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枫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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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枫诗-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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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人马之间,由于稽康骑向无定,势如奔弩,渐渐拉远了。
  片刻,稽康一声大笑出口,按辔直奔而去,眼前隐隐可见一所气派宏伟的庄院。
  宅门前分由天龙八掌秦昌南及一黑衣带剑青年护立着,两人一骑,驰及宅前勒住,稽康一溜下骑附耳向秦昌南低语一阵。
  秦昌南目泛威芒,沉声道:“是他在庄外觑探么?老朽接应去,令他知难而退。”
  葛扬已下得骑来,由黑衣背剑青年接过僵绳偕向宅内马厩。
  稽康向葛扬笑道:“葛老师,你我即去见秦姑娘,请!”
  两人身形疾展,一前一后往宅内掠去。
  吕松霖方偕同八方头陀神行客骆毓奇等人回转不久,正与秦婉玲冯紫萼郑品梅端木文兰四女叙话。
  秦婉玲道:“贱妾忽想起一事,苗冬青返回时谓他在云台南麓曾发现一双点苍名宿子母夺魂金梭王公泰可有其事么?究竟何人是真,何人是假?”
  吕松霖颔首道:“确有其事,当然一人是真另一人是假冒的,这还要问么?”
  四女不禁格格娇笑,秦婉玲佯嗔道:“贱妾问的不是此意?那托苗老师面前相交一卷羊皮纸卷的王公泰……”
  吕松霖挥手制止秦婉玲说话,微笑道:“玲妹是问的这个么?在下亦是不知,不出三日真象自然大白。”
  秦婉玲道:“那羊皮纸卷是何物?”
  “武功秘笈!”
  四女不禁面面相觑,星目中泛出不胜惊讶之色。
  冯紫萼道:“莫非就是紫府奇书。”
  吕松霖朗笑道:“虽不中亦不远矣!”
  四女不知吕松霖葫芦中究竟卖什么药?只气得银牙紧咬,白眼相向。
  门外走进一个老妇,禀道:“稽康少侠同着葛扬老师在外求见秦姑娘。”
  秦婉玲不禁目泛喜容道:“葛扬来了么?”
  冯紫萼嫣然一笑道:“快去回话,说我们有请。”
  老妇转身走去,须臾,葛扬与稽康双双进入。
  葛扬目睹冯紫萼郑品梅端木文兰三女亦在此,不由瞠目惊愕道:“怎么三位姑娘亦在此!公主不获三位姑娘音讯异常焦急。”
  三女粉靥一红与秦婉玲同时盈盈一福,道:“葛老师好,不知公主玉体康健否?”
  葛扬匆匆答礼道:“公主还好!”倏地目注吕松霖道:“吕少侠,葛某心仪少侠已久,往昔承少侠相救之德,时刻在念,但不知就是吕少侠本人,请少侠受葛某一礼。”说着即要伏身下拜。
  吕松霖忙伸手阻住,目露诧容道:“在下夙性健忘,不知在何处见过葛老师。”
  葛扬笑道:“就在在肃藩故邸之外。”
  吕松霖猛然忆起那是自己那肃藩故邸中发现霓裳公主人去楼空,不禁满怀萧瑟,怅然离去,偶在雪野中发现一人受伤冻僵,经救治施药后那人醒转,自己因心情沉重立即飞奔离去,却不料此人正是葛扬,不禁面现愧疚之色道:“在下那时心情不怿,无暇相询葛老师来历,失礼之处,望乞恕罪。”
  葛扬肃然道:“岂敢,葛某后从涂福口中,秦姑娘手书内才知是吕少侠。”
  话声一顿,又道:“葛某身怀雷大侠手书来此面交少侠及秦姑娘。”
  稽康诧道:“那个雷大侠。”
  吕松霖答道:“就是昔年威震天南,蛮荒一剑雷鸣霄。”
  稽康大感惊诧道:“他怎么投身在七星帮内。”
  吕松霖道:“此乃愚兄一着隐棋。”
  稽康暗道:“大哥行事高深莫测,委实令人钦佩。”
  这时葛扬己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送与吕松霖手中。
  吕松霖接过拆阅,面色黯然,微微一笑道:“柳凤薇虽咎由自取,但其遭遇令人悯恻,在下自然不能坐视,葛老师请暂留二日,容候一位武林异人赶至,偕向葛老师同行,他必设法救出二女。”
  葛扬微感一怔道:“敝帮总坛防守严密,法令森严,葛某恐难同行,以免不测之祸。”
  吕松霖道:“在下均有安排,绝不使葛老师为难。”
  端木文兰嗔道:“你总是故弄玄虚,那武林异人是谁?”
  吕松霖垂首沉吟,似有所思。
  葛扬目睹端木文兰,口气神情似对吕松霖异常亲蜜,不由暗感诧异。
  稽康忽向葛扬低语,郑品梅似有所觉,娇靥一红,轻叱道:“小化子,你又在嚼什么舌根,招呼姑奶奶捶你。”
  葛扬只知秦婉玲与吕松霖已成连理,却不料三女亦共事一夫,面现笑容,朝三女长施一揖道:“三位姑娘大喜,葛某不知,望勿见责。”
  三女玉靥一红,盈盈回首一福,端木文兰的玉婉一扬,五指疾如电光石火飞出,一把扣在稽康的曲池穴上,狠声骂道:“却是你这小化子多口,谁叫你嚼舌根来。”
  稽康哭丧着脸道:“姑奶奶,小叫化也没说错呀,大哥,可与小弟求个情吧!”
  吕松霖抬面向端木文兰微微一笑,方待启齿。
  端木文兰嗔道:“不行,你说出那武林异人是谁?”
  “就是前说之点苍名宿子母夺魂梭王公泰。”
  在座诸女及葛扬稽康闻言同地一怔,大感困惑。
  端木文兰嗔道:“凭王公泰这块料也算得武林异人。”五指已松开稽康。
  吕松霖道:“我说话句句是实,兰妹如见着王公泰,不跪拜伏迎,就算我输。”
  文兰瞪了吕松霖一眼,哼道:“凭他也配。”
  蓦地——
  一声清澈长啸遥遥随风播送入耳,声如龙吟,吕松霖面色一肃道:“他老人家竟来这么快稽贤弟与我出迎,不可失礼。”
  稽康道:“他是谁?”
  “王公泰!”
  稽康带着满面疑诧之色疾奔离去。
  片刻功夫,稽康与苗冬青陪着一个发须斑白,金梭露背的老叟走了进来。
  那老叟右手提着一支宽大锦袋,袋中似装着一具人体。
  吕松霖一见老叟,神情凛肃,趋前一步即要跪拜下去。
  老叟伸手一拦,道:“你我无须以俗礼相见。”
  诸人大感困惑,想不出吕松霖为问如此敬重子母夺魂金梭王公泰。
  只见那王公泰左手朝脸上一抹,揭下一张薄薄人皮,赫然换了另一形貌。
  端木文兰一见此人形貌,不由悲声娇呼道:“爹……”
  盈盈拜伏了下去。
  王公泰双手扶起端木文兰呵呵笑道:“老朽不是姑娘之父,姑娘认错了,不过老朽当得姑娘一拜。”
  秦婉玲冯紫萼郑品梅三女及葛扬均觉王公泰揭下人皮面具后,正是端木文兰之父端木驿,语音神态均无二样,为何端木驿不承认是端木文兰之父,这一变化委实怪异离奇如坠五里云雾中,浑然摸不着头脑。
  端木文兰立起,面色讶异,道:“你老人家究竟是谁?”
  老叟呵呵笑道:“姑娘且莫问老朽是谁?你生身之父应在这袋中。”说着将袋口松开,拉出一个沉睡未醒的端木驿。
  两个端木驿竟是一模一样,所不同的即是一睡一醒,扑朔难辩。
  端木文兰更感糊涂了,令她踌躇难分,不相信袋中睡着的端木驿确是他生身之父,因为说话之老叟无论语音神态均无二样。
  她不禁呆住,星眸中露出迷惘之色。
  吕松霖肃然说道:“兰妹,睡着的是真。”
  端木文兰手指着老叟道:“那么他人家究竟是谁?”
  吕松霖道:“那是我恩师。”
  秦婉玲不禁愕然,示意冯紫萼郑品梅走前盈盈下拜。
  精康忽向苗冬青葛扬使一眼色退出室外离去。
  端木文兰突然跪了下去,嘤嘤啜泣道:“恩师,莫非家父死了么?”
  老叟哈哈大笑,—一扶起,目注端木文兰道:“傻孩子,令尊如果死了,老朽岂能不辞跋波浪,冒险犯死携来此处,但令尊尚须调息数月,有你丈夫妙手施治,不难全愈。”
  端木文兰心头一块重石方始落了下去,收泪立起道:“那么恩师为何装着家父模样?”
  秦婉玲道:“恩师,你老人家不是远游南海么?”
  老叟正是驰誉武林之圣手韩康卢燕,闻言微笑道:“老朽为何临时变卦,说穿了还不是一念之私,老朽生平不授徒,垂暮之年才收你丈夫一个传人,一身绝学均倾囊相授,足可睥睨武林,但较之于紫府奇书中绝学又当别论。”
  秦婉玲不禁嫣然笑道:“你老人家是怕他在人前丢脸,辱没了你老人家名头,是以改变心意,云台接天山,窃来紫府书附录交与苗老师带回。”
  卢燕哈哈大笑道:“只被你料中一半,老朽赶往云台时,正遇上商六奇手下往邀请子母夺魂金梭王公泰……”
  这时吕松霖已将昏睡中的端木驿搬往内室,并取出美酒佳肴。
  卢燕喜笑颜开,鲸饮了一口酒后,说出此行经过……
  那日卢燕自运河舟中离开吕松霖夫妻后,只觉心头并无一身轻快感觉,反而忧结难安,不禁喃喃自语道:“罢了,老朽临去之年只收了这么一个徒儿,无论如何应助他一臂之力,以免愧对故人,何况亦为了武林苍生造福,更义不容辞。”
  思念一定,身形望北,杳失于云天苍茫中。
  夕阳西沉,一抹残霞尚在徐州城堞上,泛出黯淡的光辉,北门外官道上尘烟滚滚,夹道林中隐隐传开一串骤雨般蹄声,一骑红影风驰电掣去。
  骑上人是一个满脸刀疤,背插一支寒光闪亮格式奇特的判官笔,玄衣劲装鸷猛骠悍大汉,一个身子几乎平伏在马背上。
  蓦闻一声苍老语声传来道:“好马,可惜活不过今晚。”
  骑上人似乎一震,猛地勒住丝僵,马奔之势立即纹风不动,喝道:“什么人?”目中精芒电射。
  道旁一株树上突起了哈哈大笑道:“是老朽一时高兴说了句话,不想耽搁尊驾行程,尊驾只管请便吧!”
  昏茫暮霭下,骑上人隐约瞧出枣树横柯上坐着一个短装豹眼老叟,口卸着一支竹烟杆,烟云袅袅上升。
  骑上人眼力奇高,一望而知老者必是武林高手,不由微凛,一跃下骑抱拳肃立道:“在下余隆武,有事远行,请问如何活不过今晚?”
  树枝微晃,老叟电泻飞落,悄无声息沾足地面,道:“你可是商六奇手下么?老朽得奉商兄邀约正欲赶往去台,偶作小歇,适睹尊驾座下赤兔马罹有宿疾,兼程飞奔恐体力不胜,内伤突发不治,是以有活不过今晚之语。”
  余隆武大惊道:“原来您老是商山主好友,请恕在下失礼,说实在话,这匹赤兔马是山主夺自他人手中,不曾发现它罹有宿疾,您老既然瞧出,定知治疗之法,以免在下回去受责。”
  老叟眉头一皱,道:“你不妨在它左后腿股上经络穴间寻找,可有什么暗器。”
  余隆武闻言飞跃在赤兔马侧凝目搜觅,果然在左腿股经绺穴间找出一点针尖,不禁一惊,暗道:“此人眼力竟锐利若此,定是武林中极着盛名前辈人物。”不禁由衷在心底起了肃然敬意。
  他忙从怀中百宝囊内取出一把铁镊,镊出一支二寸许长附有黑色血丝之铁针。
  老叟走了过来,道:“伤在经络,阻滞血行,伤血散窜肝肺须用药调治,先找一宿处,老朽与它开一药方立即配服方可无事,明晨即可登程。”
  余隆武大喜道:“就在前途不远有一小客栈,望前辈留宿一宵,该处距徐州不远配药方便。”
  老叟点点头道:“好,你牵马领路吧!”
  余隆武依言牵马先行,盏茶时分果见道左一座低檐矮屋,门前悬了一盏油灯笼,昏黄光亮映着门额上“招商客寓”四个黑字。
  两人一行近,门内早窜出一个店伙,接过马匹系在桩上引往内面厅堂一张四方桌儿坐下,哈腰笑道:“两位要住店?还是要用饭?酒饭现成……”
  老叟道:“我们要住也要酒饭,劳神店家先借文房四宝一用。”
  店伙连声道:“有,有,小的就去取来。”
  立即离去,片刻送上笔墨纸砚,老叟道:“有什么现成酒菜快点送上,老朽作个小东道,请余老弟小饮几杯。”
  余隆武忙道:“理该由在下作东,怎敢有劳前辈破费。”
  老叟立即双眼一瞪,沉声道:“老弟敢是瞧不起老朽。”目中逼射出慑人寒芒。
  余隆武只觉老叟眼中射出神光如若二道利刃,不禁心头一寒,忙道:“不敢。”暗暗忖道:“看来江湖成名老辈均是深具僻性,一点违忤不得。”
  老叟容颜稍霁濡笔挥毫开了一药方,字体追宗魏碑,笔力遒劲,直透纸背,道:“命店家去买!一半水,煎五碗服。”
  这时店家已送来酒菜,余隆武立时在身旁取出一锭银两,道:“店家,照方抓药,速去速回。”
  店伙接过银两药方喏喏而退。
  余隆武在老叟面前满满斟了一碗酒后,正欲劝饮时,忽闻店外传来一声赤兔低嘶,接着又起了一个人声惊噫,不禁面色一变,霍地离座掠向店外而去。
  人一飘出门外,只见赤兔已侧躺在地,嘴吐白沫,马侧立着一对瘦长怪人。
  这一对瘦长怪人两颊削腮无肉,枭目深隐,暴射精光,玄衣长衫瑟瑟飘飞,迷蒙月色映照下,无异于山魈鬼客,令人神悸如飞。
  余隆武冷笑道:“两位好大胆子,竟敢暗算余某爱驹,看来是有心寻衅,还不纳命来。”
  左侧怪人狠毒望了余隆武一眼,声寒如冰道:“我吕梁双判走遍江湖,尚未见过你如此卑鄙欺诈小人。”
  余隆武冷笑道:“吕梁双判名头尚吓不动余某,哼,余某爱驹好端端的怎会倒下,不是你们暗算是谁。”
  北希滇喉中发出阴寒弥骨的冷笑,笑出人出,伸臂一探,五指疾如电光万火向余隆武胸前攫去。
  一旁的北希言亦自发动,一式“拂云拿月”抓攫余隆武掌中的判官笔。
  吕梁双判凶名久著,威慑关中,武功怪诡,心狠手黑,一出手即是辣毒凶招,攻其必救。
  但,余隆武亦非易与之辈,判官笔一沉疾震,一溜飞虹奔电挥出,震洒一抹寒星,锐啸点向双判环身重穴,人却移星换位闪飘了开去。
  双判一击成空,眼见笔锋凌厉点至,心头微凛,不知对方身手奇高,两人身形一分各自电欺余隆武一侧,施展合搏武功,掌影漫空,挟着如潮劲风,进攻抢扑而去。
  余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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