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云的彼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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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云的彼端-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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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冷玉倒是很柔和地拉了拉曼苏罗,对着费日行了一礼,轻柔地说:“贝先生,你不能以一匹马的遭遇就下这样的结论,也有不少马一见马痴爷爷就兴奋得不得了,对马痴爷爷依恋甚深的。” 
  费日这个马万里的样子,心想,给你老头的打击也差不多了,话头一转说:“我不否认马长老对马的爱,只是说明他的爱的方式有点问题。所谓的爱,就是设身处地为对方着想,并尊重对方的选择。毕竞马的天性在于奔跑,如果你能以平等、友善的心态去对待马,获得马的认可后,它也会乐于接受你的训练和驱使。在这种状态下,马才能真正发挥它的所有潜力,比你这样强制训练的效果不知要好上多少倍?反过来说,也有些马不认同你的训练方式,那你就必须遵重它自己的意见,不能将自己的观点强加于其身,这才是真正的爱。” 
  马万里扬扬手,止住了费日等人的说话,呆立在那里,良久,良久,方仰天长叹一声,又长笑一声,大号:“马痴啊马痴,你自诩爱马之人,却原来是害群之马!在此,我立誓,尽我余生,不再以任何逼迫方式对待任何一匹马。尽我爱意,尽其天性,逍遥草原。” 
  说话间,马万里的全身劲气不由自主地散发于外,衣襟拂动间,在身周生出一圈青蒙蒙的光环,青光渐凝渐浓,宛如一罗青色的幕帐将马万里笼在里面。当青帐快凝成实质性的屏风时,突然,光芒一闪,变成了透明。透明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开始发白,发亮,最后形成一个银白色的光茧将马万里包在其中! 
  “白银战气!”浩沁钦慕地说:“马痴爷爷居然修入日耀期了!” 
  “不止!”费日自家修行不高,但对别家修行的境界却了如指掌:“马长老并非以武入道,而是以马入道。当他真正领悟到爱马的真义时,就往修行的境界更进一步。如果以马入道也分成六阶段的话,马长老应该已到了明心期。反过来,心灵的提高也促进肉体的提高,使他的武功达到日耀初期。” 
  马万里周身的战气一收,对着费日长揖到地,说:“贝先生!您不止是治马病,而是治了我的心病!这匹超光请你带走吧。只有你这样懂马的人,才能配得上这样的宝马。我想,这也是天岸马都心甘情愿的跟着你的原因吧!”说着,走到超光面前,又是一揖,说:“对不起,宝贝,是我的错,今后你就跟着贝先生吧。” 
  超光通人性般地站了起来,走到马万里身边转了一圈,轻嘶两声,舔了一下马万里的手,点点头,又走到费日身边,撒娇似地将头往费日的怀里靠。费日拍着超光的脖子,说:“真受不了,你们这些懂人性的家伙,是不是老是喜欢往人家怀里钻。我可是男的,没奶给你吃啊!” 
  一言出口,曼苏罗和原冷玉一阵脸红,浩沁哈哈大笑说:“贝先生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马万里心有所感似地说:“心存率然,什么话不能说?贝先生的境界可不是我们可以臆测的。” 
  费日与超光亲热完了,笑着对马万里说:“这可是一匹比天岸马还好的宝马,马长老真的舍得让它跟我而去!” 
  马万里平静地说:“我还能留下它吗?你看看它对你的神情,真是让我妒忌啊!也许今后我再也找不到一匹比它还好的马了!但能得到一匹最差的马的真心,也比强行羁留一匹最好的马要有意义得多!” 
  费日往着马万里平和的双眼,赞叹说:“草原上真正的马痴,也将是最好的马痴!也罢!我让你看看眼前这匹马真正的实力。” 
  左手白光一闪,三颗桐子大小的药丸落在他的手中。造化丹,修行道最常见的用来强身健体,脱胎换骨的灵药,多宝道人的虚空指环中足有几千颗之多,但对于眼前的这匹超光来说,已足以让它完成进化。 
  超光天生的灵觉让它发现费日手中的东西是急需的宝贝,连忙眼巴巴地望着费日,四蹄不断地跳动。费日看着好笑,说:“好了!别跳了,再跳我的头都晕了!” 
  说着,将三颗造化丹投入超光的口中,超光长嘶一声,超光额前的隆起迅速抬高、延伸,形成一支雪白的角。白角通体透亮,发出层层的白光,将空气中的五行元素如海绵吸水般地抽入白角。随着五行元素的进入,超光的全身开始起泡、龟裂,脏兮兮的马毛东一块,西一块地脱落。超光的眼中露出一丝的挣扎,似乎正从一个牢笼中竭力脱离。这时,超光的背上开始裂出一条长缝,一团鲜红如旭日东升般地从裂缝中挤出。 
  超光挣扎了大约一刻钟,猛地一声长嘶,额前独角光芒大作,像是蛇褪皮似地从原来的身体中跳了出来。眼前的超光高约八尺,全身通红似火,唯有额头一支白角,腿脚细长,四蹄如碗,鼻喷白气,目焕异彩,神俊异常。等到超光在地上落定时,白角迅速缩小,隐入高耸的前额。 
  “天哪!天马超光!”马万里再一次被眼前的事实所惊呆了:“传说中的万马之王居然在我的手中沦为一匹疯马、病马,关在笼子里连头驴子都不如。马万里啊马万里,亏你还说自己是爱马之人?” 
  费日摸着超光说:“不必自怨自艾了!马长老,依你现在对爱马之意义的体会,已许能得到天岸马的认可。有空不妨到人来居坐坐。说不定,能与哪匹天岸马能够勾搭上,接下来的时间就够你忙的了!” 
  马万里被费日口不择言的用词造句方式说得哭笑不得,不过,对于天岸马的诱惑,他还真是怦然心动。眼看着天马超光已没他的份了,能弄到一匹天岸马也不错!毕竟,自己原来的毕生心愿就是能培养天岸马啊!马万里心里想中,口中回答:“一定!一定!我一定有空。” 
  费日笑笑,领着白涌泉、曼苏罗、原冷玉和浩沁、杭永昌向马万里告别,身后,超光亦步亦趋地跟着。刚走几步,马万里又跑过来说:“贝先生,今晚有空吗?” 
  “今晚?”费日心想,这个马万里也太痴了吧,口中答道:“有!有!即便我没空,天岸马也有空。” 
  马万里出人意料的摇摇头说:“不关马的事,我自己有点事想找贝先生。” 
  “可以!本医专程躬候!” 
 
 
 
  
 ~第十一章灯影刀声~
 
  草原的夏夜不仅没有炎夏的燠热,反而在清凉中带着一点懒洋洋的适意。即便是在雪城中,仍可以听得无边的虫声。如果有心的话,在人来居后院贵宾房中的住客还可以在独属的小庭中,观星赏月,千顷墨宇,繁星点点,让人有说不出的惬意。 
  晚饭后,打发走了好奇的曼苏罗一群人后,洗了个冷水澡,费日躺在小庭的凉椅上,吃着冰镇西瓜,翻着出发前从藏经阁坑蒙拐骗得的密部藏书。超光则时而来来回回地用尾巴赶着偶尔不知死活进入小庭的虫子,偶尔趴在费日身旁舔几下费日,一副撒娇的样子,要不就是与一角怡然自乐的那两匹天岸马打个招呼。 
  小庭的另一侧,白涌泉盘膝而坐,从左鼻中隐隐地喷出一柱白气,贯入栖在他肩上的雪雕口中,雪雕一呼一吸,将白气吞入后,又呼出,将白气吹入白涌泉的右鼻。看来,这回能收了雪雕这个小弟,白涌泉真的赚大了! 
  空庭无言,在静静中洋溢着一种令人心安的气氛。突然,超光双耳一动,白涌泉也收功起立,对费日说:“贝先生,马万里长老到了!” 
  费日为人对老先生一向是十分尊敬,但这种尊敬一般不会拘于形表。他将书往身边的小桌上一放,朗声说:“马痴,来了就进来吧!还要人通传不成?” 
  马痴哈哈大笑,从庭外大踏步跨了进来,说:“好!好!贝先生真是爽快!” 
  费日也笑着说:“既然我都叫你马痴了,你也用不着那么客气地叫我贝先生吧!还有,你既然是晚上来找我,肯定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还笑得那么大声,不怕把人来居的客人们都吵醒吧!” 
  “见不得光的事?”马痴改口说:“小兄弟的用词还真是新鲜,不过,也的确如此。” 
  费日说:“那就进来说吧!这个院子里所有的人都是可以信任的,除了你身后那个鬼鬼祟祟的人物之外。” 
  马痴的身后跟着一个大汉,身材壮硕,满面虬髯,一袭紫袍,在粗犷中带着几分摄人的威严。费日不大用心去看他,因为那张脸给费日的感觉是假的。 
  “哇佳!老兄,你要避人耳目戴个假面,也要有几分职业道德好不好!做工这么粗糙的面具你也好意思戴着出来!” 
  “抱歉!因为马长老通知得比较晚,事情又比较急,所以只好将就着来!” 
  “你哪位?” 
  “藏青叶!” 
  “以青叶旗的旗名为名,难道说你就是青叶旗旗主?” 
  “好象是的!” 
  “那就坐下来聊吧!” 
  “好!一起来!” 
  费日斜依着凉椅,说:“青叶旗旗主、白藕旗大长老,阿勒部落的两大实权人物,居然一起暗地里拜访一位银马兽医,哪道不怕别人起疑心吗?再说,阿勒部落十年一换的部落首领的任期快到了。哪道不怕红花旗旗主曼狂沙暗生猜忌?” 
  藏青叶随手拉过一张凉椅子,坐下来说:“你没见我戴了面具吗?就是要瞒过他们。” 
  瞒谁啊?这种水准的面具谁认不出来。但就因为谁都能认得出来,反而让人不能确定他就是藏青叶?藏青叶要是有意秘谋什么,又怎么会戴这么差的面具,连平时的衣服都不换?如果真的如此,那么这个藏青叶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何况,要密谋也总得有个密室吧,这里可是半公开的小院啊!至于马痴?这里有匹天马超光,还有两匹天岸马,别说他来,就是他今夜要睡在这里,也是情理中的事? 
  白涌泉拍手说:“看来我这个银马医仆不但不用回避,还可以随时在旁边插嘴!”说着,跟费日、马痴、藏青叶一起相视而笑,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升上心头。 
  藏青叶身子往后一靠,全身放松说:“很久没有这么轻松了!” 
  费日眨眨眼,笑得很神秘说:“有多久!” 
  “大约两年吧!” 
  “两年前?雪城好像没发生过什么大事吧!” 
  “大事?没有!只是好像有几匹马儿病了而已!” 
  “病得怎么样?” 
  “有点麻烦,雪城的三位银马兽医都找不出毛病来!” 
  “那就是说没病!” 
  “可马儿一天比一天瘦,四肢无力,昏昏欲睡!” 
  “这种病还会传染吗?” 
  “会!凡是病马在发病之前的三天里接触过的马都会被传染。” 
  “那就是说,传得很快啊!” 
  “是啊!依当时的发展来看,不出半年,阿勒部落将无可用之马。” 
  “后来,有人能治好这种病吧!” 
  “是啊!一个过往的商人带来一个偏方,居然全都治好了!” 
  “还会再犯吗?” 
  “会,这两年春天,就会有一些马儿发病,不过一用偏方,当即就好了!” 
  “那个偏方的药是不是比较难配?” 
  “也不难啊!只有风舞菇、花落苔、雪飘叶和月见草而已!” 
  这样的对话足以让有心打听什么的人打哈欠,但费日和藏青叶在有一句没一句里,渐渐陷入了沉思。看来,真羿国的计划早已打算到了雪城古原。阿勒部落的马会病得那么古怪,难道就没有真羿国的人在背后捣鬼?偏方中的花落苔和月见草根本就只产生真羿国。如果真羿国控制了这两种药,就等于控制了阿勒部落。那么羿倾海腻在阿勒部落,是不是有监督阿勒部落动静的任务?如果是的话,那么阿勒部落之中肯定发生了一些人所不知的秘辛。 
  …… 
  “再过十天,阿勒部落有个盛大的典礼,不知贝先生有兴趣参加吗?” 
  “当然,是什么典礼?” 
  “阿勒部落十年一次的祭神大典,为期十天,每天都会有让人意想不到的惊喜啊!” 
  “祭神大典?” 
  “对啊,你问谁都知道!” 
  “谁都知道?” 
  “可能…” 
  “可能有人不知道,是吧!” 
  “是啊!现在的年轻人,只一味的崇外媚外,学了别国的纨裤风气,却把自己的传统给丢了!” 
  …… 
  这些毫无营养的对话,两人居然谈得津津有味。末了,在白涌泉的呵欠声中,在马痴与天岸马的窃窃私语中,藏青叶笑着说:“跟贝先生谈话,真是令人愉快!” 
  费日伸了个懒腰说:“愉快的谈话很容易啊!” 
  藏青叶摇了摇头,说:“难!难!难!” 
  费日用右手指着头,点头说:“容易!容易!容易!” 
  藏青叶微微一笑,不再说什么,转身拉上马痴就走!费日看着藏青叶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时,不禁一阵发呆。两个时辰流水般的谈话中,费日已得到了无数的内幕。 
  自从阿勒部落加入烂柯王国,将部落联盟定居雪城后,与其他国家的交往渐渐多了起来!在交往中,关于贵族统治、等级制度和享乐主义也越来越成为新一代年轻人所接受思想,对阿勒部落传统的自由主义构成极大冲击。特别是在前两任部落首领曼啸云和藏奥义去世后,十年前新接任的部落首领曼狂沙开始着手改革。 
  原本阿勒部落的首领只是各旗对外的统一发言人和部落联盟会议召集人,是一个象征性职务,并没有多少实权。但曼狂沙接手后,逐渐要求部落联盟将一些日常决策的权力赋予自己。部落中的一些年轻人也开始鼓吹君主制和门阀制。特别是近几年来,那些从各国游学归来的人,开始形成一股势力,提出要在雪城高原上建立雪国。在学习外国先进经验的叫嚣下,完全不懂草原生活的人,却要在草原上复制平原国家般的生活。这一切都让老一辈感到极为担心,当然,部落内坚持传统思想的年轻人也不少,但没人得到重用。两年多前那场奇怪的马瘟不但不使得他们警惕,反而一个劲地靠向真羿国,甚至提出要与真羿国联盟。做为曼狂沙左膀右臂的惠三由更是通过各种手段,进入了部落最高权力机构长老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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