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马黄河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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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马黄河续-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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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如此,朱宗潜必能加以利用,使他的气势更加强大,乃至不能抵挡的境界。
  但这位化名为甄虚无的冰宫圣母,居然不露丝毫痕迹,原来她炼就摄心大法,得以心有二用之故。
  朱宗潜出道以来,从未发生过阵前错失机会之事,反之他每能从没有机会之中,制造出可乘之机。
  但见这两人之间的距离继续缩短,快到长刀能及的界限之时。
  甄虚无一面挥萧作势,一面说道:
  “奇怪得很,我心中忽然掠过了几十年前的一幕。也是一个俊美的少年,向我挺刀作势,唉!往事如烟,年华不再。今日之我,已非昔日之我了。”
  她说话之际,那支白玉萧迎风发出一阵幽微飘忽的韵籁,配上这几句感叹之言,使得气氛突然变得十分的凄恻缠绵。
  朱宗潜那一股强大绝伦的森杀气势,顿时减弱了许多。
  他发觉之时,心中大吃一惊,想道:
  “她制造出这一阵哀感凄恻的气氛,固然可以抵消我一部份气势,但最主要的,却是她居然能分心想及前尘旧事,而我却未能觉察出来。直到她开口说话,我才知道,但为时已晚,反而使得我自己因分心而又减弱了不少气势,啊呀!这正是冰宫摄心秘术之一种,果是不同凡响,我今日休想仗恃气势取胜了。”
  说时罗苏,但朱宗潜想时只不过费了刹那工夫而已,他第一次感到失去了主动的把握,竟自有点进退维谷起来。
  然而形势迫人,他已无从考虑,长刀猛可抖起,疾劈出去。
  顿时刀光暴涨,风声劲烈,果然大有雷霆之威。
  不过朱宗潜自己心中有数,这一刀事实上竟用不上全力。
  甄虚无轻笑一声,玉萧迅扫,“铮”一声击中刀身,容容易易就弹开了敌刀。她的动作虽然神速如雷,但却十分柔和,简直不含一丝一毫的敌意在内。
  朱宗潜的心情大受影响,那一股举世震惊的斗志,无论如何也激发不起来。虽然他挥刀续攻,外表上仍然威猛速烈,但事实上他心中对自己的刀招越来越感到不满。
  不久功夫,双方已攻拆了二十招以上。甄虚无的招式、手法,迅疾如电,而又狠毒之极,但玉萧扫划之际,却发出温柔悦耳的音韵,全无杀伐之声。
  敢情她手中的白玉萧,竟是冰宫三宝之一。
  挥动之际,由於空气急速通过萧身的孔窍,能够发出种种奇异的声音。
  朱宗潜斗志激发不起来,自然是受了这阵柔靡之音所影响。
  假如对手武功不是如此高强的话,他尚可有转念思索的馀地,目下连这种机会都没有,可以说是完全陷入了被动之势,情况之危殆,自是可想而知。
  双方又拚斗了十馀招,蓦然“啪”的一声响处,朱宗潜被白玉萧扫中了左臂,顿时臂骨断折,奇疼攻心,摔倒六七步远的草地上。
  甄虚无并不急於追过去制住他,气定神闲的收起了玉萧,接着发出冷冰的笑声,道:
  “朱宗潜,你已惨遭大败,如想活命,唯有投降之一途了。”
  朱宗潜呻吟一声,这才应道:
  “不!在下尚未死心塌地,还要与阁下再拚一场。”
  他不但已经战败,兼且左臂骨已折,因而他的左剑右刀绝艺业已无法施展,仅能以一只未伤的右手刀应敌。
  然而胜败之数,昭然若揭,试想朱宗潜未伤以前,施展一身绝艺,尚且落败负伤,目下仅得一臂,而另一只手臂的伤势,亦大大影响他的战斗力量。
  在这等情形之下,所谓败军之将,不足言勇,正是他的写照了。
  甄虚无非是等闲人物,直到此时,仍然不肯轻视对方之言,着实寻思一下,才开口道:
  “假如你当真尚未死心塌地的相信非是我的敌手,那么我们再斗一场,又有何妨?你的朋友们为何不进来助你?”
  朱宗潜吸一口气,忍住奇疼,跳了起身。
  但那只断臂因此而晃荡摇摆,使他剧痛攻心,顿时汗下如雨。
  甄虚无怀疑地摇摇头,道:
  “你竟尚有再战之力吗?就算我让你略加包扎,亦没有用处,我劝你还是投降的好。”
  朱宗潜居然能强忍剧痛,纵声大笑,道:
  “这一点伤痛,何足道哉!不过臂骨既折,这只手晃晃摇摇,不听指挥,搏斗之际,大有妨碍,能够裹扎起来的话,则我这次输了,自然不能不服气啦!”
  甄虚无道:“很好,你教人帮你裹扎吧!”
  朱宗潜道:
  “就请金罗尊者帮帮忙如何?”
  甄虚无点点头,退回台阶上。
  金罗尊者起身走落草地中,迫近朱宗潜,右手伸出,猛可抓住伤口断骨之处。
  他那巨大的手掌,恰能抓住朱宗潜壮粗的手臂,指力甚强,在旁人眼中看来,朱宗潜的伤处吃他使劲一抓,焉有不疼死之理?可是朱宗潜却感到疼痛全消,心知金罗尊者已施展少林寺秘传跌打手法,这一之势,暗藏几种微妙变化,一则使他骨折之处,已完全对拢接紧,二则使他伤处的神经完全麻木,血液不通。
  因是之故,他才会完全不感到疼痛。
  金罗尊者道:
  “这等骨折之伤,如是立刻敷药包扎,好生休养,加上你的内功自疗之力,快则三天,迟则五日,即可恢复如常。但如是现下动手拚斗,老衲很难想像得出你如何能不受伤痛的影响而施展出全力?”
  朱宗潜道:
  “在下也不是不知道这一点,不过您老难道相信冰宫主人会宽延三五日时限,待我伤势痊愈,方始再拚一场?她敢这样做吗?”
  金罗尊者没有回答,甄虚无在台阶上已高声冷笑,道:
  “朱宗潜,你这激将之计,算是白用了,老实说,我非是不敢,而是深信此举殊属多馀,何必稽延时日。”
  朱宗潜点点头,向金罗尊者道:
  “尊者目下上不上药都不要紧,只要裹扎得够紧够实,断臂不被摇晃,那就行啦!”
  金罗尊者道:
  “老衲劝你不如放弃挣扎,依我看来,你再斗十次也是没用处,徒然自苦而已,这又何苦呢?”
  朱宗潜笑一笑,道:
  “冰宫主人不曾把我朱宗潜立毙於玉萧之下,实是大错特错之事。便有反败为胜的机会了,现下有烦您老从速动手裹扎,在下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性子,你老劝也无益。”
  金罗尊者道:
  “既然你执迷不悟,老衲亦无须多费唇舌了。”
  说时,从他怀中扯出一条汗巾。
  此巾入手,蓦然身躯一震,但朱宗潜也哎了一声,似是不知如何触痛了伤口,是以失声而叫。
  这一来掩饰了金罗尊者震动之举。
  朱宗潜接着说道:
  “在下自己带得有药,可以暂时止痛。”
  说看把天王刀插在地上,伸手掏出一只小瓶。
  甄虚无一直瞧看他们的动作,及至朱宗潜把天王刀甩插於数尺之外的地上,她才放心似地收回警戒的眼光。
  要知这天王刀乃是异宝之一,能克制她冰宫摄心大法,假如朱宗潜把天王刀交给金罗尊者,她就得立刻趁此刀威力尚末完全发挥以前,出手消弭祸患,纵是迫得一举击毙了金罗尊者,亦不可让他恢复清醒神智。
  她那里知道在朱宗潜的汗巾上,竟有一枚紫晶铜牌,金罗尊者正因捏住铜牌,当时就打个寒噤,身躯为之震动。
  朱宗潜让金罗尊者持瓶倒出一粒药丸在自己掌心,目光一转,见甄虚无没有注意自己,立刻以传声之法,道:
  “尊者速速张口,吞下此药。”
  金罗尊者不由自主地张开口,朱宗潜掌心微挺,那拉药丸已弹入他口中。
  这一粒药丸,乃是康神农精心秘制的灵药,专门对付冰宫摄心大法之用。
  此药的效力只能维持三天,假如没有紫晶铜牌,朱宗潜决计不敢轻举妄动。
  目下既有了紫晶铜牌,则三日之後,金罗尊者仍将保持清醒如常。
  朱宗潜以传声之法,告以紫晶铜牌之妙用,最後又道:
  “晚辈虽然非是存心受伤,以求取接近前辈的机会,但这等情形的可能性,亦曾考虑过,是以能把握机会,不让这反败为胜的良机轻易逝过。前辈於包扎竣事之後,务请如此这般行事。”
  金罗尊者一面动手裹扎他的断臂,一面也用传声之法说道:
  “朱大侠你在这等情势之下,尚要出手力拚,凶险殊甚。不如暂时退走,另觅良机为妙。”
  朱宗潜摇摇头,等他包扎好了,低头一瞧,左臂已屈曲紧缚在胸前。由於金罗尊者手法巧妙,绑扎得十分稳妥,不管朱宗潜如何俯仰摇摆,这只断臂也不会晃动得太厉害,更不致於掉下来。
  他向金罗尊者道谢过,随即取出阴极针,向台阶的甄虚无大声说道:
  “在下将施展金针刺穴之术,使这条断臂完全失去感觉,不会有丝毫疼痛之感,然後再请阁下指教。”
  甄虚无哂道:“悉听尊便。”
  朱宗潜手中的阴极针迅即连刺了自己三处穴道,只瞧得金罗尊者双眉大皱,因为这三处穴道在针灸之法中,乃属禁穴。
  不过朱宗潜居然安然无恙,却使他甚感奇怪。
  金罗尊者回到台阶之上,甄虚无这才徐徐步落草地中,冷冷道:
  “朱宗潜,你既是坚持再斗,执迷不悟,如若命丧当场,可怪不得别人?”
  朱宗潜精神大振,厉声应道:
  “在下是死而不悔。”
  他迅即提起天王刀,大步迎上。
  甄虚无横持白玉萧,双目寒光锐利,含蕴着森森杀机,紧紧盯住朱宗潜。
  这一场拚斗,一望而知与寻常较量印证不同,双方透露出的森严气势,寒冽的杀机,互相排轧冲汤。
  双方越迫越近,朱宗潜的斗志高扬,激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大气势。
  甄虚无不由得暗暗凛惕,忖道:
  “此子果然有过人之处,单是这一股气势之威,天下能抵挡得住的,真是找不出几个了,我本想与他拚一拚真功夫。但目下看来,如若让他把气势斗志发挥到顶点的话,恐怕有击败我的可能呢!”
  此念一生,立刻纵声而笑,道:
  “朱宗潜,世上之事,往往不是以武力所能解决的,你说是也不是?”
  她话中的内容,并无多大关系。
  不但如此,还加上她手中白玉萧迎风挥动时发出的柔靡之音,的的确确足以使英雄丧志重要的是她的声音,含有无限柔媚婉娈之意。,壮士消魂,一切杀机,尽皆泯灭於无形。
  她上一次亦是使用同一手法,使朱宗潜激发不起斗志,因而那坚强的气势,迅即减弱。
  现在又施展这一套,虽然似乎不该故技重施,但事实上这等心灵功夫的运用,原不在乎次数用得多寡,而是看是否用得得当,假如只求减弱对手的斗志气势,自然唯有此法最是适合。
  朱宗潜口中发出嘿嘿冷笑之声,仍然压刀迫去。
  他的气势不仅未曾减弱,反而渐渐增强。
  甄虚无为之大惑不解,说时迟,那时快,朱宗潜蓦地吼叱一声,刀光暴涨,电劈雷轰般攻击,威猛无匹。
  甄虚无挥萧急架,用足了数十载精修苦炼之功,连挡三招,竟不由主地退了四步之多。
  朱宗潜冷笑之声不绝於耳,挺刀作势,伺隙进击。
  目下只要对方略一分神,他抓住这条空隙,长驱直入,那就只要一招,即可取敌性命。
  因此之故,甄虚无虽然炼就了心有两用之术,竟也不敢施展,定须等对方这一股锋锐之气稍衰,方可转念开口,命那金罗尊者助战,这是说假如她当真认为敌不住朱宗潜的话。
  两人对峙了片刻工夫,金罗尊者已趁这瞬息之间,奔入房内,把一枚紫晶铜牌给法音挂上。
  又暗暗以传声之法,嘱咐毕玄通应该怎样做。
  这都是朱宗潜指示过的机宜,金罗尊者身手何等神速,霎时已经办妥,回到原位,一似从未移动过一般。
  毕玄通长啸一声,提剑跃出房外。
  金罗尊者来不及取矛,“呛”一声撤下大刀,沉声喝道:
  “站住!”
  毕玄通朗声道:
  “贫道正要再度领教尊者的绝艺神功。”
  手起一剑,分心刺去。
  金罗尊者挥刀封拆,两人霎时激斗起来。
  甄虚无果然被这一下突如其来的爱化,分了心神。
  一则毕玄通在她摄心大法熬炼之下,纵然灵智尚未完全屈服,但也应暂时无能做出这等行动。
  二则毕玄通此举已把金罗尊者缠住,则她後援无人,万一当真抵挡不住朱宗潜的攻势,岂不是全无反败为胜的机会?
  当此之时,甄虚无心神波动,已露出了空隙。
  但朱宗潜居然没有抓住这个机会出手进击。
  原来朱宗潜深深知道甄虚无名列三大异人之一,武功精深之极,虽然有隙可乘,但硬拚之下,鹿死谁手,尚难逆料。
  因此他按兵不动,只催动自己那股气势,凶猛涌袭过去。
  他如若求取必胜之机,务必使对方当真感到气馁,而他则把斗志激发到顶点,相形之下,差距甚大,方足以发挥雷霆万钧之力,一举击败敌人。
  像目下的情势,尚未达到此一地步,所以他极力抑制住自己的冲动,不肯出手。
  忽然一声佛号,传入众人耳中,声音强劲之极,只震得人人耳鼓呜呜生响。
  接着有人说道:
  “甄檀樾,贫道法音,总算是熬过了阴魔攻心之厄啦!”
  甄虚无大吃一惊,顿时志消气馁。
  朱宗潜好不容易,等到这个绝佳机会,口中厉叱一声,宛如平地响个旱雷,同时之间刀光似电,长驱攻去。
  甄虚无有生以来,第一次被刀气迫得遍体奇寒,心胆皆裂。
  她终是宇内绝顶高手之一,情知形势危殆,非败不可。
  当下只求逃命,不计其他。
  但见她玉萧起处,化作一片光墙,封挡敌刀。
  “啪”的一声脆响过处,但见满天白光飞,原来那支玉萧已被雷霆刀劈碎,化为无数玉屑,漫天飞溅。
  就在刀势略挫之时,甄虚无已飞身纵出数丈,带着一声急啸而去。
  转瞬已远近无踪,馀声兀自摇曳未歇,朱宗潜没有追击,回头大叫道:
  “一影大师何在?”
  一影大师急奔入来,朱宗潜指一指金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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