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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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神传-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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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后山绕上去。”
  “不从旁边上。”余小秋讶然问:“既然时限不多,走后山岂不浪费时刻?”
  “如果你是护旗的人,而又明知夺旗的人从大小罗天出来。已知时限不多,那么,你该
从何处防守。”
  “当然从前面……”
  “那就对了,走远反而近些。走!”
  大小罗天在小罗山的西北角,两人从山东麓绕到山南,再从斜角向上攀登,小心冀冀地
逐段探进。
  松涛声震耳,凛咧的秋风刮得枝叶飞舞,枯草摇摇。
  上弦新月已挂在西南的山巅,天色不早了。
  风给了他们不少方便,可掩去窜走的声音,但也带给他们不少困扰,似乎附近有不少人
移动,树枝摇晃像是鬼影幢幢,向他们张牙舞爪扑来。
  要不是两人都经过三年严格的训练,恐怕早就吓得打退堂鼓了。
  十三岁的孩子,竟然奉命午夜杀人夺旗!
  距山颠尚有一箭之遏,沿途并无敌踪,平安无事。
  两人更加小心,蛇行鹭伏而上。
  文昭在前,登上三丈左右,便掩起身形,后面的余小秋方悄然跟进。
  两入伏下来侦察片刻,文昭再度独自上登,由余小秋在后掩护,随时准备发射暗器策应

  终于,他们到了山巅后方一片茅草与小树零落的突出地位。
  茅草坪中的一株矮小松树上方,一根竹竿插得笔直,上面果然是一片黄旗,迎风招展,
猎猎有声,距两入伏下处,约有卅步左右。
  两人紧张得手心沁汗,浑身绽起鸡皮疙瘩,肌肉发僵,咽喉发干发紧,一阵寒颤通过全
身,竟有点心慌意乱。
  原因是他们不知何处有人,而又知已到了生死关头。
  看不见的凶险充满四周,不测的伏机已发,面对决定生死的目的物,即便是久走江湖的
成年人,也会感到紧张。
  “我去取下黄旗。”余小秋低声说。
  作势掠起又道:“掩护我。”
  文昭眼明手快地抓住了她。低声附耳道:“不可,危险!”
  “没有人啊!周教头吓唬我们的,原来是要试验我们的胆气,根本没有人防守。”余小
秋定下心神说。
  “我可不愿冒险。”
  “那你……”
  “你等一等,我列后面去去就来。”他沉静地说完,无声无息地向后退走。
  不久,他回到原处,身边多挟了半个草人,低声道:“跟我来,不要跟得太近,准备暗
器。”
  他手举草人,徐徐匍匐前进。
  草人高仅两尺余,像一个用手爬行的人。
  近了。
  二十步……十五步……
  一声低吼发自矮松旁的茅草内,黑影暴起,猎豹般飞扑而至,两把飞刀同时射中草人,
人随飞刀而达。
  文昭天丢了草人,向侧急滚,滚动中喝声“打!”飞刀在滚转中出手,奇准地贯入扑来
的黑影小腹要害。
  黑影扑落草人倾倒处,单足落地突然身形一晃,如中雷殛,“嗯”了一声,翻身栽倒。
  同一瞬间,两个黑影左右齐至,迅捷绝伦,猛扑滚动中的辛文昭,双剑映月生光,化虹
而至。
  第四个黑影贴地射来,虎头钩疾挥,猛扑跃起的余小秋。
  余小秋在两个黑影同时扑向文昭的刹那间跃起,左手一扬,子午钉破空而飞,右手飞快
地拨剑截击右首的黑影。
  同时分袭两人,自然分心,未能及时发现贴地射来的最后一个黑影,等到发觉不妙,已
来不及了。
  子午钉射中了左面的黑影,黑影仍向前冲来。
  “铮!”余小秋的剑,被右面的黑影架出偏门。
  文昭及时跃起,在跃起的瞬间,剑同时出鞘,跃起、拔剑、扑上、出招一气呵成,奇快
绝伦。
  剑虹一闪,架偏余小秋剑势的黑影正乘机行雷霆一击,末料到文昭来得这么快,只感到
腰脊一凉,真力骤失,刚发出的剑一顿,嗯了一声,上身一挺,便摇摇欲坠。
  中了子午钉的黑影恰好收不住势,“砰!”一声两人撞成一团,同时倒下了。
  这瞬间,第四个黑影的虎头钩,钓住了余小秋的右大腿,钩尖着肉,只消一带之下,余
小秋即使不死,也得右腿成残。
  同一刹那,文昭人化狂风,一旋之下,长剑一指,奇准地拂断了持钩黑影的右手,虎头
钩失力下坠。
  “哎……”余小秋惊叫、不支倒地。
  文昭悍野地欺进,一脚踢中断手人的下阴。
  “啊……”断手人仰面飞跌,只叫出半声。
  文昭浑忘一切,站在原地发呆。
  这是一场毫无理性、毫无余暇的掺烈恶斗,发生得快结束得也快,双方皆全力相拼,片
刻的接触,便解决了一场本属优劣相去悬殊的恶斗。
  占劣势的自然是文昭与余小秋一方,他们凭着灵活的身手与机智,挽回了劣势而且获得
了胜利。
  文昭出了一身冷汗,当敌踪出现时,他先前所感到的恐惧与心怯一扫而空,出手时浑然
忘我,本能地施展所学死中求生。
  他成功了,余小秋也不负所望,两人合作得颇为圆满。对方四个人全倒了,两个未死的
人,发出垂死的呻吟,手脚仍在挣扎。
  余小秋也腿伤不支倒地,忍住痛楚缓缓坐起。
  只有辛文昭一人能站立不倒,而且丝毫末伤。
  敌人全倒了,血腥触鼻。他重新感到恐惧,心头作呕。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并末感到快意,反而感到无边的恐惧,回想刚才生死存亡的惊险情
景,令他不寒而栗,盯视着躺倒的人发怔、发冷。
  他忘了同伴余小秋,似乎中了魔,浑身在冒冷汗,在战栗。
  余小秋是清醒的,强忍痛苦低叫:“去取黄旗!”
  他神魂入窍,本能地向下一伏。
  “去取黄旗。”余小秋催促他。
  他完全清醒了,说:“不,还有四个人。”
  “我……我……”
  “你怎么啦?”他急爬而至。抽口凉气又道:“哎呀!你受了伤,糟!”
  当然糟,大小罗天不需要残废的人,也不会收留残废的人,受伤如果重了些或者手断骨
折,便意味着死。
  他嗅到了死亡的气息,抓住小秋又问:“伤了何处?说。”
  “腿,皮肉之伤,不要紧。”
  “谢谢天!”他如释重负地说。
  接着将小秋按下又道:“我替你裹伤。”
  两人年纪尚小,三年来晕头转向的可怖的严格训练,那有工夫想到男女间事?他立即撕
开小秋的裤管,解衣带熟练地替小秋裹伤。
  小秋不加拒绝,任由摆布。
  女孩子成熟得较男孩子早些、脸红红地转向他顾,口中喃喃地说:“你该先取旗,不要
管我。”
  裹好伤,他低声说:“老天爷保佑,你的腿不要紧,掩护我,我去取旗。”说完,迅疾
地向矮松爬去。
  余小秋也拖着伤腿跟进,左手挟了三枚子午钉,随时准备出手。
  竹竿绑在矮松上,他长身扳断了竹秆,取下竿上的黄旗,不由一怔,低叫道:“糟!苦
也!”
  余小秋跟到,急问:“文昭,怎么啦?”
  他欲言又止。最后说:“没什么,准备走。”说完,卷妥黄旗在腰带上插牢,又道:“
咱们先往东走,我扶你,小心了。
  “往东?为何不直接下去?”小秋不解地问。
  “请不要问,走。”他心神不属地答。不住用目光搜索四周。
  “我们可由原路下去……”
  “你看左,我看右,留意黄旗。”
  “黄旗?黄旗不是在你身上么?”
  “还有另一面黄旗。”
  “什么?”小秋讶然问。
  “无暇多说,咱们的时辰不多了。”
  两人不再多说,不徐不疾地小心翼冀地向东走。开始下山。
  不久,绕过一处脊坡,已可看到庄中大楼下的风灯了。
  降至半山,辛文昭烦躁地说:“咱们折向北,天快亮了,要是找不到那面黄旗,咱们活
不成了。”
  “文昭,我不懂你的话?”余小秋惶然地说。
  “天亮之后,你便懂了。”他不安地答。
  走了里余,小秋突然叫:“瞧!左面那座小坡顶上。”
  新月早已降下西山,星斗满天,披顶透空,因此仍可发现五六十步外透空的景物,一根
竹竿顶端,确是飘扬着一面黄旗。
  他松了一口气、苦笑道:“但愿就是这一面黄旗,咱们只有这一次机会、天色不早了,
时不我留了。”
  “我真不明白……”
  “守旗的有四位武林高手,你该明白了。这次咱们必须一鼓作气将旗夺到手,不必掩起
身形,走!”
  两人相扶着迈进,相距约二十步,上面突然传来一声冷哼,有人厉声喝道:“退下去,
天亮以前,不许接近。”
  文昭示意小秋哗声,然后大声回应说:“请帮帮忙,小可的同伴受了伤、急需援手……

  “哼!诡计。”
  “真的,请……”
  “老夫是铁石心肠,即使你的同伴快咽气了,也与我无关,退下去!”
  文昭故意脚下失闪,突然一掌扣在小秋的创口上。
  小秋不由自主地惊叫一声,几乎滑倒。
  女孩的惊叫声,令上面的人一惊,说:“咦!是女人?说,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兄妹,我十二岁,舍妹十一岁。”文昭大声答。
  “原来是小孩,你们怎么半夜到山上来的?”
  “我们是被山那边的人追得走投无路,躲在山上两天了,又饥又渴,请帮助我们,舍妹
的腿骨断了。”
  久久,上面的人说:“好吧!我下去看看,不许上来。”
  一个黑影向下走。文昭低声向小秋道:“记住,不要射这人的要害,以免良心不安。等
他接近,你发钉时要同时惊叫一声。”
  “这……好,希望我不要失了准头。”小秋答,暗中准备停当。
  黑影接近至丈外,小秋惊叫一声,子午钉骤发。
  文昭毫不迟疑地向上飞抢,去势奇疾。
  “哎哟……”黑影厉叫,向下一栽、骨碌碌地向下滚,一念之慈,断送了自己,果真是
好人做不得。
  三个黑影在上面现身,文昭已接近至三丈内,大喝一声,飞刀连续飞出,挺剑上冲。
  可惜对方十分机警,几乎同时向下一蹲、三把飞刀有两把落空,只有稍慢一刹那的黑影
中刀向下滚。
  同一瞬间,文昭感到左臂一震,有利器擦过。
  他顾不了疼痛,冲上了坡顶,剑气压体,两支剑同时电射而来。
  生死须臾,慈悲不得。他身材矮,位于下坡,本来处于劣势,但人矮反而占了便宜。
  斗兵刃,他人小力轻,绝对占不了便宜,因此必须借重暗器。剑锋行将及体,他扭身便
倒,以分毫之差,逃出双剑的尖锋。
  同一刹那,下面的小秋及时大叫:“接暗器!”
  而他在倒地的瞬间,飞刀已发。小秋的虚张声势,吸引了敌方的注意,配合得恰到好处

  他不贪心,飞刀射左面的人,手中剑疾挥,向冲来的右方黑影双足招呼过去。
  “砰砰!”两个黑影全倒了。
  文昭也爬不起来了,肋下的创伤令他浑身发僵。
  小秋到了,急叫:“文昭,你……”
  “我受了伤。”
  “天哪!你……”
  “伤不重,肋骨略被擦伤,是被柳叶刀割破,快去取黄旗。”
  黎明前的阵黑消失,他们俩已相搀相扶到达山麓。
  东方发白,他们已站在紧闭的栅门外,门楼上的警哨拒绝放他们进入,必须等天亮后由
周教头前来接人。
  两人虽说出受伤不轻,但警哨仍然不加理会。

  …
   小勤鼠书巢 扫描校对  旧雨楼·云中岳《邪神传》——第 七 章 
云中岳《邪神传》 第 七 章   终于天亮了。
  庄内各处的活动已停止,早课亦已毕,将台前一百八十名男女排列得整整齐齐,形成一
方奇奇怪怪的行列。
  每个男孩女孩都是浑身大汗,身上披带了各种奇形怪状的零碎,头上是沉重的头盔、肩
垫、加重臂套、带铅皮护腰、铁瓦腿甲、铁钉靴,手中还提着重量不同的石锁。即使是成人
,佩带了这些玩意,也难支持半个时辰。
  难怪在三年中,损失了三分之一以上的人。
  天亮了,但他们已做完早课。
  早课是一炷香,约半个时辰左右。
  早课后每个人皆已精疲力尽,还得列队迎接凯旋归来的人。
  将台上的一列虎皮交椅,列坐着大小罗天二十余位执事。中间是江庄主,左首是大总管
甘飞。
  卅余名男女教头。则排列在将台的两侧。
  各组的负责人,则在队伍的后方虎视眈眈。
  两名大汉挟住了受了伤、神色委顿的辛文昭和余小秋站在台下。
  算算时刻。他两人已整整辛苦了十二个时辰,一天一夜未获休息,铁打的人也禁受不了

  一名大汉上前,向台上行礼,禀道:“上禀庄主。辛文昭与余小秋伤势不重,只需调养
十日便可复原。”
  辛文昭与余小秋心头一块大石落地,只感到身心一懈,浑身脱力。
  如果这位负责验伤的大汉,口中吐出骨折筋伤的噩耗,便间接地宣布了他们的死刑,小
罗山下必将新添一丘黄土,新增两个可怜的小冤魂。
  另一名大汉将两面黄旗同时呈上。
  庄主审视良久,冷冷地问:“取回两面旗、是谁的主意?”
  辛文昭的脸色显得更为苍白。
  余小秋打一冷战,浑身发抖,不由自主地转头向辛文昭注目,心中叫苦。
  “是……是弟子的意思。”辛文昭硬着头皮答。
  庄主冷冷一笑,再问:“你知罪吗?”
  文昭悚然而惊,答道:“弟子知罪。”
  庄主向大总管挥手示意。
  大总管站起冷酷地说:“三十皮鞭,执刑弟子何在?”
  台下专门负责掌刑的一名大汉。朗声道:“本日执刑弟子出列。”
  男女孩童呆若木鸡,鸦雀无声谁也不敢乱动。
  仅有四名男童四名女童出列,将他们手中的石锁放下、同时行礼并同声说:“弟子们在
。”
  “执行!”掌刑的大汉大叫。
  负责验伤的大汉欠身票道:“上禀庄主,可否等他创好再执执行?他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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