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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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绝-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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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容颜之上原先紧闭的眸子缓缓睁了开来。 
  那是一双清澈的眼眸。没有多余的情绪波动,双眉仍旧蹙紧着,但睁着双眼的俊美容颜 
却在睁开眼眸的瞬间添上了一抹不易觉察,却极不寻常的气势。 
  并非没有讶异或疑问,但仍是挣扎着打算起身。不料,这一动便牵动了右肩的伤,纯白 
素衣染上艳红。 
  「你别乱动。」见他伤口裂开,上官鎏本来也就蹙着的眉这下蹙得更紧了。上前正欲替 
他点穴止血,但见少年左手已自熟练的几个轮点,然后躺了下去。 
  看着眼前意料之外的变化,上官鎏有一时的呀然。而少年一双傲然的眸子则是定定的瞧 
着他,似乎在等待他开口。 
  瞧见少年的模样,上官鎏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顺口便是一个问题脱口而出:「你 
会武功?」 
  问出来了,才想到这个问题好象问得不太适时。 
  「……会,你不也是?」 
  少年似乎是稍费了些劲儿才将干涩的声音自喉间逼出,连带的是一句反问。 
  「没错……既然如此,你先前受伤时为何不赶快止血?你可知你差点因失血过多而丢了 
性命?」 
  半是质问的开口,注意到少年情形的上官鎏已然倒了杯水,小心翼翼的将少年扶起,并 
将茶杯送到他嘴边:「先喝点水,不然你的喉咙会很难受。」 
  闻言,少年点了点头,顺着他的动作将水饮下。原先干涩的喉咙因而舒服了不少。 
  然后,想起什么似的开口:「我昏迷几天了?」 
  「三天了。」再度让少年躺下,放好杯子,取来手巾替他拭去额前汗水: 
  「你刚刚在发冷汗……身子很不舒服?」 
  「目前尚可,只是有点昏。」 
  少年缓和了表情的作了回答,本该温和的神情瞧在上官鎏眼里却有那么一分的不真切。 
  总觉得……那种温和,并非完全发自内心。 
  不过话说回来,他真的很少遇着这么样理性的人。上官鎏心底的好奇与疑惑此时已然升 
到了最高点。看少年的情况还算不错,当下,好奇的开口:「你不讶异?对于自己醒来后置 
身于一个陌生的地方?」 
  「讶异是很短暂的事。比起讶异,赶快判定自己的状况才是更重要的。」 
  做出了回答,少年──邵璇看着眼前应该与自己年纪相去不远的人,心底暗自对自己昏 
迷之后所发生的事做了个推测。 
  然后,在对方反应前开口:「是你救我的?」 
  用的是问句,语气却已肯定。 
  因为,早在醒来的瞬间便已见着了那一身的蔚蓝。 
  趁着先前的对话已然对这人做了一番的估量。这人面貌俊朗,整个神态显得相当的开朗 
豁达。虽然是一身儒衫,不过身上却是文武气息交杂……尤其,从方才他扶着自己时所接触 
到的结实臂弯便可确切知道是个练家子。一番打量之下,对此人有了最初的评价。 
  如果这「第一眼」是建立在对方的毫无伪装之上,那么,这个人会是个不错的人才…… 
就收归为己效力这点而言。 
  也许是宫廷的生活与储君的身分让他建立了这种习惯。在看到一个人时,先判断此人是 
否有所谓的价值。 
  邵璇就和父亲邵翼昂一般,对人,几乎可说是不放丝毫感情的。 
  「是的。」对于少年的疑问,上官鎏简单的作了回答,心底对他的好感竟也因为他的不 
寻常而升起了。猛然记起少年肩上的伤,暗骂自己的胡涂,他匆忙起身:「你先等等,我去 
找家父来替你治伤。」 
  「感激不尽。」邵璇配合的笑着道了声目送对方匆忙起身离去。在房门阖上的瞬间,与 
生俱来的、那种睥睨苍生的傲然与身为王者的霸气完完全全的释放。 
  当邵璇睁开双眸,望见一张完全没有印象的脸孔之时,便当机立断的敛了一身的气势。 
不让自己的防备被对方察觉,在简短的谈话中已然确定对方并不知道自己身为邵氏皇朝皇太 
子的身分。 
  否则,那人对他的态度不会是如此。邵璇看过太多太多的人。知道他是皇太子的,没有 
一个人会有这种表现。 
  那是一种……纯粹的好奇与担心。 
  过于险恶的宫廷生活让他能够清楚的识破他人的伪装。因为,任何的失误都可能会导致 
丧命,就如先前。 
  沉下表情,左掌按上右肩伤口,强烈的痛楚刺激着他的整个理智。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先前所遭遇的,不就是如此情形吗? 
  以他的能力,若不是对兄长仍存有些许慈悲,两位兄长又怎么可能还有机会派人杀他? 
想要将兄长们斗倒,连他们的生死,邵璇都可以操纵自如。 
  没想到,两位兄长什么没学到,倒是将父皇的「无情」学得比他还透彻。恨他恨到了骨 
子里,竟然是打着非要置他于死地的主意…… 
  然而,这也表示他的确成功的逼急了两位兄长。尤其是从他们不顾一切的派遣高手围杀 
他这点看来,便可知道两位兄长已是黔驴技穷,除了置他于死地再无其它办法能斗倒他了。 
  不过,能做到让他为难的地步,两位兄长这一招倒也算是颇成功的。只可惜他生来命大 
,竟连在那种情况之下都能获救……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没能确定他的生死,想必两位兄长 
必定相当着急。皇太子失踪可是大事,此刻宫中应该已经接到消息了。而两位兄长一定会以 
要找寻他的下落为由,四处派人寻找……当然,真正的目的自然是要断绝他的生路。 
  而现在,他必须早日避开兄长的人手赶回皇宫。但行雁不在身边,自己又是有伤在身, 
想要回到宫内,可说是困难重重。 
  因为,依照那人先前说自己差点因失血过多而丢了性命这点看来,表示他的所在地应该 
还是在关外。加上自己当时重伤,根本不可能跑得太远,所以此地应该还不会在西狄国境内 
。那么,就该是在当初军队驻扎地方圆二十里内的范围了。却不知此地究竟是哪里? 
  简单将房内布置打量一阵。这是间布置得相当雅致的房间,依房内摆饰看来,是间普通 
的客房没错…… 
  却听一阵脚步声传来。邵璇当下敛了一身的气势,让自己尽量的表现出寻常。回过头, 
入眼便是先前那人领着一名中年男子入屋的景象。 
  「敝姓上官,名楠宇……将你救回的是犬子上官鎏。」 
  彷佛是要让他安心似的,男人──上官楠宇一走到床边便简单的报上了姓名。他的相貌 
与儿子上官鎏颇为相似,只是更为成熟而多了分威仪。 
  却见他在看到邵璇染血的右肩时,重重的摇了摇头。 
  「小兄弟,你可别再乱动了。你的肩伤得很深,不是三两下便能好的。」 
  以着一派医者的口吻一边叮嘱着一边拿出药箱,取出了绷带及伤药。「儿子,你去将他 
扶起来。」 
  「好。」上官鎏依言,上前在床畔坐下并扶起邵璇方便父亲替他处理伤口。 
  上官楠宇的医术似乎相当不错。对邵璇的身体状况做了个判断,在替他将肩上的血迹擦 
拭干净并上好药之后,将一件干净的衣裳交给了他:「你原先的衣裳我已托人替你缝补。在 
此之前你就先将就穿着罢!」 
  说着,使了个眼色示意上官鎏回避。 
  虽然不明白父亲这么做的原因为何,但上官鎏仍是会意的起身离去了。 
  在确定儿子离开了之后,上官楠宇神色转为严肃。视线直接对上邵璇的,开口的语气亦 
是相当严肃:「你原先带着的令牌以及玉佩我已替你妥善收藏好。只要你说一声,我会马上 
命人交还给你。」 
  他此言一出,立时让邵璇明白了他想要表达什么。当下也不再多做隐藏,让一身的傲然 
与霸气完全展现在上官楠宇的面前。 
  「看来……伯父并非普通庶民了?」 
  由于自己的年纪和上官鎏差不多,加上对上官楠宇印象不错,是以邵璇选择了「伯父」 
这个称呼。 
  但见上官楠宇在感觉到他无丝毫隐藏的气势之时微地一怔,不过随即便又回过了神,表 
情之间的严肃有了缓和。 
  「原先仅是猜测你应该和朝廷有所关联,没想到竟然如此不凡……真不愧是大败西狄人 
的皇太子。」一言道出了邵璇的身分,语气没有多余的奉承与尊敬,仅是以着长者的眼光来 
看待眼前不凡的少年……「你说的没错。我早年曾在关内取得功名当过地方小官,但不久后 
就辞官回到关外了。之所以会知道你和朝廷必定有所牵连,也是因为如此。」 
  「那么,伯父还敢救我?」 
  没有否认而是默认了上官楠宇所言,邵璇对这位「伯父」的评价颇高。反正话既然已经 
说明,也就不再需要拐弯末角的试探而可以直接问出口了……「我既与朝廷有关,还遭遇不 
测受了重伤。您救了我,不就有可能让自己也牵连进宫廷斗争内?毕竟,依您的态度看来, 
似乎是对名利毫不在乎。」 
  「我不在乎名利,却在乎救不救得了伤患。就算今天鎏儿救回来的是发兵攻打关内的西 
狄统领,我也一样会救。这是我身为行医者的坚持。」 
  似乎也对邵璇颇有好感,上官楠宇的神情已然完全化为柔和。「而且,虽然听鎏儿说你 
还给追兵追着,不过一来我对他的武功有信心,二来我这地方外人向来难以发现进入。因此 
,你不用担心会牵连到我们。」 
  「我想也是如此……否则,战争要想不波及到这里只怕也难。西狄军此次进犯,军纪散 
乱到处烧杀掳掠,实在再糟糕不过。」 
  神情带上温和笑容的响应上官楠宇所言,心底却已暗自一凛。 
  幸好上官楠宇对于战争持着不愿介入的状态。否则,依照这个地方位在军营方圆二十里 
内却没能被王军探子发现的情况看来,若是上官楠宇站在西狄人那边,整个王军的状况岂不 
岌岌可危? 
  防人之心不可无。看来,他是该想办法弄清这处地方的布置以及上官家的底细。可以的 
话,最好让他们能够为己效力﹔或者,派人监视以防变故…… 
  如果是父皇,面对无法收归为己效力的危险因子,很可能就会直接重下杀手吧……但, 
这不是他的作风。比起高压,他更喜欢施予恩德让人心悦诚服的效忠奉献。 
  没有让上官楠宇察觉到自己的心思。纵然历练不多,但邵璇打小面对的宫廷斗争仍是让 
他得以轻易瞒过。 
  语气一转,不着痕迹的开口:「却不知此地是否已经位于关内?此次并未遭遇不测,我 
还得尽快回宫面见父皇才是。」 
  旁敲侧击,故意装做不知此地其实仍在关外,目的只为获得更多关于此地的信息。但有 
伤在身的他体力毕竟不若平时,此刻已是略有疲态。 
  听他这么说,本来神情缓和的上官楠宇马上又严肃了起来。 
  「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可不容许四处乱走,更蒙说是兼程回京。加上我这儿的位置还在关 
外,你的身体可经不起如此的长途跋涉啊!」 
  顿了顿,在看到他面上的疲态之时,又道:「你先躺下来休息吧!同你聊得愉快,倒也 
忘了你还是个病人的身分……这儿叫『避世谷』,相当的与世隔绝。鎏儿对于关内的事不甚 
了解,我也不会将你的身分泄漏,你尽管放心养伤。」 
  「多谢伯父。」面上绽出温雅笑意的道了声谢,邵璇依言躺了下来。 
  将他的笑容收入眼底,上官楠宇亦回报以爽朗的一笑。对他而言,除却皇太子的身分, 
这个年轻人可说是相当的不错。站起了身准备离去好让他好好休息,却在关门前又想起什么 
似的回过了头:「身体好些就和我儿子聊聊吧!这些日子都是他在照顾你的。另外,你受了 
不小的内伤。等体力恢复些,我再让他替你运功疗伤。」 
  言罢,不带邵璇有所响应便已带上门,径自离去。 
  剩下一个人的房间,一时间有些安静。 
  现在的他体力似乎真的颇差……明明才睡了三天,现下才说一会儿话,意识却已有些昏 
沉…… 
  正欲阖上眼眸放松好好休息,却在此时,房门突然被推了开来。 
  瞬间将一身气势敛去,回眸望向来人──是上官鎏。 
  「我知道不该再来扰你,可没再多说着两三句话总是不甘心。」 
  但见他轻声关上了门苦笑着道,神情半是关心半是歉意。 
  然后,行至床畔:「你很累了?」 
  「是有些累……不过,还是有体力能和你聊聊。」 
  一来是因为上官鎏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二来也是因为想转而从他口中探出这避世谷的事 
。是以,刻意按下睡意表现出了有相当程度意愿想和他聊。 
  可上官鎏只是摇了摇头,宽厚温暖的手掌按上他的前额:「算了,你还是先好好休息吧 
!你的精神气色还不是很好,当务之急还是先养好伤。另外,你也受了不小的内伤,我等会 
儿去找爹替你弄药。待你情况好些,再运功替你疗伤。」 
  纵然对这人仍然陌生,甚至连他的名姓都未曾知晓,但上官鎏对少年的态度仍是满载关 
怀的。毕竟,尽管父亲隐居已久,却仍不改其医者悬壶济世的本色。从父亲那儿传承到这样 
的性子,虽然上官鎏并不会医,却也有着相同的济世理想。 
  而他既然不会医而会武,济世的方式自然会有所改变。以武代医救人,对他而言,路见 
不平拔刀相助本来就是一件很平常的事。 
  至于现下,好好照顾病人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事。这是无关身份的,上官鎏这么认为。 
  对于上官鎏抚上自己前额的动作感到有些突兀,但却不会讨厌。 
  那种温度,很能够让人静下心来……接受了这份满载博爱思想的关怀,邵璇微微一笑, 
不再多说,顺着上官鎏所言,阖上了眼好好休息。 
  这是第一次……打从他有记忆来的第一次,能够在一个仍然陌生之人的注视下逐渐感觉 
到睡意。 
  上官鎏的目光……是他从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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