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云劫火鸳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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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青云劫火鸳鸯-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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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杀好的猪羊,带回娘家去的。
  武同春愕然,难道真的是猪羊?心念数转之后,道:“打开来看!”
  少妇粉腮连变,寒声道:“猪羊牲体,有什么好看的?”
  “也许就有好看!”
  “我不明白,彼此素昧平生,为什么要横里找岔?”
  “这破庙是你娘家?”
  “怪了,歇歇脚不成么?”
  “好,现在打开。”
  “你不信自己打开看吧!”
  武同春暗暗一咬牙,拔出露刃.把轿挑了翻卷在轿门上,一阵重浊的喘息声发自座下,心里立知有异。探半身用手揭起座垫,登时头皮发炸,“呀”地惊叫一声,连退了三步。
  座垫下,赫然蜷曲着一个血污狼籍的老人。
  抬头扫去,少妇与四壮汉已逃得无影无踪。
  武同春不遑去追赶对方,他要先明白轿子里重伤的是谁。
  剑挥处,轿子被劈开,扳开座板,血人舒展开来,仔细一审视,登时鼻息皆窒,血脉也停止了运行,狂叫一声:“师叔!”
  被塞在座厢内的血人,赫然是昨晚初逢的师叔欧化雨,遍身血污,业已奄奄一息,距死不远。
  那少妇是什么来路?为什么要对欧化雨下这毒手?武同春目中几乎要喷出血来,他想去追对方,但又不能扔下垂危的师叔不管,想了想,还是救人要紧。
  他把欧化雨用双手捧抱下地,平放着,只见他身上尽是创孔,皮翻肉转,像无数张婴儿的嘴,令人不忍卒睹。
  “师叔!师叔!……”他一迭声地叫唤着。
  欧化雨只微微动了动,没反应,暴睁着的眼,像死鱼眼珠子,完全失去了神,脸上还留着痛苦的表情。
  用手仔细一探,脉息已成游丝,若断若续,不单是外伤,内伤也极严重,从苍白的肤色看来,是失血太多,一颗心顿起痉挛.八成是回生乏术了。
  他后悔,一时大意,纵走了对方。
  欧化雨化名欧阳一凡,身任天地会右护法,是什么人敢对他下手?那少妇真有这份能耐,还是凶手另有别人?如何施救呢?他感到束手。
  一时之间,求助无门,人不能不救,照一般习惯上的做法,是以本身内元,助伤者回复生机。
  但伤到这种程度,在外来的真气撞击之下,很可能反速其死,不救是准死,只有死马当作活马医,希望出现奇迹……于是,武同春跌坐下去,手指按点“脉门”,小心翼翼地把真元由指尖迫出,徐徐注人“脉根穴”,这种独特的手法,是“玄黄经”所载的。
  欧化雨鼻息粗重起来。
  武同春希望大增,纵使救不活,也得问几句话。
  突地,欧化雨的身躯震颤了一下,鼻息中止,断了气。
  武同春陡然松手,欲哭无泪,相认不到一天的师叔,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而且死得这样惨,没留半句话,连师门的称谓也没交代。
  木然成痴,枯坐如一尊石像,心身全麻木了。
  不知过了多久,泪水才滚滚而下。
  一阵大恸之后,他开始想:“那少妇是谁?什么来路?为什么要以如此残酷的手段杀害欧化雨师叔?是仇还是……”
  凭空想是不会有结论的,必须设法摸出对方的底。
  于是,他强忍悲愤,在小庙旁选了个高亢之地,埋葬了欧化雨。
  阳斜夕照中,武同春站在这堆新土之前,作最后的凭吊。
  突地,他感觉身后来了人,这是一个拔尖高手本能上的反应,十分微妙,说不出道理,他冷冷地开了口:“什么人?”
  一个十分耳熟的声音道:“是在下!”
  像是忽然被毒蛇咬了一口,武同春电疾转身,眼前站着的是白石玉,想不到他会自己找了来。
  武同春血行加速,杀机玄炽,咬牙道:“姓白的,此地风水好么?”
  白石玉无所下地道:“很好,是不恶!”
  武同春目中煞芒一闪,道:“你喜欢此地么?”
  白石玉道:“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好风水,见台当然也不例外。”
  武同春冷哼了一声道:“我俩只有一个人可以活着离开此地。”
  白石玉摇手道:“在下不是来打架的,别说得那么难听,在下是……”
  武同春双目一红,道:“我们是如何约定的,你说话是放屁么?”
  白石玉还是满不在乎的样子道:“兄台被尊为第一剑手,应该保持风度,岂可口出恶声!”
  武同春手按剑柄,怨毒至极地道:“什么风度?哼!你这败德的小人,淫人妻子,我代武同春杀你。”
  白石玉挑眉道:“‘冷面客’,这简直不像人话……”
  “你根本不是人,对你用不着说人话。”
  “拿贼拿赃,提奸捉双,你看到我跟华锦芳睡觉了?”
  这句粗鄙不堪的话,更使武同春受不了。
  这禽兽居然恬不知耻,振振有词,“呛”地一声,霜刃出了鞘,眸中的杀机,几乎凝成有形之物,令人看了,不寒而粟。他不再开口,作成了起手之势。
  白石玉向后退了一个大步,依然从容地道:“兄台目前迫切地要找到四男一女,对么?”
  武同春心头一震,脱口道:“你怎么知道?”
  白石玉道:“要不是碰上他们,听到了他们的谈话,怎么会知道兄台在此地?”
  武同春深深吐了口气,心念由转:“目前急切要知道的是那少妇的来路,这机会不能错过,至于白石玉这笔帐,随时可以算。”心念之中,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向兄台通风报信呀!”
  “对方什么来路?”
  “记得以‘见血倒’毒针暗算你的‘牡丹夫人’么?”
  “记得,怎么样?”
  “那少妇就是她的传人。”
  闻言之下,武同春登时血脉贲张,厉声道:“这么说,他们是天地会的白石玉点头道:
  “谁说不是?”
  武同春愕住了,师叔欧化雨天地会的右护法,他们怎会对他下毒手难道他的身份已经被对方知道了?当下脱口道:“他们为什么要杀他?”
  白石玉挑眉道:“他,他是谁?”
  武同春手指眼前的新土,道:“天地会右护法!”
  “欧阳一凡?”
  “是的!”
  “墓碑……欧化雨,怎么回事?”
  “这是他的真名。”
  “那他们说的不错了,是有这回事……”
  “怎么说?”
  “说他与你勾搭,吃里扒外,犯了判逆大罪!”
  武同春仰首望天,痛愤交集,他想起在河滩与师叔对话时,灰衣人牟英山曾经出现,不用说,这情况是那老匹夫发现的,当时去追牟英山没追上,回头时师叔已不在,还以为悄然离去,想不到竟遭毒手。
  白石玉接着又道:“听他们的口气,欧化雨曾遭酷刑,但他没招供,他们是准备带他回会坛的,却被你中途截下!”
  这一说,证明身份还没泄,武同春红着眼道:“那少妇叫什么名字?”
  “这倒不清楚,他们没提,只知道她是‘牡丹夫人’的传人。”
  “人在何处?”
  此刻当在数里外了。
  “我非逮到她不可,什么方向?”
  “往东,不过中途是否改变就不得而知了。”
  武同春心念一转,道:“那先了断我们之间的事!”
  白石玉摇摇头道:“这是场误会,不该兵戎相见。”
  星目一瞪,武同春气呼呼地道:“什么,你说这是误会?”
  白石玉道:“不信可以去问华锦芳。”
  武同春道:“不必,先杀你,再杀她!”
  白石玉喘口气,道:“你这样任性而为,必贻终生之憾!”
  武同春杀气蒸腾地道:“你自己说的,我们凭真功实力一决生死,不算话?”
  白石玉淡漠地道:“此一时,彼一时,在下后来想通了,实在犯不上。”
  “你到底是不是男子汉?”
  “就说是女人也无妨!”
  “你知道羞耻二字怎么写?”
  “在下曾读诗书,当然会写,见台未免太小看在下了。”
  武同春气得两眼发蓝,切齿道:“姓白的,装佯救不了你。”
  说着,霜刃横了起来,又道:“你这种人死了不必埋!该曝尸以傲效尤。”
  冷笑数声,脸色一沉,白石玉眸中厉芒一闪,道:“别以为我怕了你,只是不愿杀你,你并没什么了不起,我要下手,你没机会出剑!”
  他是头一次用这种口吻说话。
  武同春目中杀芒暴射,正待……白石玉鬼魅般倒飘到三丈之外,寒声道:“在这个距离之内,看是谁出手快?”
  武同春恨极欲狂,他又失算了,不该跟对方斗口,应该早早下手的,对方所恃的是身法与银线般的奇诡暗器,能在三丈之外出手,而这距离,对用剑是致命伤,因为够不上部位,上步出剑,说什么也没对方的暗器快,但就这样任由对方弄鬼么?当然不,沉哼一声,弹身出剑,快如电闪。
  人影一晃,白石玉幽灵般变换了位置,仍是三丈距离,剑术再高也没用。
  气极之下,武同春口不择言道:“白石玉,你不敢打便是杂种!”
  白石玉以牙还牙地道:“你连姓名都不敢报出来,是什么种?”
  暮在此刻,一个苍洪的声音道:“哪位是第一剑高手?”
  武同春与白石玉同感一窒。
  一个五十出头的半百老者现身出来。
  武同春一看不认识,心里不由嘀咕起来,不知是哪一个好事的给自己安上了“第一剑手”这外号,今后的事情可多了。
  白石玉插口道:“就是这位‘冷面客’!”
  武同春遥遥瞪了白石玉一眼。
  老者朝武同春打量了几眼,拱手道:“少侠,幸会!”
  武同春冷冷地道:“阁下有何指教?”
  老者沉声道:“奉家主母之命,寻访少侠……”
  武同春愕然道:“令主是谁?”
  老者神秘地道:“见了就知道。”
  武同春淡淡地道:“阁下不说明事因,在下不准备加以考虑。”
  老者微一皱眉,道:“小老儿只奉命相邀,别的不便饶舌。”
  武同春道:“如果在下不应命呢?”
  老者再次拱手道:“希望少侠俯允,以免小老儿为难,家主母奉邀,可以说是请求。”
  武同春颇感为难,这种无头约会,根本无法判断内里的文章,当然,他可以一口拒绝,但又捺不住那好奇之心。
  而且看这老者,是个正派人物,目光正而不邪,神情也很开朗,不过,人心险恶,谁能料得定呢?白石玉仍远远站着,冷声接口道:“好歹总得说出理由,哪有闷葫芦卖药,强要人买的道理。”
  老者看看白石玉,又看看武同春,根本摸不透两人之间的关系,刚才的情况,显示双方在动手,而言语间,似乎又互相关切,略作沉吟,道:“小老儿只能说一点,家主母有极重要的事奉恳,非少侠莫办。”
  武同春有些茫然地道:“贵主母认识在下?”
  老者道:“仅是闻名。”
  武同春道:“既然素昧平生,怎知在下能于效劳?”
  老者眉毛一掀,道:“就凭‘第一剑手’四个字。
  顿了顿,又道:“敝上草居,离此并不大远,无论如何,请小侠枉驾一行。”
  白石玉又接口道:“既然人家是诚意相邀,兄台何妨走上一趟?”
  武同春转头道:“我们的事呢?”
  白石玉道:“有的是时间解决,不争这一时半刻。”
  武同春着实不甘心,但白石玉滑似游鱼,鬼诈百出,而且这过节是不能当第三者之面抖露的。
  心念之中,暗暗一挫牙,道:“下次什么地方找你?”
  白石玉似乎早有定见,不假思索地道:“在下不会走远,明天日午为限,不离附近五里,如何?”
  武同春道:“好吧!就这么说定了。”
  其实这句话是多余,白石玉的字典里没有“信”字,他明明知道,但不能不说。
  白石玉道:“一言为定!”
  语意倒是满坚决的。
  老者侧身道:“小老儿有僭带路,少侠请!”说完,挪动脚步。
  武同春怀着既好奇,又困惑的心情,随着老者上路。
  这是一座孤立在野旷中的巨宅,四周古柏围环,一条宽阔的马道,在古柏夹峙中直通在门。
  武同春随着老者来到在门前,已是起更时分。
  巍峨的门楼很够气派,但显得有些古旧。老者叩开了在门,领着武同春运入深深庭院,穿门入户,一路静悄悄不见人影,武同春在想:“这是什么人家,女主人是谁,巴巴地派人找自己来,到底为了什么?……”到了第三重院落,老者才停下身来。
  迎面是大厅,厅里灯火通明,但依然不见人影,武同春下意识地感到气氛迫人,从进大门以来,除了应门的,没见到第三个人。
  老者开口道:“屈驾稍候,容小老儿入内通禀!”说完,拱了拱手,上阶绕过长廊,消失在角门里。
  厅门是敞开的,从外面可以看到堂皇的布置,表面上看来,不是致仕的显宦,便是退休的富豪,没有江湖气。
  工夫不大,厅内人影浮动,老者随之出现,侧身肃容道:“累少侠久候了,敝女主人请少侠入厅相见!”
  武同春定了定神,昂首举步,上阶、跨入厅中,目光扫处,不由窒住了,一个贵妇打扮的白发老妪,端坐居中,手里拄着一根黑黝黝的藤杖,两名青衣婢女侍立身后,这老姬并不陌生,赫然是曾有一面之缘的“墨杖夫人”。
  不久前的一幕,电映心头,“九尺二”拣选传人,四下搜罗资质好的年轻人,不合意就予以杀害。
  “墨杖夫人”的一个远房侄孙,便是被害者之一。
  心念未已,只听“墨杖夫人”悠悠开口道:“少侠请坐!”
  武同春回过神来,忙抱拳道:“夫人相召,不知有何指教?”
  “墨杖夫人”抬手道:“请先坐下,再慢慢地谈!”
  武同春挪步到侧方,告了坐。
  另一名小婢从屏风后走出,献上香茗,然后退去。
  武同春忍不住又道:“夫人有话就请明示,晚辈不能耽延太久,另外有事待办!”
  “墨杖夫人”略作沉吟,道:“先容老身略思地主之谊,喝杯水酒……”
  武同春立即欠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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