任李凌风活着,对您的害处可比对草民我的害处大啊。”

  黑衣蒙面人两眼寒芒暴射,哼,哼,哼一阵懔人的冷笑,道:“好,好,好卢近义,算你厉害,我领教了,好吧,这差事儿算咱们俩的,我先走一步了。”

  他身躯一闪扑进了树林里。

  卢近义眼望着黑衣蒙面人逝去处,冷然叫道:“老三。”

  黑衣人恭应一声从石屋里窜了出来。

  卢近义道:“你知道姑娘往哪儿走了,走了多久了,我把这件事交给你,只要找着人,都给我绑回来,姑娘她要是抗拒,跟李凌风一样,给我杀!”

  黑衣人一怔,要说话。

  卢近义厉声喝道:“还不快去。”

  黑衣人没敢再多说,恭应一声如飞掠去。

  卢近义突然又跺一脚道:“气死我了。”

  他腾身要走。

  一声冷笑,石屋前多了个人,是个长眉细目,很白净,很俊逸年轻黑衣人,他一落地,两道森冷目光直逼卢近义,既不动也不说话。

  卢近义硬生生收势停身,目光投向那白净俊逸年轻人,从对方那一对森冷目光里,他看出对方对他怀着强烈的敌意,可是他却不认识对方,甚至连见也没见过,他忍不住问道:“尊驾是……”

  那白净俊逸年轻人一仰头冷然说道:“我藉藉无名,默默无闻,说了你也未必知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马上就会成名了,你可知道为什么?”

  卢近义双眉徽扬道:“那是你的事……”

  那白净俊逸年轻人道:“跟你有关,没有你的帮忙,我成不了名。”

  卢近义微微一怔道:“这话什么意思?”

  那白净俊逸年轻人冰冷一笑道:“山东地面黑道上的瓢把子卢近义,勾结大内侍卫血滴子,以栽赃手法陷害白道英雄侠义,我拿住卢某逼他向天下武林招供,为那被陷害的白道英雄侠义洗刷不白之冤,你说,我是不是会一举成名?”

  卢近义心神震动,脸上变了色,惊声道:“你怎么知道?”

  那白净俊逸年轻人冷笑一声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刚才你跟那满虏鹰犬的谈话我都听见了,那满虏鹰犬他自己也告诉我不少。”

  卢近义道:“他自己也告诉你不少?难道他……”

  那白净俊逸年轻人道:“告诉你也无妨,我生平最恨的就是那些东西,他已经死在我手里,我没有留他活口,不过有你这个活口也是一样。”

  黄百达冷叱一声道:“好大的口气,你不过一个藉藉无名,默默无闻的后生小辈……”

  白净俊逸年轻人道:“宰你这听人使唤、供人驱策役使的奴才角色可是绰绰有余。”

  黄百达勃然色变,怒叱一声扑了过去!

  白净俊逸年轻人视若无睹,一动没动,容得黄百达扑近,没见他作势,一个身躯突然腾空拔起,黄百达擦着他脚下扑过,只见他在半空中身躯疾旋,双脚连环踢向黄百达后脑,奇快若电,只听噗、噗两声,黄百达连吭都设吭一声便脑浆进射,一颗大好头颅四分五裂扑倒在地,他同时落地,转过身来两道森冷目光又逼向卢近义。

  卢近义是山东地面黑道的瓢把子,黄百达是卢近义的总管,一身武功自非泛泛,但一个照面没出一招便被着白净俊逸年轻人双脚踢死,足见这白净俊逸年轻人一身武功高得吓人。

  卢近义心神狂震,自度讨不了好去,但他老奸巨猾,表面上一点不露,却淡然一笑道:“尊驾果然好身手,怪不得连大内侍卫血滴子都伤在尊驾手里,只是尊驾既然听见了卢某跟他的谈话,当知杀人掳人的事卢某并没有参与。”

  白净俊逸年轻人冷然道:“不错,杀人掳人的事你是没有参与,不过那满虏鹰犬曾答应在血滴子外围密线营里给你安个名义,以作你们追杀神刀李凌风之酬,冲这一点江湖上也容不了你。”

  卢近义脸色大变,但一刹那间又恢复平静,笑笑道:“看来那位侍卫爷把卢某全盘托给尊驾了,只是尊驾忽略了一点。”

  那白净俊逸年轻人道:“哪一点?”

  卢近义道:“死无对证。”

  那白净俊逸年轻人冰冷一笑道:“到了这时候你还跟我耍奸猾,足见你平常是个怎么样的人了,我不妨告诉你,那没有用,我不计较这个。”

  卢近义嘿嘿一笑道:“你不计较这个,天下武林不会不计较,我只来个死不承认,天下武林又岂会只听你一面之同。”

  白净俊逸年轻人森冷一笑道:“试试看吧,别忘了你还有个女儿在,你的女儿现在能为李凌风背叛了你,到时候我相信她仍能当着天下武林指控你。”

  卢近义的脸色陡地又是一变,可是他旋又笑道:“虎毒不食子,做女儿的再狠又岂会当着天下武林指控自己的父亲。”

  白净俊逸年轻人道;“那可难说啊,到时候她要不指控你,江湖上便容不了李凌风,她势必在李凌风跟你之间做个选择,从她现在毅然决然背叛了你这一点看……”

  卢近义心里一紧,突道:“厉害、厉害,尊驾好不厉害,卢某我领教了,这就是尊驾你的登龙术成名法么,据卢某人所知,登龙术成名法多得很,尊驾……”

  白净俊逸年轻人冷笑一声道:“别跟我来这一套,我不是勒索你,你也休想以利诱我,除了想一举成名之外,我为的还有两字正义。”

  卢近义一摊手道:“那咱们俩就说不到一块儿去了。”

  突然一沉脸色喝道;“刀疤,剁他。”

  那刀疤壮汉微一怔神,从靴筒里拔出一把匕首就要腾起。

  卢近义喝声一落便转身往石屋后奔去。

  就趁刀疤壮汉这一怔神,白净傻逸年轻人扬起了手,寒光一闪,一把飞刀正插在刀疤壮汉的咽喉上,刀疤壮汉仰身躺下了,白净俊逸年轻人腾身追向卢近义。

  卢近义身为山东地面黑道的瓢把子,一身武功自不弱,奈何他的轻功造诣远不如白净俊逸年轻人,只两个起落便被白净俊逸年轻人追上了,他突然大喝转身,双手齐扬,两蓬乌芒满天花雨般罩向白净俊逸年轻人。

  白净俊逸年轻人一声冷笑道:“下九流的就是下九流的,我早防着你这一招了。”

  身躯一矮,横窜出去,两蓬乌芒立即落了空,卢近义抬手探腰就要去摸兵刃。

  哪知白净俊逸年轻人身法太快,脚一沾地便又折了回来,身躯贴地平射,扑向卢近义下盘。

  卢近义手刚摸着兵刃,猛觉两腿一阵彻骨奇疼,他大叫—声倒了下去,人刚倒下,腰眼上又中了一指,他马上动不了了。

  白净俊逸年轻人就站在他身旁,望着他森冷笑道:“卢近义,山东地面黑道瓢把子这张宝座,从今天晚上起你要拱手让人了。”

  卢近义忙道:“尊驾要是愿意……”

  白净俊逸年轻人森冷一笑道:“燕雀岂知鸿鹄之志,卢近义,你门缝里瞧人,把我给瞧扁了,天下武林的总盟主这头衔还差不多,山东地面黑道的瓢把子,我岂看得上眼,那会玷辱我。”

  卢近义忙又道:“尊驾……”

  白净俊逸年轻人两眼—睁,寒芒外射沉声道:“大丈夫生而何欢,死而何惧,何况我又不杀你,卢近义,你也太没骨气了。”

  卢近义脸色一阵变化,住口不言。

  白净俊逸年轻人道:“这还像点领袖一方,称雄草莽的人物,卢近义,现在让我告诉你我是谁,我姓宫单名一个和字,自己取个外号叫‘云里飞’,那表示我有一身很好的轻功,听明白了么?”

  卢近义道:“你这个万儿我没听过。”

  云里飞宫和道:“我原告诉你我藉藉无名,默默无闻,不过不要紧,几天之后江湖上就没人不知道我云里飞宫和了。”

  卢近义道:“姓宫的,要想带着卢某人在山东境内走动,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宫和道:“你错了,卢近义,你那帮人以利合,不是以义合,典型的乌合之众,蛇无头不行,树倒猢狲自散,他们都自顾不暇还会管你!我可以扛着你在路上大摇大摆,我敢说你的那些喽罗们不但不会管你,还乐得一旁看笑话,不信咱们可以试试看。”

  他伸手抱起卢近义,一抡上肩,大步行去,道:“眼看天就亮了,到了路上见了人,你尽管大声嚷嚷,看看你的那些喽罗里,有几个对你忠心耿耿的。”

  卢近义暗暗一声苦笑没说话,因为他知道这位云里飞宫和说得一点都不错。

  他曾经想到咬舌自绝,但他缺少那一咬的勇气,而巳他还存有一丝希望,盼一线生机。

  所以,他只有暂时忍辱偷生了!

  看不见那片树林了。

  大姑娘抱着李凌风飞身下马,临下马还在马身上拍一掌。

  她抱着李凌风往道左一座山上掠去。

  那匹健骑则仍自狂奔,一转眼间没人了夜色里,蹄声越去越远。

  大姑娘不走登山小路,哪儿难走她往哪儿走,上半山,再往里一口气奔进山区十几里,等到她找到一个干净的山洞放下了李凌风,她已累得香汗淋漓,娇喘连连,躺在地上半天没动。

  李凌风刚才一路闭着眼,现在一直望着她,也没说话。

  老半天,大姑娘才醒过来,支撑着坐了起来,道:“你怎么不说话?”

  李凌风淡然说道:“在府上的时候,姑娘赶我走,现在又把我带到这儿来,我不懂姑娘是什么意思,不敢贸然开口。”

  大姑娘歉疚地看了他一眼道:“别生我的气,我误会了你,是这样的……”

  她把她的家世,以及为什么把李凌风赶出她家,又为什么赶来救李凌风的经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最后说道:“你是我仰慕已久的侠义英雄,也为我心里那一份歉疚,现在你明白了么?”

  李凌风释然了,道:“我明白了,谢谢姑娘。”

  大姑娘道:“我差一点没害了你,你还谢我。”

  李凌风道:“这种误会是我自己故意造成的,为的是能有时间救谭大人,哪知道我仍然迟了一步,反让人把赃栽到了我头上,凡是有血性的人都会不齿我,恨我,也都该不齿我,恨我,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怎么能怪姑娘?尤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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