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游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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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野游龙-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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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人凤一笑道:“大哥在官场里混了几年,怎么还是那样天真,老家伙不过是说说罢了,最多在暗中帮帮忙,介绍一个人进宫,担着多大的关系,连和亲王也没这个胆子,除非象龙大人对大哥那样,才肯拼着身家性命举荐,他们会是那种人吗?所以这事只要我们自己不提,谁也不会当真来干。”
  谢文龙笑笑道:“兄弟对官场的内情倒很熟悉,而且把官场欺哄诈骗的那一套也学会了!”
  高人凤笑道:“大哥也不含糊呀,你抬出九格格来,吓得老家伙坐立不安。”
  谢文龙有点不好意思,所以忙岔开话题道:“兄弟,冯老头征西的事你是听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呢?”
  高人凤低声道:“那是亲王府的侍卫马容有一次在酒后无意间透露出来的,给郎士英知道了又转告我……”
  谢文龙微愕道:“马容怎么会知道呢?”
  高人凤笑道:“马容就是那位副将的后人,他对冯老头陷害他先人的事十分痛恨,一直在找机会报复!”
  谢文龙又是一怔,高人凤道:“所以站怀疑罗继春在这里藏身,说不定还是马容转为介绍的呢!”
  谢文龙道:“这是怎么说呢?”
  高人凤道:“冯紫英权势很大,凭他一个小小的侍卫想扳倒冯老头谈何容易,所以把罗继春送了去,又叫冯国材向玉茜求亲,跟我们作对,无非是利用我们把冯老头整垮,假使我们也斗不过冯老头,他很可能会把罗继春是飞贼的事也宣了出来,冯老头就惨了!”
  谢文龙一惊道:“这一手太狠了!”
  高人凤道:“以冯紫英对他先人的陷害,这种报复的手段也不为过,他父亲拼死救出了冯老头,自己落得阵亡异地,却还要背上个贻误戎机的罪名!”
  谢文龙想想道:“他们的恩怨不关我们的事,我们更不能成为马容报复的工具,尤其是罗继春的事抖出来,连龙大人也会牵连在里面!”
  高人凤点头道:“我知道,所以我先在冯老头面前把事情点出来,冯老头以为那件事很秘密,结果我却说了出来,他一定会提高戒心,他儿子有什么越轨的举动时,冯老头自己也会压着他一点。”
  谢文龙道:“这件事还应该告诉冯国材一声,叫他别受别人的利用。”
  高人凤笑道:“我会的,而且我还打算跟冯国材私下一谈,说出其中利害,叫他把罗继春交出来。”
  两人说着话,已经来到后园,冯紫英的府第占地很广,亭台楼阁,颇具一番气象,远远的可以看见一群年青人在草地上操演剑法,那名家将也放开喉咙叫道:“少爷,提督府谢大人跟高公子来访,侯爷请少爷用心接待,不得怠慢!”
  这一列把那群人都怔住了,随即有一个年青人匆匆地跑了过来,脸上红红地道:“谢大人,高兄……”
  谢文龙知道他是为早上的事不好意思,连忙抢先道:“冯公子,我们是来给令堂拜寿的!”
  冯国材的胜更红了,呐呐不知所云,那家将在旁道:“侯爷很生气,因为九格格马上要来给夫人拜寿,差一点出了乱子,幸亏谢大人大力帮忙,答应把事情盖下去,叫少爷向大人好好请罪!”
  家将虽是下人,却因为已得到老主人的指示,代表冯紫英说话,所以冯国材必须肃立垂手听着,口中连连称是。
  一直等那家将说完了,他才拱手道:“谢大人,兄弟是为了家母很喜欢那家班子,才叫下人去请了来,谁知道他们不懂事,竟敢跟谢大人顶起嘴来,兄弟知道后,狠狠地训斥了他们一顿,还准备亲自向大人请罪去的……”
  谢文龙知他是推托之词,把责任推在家将头上,便于下台,自然也不便说破,淡淡一笑道:“没什么,说过就算了,我回去对九格格一说,她准备下午带着刘家姊妹来给令堂大人祝寿呢!”
  冯国材的胜更红了,谢文龙放低声音道:“贵府家将那么说的,下官据实转报,为了大家的方便,也只好那么认了,不过公子下次关照贵家将千万别再乱安名目了,令堂大人可不能在一年中庆三次寿!”
  冯国材低下了头,只是连连拱手道:“全仗大人宽容担待,请上芦雪亭去说话吧!”
  说着招呼他们要走,高人凤眼尖,瞧见那批年青人中不但有马容在,而且还有带头诈骗他宝剑的郎士英,乃一笑道:“那边还有几位朋友,冯公子怎不给我们引见一下?”
  冯国材胜有难色道:“高兄别齐玩笑了,他们都是熟人,何必还要引见呢?”
  高人凤道:“既熟人就更好了,借这个机会聚聚!”
  冯国材怔住了,片刻才道:“他们对高兄仍有芥蒂!”
  高人凤淡淡地道:“为了什么呢?”
  冯国材道:“他们都是娄老师的弟子,高兄剑挫娄老师后,他们自然未能释怀……”
  高人凤故意大声笑道:“如果为这点小事就好办,我还以为他们花了三万两银子,买了一把假宝剑才恨我呢!”
  郎士英与马容都听见了,交耳商量了一下,居然同时走了过来,马容老远就拱手笑道:
  “高兄真会说笑话,郎老弟只是跟你开开玩笑!”
  这两人不知打了什么主意,居然不动声色,郎士英更是装得漂亮,拱手笑道:“高兄,我们是有眼不识泰山,才在你头上耍把戏,后来才知道你是此道高手,大家佩服无已……”
  高人凤哈哈一笑道:“好说,好说!”
  郎士英又道:“买剑的事大家都没吃亏,三万两银子中有二万多原是高兄以前输出来的,就当你又赢回去了,余下的零头,权当我们买个教训!”
  高人凤道:“郎兄这话兄弟就不敢苟同,那柄剑并不是假货,只是不太结实而已,再说剑鞘上的珠宝也值一万多,各位何尝蚀了老本!”
  郎士英一笑道:“不错,不错,所以兄弟说两不吃亏,只是为了这柄剑,断送了家师一世英名,使我们在家师面前难以交代而已!”
  高人凤一时不明白他话中是什么意思,郎士英继续道:“家师事后检讨,对高兄的剑术固然很钦佩,但如果不是为了兵器突然折断,家师尚不至落败……”
  高人凤笑道:“娄老剑术本足胜我有余,可是他老人家缺乏自信,硬想借利器克人,怎么能怪我呢!”
  郎上英神情突地一沉道:“高兄说的固然有理,可是这柄剑是兄弟献给老师的,害他老人家辱身折名,兄弟实于心难安,高见认为还有什么补救的办法没有?”
  高人凤道:“那很简单,等令师贵体稍安之后,再找个机会跟兄弟公开比一场,赢了兄弟,不就争回面子了吗?”
  郎上莫笑道:“我们原来也是向老师如此建议。可是老师经此一败后,灰心世事,连它内供奉之职都辞掉了,哪里还有心情来和高兄再度争雄,而且以家师的年纪与身份,这一交跌下去,再也爬不起来了!”
  高人凤道:“那我就很抱歉了,不过娄老自己也太好出风头了一点,象那种比武的场合,根本就不应该参加,胜之不武,败则不值,这是何苦来呢?”
  郎士英冷笑道:“高兄说得轻松,我们做弟子的却不能作如此想,师门之盛名重于一切,何况我们任职大内,就是靠剑术为本钱,老师丢了人,影响到做门生的前途,无论如何,也不能就此罢了!”
  高人凤道:“郎兄的意思打算怎么样呢?”
  郎士英道:“我们公推了一位造诣较深的同门,准备再向高兄请教一次,正在商议此事,恰好高兄来了,这个机会太难得了……”
  谢文龙一怔道:“你们打算在今天找高兄弟较量?”
  郎士英道:“此时此地,是个难得的机会!”
  谢文龙连忙道:“不行,今天绝对不行!”
  冯国材也皱眉道:“今天高兄来我家做客,似乎不太方便,改天好了!”
  郎士英沉下脸道:“冯兄,在一般同门师兄弟中,老师对你特别器重,难道你对师门声誉毫不在意吗?”
  冯国材呐呐无以为辞,郎士英又道:“改天本无不可,只是家师从那天比武受气后,呕血不止,命在旦夕,我们希望能在他老人家未归天前,争回这场面子,高兄体念我们一点微衷,应该不忍拒绝吧!”
  谢文龙道:“高兄受了伤体力未复,今天绝不能动手比剑!”
  郎士英冷笑道:“他哪里象个受伤的样子,象家师那样躺在床上,一口连一口的吐血,那才叫受伤!”
  谢文龙还要开口,高人凤却抢着道:“但不知是哪一位赐教?”
  郎士英招招手,一个年青人走了过来,郎士英介绍道:“他叫娄土豪,是家师的族侄。”
  娄土豪只淡淡地一拱手,随即沉声道:“姓高的,撇开别的事情不谈,你伤了我的伯父,折败了娄家的盛名,我也要找你一战,你肯应战最好,如果你没种,推说身上有伤,我也不勉强,现在你当着大家折断佩剑认输,哪一天你自认为伤好了,可以再来找我!”
  谢文龙怒声道:“你们简直欺人太甚!”
  娄土豪冷笑道:“谢大人,我伯父躺在床上朝不保夕,我做子侄的提出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剑手的名重于生命,姓高的如果是条汉子,他就应该有个交代!”
  说完又转脸向高人凤道:“姓高的,虽然你深藏不露,可是比武那天,两位监场的武林前辈都看出你的路数,史云程前辈认定作是彩虹剑客刘半云的门下,所以我今天才对你提出这个要求,当然接受不接受还在你,你在冯老侯爷府上做客,看在侯爷面上,我们也不能硬拿你怎么样,不过刘半云英雄一世,他的弟子总不能太窝囊吧!”
  高人凤沉吟不语,娄土豪追着他道:“如果你不承认是刘门的传人,这件事自然也算了,我伯父折在一个无名小辈之手,我们只好认倒霉!”
  高人凤拔出佩剑,谢文龙大为紧张,连忙叫道:“兄弟,你别太冲动了,要不我替你一场吧!”
  高人凤苦笑道:“他们真厉害,抬出我的师门来了,大哥能替得了吗?”
  谢文龙十分焦急,可是他也了解江湖上对师门声誉重于一切,排了命也得撑下去,只得低声道:“兄弟,想想你的身体吃得消吗?”
  高人凤不去理他,娄土豪也抽出了剑,准备对阵了,可是高人凤两手一拗,竟然把自己的佩剑折断了,丢在地上道:“我认输!”
  这个举动大出众人意外,一时没有人能出声讲话,高人凤冷冷地道:“你们满意了吗?”
  大家还是不开口,只有谢文龙道:“兄弟,大丈夫能曲能伸,徒逞血气之勇是很愚蠢的事!”
  高人凤凛然遭:“大哥这话错了,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可以用在其他人身上,但绝不能用在江湖人身上,江湖人所争者唯一个名,但不是虚名,是基于侠义的信条,保全荣誉的一种崇高的行为表率,和忠臣的气节,烈妇的操守一样的伟大不朽,为了争取这种名,断头流血在所不惜!”
  谢文龙被说得满脸通红,只有郎上英讥笑道:“那高兄折剑认输是为什么呢?”
  高人凤正色道:“你们把娄子匡的晚景说得那么凄惨,姑不论是真是假,我都觉得很抱歉,折剑认输是为了对一位剑手暮年的敬意,因为我胜他并不是靠着真本事,这样做也不算是侮辱他!”
  娄土豪怔了一怔才收剑道:“姓高的,如果没有这番解释,我说什么也不肯接受,现在就算了……”
  高人凤却叫住他道:“你能算我不能算,我折败你伯父时并没有亮出师门的招牌,所以我折剑认输只代表个人的行为,刚才你始出我师门的招牌再向我挑战,我要以刘半云弟子的身份接受你的挑战!”
  说着以极快的动作,抽出了身旁冯国材的佩剑,低声道:“对不起,暂且借用一下!”
  单手挽了个剑花,试试轻重后朝娄土豪一抱拳道:“请赐招!”
  娄土豪怔了一怔道:“你当真要动手吗?”
  高人凤探剑前刺,在他面前一掠而过,娄土豪连忙退后,衣角也被划破了一点,脸色大变,高人凤冷冷地道:“这就是答复,如果你的剑是拿在手,我就准备刺你的胸膛……”
  娄土豪开始现出了极度的不安,提剑柄的手也开始发颤,额上微观汗珠,以颤栗的声音道:“这是侯府,如果出了人命,大家都脱不了关系!”
  高人凤冷笑道:“没关系,我只是一介乎民,你有这么多有势力的朋友撑腰,杀死个把老百姓算得了什么!”
  娄土豪仍是颤声道:“话不能这么说,京师辇毂重地,不允许私斗,更何况是出人命呢,谢大人,你是专门管这种事的,难道你放弃你的职守了吗?”
  谢文龙见娄土豪忽然变成这副虎头蛇尾的情状,倒是大感意外,一时不知如何处理,高人凤冷冷地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是心甘情愿接受你的挑战,即使死在你的剑下,我大哥也不能怪你!”
  娄土豪乞怜地望着谢文龙,谁知谢文龙竟把头排开了,而高人凤挺剑又逼了上来,厉声道:“你如果再不拔剑,我就顾不得比武的规矩了,反正是你先开端的,我也打过招呼,杀了你也不会犯死罪!”
  娄士豪的手一直按在剑把上,就是不敢拔出来,马容忍不住道:“土豪,你可不能给老师丢人,就是拚上一命,你也得撑下去!”
  娄土豪受他一催,干脆将手放开了道:“要拚命你们自己拚好了,为什么叫我来送死!”
  马杏沉声道:“土豪,这是你自愿的,可没有谁逼着你,而且你还接受了代价!”
  娄土豪叫道:“那三千两银子本来就是我赌输的,我只还了赌债,一文都没捞到手,白赔上一条性命我可不干,我回去向伯父领罪,叫他把银子还给你们,你明天上我家来拿好了!”
  说完他竟回头走了,大家发了一阵呆,郎士英道:“马兄,我说过这家伙是个窝囊废,你偏要拉他出来,丢一次脸!”
  马容冷笑道:“丢人也是丢他姓娄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娄老儿整天骂我们不成材,他自己教出来的侄子比我们还脓包呢!”
  冯国材道:“这不能怪老师,老师自己没后人,把这个族侄领来,原是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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