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鹰不禁犹豫了。
水仙看来一脸真诚,让人几乎对她深信不疑,然而她又为何处处帮着红灯教?若她是对
方一招棋,自己岂非甘心受她摆布而深陷不能自拔。
水仙瞧他如此为难状,轻轻一叹:“你这人果然死心眼,为了报仇,就连我这情人都不
要,好吧,你既然那么喜欢柳红灯,我替你通知他,明天晚上在对面寒雪峰碰头,你自己跟
他算帐去。”
说完,闪过南宫鹰,当真生气般地掠身走人。
南宫鹰急追数步,却发现她纵人似乎是红灯教总坛深谷,他不得不放弃追逐,以免中
计。
他一脸茫然不解。
水仙和红灯教到底是何关系?难道她会是红灯教徒?亦或是被请来专门对付自己的高
手?
若真是后者,那她的手段简直高明得吓人,竟然自愿由她摆布地步,实属天下第一迷
术。
“希望那不是迷术才好。”
南宫鹰想找千万个理由来否定它,否则那段刻骨铭心激情,将被瓦解荡然无存。
这对心灵打击将是何等之大啊!
勉强不去想她,还是想想明天是否赴那柳红灯之约吧?
去还是不去?
去,可能中计,但不去,却永远得不到合理解释。
还是去吧!
毕竟是否中伏,可以考验水仙姑娘说话可信度,也好拿来当以后面对她的依据。
他悄悄潜回村落,想找范王却不可得,只好先回山洞,固守火炮,并席地打坐。
他知道,明晚之约,该是单打独斗局面,素闻柳红灯武功盖世,自己岂可大意?还是多
多养精蓄锐为是。
及至五更天,范王始潜回,猝然发现南宫鹰,他好生惊讶而尴尬:“少堡主怎那么快解
决对方了?”
南宫鹰讪笑:“还早,改在明晚,你去哪儿了?那包东西是什么?”
范王本想漫不经心将包裹丢于一旁,可是南宫鹰指明要看,他只能干笑:“捞点油水,
还有烤香肉,本是镇守在此,等你消息时,饿了肚子好果腹的。”
布包解开,藏了二只大羊腿,另有一袋金叶子和散银。
南宫鹰想笑:“这就是你不愿跟我上山的代价?”
“好人不挡财路嘛!”范王干笑:“发点小财,对你对我都没什么损失。”
南宫鹰讪笑:“我渐渐害怕你有一天会比我富有,不但我怕,可能全天下的人都会
怕!”
“言重啦!”范王笑的尴尬而稍带得意:“就算有这么一天,属下又怎敢忘记少堡主恩
情呢!”
“你不但视财如命,而且马屁超一等,想不出头都难!”
“少堡主言重啦!来,吃根羊腿,那是为您准备的,请笑纳!”
南宫鹰被哄得莫可奈何,只好接受贿赂,认认真真地啃起羊腿。
范王则认认真真数着金叶子,照此收人下去,或许真有那么一天成为天下首富吧?
外面仍飘着细雪。
或而红灯教已得到命令,撤回徒众,四处已无任何走动痕迹,南宫鹰、范工得以安心躲
在洞中修身养性,或等待发财,以及赴约时间到来。
次日白昼,仍无动静。
只见得神殿积雪已被挖开,神殿塌了大半,露出偌大窟隆,南宫鹰、范王甚满意神来一
炮,轰得既难且重,两人抽空又将火炮瞄准神殿,以备不时可用。
匆匆夜晚又临。
瑞雪仍飞,甚至有加大趋势。
南宫鹰却不在乎,瞧望那比白熊山还高的寒雪峰,心想该是赴约时刻了,遂交代范王小
心固守火炮。必要时可自行封起以保平安,范王点头,南宫鹰这才掠身奔向东南方。
大约十里远近。南宫鹰未到初更已登上寒雪峰。
其实雪地都差不多,唯一差别是积雪是否够厚,地势是否险陡?
寒雪峰顶却如圆桌上的倒立瓶子,竟然甚是平坦,落在此动武,的确可以尽情发挥。
柳红灯尚未前来,南宫鹰只好选一点盘坐于冰面,运起神功以养精蓄锐。
瑞雪仍飘,渐渐飘满南宫鹰头发。
该是过了两更次之久,始有风声掠来。
南宫鹰轻轻张开眼睛,已见得一道红影攀上高峰,落于十丈开外。
他果然是年轻得发嫩,且又留着骚胡子的柳红灯,他轻轻一笑:“久仰了,南宫少堡
主!”一身红衣,连额头都绑着红布条,在瑞雪托映下,显得特别鲜亮。
南宫鹰边弹雪花,边立身而起,淡笑道:“是久仰了,原来教主比我还年轻,实是英雄
出少年啊!”
他只不过二十岁,那对方看起来岂非十余岁的乳臭小鬼?
柳红灯自知他在讽刺自己,并不以此为忤,摸摸嘴上短髯.笑道:“少年会长须的吗?
我看少堡主才是少年英雄,在下已二十有八,当不起少年郎了!”
“怎么看都不像!”南宫鹰直觉,他实在太白了,除了胡子,实在瞧不出一点儿老态。
柳红灯拱手:“多谢少堡主夸奖,不知少堡主此次前来是……”
“来算帐的。”
“为了朱铜城进犯贵帮一事?”
“你很清楚。”
“那是误会!”柳红灯正色道:“朱铜城的确来过红灯教,在下乃因他是贵帮妹婿,遂
以礼待之。后来发现他行为偏差,已劝他离开红灯教.他却利用本教人马甚是分歧且庞大弱
点,勾结一名护法,假传本人命令才发生调动大军人侵贵帮一事……”
南宫鹰冷道:“调动千名大军,你会不知道?太离谱了吧?”
柳红灯轻叹:“当时我不在。”
“这么大的教主,竟然溜了,被人调去大军还不知身在何处?”
“我正在查朱铜城从中原找来数百名妓女一事,所以才让他有机可乘。”
“你没交代手下?”南宫鹰这么问,却又想起水仙,又那么问:“你查到妓女下落了?
有一位叫水仙的女子,你认不认得?”
柳红灯道:“首先我回答你第一项问题,我有交代手下,他们自会小心,然而朱铜城不
敢调动总坛人马,却借着那护法传令,调动十方罗汉那边人手,待我发现时已难挽大势,也
就是说,我交代的手下也不知发生此事。”
南宫鹰道:“这么奇?你好像管不了十方罗汉那边的人?”
柳红灯轻轻一叹:“不是管不了,而是不便管,因为那是我师叔的人,且又在分坛,平
常全由他指挥,就连李铁头也躲在那里,原是他跟十方和尚全部是光头,颇有志同道合之
态。”
南宫鹰冷道:“既然如此,跟你这教主岂非白谈了?还是叫你师叔出来吧!”
“他已经自杀谢罪!”柳红灯面目较冷。
“哦?”
“他虽不愿受我指挥,却也不愿背叛红灯教。”柳红灯道:“在他手下全部被骗加人征
讨飞鹰堡而几乎全军覆没之下,他自认愧对弟兄及本教,第二天即自杀,否则我会请他来向
您解释误会。”
南宫鹰冷道:“可惜却落个死无对证,说说水仙姑娘吧?你一定认得她对不对?”
“认得……”柳红灯目光闪出异样。
南宫鹰敏锐察觉:“你也喜欢她?”
“呃…”
“你一定喜欢她!”南宫鹰在逼迫什么:“毕竟像她那种女人,男人根本无法抗拒!”
柳红灯反问:“你也喜欢她?”
“不错!”南宫鹰莫名闪出如电眼芒,似把对方当成情敌:“你跟她关系必定非比寻
常!”
“你吃醋?”
“回答我,你跟她到底是何关系?”
柳红灯神秘一笑:“算是很要好要好的朋友而已。”
“好到什么程度?”南宫鹰咄咄逼人。
柳红灯不禁拉下脸:“你会为了她跟我决斗?”
“不一定!”南宫鹰冷道:“如果她是妓女,那犯不着.如果她不是……你又欺负她的
话……”
柳红灯闻言忍不住,又呵呵笑起:“你说呢?你看她像妓女?”
“我不要猜!我只想听你说!”
“凭什么?”
“因为你说跟她是很要好很要好的朋友。”
“那也未必会聊到此!”柳红灯斥道:“别忘了,我是男的,我怎能随便问人家这
个?”
“呢……”南宫鹰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可是他老觉得这家伙该知道水仙姑娘底细才对。
柳红灯轻轻一叹:“如果你很爱她,你又何必在乎她出身呢?”
南宫鹰欲言又止,终于还是说了:“她说自己是妓女,但目的在勾引我……妈的,我告
诉你这些干什么,我只想知道你对她了解多少,你跟她真正关系又是什么?”
“还有什么关系,朋友而已!”
“我不信!”
“真的只有如此!”
“你叫她出来当面对质!”
柳红灯不禁气恼:“你到底想知道什么?想证明什么?该说的我都说了,你难道还不知
足?要我说是不是?好,我就说!她是我妻子,你甘愿了吧!”
“你妻子?”南宫鹰似被抽了一鞭,整张脸都变了样:“不可能!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柳红灯斥道:“你这混蛋!本想好好谈两派事,你硬要逼我说出痛苦
事,你这色狼,敢勾引我老婆,我铙不了你!来吧!今天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身形一抖,怒气冲冲地摆出架势,和方才低声下气模样判若两人。
此时换来南宫鹰焦切不安,急道:“慢来,有话好说……”
“夺妻之恨,有什么好说?”
“我没夺她,她仍在你身边……”
“让我戴绿帽子,更是可恨!”
那柳红灯气不过,一掌劈来,吓得南宫鹰连闪四五次方自躲掉。
“她真的嫁给你了?”南宫鹰想及水仙仍是处女之身,又怎可能当人妻子?
“早就嫁,还指腹为婚!纳命来!”柳红灯连切两掌想打人,又被躲掉。
南宫鹰仍不死心:“她嫁给你…:…你们没同房睡过?”
“这是什么话?你把我当成太监?”
柳红灯怒不可遏,淬然一闪,快如电光石人,一掌猛轰过来,南宫鹰竟然没躲掉,被打
中胸口,人如弹丸撞退七八步始稳住身子。
他惊惶不已,柳红灯武功果然了得,出手不但怪异,而且劲道十足,那闻名于江湖的幻
影莲花手的确有些门道。
“再接这招‘莲花生佛’!送你上西天!”
柳红灯猝然掠来,双手舞动不止,那手影由双而十,由十而百,越旋越快,掌影越多,
就快幻成千手观音般化去身形,映在雪地里直若无数彩蝶,凝聚成红月般流星罩射过来。
猛卷南宫鹰全身百骸要穴,那似乎任何方位都可落掌的幻影魔手,的确逼碍南宫鹰捉襟
见肘,不知如何对付?
方知哪掌是虚是实,掌劲猝地探出,岂知千手观音竟化蜜蜂般涌向其左肩背,趁他斜身
之际,一掌又打得他左斜奔跌数步。
南宫鹰连失两招,怒火不由升起,斥道:“臭小子!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连同前帐一
起算个清!”
猝地使出奇异神功,霎时劲风扑起,抖得衣衫呼呼作响,声势陡旺几分,喝地连身拔
起,有若饿虎扑羊,凌空罩扑过来。
那柳红灯在两招得手下,岂肯任他扑来,猛地欺冲而上,双方有若两道长虹贯日,一青
一红交撞空中,就像面对镜子相互击掌般,叭叭暴响不停,任双方如何快速,对方照样对掌
迫挡得了。
竟然连劈百余掌始被震力弹开十数丈,身落雪地,各印七寸深痕。
两人气息不禁浮动,额头稍稍冒汗,该是旗鼓相当局面。
“好功夫!”
南宫鹰不甘就此服输,大喝出口,近些日子从鹰爪功改创而来之烈鹰神掌顿耍开来,那
似乎千鹰万爪般强劲掌影幻出,不甘示弱地擒扑敌手上三路要害,掌劲过处,啸风乍起,迫
得柳红灯衣衫倏飞,脸面生疼。
眼看对方掌势逼近且走实招,柳红灯不得不猛喝把劲,将平常不用之“莲花毁天”暴展
开来。
但见双掌化如莲花旋转,越旋越快越急,揪动周遭雪花,形成一圈丈八偌大漩涡,裹向
天,裹向地,裹向那可恶敌手,尽族得南宫鹰掉落那旋流,旋流猝然猛地扣缩炸小,就像四
面八方炸药同时炸开,那威力尽贯于旋风眼。
南宫鹰顿党全身百骸遭重击,避无可避,不得不猛施千斤坠,疾往冰地钻去。
那旋掌爆处,叭然一响,打得他背脑生疼,幸好他钻得快,否则当真成了压缩饼。
那柳红灯一招得手,岂肯放过机会,猛又旋出证流,这次反倒如鸟飞,奇快无比倒打地
中南宫鹰,存心将人钉打人地。
南宫鹰气急败坏,干脆不躲了,照样画葫芦族身如钻刀,反冲上来,双方硬碰硬错交三
尺近距之间,叭然数响,直若两口奔旋巨轮绞在一处,劲风暴射无数。
再击四掌,那已是极全身力道碰击一处,轰然炸开,南宫鹰吃力不住,再撞冰底,直陷
七八尺深,痛得两眼昏花。
柳红灯自也讨不到什么好处,被劈退十数丈,连翻七八个筋斗始定落地面,喘息不已。
他猛一回头,又将气息压下,装作毫无受损模样,冷笑不已:“夺妻之恨,今夜就叫你
付出代价!”
喝地一声,又自绝招尽展,扑杀过来。
南宫鹰勉强钻出冰面,心想老是被打得满面生冰,实在有损飞鹰堡颜面,非得扳回颓势
不可。哪还顾得神秘武功之副作用。,登时施展开来,右手采攻,旋如车轮带扣鹰爪,左手
则捏吸字诀,存心在边打无效之后,将其武功吸来便是。
那柳红灯不疑有诈,幻影莲花手照样打得花开处处,尖尖刺人,一有机会,落手即砍,
南宫鹰但见鹰掌挡之不易,左手猛粘过去,一触对方劲道,全数吸截过来。
柳红灯淬觉自己劲力怎会突然消逝得无影无踪?惊骇之下,猛地抽身想退。
南宫鹰B是不肯让他走脱,冷斥:“哪里逃!”鹰掌改爪,尽扑过去。
那柳红灯大概教主当习惯,虽未穿教袍,衣服却是宽松过大,他问得了身,却闪不了左
助旋飞而起衣角,被南宫鹰扣得一大把。
他着反掌断衣角或而可保身,可是他却意外地抽退,甚至来个美女旋身让裙飘飞般旋
起,唰然一响,连同腰带被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