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生女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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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龙生女捕头-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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炽。
  唐明突然抽回双手,哭道:“不要再挟我的手了,我的十个手指,已没有一根完好,你
们就不能发发善心吗?”
  “小兄弟!不会啦!”看到那些血疤伤痕,刘文长心里也发毛,他只不过挥挥笔,但堂
下牢中的犯人,却是脱了一层皮,被整得死去活来。
  “是真的要放你出去,我立刻找大夫给你看伤……”刘文长道:“我也要严惩私刑逼供
的人。”
  “算啦!让我死得痛快一些,我就很感激了,那玉佩真的是我们传家之物,我很小的时
候,就戴在身上。”
  “我明白!是冤枉了你。来人啊!去请最好的伤科大夫,要他带最好的药来!”刘文长
吆喝过后,又换上了十分柔和的口气,接道:“我一定帮小兄弟找回公道,他们怎么样打
你,我就要他们怎么样挨打!我知道你不相信,但立刻就可以证明,你坐下休息,我这就传
班房中入,把整你的人抓出来,让你亲眼看着……”
  但闻叹息两声,两个扶着唐明的狱卒,一齐跪了下去,道:
  “大人开恩!我们逼赃用刑,也是迫于无奈呀!希望找出斑指、玉钗,早些结了这个案
子。”
  敢情,这两个狱卒就是参与刑求的人。他们越听越不对,刘师爷不是套口供,而是存心
玩真的了。
  刘文长立刻火冒三丈,飞起一脚,把左面一个狱卒踢倒在地,双手连环,猛打有首狱卒
的耳光。
  两个人被掌劈脚踢,只好放开了扶住唐明的手。唐明立足不稳,摇摇欲倒。
  刘文长顾不得再揍人,一把扶住唐明,道:“牢房中如此的无法无天,我是全不知道,
此后一定要好好整饬!”
  “刘兄!这一位就是唐明了。”
  不知何时,郭宝元已进入屋中,站在身侧。
  “你看看!这算什么吗?把一个好好的年轻人,折磨成这个样子。你说!这批人该不该
重责不贷?”
  刘文长说得神情激动,竟然是声泪俱下。
  唐明看呆了。两个狱卒也看得心生寒意,暗道:就算打了他的亲儿子,也不用如此个痛
苦法啊?真不知道,他要如何整我们了。
  郭宝元心中明白,刘文长哭的不是唐明,是为自己一条老命流泪。这样血疤处处,不成
人形的唐明,很可能会激起那个黑衣人的杀机。吁口气道:“打得如此心狠手辣,这批人非
办不可。但最重要的,还是唐明小弟的伤势……”
  “我已经派人去请大夫了,只是不知道,要多长时间,才能医好唐小弟的伤势?”
  “看情形!要十天半月才行……”
  “郭兄!这不成啊!”刘文长目光一掠两个仍在地上跪着的狱卒,吼道:
  “你们这一群流氓恶棍,一点也不懂人在公门好修行啊!唐小弟是在坐牢,你们拿他当
箭靶子打呀!”
  “刘兄!大夫到了,先替唐小弟医伤要紧。”
  原来,大夫提着药箱子站在门口,眼看刘师爷,正在大发脾气,哪里敢闯进来,只好站
在门口等。
  大夫用了最好的药,内服外抹,使唐明的痛苦,消退了不少。四个月来,他就没有这么
舒服过,闭上眼睛睡着了。
  刘文长拉着大夫到门口,低声道:“我要他立刻伤好,你只管用最好的药,花多少银子
都行。”
  “大人!他的伤,不是一般的伤,而是多次的连续重创……”大夫道:“能保住一条
命,已经是祖上有德了。”
  “你是医不好了?”刘文长接道。
  “行刑人虽然狠毒,连创旧伤。但他们很内行,伤肉伤筋,不伤骨,调理得好,人还不
致残废,但那个痛苦,可就受得大了……”大夫摇摇头道:“十几岁的小孩子嘛!犯了什么
大罪呀?”
  “我要知道,他的伤几时能好?”
  “十天下床行动,一个月伤疤脱落,但留在身上的疤痕,就算能平复,也要三两年
了。”
  刘文长摇头苦笑。
  “大夫请尽力医吧!”郭宝元一拉刘文长,道:“我已经了解案情……”
  看伤的大夫很知趣。急急接道:
  “他又疼又累,这一觉,至少要睡两个时辰,我下午再来看他。”也不等刘文长回答,
转身快步而去。
  “郭兄!我实非有意,案子太小了,交下去,就忘了再问。想不到……”
  “刘兄!”郭宝元接道:“唐小弟的伤势,还可以应付,问题是,他要讨回王佩,咱们
该如何应付,是不是找沙九爷要回来?”
  “说到此处,我倒有点奇怪了,沙九爷家产万贯,为什么要讹诈唐小弟一方王佩?”
  “刘兄早就知道了……”
  “不!”刘文长脸上一热。道:“唐小弟一顿板子,就招了供,但数番酷刑折磨,却交
不出赃物,只怪当时,我也太马虎了。”
  “刘兄!不要自责,知府大人亲自审理,也是一样的刑法,问题在那块玉佩有什么名贵
之处,沙九非取到手不可?”
  “对!郭兄这一提,真该好好地查究了。”
  “唉!怎么查?除非把沙九拿问下狱,也来个严刑逼供。这件事,好像是办不到了。”
  “要不要请知府大人定夺?”
  “案子是你的,大人已无辜受累,不麻烦他了,我看只有郭某陪着你了。”
  “好!好朋友!这件事能平安度过,文长要和你交一个肝胆相照的朋友。”
  “去替唐小弟置套衣服,准备五百两银子,晚饭之前,再把唐小弟送回家去。当然,咱
们先走一趟,看看唐小弟他老娘,现在别惊动唐小弟,让他安心养伤。”
  刘文长点点头,道:“对对对!先疏通一下老太太……”
  “也顺便探探玉佩的来历。”
  “五百两银子,是不是少了些……”刘文长道:“银子如能表示愧咎,文长倒希望能多
尽点心力。”
  “够了,五百两,购置一些田产,够他们母子一生享用了。”郭宝元道:“再多了,反
而不好,你看过那块玉佩,可有什么印象?”
  “是一块上好的美玉,一色翠碧,花纹精致,刘某不懂珠宝玉器,约略估算,应该有个
三百两银子的价值。”
  “沙九爷不在乎三五百两银子的。”郭宝元满脸疑云地说。
  这是一幢低矮的茅舍,僻处在巷尾一角,郭宝元叩过门环,木门立刻打开,一个中年妇
人,快步冲了出来,一见刘文长和郭宝元,停了下来,道:“两位是?”
  “我姓刘!”
  “在下姓郭,你是唐夫人吧!”
  “不敢当!孤苦落难一妇人,两位找我有什么事呢?”
  刘文长一扬手中礼物,道:“在下带份薄礼,敬请哂纳!”
  “谢啦!素不相识,不敢收礼,妾身虽然贫苦,但还能自食其力。”
  “夫人!我们替唐小弟送来的,能不能让我们进去坐坐呢?”
  “噢!是小明要你们来的!快快请进,只是寒舍简陋,只能说聊避风雨,两位不要见
笑。”
  室中的布设,果然是十分简陋,竹椅一张,木凳一条,和一张白木桌子。
  但却都擦拭得一尘不染。
  刘文长放下手中礼物,道:“唐小弟下午就可以回家,今夜就能和唐夫人共进晚餐
了。”
  他听出唐夫人说话文雅,似是一位饱读诗书的人,今天用词也文了起来。
  “好!好!好极了。今天一大早就有人告诉我,小明可以回来,而且是无罪释放,还他
清白。要我准备一点酒菜,替他庆贺一番,我还有些不信,想不到,又有两位登门报
讯……”脸色突然一沉,接道:“奇怪呀?你们怎么会知道呢?说的又那么斩钉截铁。”
  “不敢相瞒,我们是庐州府衙的人,已查出了唐小弟是受人诬告,我们办事不周,牵累
了唐小弟,坐牢四个月……”刘文长一抱拳,道:“特来向夫人致歉!”
  中年妇人看了两人一眼,道:“还给小儿清白就好,其他的,我们也不想追究了。”
  “夫人明白事理,刘某好生佩服,但敝上对冤屈唐小弟四个月牢狱之灾、皮肉之苦,深
感抱咎……”
  “什么?你说小明挨了打啦!”
  “是的。夫人!屈打成招啊……”刘文长道:“所以,事情查明之后,敝上十分震怒,
彻查冤情,并于严惩,另拨出纹银五百两,以补赏唐小弟吃的苦头。”
  “知过能改,善莫大焉,贵上!实是一位很难得的好官了……”唐夫人道:“寒家一贫
如洗,小明身体如需调理,确实无法负担,但收下五百两银子,又太多了……”
  “不多!不多!夫人肯收下,使我能得覆敝上,已经十分感激了。”刘文长立刻奔出门
去,提一个大包袱行了进来。
  五百两银子,三十多斤哪!由一个衙役提着随行,只不过,一直站在门外等候,刘文长
不准他进入唐家。
  “夫人!”郭宝元开了口,道:“还有一件事,在下也要禀明了。”
  “什么事?”唐夫人十分敏感地道:“可是小儿已被打成了残废?”
  “不是!不是!”郭宝元道:“是令郎身上的一方玉佩,已被人讹诈去了,敝上也交代
过,只要夫人开个价,敝上照价赔偿。”
  唐夫人脸色一变,道:“玉佩是先夫留下的传家之宝,绝对不能失去,贵上既查明了小
儿是被冤枉,为什么不肯帮我们索回玉佩呢?”
  听起来,唐夫人对这件事,打听得相当清楚。而且,口舌伶俐,用词稳妥,还真是一个
不易应付的对手。
  “左右不过是一块翠玉佩罢了,再说怀璧其罪,令郎就是被玉佩害的……”郭宝元道:
“既然愿赔,夫人可以开个适当的价钱,贵母子也好图个下半世生活无忧了。”
  这是点明了,要唐夫人敲竹杠,捞一笔了。
  哪知唐夫人黯然叹息一声,道:“先夫死时,再三交代,饿死也不能卖王佩,要小儿至
弱冠那年,细查王佩上的花纹,一年查不明白,就一年不能离家,十年查不明白,十年就不
能离开……”
  “这么说来,那方王佩之上,另外藏有秘密了?”郭宝元道:“夫人可否透露一二;我
们亦好衡量轻重,想个追回玉佩之法。”
  “如果妾身知道玉佩中的秘密,哪里还要小儿去细查花纹,玉佩上隐有秘密,大概是不
会错了。但什么秘密,就非妾身所知了,还请回覆贵上,帮我们孤儿寡妇追回王佩,否则,
要我如何向黄泉下亡夫交代?”
  刘文长、郭宝元,都听出了事非寻常,唐夫人虽然腹有诗书,但却少了点经验阅历,所
以,用不着刘文长、郭宝元设法套问,一开口就全泄了底。郭、刘两个人都在心念转动,对
那玉佩的秘密,重作估计。但两人的想法,就完全不同了。
  刘文长的想法是,那方王佩可能牵涉到一件富可敌国宝藏,玉佩的花纹,就是指向宝藏
的线索。
  但郭宝元的想法是,那件玉佩可能是隐世高人,留下的一部武学秘笈有关。这种事,在
武林中流传极广,说不定这一次,真的碰上了。
  “夫人!”刘文长道:“令郎就可以回来了,有点皮肉之伤,调息上十天半月,大概就
可以好了。这次冤屈了令郎,我们都很不安,失措之处,还请夫人海涵。至于那方玉佩的
事,在下回到府行之后,自会和敝上研商,看看如何能代夫人追回。”
  “小儿,没有残废吧?”唐夫人黯然说道。
  “不会!不会!调养一阵,就可复元……”刘文长站起身子,接道:“如果夫人没有别
的吩咐,我们这就告辞了。”
  “两位好走!恕妾身不送了。”
  回到了庐州知行,唐明仍在沉睡未醒,刘文长拉着郭宝元,回到文案房中,小厮献过
茶,就被刘师爷给撵了出去,掩上房门,说:“宝元兄!眼前有两个问题,我们先琢磨一
下,如何一个说法?”
  “刘兄请说!”
  “知府大人问下来,咱们要如何回答!唐小弟那方玉佩,要不要追?如果要追,如何一
个追法?”刘文长道:“这件事想起来,就心神难定!”
  “知府大人的事。倒是不用担心!”郭宝元道:“我想程夫人早已经跟他说清楚了,唐
小弟这个案子,大概也不会苛责,麻烦的是那方玉佩……”
  “宝元兄!说穿了,就是一码子事。怕的是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黑衣人,也和这块玉
佩有关?”刘文长道:“那就不是钱能够消灾了。”
  郭宝元突然站起身子,道:“化银子买一块相同的玉佩,也无法朦混过去,这就非要追
回真的不可了。”
  刘文长轻轻叹息一声,道:“办法倒有一个,不过,要麻烦郭兄出马了。”
  “我恐怕无能为力……”郭宝元道:“要禀报知府大人作主了。”
  “大人也不方便逮捕沙九追赃。”刘文长道:“何况,凭证难定,沙九可以拿出一块碧
玉佩顶呈上来,你如何去分辨真假?”
  “师爷的办法是……”




卧龙生《女捕头》
第 三 回 夜入沙府

  “移祸江东,推给那个黑衣人,由他直接找沙九算帐,追回玉佩……”
  “好办法!”郭宝元道:“刘兄的意思,是要兄弟出面和那位黑衣人谈判了?”
  “当然!这件要先禀报知府大人,看看大人有什么更高明的办法。他历经生死,心中的
创痛,比我们更为深刻!”刘文长道:
  “抉择之间,应该有所分寸的。”
  “刘兄!你可曾想到,如果那个黑衣人来个大开杀戒,闹得满城风雨,这庐州府会成了
一个什么局面呢?”
  “除此之外,兄弟就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木门呀然而开,程知府竟然缓步行了进来。
  妙!跟在知府大人身后的,不是他的保镖,而是他的女儿程小蝶。
  小姑娘已换了一身绿色的紧身劲装,高腰剑靴、绿帕罩发,一副随时可以打架的装束。
  郭宝元留心的是程小蝶姑娘的兵刃,可是由头看到脚,瞧不出她的兵刃藏在什么地方。
  程知府的精神很好,笑一笑,道:“查出了原因没有?”
  “查出来了,是一件小小的窃盗案子,文长已经准备照着那黑衣人的要求,释放了他,
不过……”
  “坐下谈!坐下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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