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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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手佛-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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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你让我选择什么?”   
“一是杀了王佛,二是悄然辞官,来个不辞而别。”   
贺顶红凄然一笑,伸手拢住由怀里游出的那条漆金色的暗鳞蟒蛇,然后低下头,在它眼睛上柔柔亲了一下:“不可能!这两种选择,我都办不到。第一、我不会杀王佛,我已经对不起过他一次。二、我更不会选择逃跑,我必须救出王佛的家人。三、这个官,我毕竟还不曾当够。所以——我有我自己的选择!”   
易水寒望着他,眼神中升起一丝暖意:“我以为你做了官,全部都改变了,没想到你对待朋友的心还没变。”   
贺顶红摸着胸口一笑:“王佛说的对,喝酒有一个好处,暖心。其实我也险些变了,为了仕途,一狠心,也想将朋友踢至一旁,所幸我经常喝酒,酒是热的,这颗心才没有变冷。”   
二人瞧了多时,忽然相视一笑,他们的眼中,各自有泪光在闪烁。   
易水寒跟问道:“对了,说说你的选择是什么?”   
“为了不使你为难,归天鹤又不能奈得我何,改投三王爷门下。”贺顶红压低声音道,“当今朝野,论权势,能抵得往归天鹤的,唯他莫属。另外,三王爷是个聪明人,近日的四桩命案和盗取‘天蚕宝铠’之事,他比谁都清楚,真正的元凶是谁?”   
易水寒点了点头:“这是个好法子,你若真的成了三王爷的人,归大人要杀你,当然不敢轻举妄动。”跟着一笑,“好。我且为了你那句心还是热的,便应饮上一杯,顶红,也给我斟上一杯。”   
贺顶红二话不说,找了个杯子替他深深斟了一杯。易水寒接杯在手,一饮而尽。拍了拍贺顶红的肩头:“我相信,今后你我虽是各为其主,但仍然是好朋友。”   
“一定会。”贺顶红望着他眉头微微一皱,却有些担心的道,“易兄,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说起归天鹤,何尝对你有恩,若非他提拔小弟,小弟当然也不会有今日。只是他现在的欲望愈来愈深,疑心也越来越重,我怕日后……他会对你下手,累及如玉嫂子。”   
易水寒笑道:“以后的事谁会说得清楚,至少现在他还不会,你放心,真有那么一天,愚兄也和你一样,投在三王爷门下。好了,你多保重,告辞——”开了房门,趁着月色走了出去。   
行至贺顶红大门时,易水寒蓦然驻足,鼻子重重哼了一声:“原来二位在此,还不出来吗?”   
话音刚落,果见夜色下笑着走出了两个人。   
——“横刀三千里。刀下不留头”的屠人万和人称“暗器王”的唐宇。   
唐宇一拱手:“易总管好。”   
易水寒冷笑着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在此监视我不成?”   
“不敢。”唐宇陪着笑道,“我们也是奉了大人之令,好与总管共同对付姓贺的。”   
“如此说来,易某倒要感谢二位了?”易水寒袖子一拂,脸上杀气毕现,“大人既命我一人完成此事,我很不希望二公插手此事。如果是这样的话,嘿嘿,易某便将此事交给二公完成,岂不是更好?”   
屠人万道:“总管误会了,总管要办的事,我们兄弟岂敢贪取。总管大人,方才不知可曾得手,杀了姓贺的?”   
“二十天期限,我却不急,你们急什么?”易水寒反手一指,“贺顶红便在里面,二位若是等得不耐,眼下便可动手。只不过他好歹也是个统领,谁若明处下手,纵然得手,我看也不会有什么好的下场。”   
二人一听,一时斗志全消,站在原地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因为易水寒说得不错,贺顶红毕竟是朝廷命官,一无过错可抓,二非江湖中人,明着下手,便是归天鹤也不敢。是以杀官之道,首须神不知、鬼不觉的暗中下手,就算杀了人,也不知是谁所杀,才不致累及己身。   
“好。”唐宇一咬牙,“总管要杀他时,我们一定会助总管一臂之力。最好的法子……嘿嘿嘿……还是一杯毒酒最为省事。”   
“多谢了。”易水寒看着二人,没好气的一拱手,“你们便在这守着吧,在下可要走了。”身子一起,仅几个起落,犹如鹰鹞掠风,便消逝在夜色当中。   
 第八章 人生无常   
第八章人生无常   
深沉院合,蟾光皎洁,半帘花影自横斜。   
颜如玉坐在榻前,将目光投向窗外,悠悠出神。此刻的她,一点相思几时绝,数对清风想念他。   
她在想像着所要发生的事,水寒与顶红一旦交手,敦胜敦负?但她知道,无论结局如何,她都不想看到,更不愿看到。因为对她来说,凡是有人流血、受伤以及死人的结局,都是流泪的悲剧。   
她发觉自己深深的爱着易水寒已不可救药,爱得刻骨铭心,爱得铭心刻骨,爱得只要想一想他的名字,念一念他的名字,便觉是一种无上的幸福。   
房门终于轻轻一响,易水寒如只轻灵的猫,无声无息的走了进来。等易水寒将她拦腰轻轻抱在怀里时,她才发觉暖暖的怀抱来自易水寒。   
看到这个家和眼前的颜如玉,易水寒觉得倍感温馨和甜蜜。他轻轻俯下脸去,在颜如玉的香唇上柔柔印了一下。   
他看颜如玉时的眼神一点也不冷,不但身上找不到一丝杀气,反而快乐得有些孩子气。   
“玉,等急了吧!”易水寒笑得很温、很暖、很软,声音也透着柔柔的爱怜。   
“是。等急了。”颜如玉双手勾住她的脖子,微一长身,丁香儿吐艳,在他唇上吻了一下,“因为一会儿不见你,我便会想得慌。寒,你和顶红可曾交了手?”   
易水寒摇着头笑了笑,将事情的经过大致讲了一遍。   
“吁——简直吓死我了,你们若真的动起手来,我可真不敢想像。”颜如玉长长出了一口气,轻轻扭了扭蛮腰,嫣然笑了笑,“寒,你做得对,你记住哦!保证一辈子不许丢下我一人。”   
“不是下辈子,而是过了这辈子,还包括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会陪在你身边。”他低下唇,在她的唇上轻轻摩娑。   
“唉!”颜如玉幽幽一叹,“寒,你知不知道归大人的用意?”   
易水寒笑道:“他能有什么用意,不就是让我杀了顶红吗?”   
颜如玉正色道:“还有一点你不知道,他想一石二鸟。其实你就算杀了顶红,你也未必能够活命。”   
易水寒依然笑道:“你吓了我一跳,我看事情没这么严重吧!”   
“绝对是。”颜如玉说到这儿,也就毫不隐瞒,将归天鹤那天的一言一行,尽皆说了出来,“寒,驸马是个不择手段的人,为了能够得到我,他才让你杀了顶红,不然他手下有几名高手,为何别人不派,却偏派你一个人?”   
“我知道。玉,你放心,今后我会谨慎行事。”易水寒想想她说的话,觉得很有道理。但他自恃艺高人胆大,想过之后,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尤其眼前佳人在抱,哪能想那些大煞风景的事,当下只是淡然一笑,“玉,咱们不说这些。对了,方才你说想我,说说,你都想我什么?”   
“嗯……想你什么……”颜如玉秋波儿一溜,黑真真的睫毛闪了几闪,有着说不出的柔情蜜意,“想你的手,想你的唇,想你的心,想你的温存……”说着说着,便见她粉颊涡圆,香腮浅杏,一双剪水双瞳似醉非醉,朦朦胧胧,“想你我良宵共度,恩爱无休……想你我狂心乘酒兴,欢娱入佳境,何处不双飞……难道……这还不够吗?”说罢红着脸在易水寒唇上吻了一下,半阖妙目,软绵绵的嘤声道,“寒,良宵苦短,一刻千金,咱们……”她的声音越说越小,粉面嫣红如醉,香腮泛起红潮,媚眼儿如丝,直直看着易水寒。   
易水寒笑着点头,看着她的唇,如含笑的花蕊,恁是动人。   
此进此刻,夜里的月,月光光;月里的风,情长长。   
而一夜情浓似酒的人,正销魂。   
※※※   
不知不觉,“丑老人”龙狂已在三王爷府上住了三天。三天来,他喝的好酒比他十年喝过的还要多;他吃的珍羞佳肴,比他以前没听过的还要多;他看到的珠宝,比他去过的所有的珠宝行都要多;就连他受到的礼遇,也比他去过的最好客栈里的小二,服侍的还要无微不至。   
总之,他住在这里,所有的衣食往行都不用他操心,想到什么,就要什么;他想要什么,就会有什么。府里的人见了他,无论是谁?无论何时都与他笑着说话。一个个就像是晚辈见了长辈,既恭敬,又客气。看他们脸上的笑,比新疆最甜的葡萄还要甜,比乌鲁木齐的哈蜜瓜还诱人。   
龙狂好像对这里并不陌生,理所当然应该享受这里的一切。毋庸置疑,三王爷视他为府上的贵宾,他也觉得天经地仪,自己本来就是这里的贵宾。   
在京城,除了皇宫最大,便数三王爷府最大。若论金碧辉煌,奢侈豪华,三王爷府除了没有金銮大殿,其余的好像什么都不缺。一间间也是廊腰缦回,北构西折,一室室朱户绮窗,幽婉古雅。一一瞧去,恍如天上人间。   
龙狂之居,是为“一品阁”。固名思义,带有“一品”二字的地方,绝对是一流的环境、一流的精舍和一流的摆设。   
“一品阁”首先吸引人的地方,便是一个“香”字,即是这里的香,也分很多种。除了建筑的古色古香、醉杨妃的菊香、金香炉的暖香、檀香木的沉香、灵芝泛玉瓯的茶香,还有香拂霏榻、幽幽袭人的香水味儿透出的清香。走进“一品阁”,可见帘栊潇洒,照壁如水,兰堂风软,牙床罗帐,其陈设之精雅、之别致,有着一种别具的情趣。首先映入眼帘的,乃是半隔锦榻的四扇儿五彩镂金的屏风,或为流云百幅,或为山水虫鱼,或为人物花鸟,均为名家集锦,雕画得如木三分,玲珑剔透。   
透过屏风,依稀可见黑漆漆的描金床,罗圈金的帷帐;簟枕轻软,锦丝刺绣;锦缛斑斓,游龙戏凤。挨屏风右侧之处,置着檀香木的书架,上列着文房四宝、三坟五典、八索九丘以及经史子集,古今群书。书架对面,则为一张风磨铜宝相花的奁妆台,放着脂粉盒、花笺、牙签,一一井然有序。另见东西粉壁墙上,都是条扇对联,名人字画。便是这里所悬的灯,也是鸳鸯水晶琉璃灯,地上铺的地毯,俱是难得一见的波斯地毯。   
这时的龙狂,正自闲来无事,站立在梳妆台前替一老妪梳理着头发。   
他这几天闲着没事的时候,最大的快乐,便是替这个老妪静静的梳头。细细的、柔柔的、精心致致的替她梳理这一头白白的长发。   
看他梳头的样子,很用心、很专心、也很开心,好像脸上还带着微微的笑。镜子里老妪的样子,和他一样老;脸上的皱纹,和他一样密,就是她脸上的笑,也和他一样甜蜜。   
正当龙狂沉醉在与老妪梳头的当口,帘栊儿轻轻一挑,一名小宫女缓步入内,先盈盈裣衽一礼,这才娇滴滴、怯生生的道:“龙先生,龙夫人好,王爷令奴婢来请你们赶往前厅赴宴。”   
被称之为“龙夫人”的老妪笑着将一头银色的长发用簪子挽了,起身走到小宫女近前,拉着她的手道:“这不是小百灵吗?什么奴不奴、婢不婢的,我可没那么多讲究。”她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苍老,却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慈和。   
这个叫“小百灵”的宫女皓齿朱唇,秋目秀眉,金莲窄窄,身上尽是花钿绣带,生的极是轻盈妩媚,楚楚动人。看她的年龄,绝不会超过十八岁。见老妪对自己如此客气,小百灵似是觉得有些不适,忙躬身回道:“老夫人不要这样说,奴婢便是奴婢,岂敢有失礼节,老夫人,咱们走吧!”   
龙夫人笑着道:“不知你家王爷又请我们喝的是什么好酒?”   
“听王爷说,他老方才上朝,皇上赏了几十坛西域美酒。对了,还有龙先生和夫人身边的另五个小童,王爷说,也一并请去。”小百灵一边说,一边到了门口,向垂手候在廊下的几名太监和宫女吩咐,“龙先生、龙夫人和随身的五位小童马上出来,都小心服侍着。”   
时间不大,住在一品阁配房内的五个小童相继随出。他们和龙狂老妪一道,由众宫女及太监陪着,径直来到王府的前大厅。   
※※※   
见龙狂携夫人及五名小童来到,三王爷连忙起身相迎,一指正座:“请龙先生上坐。”龙狂也不客气,同老妪居于上座,另五个小童两侧相陪,俱都坐下。饶是他们来这里吃酒不止一次,但每吃一次,各有不同。汉白玉的圆桌、香檀木的椅子、银铸的酒器、象牙雕花的筷子、人间难得的贡酒、色香味俱全的美食,没来这里之前,他们想都不敢想,想了也是白想。   
但见这座大厅龙鳞瓦砌,龟背磨砖,风扇亮槅,四下置着围屏,要多气派就有气派。这里吃的菜,随意挑出一盘,也抵得上一户寻常百姓家一年的积蓄。龙肝、凤髓、豹胎、鲤尾、鸮灸、猩唇、熊掌、酥酪蝉自不必说,各地名菜更不用提,总之山中走兽云中雁,陆地牛羊海底鲜,这里应有尽有。   
五个小童看着桌子上的菜,也不用三王爷吩咐,先自吃了起来。他们除了吃菜,却是滴酒不沾。这五个小童有四人竟都多少有些残疾,一个少了一只左脚,一个驼背,一个右眼少了一个眼珠,一个断了一条左臂。看他们的年纪,一一大致相若,均在十二三岁光景。红扑扑的脸蛋,都透着孩子的天真和活泼。   
看他们吃菜时一边啧舌一边剔牙的样子,站着的宫女和太监虽不敢乐出声来,也一个个掩着嘴窍笑。   
龙狂和老妪却极沉得住气,龙狂看着三王爷微微一笑,拿起筷子在桌子上写道:“不知王爷请老朽喝的是什么好酒?”   
“此酒乃皇上所剔,是西域名酒,名为‘良媒’。来人,倒酒——”三王爷一摆手,一名小太监将怀中抱着的酒坛向前一递,跟着有其他小太监启了封口,宫女来到桌前,一拉溜儿摆了二十几个青花玉瓷的小碗。时间不大,酒皆斟满,小百灵先后给三王爷、龙狂和老妪各端了一碗。   
“龙先生,龙夫人,请——”三王爷端起酒碗嗅了嗅,一仰脖,笑着饮尽,“嗯!不错,称得上是好酒,其香深厚沉郁,浓而不腻,爽而不滞,不知龙先生和龙夫人觉得如何?”   
龙狂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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