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生素手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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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龙生素手劫-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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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右手一伸,把那挂在木架上的皮囊,重又取了回来。
  玄月道长一皱眉头,低声对尚三堂道:“这武林第一家的主人,是何等一个人物.好大的架子。”
  尚三堂道:“这个老朽也不大清楚,言掌门和老朽等在此住了数日,除了两个青衣婢女,经常送上茶饼之外,根本未见过其他之人。”
  玄月道:“既然如此,咱们索性把马车直驰而入,好在那四大戒法之中,并未列禁马车,尚大侠高见如何?”
  尚三堂道:“事已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道长之言,亦有道理。”
  玄月道长一点头,回头对白铁笙道:“白贤侄,驰车之时要小心一些,不要碰坏了林中的花草。”
  白铁笙微微一怔,才想通玄月道长的言中之意,一跃下车,牵缰而行。
  群豪目睹玄月道长下令驰车而入,都不禁心头一震,暗想此事极可能惹怒南宫世家,招致一场麻烦、但并无出言拦阻之人。
  唐通右臂一伸,把手中的皮囊,重又挂在木架之上,紧随叶湘绮身后而行。
  穿行过一片三里左右的林木,景物忽然一变。
  但见奇花漫烂,环绕着一座绿瓦朱门的大庄院,门楼上高挂着一块黑漆金字的大匾,写着“武林第一家’五个大字。
  左下角写满了密集的小字,有楷有草,尽都是各大门派掌门人及各方雄主的亲笔签名。
  尚三堂脸色凝重,当先而行,穿过那环绕在院的花丛,缓步登上石级。
  玄月道长突然回过身子,低声对白铁笙道:“不论发生了何等之事,贤任都不要讲话,一切均有贫道应什。”
  白铁笙道:“晚辈记下了。”
  玄月道长突然加快脚步,追上了尚三堂,并肩而行,登上七层石级。
  两扇朱门大开着,里面盆花分列,庭院广敞,一目所及,直达二门,但却寂静如死,不见一人。
  华丽的庭院,盛开的丹桂秋菊,但却因寂寂无人,使人感觉着被一种神秘的气氛笼罩。
  玄月道长停步大门口处,心头微生犹豫,一时之间,不知该不该举步而入。
  尚三堂低声说道:“道长,石阶阻路,那马车只有停在大门外面了。”
  玄月道:“怎的这南宫世家,连一个通报的门房也不用呢?”
  一语甫毕,忽见一排盆花之后,缓步走出一个全身青衣,年约十四五岁的小婢,眉目清秀,双辫垂肩,步履极快的走了过来,倏忽之间,已到了众人的身前。
  玄月目光一瞥尚三堂,只见他满脸肃穆,凝立不动,分明不识此人,立时合掌当胸,欠身说道:“姑娘请了!”
  青衣女婢一双圆大的眼睛缓缓扫掠了群豪一眼,微一躬身,道:“道长法号。有何贵于?”
  问话简洁,清晰有力。
  玄月微微一笑,道:“贫道法号玄月,有要事求见南宫世家的主人。”
  青衣小婢两道清澈的眼神,投注了大门外马车一眼,摇头一叹,道:“道长可知此地的四大戒法吗?”
  玄月道:“五里下马三里解剑,贫道等条条遵守。”
  青衣女道:“驰车而入,直达庄院,南宫世家从未发生过此等之事。”
  玄月笑道:“贫道千里而来,求见南宫主人,就是为解决车中所载疑难。”
  尚三堂一拱手,笑道:“老朽已来此三日,得蒙厚待,留住庄院……”青衣小婢不容尚三堂的话完,接口说道:“你们一共三人,除了你尚老英雄之外,还有辰州言家门的掌门人言凤刚……”
  言凤刚微微一笑,道:“不敢,不敢,言风刚就是区区在下。”
  青衣小婢又道:“还有位九江豪雄谭啸天谭大侠,不知是哪一位?”
  谭啸无微微一笑,抱拳说道:“承蒙关问,在下便是。”
  青衣小婢淡然一笑,侃侃说道:“南宫世家对登门造访的佳客,一向待如上宾,但决然不允有人轻视四大戒法。”
  玄月道长笑道:“姑娘责备的是,贫道等或有触犯戒法之处,不过我等千里赶来,深望能一见南宫世家的主人。”
  青衣女婢沉吟了半晌,道:“诸位驰车直闯庄院,不论是否有违天下英雄公立的四大戒法,但藐视南宫世家,不无小错。”
  玄月道:“贫道等得见南宫世家主人之后,自当当面请罪。”
  青衣女婢道:“既然如此,诸位暂请厅中小坐片刻,容我禀报主人,请命裁夺。”
  微一侧身,接道:“诸位请吧!”
  玄月道长回头对白铁笙道:“白贤侄请守护马车。”
  青衣女婢接道:“如若道长信得过南宫世家,大可不必留人守车。”
  玄月沉吟了一阵,为难地说道:“非是贫道不信任南宫世家,实因车上所载,必需留人照看。”
  青衣女婢接道:“那就请便啦!”
  缓缓转过身子,又道:“恕我走前一步,替诸位带路了。”
  举步向前行去。
  群豪鱼贯相随,穿行过几堆罗列的盆花,到了二门前面。
  青衣女婢伸手指着左面一片房屋,说道:“诸位暂请在那边客室中休息一下,容我请命之后,再来相告诸位。”
  此女年纪虽然幼小,但口齿伶俐,说话头头是道,神情从容不迫,似是极为老练。
  这班人虽都是名重一时的武林豪客,但对神秘的南宫世家,心底之中都存着几分敬畏,当下依言走了过去。
  那青衣小婢目睹几人进了客室之后,才举步登上石阶,径入二门。
  客室中布置雅洁,明窗净几纤尘不染,红漆的八仙桌上,早已摆好了香茗,不多不少的刚好每人一杯,茶杯中热气腾腾,分明刚刚倒出不久,但室中并无迎客之人,似是有人倒了香茗之后,悄然而去。
  神秘的南宫世家,一切都显得那样反常,更加深了它的神秘。
  大约过了一顿饭工夫之久,客室外突然响起了轻微的步履之声,适才那青衣小婢,重又出现在客室之中。
  对这位神情从容的小姑娘,群豪都不敢稍存轻视之心,纷纷起立相迎。
  那青衣女婢容色虽然娇笑,但神情间却是一派肃然,欠身说道:“诸位千里来访,敝主人甚感荣宠,虽然大病未愈,但仍然抱病迎客,诸位请入内厅相见吧?”
  说话之间,目光缓缓由室中群豪睑上扫过,室中群豪,竟然有几人被她看得不安。
  玄月当先而起,合掌说道:“劳请姑娘带路。”
  青衣女婢道:“恭敬不如从命。”转身举步而行。
  穿过了宏伟的二门,行在花树环绕的小径上,清风轻拂,花香阵阵,只是太过寂静,使人生出一种阴森的感觉。
  青衣女婢带群豪走到了高大的房屋前面,轻轻叩动紧闭的朱门铜环。呀然一声,两扇闭着的朱门,突然大开,群豪骤觉眼前一亮。
  只见一所广阔的大厅中一片银白,四周的墙壁上都用白绫幔起,室中的桌椅上亦都铺着雪白的垫子,一眼望去,看不出一点杂色。
  青衣女婢退到一侧,欠身说道:“诸位清。”
  玄月当先而入,目光流动,打量了四周一眼,除一片白色之外,全室中似是再也找不出其他的颜色。
  群豪鱼贯而入,每个人的脸上都变得一片肃穆,这室中的布设,单调而庄严,只要一踏入这座大厅,都不禁的有些严肃起来。
  只听那青衣女婢高声说道:“佳宾已入内厅。”
  一声长长的叹息,传了过来,一角白幔轻启,缓步走出一个鸡皮鹤发的老妪。
  这苍老的妇人,面色枯黄,满脸病容,手握竹杖,缓步而出。
  她穿着一身白衣,一条白色的绫带束勒着满头萧萧白发,眼色和她衰老的年龄极不谐和。
  在她身后缓随四个素服的女入,个个的神情都给人一种沉重的感觉,都是肃穆和忧郁的混合。
  玄月道长望了那老妪一眼,心中暗暗地忖道:“难道这满脸病容的老妪,就是南宫世家的主人吗?”
  心念转动间,人却合掌当胸,欠身说道:“贫道玄月,见过老前辈。”
  那白发老妪轻轻一顿手中的竹杖,笑道:“武当名家,老身失敬了。”
  玄月心头微震暗暗忖道:这老妪倒像是久年在江湖上走动之人,当下去掌应道:“老前辈见笑了。”
  白发老妪淡然一笑,道:“诸位请坐,老身近来患染小疾,未能迎接佳宾,诸位不要见怪才好。”
  说话之间,人已当先落座。四个年龄不同的素衣妇人,却一排横列,站在那老妪的身后。
  群豪目睹主人坐了下去,立时纷纷就座。
  言凤刚低声说道:“尚兄,这老婆婆可是南宫世家中的主人吗?”
  尚玉堂低声答道:“兄弟只和南宫世家中第三代男主人有过一面之缘、排在那老妪身后第二个中年妇人,就是南宫世家中第三代的主妇。”
  两人讲话的声音异常低微,但却似被那老妪听到,只听她轻声一笑,道:“南宫世家中法规自成,不受世俗礼数拘束……”
  回头望着第二个素衣妇人说道:“见了你亡夫旧友,还不过去见礼?”
  那素衣妇人低声应道:“孙媳遵命。”
  姗姗莲步走出来,遥对尚三堂欠身一礼,道:“未亡人常素玉,见过尚大哥。”
  尚三堂急急起身,抱拳还了一礼,道:“夫人好记性,在下未能为南宫兄后事一尽心力,想来惭愧得很。”
  常亲王黯然说道:“尚大哥千里赶来南宫世家,凭吊亡夫,未亡人已感激下尽了。”
  说完,又欠身一礼,缓步退回原位。
  玄月道长起身合掌说道:“贫道久闻南宫世家之名,今日有幸,得承诸位夫人接见。”
  那满脸病容的白发老妪凄凉一笑,道:“亡夫南宫明,不听老身相劝,逞一时血气之勇,争雄少室峰上……’
  尚三堂道:“南宫明老前辈一代人杰,少室峰头独败天下英雄,使群豪倾服,奉赠‘武林第一家’的荣耀,千百年来得此荣耀的,只有南宫一家……”
  白发老妪接道:“那武林第一家的荣耀,却使我们老幼五代尽成寡居,这荣耀的代价太大了……”
  她回顾了身后排列的四个少妇一眼,接道:“老身胸中的悲苦,已隐忍数十寒暑,从未对人说过,可怜我代代媳妇们,尽皆步我后尘……”
  她的声音忽然沉下去,两行老泪滚下双颊。
  玄月目光转动,打量了那老妪身后排立的四个素衣妇人一眼。
  只见最右一人年约六十左右,第二个不过四旬上下,第三个三十二三,第四个不过十七八岁。
  四个人一色的白绫勒发,白衫白裙,淡扫蛾眉,不施脂粉论容色,个个都算得美人胎子。
  只听那白发老妪凄凉地接道:“南宫世家和武林中人物,素少往来,更是谈下上有何恩怨,只有亡夫刚愎自用,争得了‘武林第一家’的荣耀,这荣耀带给了我们南宫本门断肠碎心的惨祸,断子绝孙,一门寡妇。试看武林人物,哪一家有我们这等凄凉。”
  玄月道长唏嘘叹道:“南宫世家的威名,震撼着大江南北,五里下马、三里解剑的四大戒法,创立下武林中空前的豪举,可是武林中有几人能知道诸位夫人内心的惨痛,唉!名利害人,竟然是这等的深切。”
  白发老妪一双失神双目,缓缓从群豪脸上掠过,道:“数十年后,我们这五代寡居的婆媳终老死去,南宫世家即将在武林中消沉不闻。”
  玄月道:“贫道甚少在江湖上走动,不知南宫世家的遭遇,竟然是这等凄凉……”
  他微微一顿之后,接道:“此次冒昧打扰,内心甚是不安,但望老前辈宽恕赐助。”
  白发老妪轻声一叹,道:“道长有何见教。但说不妨。”
  玄月回顾了宋文光一眼,道:“中原四君子之名,老前辈可曾听过吗?”
  白发老妪道:“老身虽然足不出户,但却有甚多亡夫旧友,时相来往,谈论起江湖中事,中原四君子之名,老身倒是听人说过。”
  玄月道:“中原四君子集体死于浙北百丈峰顶,在四人遇难之前,还有人假冒四人之名,散发请柬,邀集甚多武林高人,赶往峰顶赴会,贫道晚去了一步,赶到之时,四君子已然气绝,全身不见伤痕,只有在右手掌心之中,微观一片红纹,因红纹太过细小,目力难以鉴识,多蒙尚大侠提起府中收藏三宝,因此贫道千里赶来,想借贵府中水晶镜和玉蜈蚣一用,也许可从那红纹之中,找出杀害四人的凶手?”
  白发老妪叹息一声,道:“中原四君子阴灵有知,定要感谢你们这些信义的朋友,唉!
  我们南宫一门,五代父子俱遭凶死,武林中竟然无一人追查!”
  玄月道:“这个,这个……”
  他这个了半天,想不起如何措词。
  尚三堂突然接口说道:“昔年九大门派,各方豪雄.联名送赠‘武林第一家’的牌匾,并立下四大戒法,约束武林中人人遵守,替南宫世家招来了无端横祸,五代祖孙尽罹惨死。
  夫人如前具名柬邀九大门派中掌门人,请他们追查凶手,想来他们决然不会推辞。”
  白发老妪双目中神光突然暴射而出,但只一闪间。又恢复平和之容,说道:“只怕老身难有此等面子……”
  轻轻一叹,回头对那最右的素衣妇人说道:“你去后宅取出水晶镜。”
  那素衣妇人应了一声,道:“儿媳遵命。”
  转身而去。
  白发老妪目光转移常素玉身上道:“你去取出玉蜈蚣。”
  常素玉欠身说道:“孙媳领命。”
  缓步走入素幔之中。
  白发老妪轻轻一顿竹枝,站起身来,说道:“中原四君子的灵体,现停何处?”
  尚三堂抱拳说道:“夫人情恕我等冒昧之罪,四人灵体,现停府外。”
  白发老妪哦了一声,道:“南宫世家,只余几个寡妇,自然不放在你们的眼中了……”
  她微微一顿,接道:“老身小疾未愈,不能久陪诸位.我先告退了。”
  也不容尚三堂答辩,转过身子,缓步顿杖而去。
  两个素衣少妇紧随那老妪身后,隐失于素幔之中。
  广敞的大厅中,走完了南宫世家中所有的人,连那守在门口的青衣小婢,也走的不知去向。
  一阵微风吹动素幔,波纹荡漾,满厅的素帏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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