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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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翠船-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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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七尴尬地一笑道:“小的也不知道为了什么,今晨天亮前,山主夫人忽然传令立即起程,并命小的兼程赶往宜昌,将沿途暗号消除,通知山主和两位令主,径行赴预定地点会合。”
  古琴一蹙黛眉讶道:“什么预定地点,我可不知道啊!”
  话声中,并向吕不韦投以询问的一瞥,但吕不韦却是苦笑道:“我也不知道。”
  黄七连忙接道:“二位令主,这预定地点,山主知道的。”
  吕不韦苦笑如故道:“可是,山主也可能发生了变故,目前,恐怕不可能同咱们会合。”
  古琴沉思着接道:“三师… 兄,山主的急函,既然没法马上转给夫人,我们是否该先行拆阅,看情形再做适当处理?”
  吕不韦点点头道:“也好……”
  暗中窥探的邵友梅也点首暗笑着:“我也赞成,省得我另费手脚……”
  这时,吕不韦已由怀中掏出那封密函,打了开来。
  可是,吕不韦是面里背外而坐,当中还隔着一个古琴,邵友梅目力固然奇佳,却也没法透过占琴这一道障碍,而由信笺的背面瞧出什么来。
  就当他眉头一蹙之间,只见吕不韦蹙眉自语道:“奇怪厂古琴接问道:“怎么说?”
  吕不韦将信笺向她一递道:“你瞧。”
  古琴白了他——眼道:“你不会念给我听!”
  吕不韦连忙收回信笺,满脸歉意地笑道:“对不起,匆促间我没想到……”
  “少废话!”古琴截口冷笑道:“不念给我听,也就算了!”
  邵友梅不禁暗笑着:“这妞儿如非不识字,就是识字不多,不过这一来,我倒是求之不得……”
  当他心念转动间,吕不韦也在歉笑道:“琴妹别生气,我念,我念给你听就是。”
  古琴哼了一声,吕不韦低声念着:如玉:鸟儿已飞了,目前,我正追查中,没法前来会合,请径赴预约地,不论此行结果如何,我当于—个月之内,间道赶回。
  接着,又注目问道:“琴妹,你知道鸟儿是代表谁呢?”
  古琴似乎心头之气尚未消除,白丁他一眼道:“我怎么知道!”
  吕不韦苦笑道:“目前,咱们是两头落空,你看,咱们该怎么办才好?”
  占琴仍然是没好气地接道:“我没意见。”
  “那么,”吕不韦涎脸笑道:“咱们索性自由自在地,好好逍遥几天。”
  古琴冷然问道:“这封信如何处置?”
  吕不韦道:“信,横直转不到,好在以目前情况而言,也没什么紧要,咱们且折返‘宜昌’再说。”
  吕不韦已决定赶返“宜昌”,那么,邵友梅又该如何行止呢?
  眼前,因了黄七的到来,使他这一阵追踪,成了徒劳往返,也没有再赶去“谷城”的必要了。
  因为彼此之间,相差半日以上路程,既无线索可循,又不明对方行进方向,再追踪下去,岂非是等于大海捞针?
  同时,他也想到,百里源那封急函上所指的“鸟儿”,必然是一位非常重要的人物,否则,以百里源的身份,必不至于放弃对改造林志强的这等大事。
  那么,在筹思不出更佳办法之前,何不暂时跟踪眼前这三位,也折返“宜昌”再说。
  目前这三位中,一位是柳伯伦的爱女,两位是百里源夫妇的爱徒,何况又身兼令主之职位,算得上是重要人物,不论百里源或公冶如玉,临时对这两位有甚指示,都势将经由柳伯伦转达,他要是跟踪下去,也许会有什么意外的发现。
  好在在百里源夫妇会合之前,林志强也不会有甚危险,他要折返巫山县城去,再途经宜昌,也不算绕太多的路……
  于是,当吕不韦、古琴等一行人离开小店,折返宜昌时,邵友梅也悄然跟了上去,当他走出小店门外时,一位仙风道骨的中年全真,也满面风尘地到达小店前,向着他稽首一礼道:“无量寿佛!请问施主,这儿去谷城还有多远?”
  邵友梅边走边漫应道:“约莫还有五十里。”
  那道士又是稽首一礼道:“多谢施主!”
  他,口中说得客气,但当他目送邵友梅的背影远去之后,脸上却掠过一丝令人难以捉摸的诡异笑容,然后缓步进入小店。
  不过,这位道士可并非打尖,他,向店家要了一个房间,亦即邵友梅方才住过的那一间房,将店小二叫人房中,低声交谈了片刻之后,又立即出店,匆匆向“谷城”赶去。
  当黄昏时分,这位神秘的中年道士,已到达了“谷城”。
  他,径自走进东大街一家名为“东升”的客栈内,与掌柜的密谈数语,即由店小二将他引入后进的一间上房中。
  出人意料之外的是,那间上房内,竞赫然有公冶如玉在内。
  公冶如玉白了那道士一眼道:“你如果再不来,我真要独自走了……”
  中年道士截口问道:“如玉,那娃儿呢?”
  公冶如玉不胜幽怨地哼了一声道:“你就只关心那娃儿!”
  中年道士伸手一拧公冶如玉的俏脸,嘻嘻笑道:“你比那娃儿,更使我关心。”’公冶如玉又哼了一声道:“鬼才相信。”
  中年道士笑道:“如玉,你这飞醋,吃得好没来由,那娃儿是你我武林霸业的保证啊!我又怎能不关心他呢!”
  公冶如玉这才披唇微笑道:“好!算你有理,那么,我再问你,这两天为什么像火烧眉毛似地,故意弄那玄虚?”
  中年道士神色一整道:“如玉,你知不知道,我们那位大师兄,已追踪到离此五十里外的梨山店?如非我弄下这些玄虚,并间道兼程赶来,你一个人,怎能应付得了!”
  听这语气,原来这位中年道士,就是百里源所乔装,这么一来,邵友梅这个筋斗,可栽得够惨重啦!
  公冶如五不禁一呆道:“真的?”
  百里源道:“我亲眼所见,还能假得了!”
  “就只有他一个人?”
  “不错。”
  “那么,”公冶如玉银牙一挫道:“趁他落了单,将他宰了!”
  百里源笑着道:“由我们两口子联手宰他,虽然不致有多大问题,但也并非一件简单的事,所以,我决定照你的计划进行,且等百日之后,由调教好了的林志强去收拾他们。”
  公冶如玉点点头道:“也好。”
  接着又注目问道:“现在,那厮是否也到了‘谷城’?”
  百里源笑道:“本来,他也该到达‘谷城’的了,却被我所故弄的那些玄虚,给骗回‘宜昌’去啦!”
  公冶如玉不禁嫣然一笑道:“想不到你这些鬼门道,有时倒还真管用……”
  “有时?”百里源截口笑道:“山人的锦囊妙计,几曾失灵过?”
  公冶如玉媚笑道:“别吹了!先告诉我,你是怎样想出这些点子来的?”
  百里源笑了笑道:“说穿了,也就没啥稀奇啦!”
  话锋微微一顿,才沉思着接道:“事情是这样的,当我们那位大师兄,将红云、绛雪二人弄到江边去时,刚好我也折返‘宜昌’……”
  公冶如玉截口接问道:“你并没去看那老不死?”
  百里源道:“本来我是想去看看他的,但鬼使神差地,走在半路上我又想到,老不死已经跑不掉了,纵然万一跑了,也不会有甚作为,又何必浪费时间去看他,于是我才临时决定折返‘宜昌’,却没想到这一来,刚好赶上拆穿我们那位大师兄所玩的那一手。
  “当时,我灵机一动之下,一面以飞鸽传书通知你依计行事,一面却故意以十万火急的密函,命柳伯伦派人转给你,而我自己,却尾随我们大师兄之后,兼程赶了过来。”
  公冶如玉笑问道:“这些,连柳伯伦都不知道?”
  百里源点首接道:“是的,除你我之外,没第三者知。”
  公冶如玉含笑接道:“其实,我也只能算是一知半解,你这计划,倒真是够秘密的了。”
  百里源正容说道:“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成功的希望才越大。”
  接着,又神秘地一笑道:“尤其是那封十万火急的密函内容,在梨山那小店伙铺中,又如有神助似地让我们那位大师兄听了去,别的不谈,单是那‘鸟儿’二字,就够他疑神疑鬼,煞费思量的啦!”
  公冶如玉一蹙黛眉,道:“这一点,固然可以收疑兵之效,但也未尝不是此一行动中的一大败笔。”
  百里源一愣道:“其故安在?”
  公冶如玉道:“这,极可能使他联想到老不死仍然健在……”
  百里源截口笑道:“如玉,你认为这是败笔,我却认为是神来之笔哩!”
  公冶如玉呆了一呆道:“原来你是有意让他朝这方面联想,然后……”
  百里源含笑截口接道:“然后让他们踏破铁鞋,到处去找寻,好让我们两口子全心全力去改造林志强那小子。”
  接着,又“咦”了一声道:“林志强在哪儿,你还设回答我哩!”
  公冶如玉笑了笑道:“在另一个秘密处所,绝对万无一失就是。”
  话锋顿了顿之后,又含笑着问道:“此番,你为了实行这一计划,竟舍得将红云、绛雪二人,也不要了?”
  百里源笑道:“我几时说过不要呀?”
  公冶如玉神情一愣道:“难道你还另外弄有什么手脚?”
  百里源神秘地一笑道:“这个,山人自有道理,你且拭目以待吧!”
  接着,又神色一整道:“如玉,咱们得争取时间,立即起程,没说完的,且待会儿途中再谈吧……”
  当邵友梅被百里源诡计所愚,折返“宜昌”时,率同红云、绛雪二人赶往巫山县城的周幼梅,也刚好进入巫山十二峰内那万壑千峰的山径中。
  为了避人耳目,他们此行是经过特别易容和化装的,红云、绛雪是一对文质彬彬的白衫书生,周幼梅则为一位须眉全白的老学究。
  三人以师生关系,分乘三乘“滑竿”上山。外表看来,好像是富家的公子哥儿,由先生率领,出来游山玩水似地。
  不错,由宜昌出发,到目前为止,都没出过什么纰漏和麻烦,本来心头有点不安的周幼梅,似乎也开朗得多了。
  这天黄昏时分,一行人到达朝云峰中,那座残破的山神庙旁时,刚好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而且,天空中浓云密布,狂风怒卷,显然有一场倾盆大雨,即将到来。
  本来,他们是与轿夫谈好,星夜兼程,赶往巫山县城的,如此一来,也只好暂时拐向那山神庙中,避过这场风雨再说了。
  当轿夫们加快脚程,抬着“滑竿”,奔进那残破的山神庙时,倾盆大雨,也“哗啦啦”地洒落下来。
  还好,这残破的山神庙,还有一个不漏雨的房间,其余房间和厅堂,漏得也并不严重。
  同时因两三天之前,公冶如玉等人还在这儿住过,所以,不但打扫得相当干净,连垫在地上的枯草败叶,也都还可以将就着使用。
  于是,周幼梅同红云、绛雪等三人,住进那间惟一不漏雨的房间,那六个轿夫,就分住另外两间和厅堂。
  稍为安置之后,即取出所携干粮和卤菜等,席地大嚼起来。
  那批轿夫中一位年事稍长的,一面啃着馒头,一面走向周幼梅房门口,含含糊糊地说着道:“我说,这位老先生,今宵就在这儿住下来吧!”
  周幼梅摇头晃脑地低吟着道:“秋风秋雨愁煞人!唉!如果这大雨不停,也只好在这儿歇下来了。”
  话锋微微一顿,扫视红云、绛雪并轿夫问道:“只是,现在已是深秋,荒山深夜,寒意更浓,尔等能受得住吗?”
  那轿夫爽朗地笑道:“老先生同两位相公,都能受得住,小的们生成苦命,山行露宿,是家常便饭,更是不在乎啦!”
  周幼梅只好点了点头道:“那么,如果这大雨在一个时辰之内还不停,咱们就决定歇在这儿。”
  “多谢老先生!”那轿夫一面转身离去,一面显得很轻松地笑道:“这阵雨嘛!恐怕半夜以后,还停不了哩!”
  这三位易容改装的姑娘,也开始进晚餐,红云、绛雪二人都吃得津津有味,但周幼梅却只吃了一点卤莱,和喝了一小杯水后,即停了下来。
  红云入目之下,不由掩口媚笑道:“夫子食量,何其小也?”
  一身书生装扮,却故做女儿家媚态,不由使满怀心事的周幼梅也“噗嗤”一声娇笑,但她一笑之后,紧接着的,却是一声幽幽长叹。
  绛雪却神秘地一笑道:“秋风秋雨愁煞人!夫子长吁短叹的,莫非也有什么心事不成?”
  周幼梅白了她一眼,没接腔。
  绛雪将“娇”躯挪近她身边,低声笑道:“周姑娘,你是否在想念心中的林少堡主?”
  周幼梅不禁佯嗔地道:“你再要烂嚼舌根,当心我点你的哑穴。”
  “我才不怕哩!”绛雪低声媚笑说道:“小妹妹,你别假正经了,姊姊是过来人啦!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我?”
  不等对方开口,又神色一沉地,接着说道:“小妹,俗语说得好:吉人天相,林公子不会有甚问题的……”
  红云也正容接道:“不错!你师公已经兼程赶去,凭你师公的无敌功力,还能不将林公子救下来吗!”
  周幼梅轻轻一叹道:“但愿如此就好了。”
  绛雪伸手递上半个馒头,笑了笑道:“有酒食,先生馔,这是弟子一点敬意,敬请夫子笑纳。”
  周幼梅顺手将半个馒头向对方口中一塞,含笑接道:“有事弟子服其劳,你帮为师的吃下……”
  就当此时,一阵急骤的蹄声,止于山神庙前,并发出一串“唏聿聿”的洪烈马嘶之声。
  绛雪连忙取下被塞在口中的馒头,目光中掠过一丝惊悸神色道:“该不会是敌人赶来了吧?”
  周幼梅一面凝神倾听外面的情况,一面低声说道:“来人是四骑,看情形,都是些练家子。”
  绛雪摇撼着她的臂膀问道:“小妹,你是否该解开我们的穴道了?”
  周幼梅低声说道:“必要时,我会先解开你们穴道的……”
  这时,来人已显然进入厅堂,步履杂沓中,只听一个苍劲语声道:“他妈的!好大的雨啦。”
  另一个语声“咦”了一声道:“还有比我们先来的人?”
  那苍劲语声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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