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尔摩沙3-相思饭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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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尔摩沙3-相思饭团-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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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吓死人了!妈妈不是说过,他吃了过敏药后,就会昏睡好多天吗?为啥他这时还醒著?
  老天,接下来呢?他会下床抓住她,狠狠的打她一顿吗?
  她坐在原地,想像力狂飘,冷汗直冒,半晌后才发现,他虽然清醒却仍躺在床上,除了用眼睛瞪人之外,他似乎什么也不能做。
  “吓死我了,原来你不能动啊!”她拍拍胸口,如释重负的爬起来,鼓起勇气凑到床边。“嘿,你还好吗?喜欢我给你的临别礼物吗?”
  薄唇动了动,勉强吐出几个字,声音虽然低微,但是态度倒是很坚决。
  “我要杀了你!”
  她挑起柳眉,不怕死的露出微笑,更加确定他是动弹不得。
  一不做二下休,既然已经惹恼他了,那么她索性豁出去,做些更让他“印象深刻”的事!
  “别这么凶嘛,我是来跟你道别的耶!你还记得吗?我喜欢摄影──啊,不只是偷拍你的照片去卖啦!当然,那个我也很喜欢。”她愉快的笑著,轻盈的走到床铺旁,直视著那双气得快喷火的黑眸。“我想拍张照片,留作纪念,你一定不会反对吧?嗯?”
  张彻一没有吭声,继续用眼光谋杀她。
  书眉把这种反应当成是同意,迳自溜回房间里。半晌之后,当她再度回来时,扑满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那台老旧的照相机。
  “你先等我一下喔!”她微笑嘱咐,跳上他的书桌,抽出厚纸板跟奇异笔准备做劳作,无意间却看到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语音翻译机!你这是要送给谁的?这么大手笔?”她诧异的追问。
  他拒绝透露答案,只是无言的瞪著她。
  “不说就算了。”书眉耸耸肩,拿著奇异笔划了些图案,再用剪刀喀喀喀的剪好。
  接著,漂亮的眼睛扫回床上,她不怀好意的嘿嘿直笑。
  “好了,咱们来拍照吧!”她拿出一支英士小楷,走到床边,慢条斯理的拔掉笔盖,然后在他既愤怒又惊愕的目光中,她小心翼翼的、坚定无比的把他的高挺的鼻子整个涂黑。
  咆哮声在他喉间滚动,他全身僵硬,几乎想要吼叫出声。
  “嘘,”她伸出嫩嫩的指,压在他的薄唇上,很“诚恳”的劝告。“千万别喊啊,你的面子要紧,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你被一个九岁的小孩整倒了。”一边劝说著,她手上也没闲著,继续在他脸上作画。
  结实的身躯因为极度的愤怒而颤抖,他频频吸气,后悔没在见到她的第一天,就把她活活掐死。
  “唔,这样就差不多了。”她挥了最后一笔,拿出厚纸板做的大耳朵,替他戴在头上,然后退后一步,欣赏自己辛苦的成果。“糟糕,你怎么看都不像米老鼠,反倒像狐狸呢!不过没关系,我还是愿意拍下来留念。”她拿起搁在一旁的照相机,开始替他拍照。
  闪光灯一再亮起,每闪一次,他的脸色就更黑上一分。在他濒临失控的前一秒,她终于罢手,嘻皮笑脸的放下照相机。
  “好啦,谢谢你的合作。”她把底片收好,才抽出几张面纸,趴在床边替他擦掉脸上的墨迹。“别绷著一张脸嘛,我──”门外有声音响起,她倒抽一口气,火速关灯。
  完蛋了!一定是玩得太过火,发出声音来,吵醒爸妈了!
  书眉急忙左顾右盼,寻找可以藏身的地点,门外传来脚步声,她无计可施,连忙深吸一口气,钻进被窝里,蜷在他胸口上,贴紧他坚实的身躯,连大气都不敢喘。
  几秒钟之后,门上传来轻敲。
  “阿彻?”柯秀娟在门外低喊。
  张振也走出卧房。“怎么了?”
  “我听到声音。”
  “大概是你听错了。”他猛打呵欠,拉住妻子往卧室走。“睡吧,明天还必须早起呢!”两人的谈话声愈来愈模糊,逐渐远去,走廊的另一端传来关门的声音。
  直到屋内重归于寂静,书眉才敢悄悄拉下棉被。
  “呼,好险。”她偷偷喘气,揩去额上的冷汗,在他的胸膛上撑起身子。“刚刚好危险,对吧?”她露出微笑,料准他丢不起这个面子,绝对不会开口“呼救”。
  全身僵硬的张彻一,咬牙切齿的吐出两个字。
  “滚开。”
  书眉皱了皱鼻子,哼了一声。
  “滚就滚,谁稀罕留著?”她溜出被窝,抓起搁在地上的相机,照著先前的潜入路径,以媲美中风乌龟的速度,慢吞吞的爬出门外,小小的身影隐没在黑暗之中。
  偌大的房间内,只剩下气恼不已的张彻一,无眠的躺在床上,用低微沙哑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咒骂著她的名字。
  天边才刚露出一抹曙光,张家的门口已经停了一辆高级的进口轿车。司机穿著整齐,先替书眉把行李搬进车内,然后就站在门前,等著张家夫妇演完这场感人肺腑的十八相送。
  “小眉,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啊!”柯秀娟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再一次紧抱住书眉。
  “我知道。”她乖驯的点头,心里也觉得好难过。在相处的这段期间里,她是真的体会到了这对夫妻对她的好。
  “柯老师,我们必须出发了。”年轻貌美的秘书催促著,担心会赶不上飞机。
  “请放心,一到美国,我会立刻拨电话给你们报平安的。”
  张振抱住啜泣的妻子,也是神色凝重。“小眉就拜托你了。”
  秘书点点头,牵著书眉的手往外走,穿过满是盆栽的门廊。那些盆栽,比地来到时更茂盛了些,相思树上开了细碎的黄花,随风悄悄撒落,粉墙黑瓦上仍是爬满长春藤,只是颜色总随四季更换,有时红、有时绿。
  她在上车前,回头看了一眼,告诉自己,要永远记得这个景色、这户人家。
  “小姐,该上车了。”秘书又劝道。
  书眉点点头,坐进豪华轿车。她盯著自个儿的皮鞋,不敢抬头,伯视线接触到张家夫妇,泪水就会克制不住的夺眶而出。
  司机发动车子,正准备开车,一个黑影突然扑过来,紧贴住车门,还凶恶的猛拍车窗玻璃。
  “纪、书、眉,出来!”张彻一吼道,狰狞的俊脸贴著车窗玻璃,双目赤红得像要喷出火来。他靠著毅力与怒气,撑著虚软的身子冲出门,急著想要揪出她来报仇。
  “啊,阿彻,你可以下床了?!”张家夫妇站在一旁,错愕的看著儿子。
  按照以往的经验,过敏症的症状,再加上药效影响,他都非得躺上两、三天不可,这回却拖著病体,还挣扎著追出来,急著要见书眉最后一面。啊,这对兄妹的感情,简直好到令人想哭啊!
  “小姐,需要摇下车窗吗?”秘书问道。
  “不用了。”书眉连忙阻止,一看见那气愤至极的俊脸,心头的哀伤竟然变魔术似的消失了。她隔著车窗玻璃,俏皮的对他抛了个飞吻。“好了,开车吧!”
  轿车启动,缓缓开出巷子,窗外的张彻一还在咆哮拍击,俊脸却愈退愈远,终于退出了她的视线,只剩下模糊的咒骂还盘桓在耳边。
  车子愈开愈远,那栋日式平房、那对温柔的夫妻、那个气恼咆哮的青年,都被远远的抛在后头了。
  她深吸一口气,带著坏坏的笑容,望著眼前的道路,在心里默默的道别。
  亲爱的大哥,再见喽!
  第四章
  时间回到十五年后。
  昔日的可爱女娃儿,历经光阴的洗礼,蜕变成如今的小女人,美得让男人惊艳,只要看上一眼,就可以记住一辈子。只要她开口,就有前仆后继的男人,抢著要为她达成愿望,只为求得美人青睐。
  不过,那些男人看她的眼神,是想吞了她;这个男人看她的眼神,却是想杀了她!
  她困难的咽著唾液,仰头看著悬宕在身上的男人。
  眼前的张彻一,远比当年更高大强壮,脾气也更暴躁粗野,昔日的俊帅轮廓,如今变得冷硬而粗犷。眼前的他,强悍而又冷酷,远几十五年前更危险,只要是爱惜生命的人,都不会想招惹他,肯定是有多远闪多远──
  太迟了,她早已“招惹”过他了!
  回忆像潮水般涌来,轰隆隆的在书眉脑子里乱绕,想起离开台湾前,她对他所做的那些事,她冷汗直流,几乎要呻吟出声。
  唉,这肯定是个噩梦!她作梦都想不到,这辈子还有机会再遇上张彻一;她更想不到,竟会跟他困在同一部电梯里。
  他准备用什么方法报复她?!
  书眉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还能活著走出这部电梯。
  “你、你、你──你想要做什么?”她的声音不争气的颤抖,修长的腿儿也抖个不停,先前冷静专业的形像,这会儿全不见了,要不是靠自尊硬撑著,她肯定早就软倒在地上了。
  张彻一挑起浓眉,稍微退开一步,双手却还撑在她的颈侧,没有放开对她的禁箍。
  那双锐利的黑眸,在应急灯微弱的薄光下闪烁,缓缓的、缓缓的滑过她娇美而女性化的曲线,闪烁著难解的光芒。
  “你说呢?”他不怀好意的反问,模样看来好邪恶。
  她抱紧公事包,像被兜头浇了一桶冰水般,整个人抖得更厉害。
  俗话说得好,相见不如怀念。虽说分开的那日,她曾在心里,默默的跟他说了一声“再见”,但并不代表,她就真的想“再”见到他啊!
  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这一辈子,都在心里,默默怀念他被她恶整得脸色发黑的模样。
  难道是她当初真的太过份,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才特地送给张彻一这个大礼,让他有机会亲手报仇,跟她好好的“叙叙旧”?!
  “呃,你该不是想要打我吧?”书眉狐疑的问,心跳得更快,包裹在丝质窄裙下的粉臀儿,因为脑中太过鲜明的回忆,竟然开始有些刺痛。
  除了吼叫咒骂外,她更害怕张彻一的“绝招”。
  “有何不可?”他笑得更邪恶,单手握住她的肩膀,用力的一拉。
  “啊!”她惊声尖叫,只觉得眼前一花,就被他拖得往前摔跌,整个人摔趴在他的腿上,狼狈得让她脸红。
  这样不雅的姿势,她可是熟悉得很。十五年前,每回张彻一逮著她恶作剧时,就会靠著蛮力,把她摆弄成这样,然后他会──
  老天,这个男人是认真的!
  “张彻一,住手!”她惊慌的挣扎著,修长的腿儿胡乱踢动,像只活虾似的,在他腿上乱扭,却没办法甩开他的力量。他只用一只手,就压制住她的所有反抗,拙在她腰上的宽厚大掌,比铁钳更有力。
  “试试看说个理由,告诉我为什么该要住手?”他冷笑著,指掌曲伸,为接下来的处罚做热身运动,骨节还发出清脆的喀喀声。
  “呃,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小时候的恩怨,实在不适宜用这种方式来解决。你要是还介意的话,我愿意道歉。”她又羞又急,勉强克制著心中的惊慌,试著跟他讲道理,希望能够免去皮肉之痛。
  可惜,张彻一不是可以讲道理的人。
  “我不要你的道歉。”他阴沉沉的说道,宽厚的大掌,威胁的举高,坚持要她为当年那桩“小小的”恶作剧付出惨痛代价。
  眼看用说的没用,她挣扎得更厉害,开始放声尖叫,惊慌的叫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听来凄惨极了。
  “啊,住手,你要作什么?不要碰我!你听不懂国语吗?你──你──张彻一,你别碰我,你敢?你敢?!”
  他敢!
  男性的掌重重的落下,准确的拍击著柔嫩浑圆的粉臀儿,对怀里的小女人施以降龙十八掌,清脆的声音回荡在电梯里。
  “啊!”臀上的痛击,带来火辣辣似的疼,痛得她眼泪都快淌出来了,她不死心的扭动,曲著修长的腿儿,用高跟鞋猛踹他的肩膀,想踹死这个可恶的施暴者。
  张彻一却像赶苍蝇似的,轻易揪住她挥动的腿儿,把高跟鞋脱了,扔到角落去,两、三下就卸除她的武装。
  啪!
  又是一下重击,她哀叫一声,不敢相信事隔多年,这个男人非但没忘了夙昔恩怨,还一直记恨到如今。
  “你、你住手啊!我不是小女孩了,你不能这样对我!”她喘息不已,尴尬的察觉,他肌肉纠结的大腿,紧抵著她柔软的浑圆,随著她的挣扎扭动,时轻时重的摩擦著。
  “我知道你不是小女孩了。”他冷笑几声,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这不能阻止我,反倒还能增加我在报仇之外的乐趣。”
  书眉倒抽一口凉气,不敢相信他竟然这么恶劣,连这么失礼的话,也能大剌刺的说出口。
  离开台湾后,她受到最好的教育,礼仪上被调教得无懈可击,如今别说是粗鲁的脏话了,她连咒骂都甚少出口。
  成年之后,她涉足商场,曾经跟不少男人交手,其中也不乏想揩油的登徒子,但是靠著舅舅的财富,以及她的聪慧,那些妄想占便宜的男人,全被她四两拨千斤的挡开,至今没人能一亲芳泽。
  而张彻一却藉著报仇之名,把她抓在怀里,结实的身躯放肆的紧抵著她的温香软玉,言下之意,似乎半点都不在意,反倒还享受得很。她既尴尬又愤怒,连粉颊都浮现嫣红的色泽。
  “你这个不要脸的──啊!”又是一下重击。
  “底片呢?”他问道。
  “什么底片?”她装傻。
  “米老鼠。”言简意赅,再附赠一击。
  书眉被打得心头火起,红唇一张,开始口不择言的胡说。
  “喔,那个啊,我一直好好收藏著,遇到哪个台湾来的朋友,就冲洗一份分送,让他们留作纪念──啊!”这一下打得特别重。“可恶!你敢再打我,我就去架个网站,把照片传上去,让全世界的人都来看看你的蠢样──”她说得咬牙切齿,正想要撂下更厉害的威胁,应急照明灯却陡然熄灭,头顶的灯光大亮,电梯恢复动力了。
  接著,当的一声,那扇原本紧闭的电梯门开了。
  门外挤著众多人马,有“福尔摩沙”的主管、职员,还有其他层公司跑来凑热闹的人,以及被紧急找来负责维修电梯的技工。大伙儿前三层、后三层的把电梯口挤得水泄不通,全都探头探脑,直往里头瞧。
  “纪小姐,你们还好──”凌云的话只说了一半,就因为电梯里的怪异景况而住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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