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生素手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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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龙生素手劫-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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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行过一段松树林木,到了一处精致的禅院前面。
  一堵红墙,环绕着一座精致的院落,两扇白色的松木门,半掩半闭。
  左面一个小沙弥轻轻一推木门,回头对任无心道:“施主请稍候片刻。”
  大步进门而去。
  右面一个小沙弥却紧紧的站在任无心的旁侧,似是要监视着他的举动。
  这小和尚年纪虽轻,但却摆起了一副冷冰冰的面孔,双眉带煞,毫无慈善之感。
  任无心望了那小沙弥一限,仰脸望着天上一片白云。
  片刻之后,那小沙弥重又走了回来,说道:“家师待客禅室请施主进入禅室说话。”
  任无心也不答话,急步向前走去。
  沿着一道白石铺成的小径,绕过一片盆花,登上三层石级,到了一座幽静的禅房门前。
  一座宽敞的大厅中,端坐着一个面色红润,长眉入鬓的老僧。
  任无心轻轻咳了一声,道:“老件师请了。”
  缓步走了进去。
  那老和尚微闭的双冒突然睁开,打量了任无心一眼,合掌道:“施主请坐!”
  任无心淡淡一笑,道:“打扰禅师清修……”
  微微一顿,又道:“不速造访,还望禅师大量海涵。”
  那面色红润的和尚,单掌立胸,道:“老衲百忍,施主高名上姓?”
  任无心道:“在下任无心!”
  百忍大师道:“任施主有何见教?”
  任无心道:“在下为天龙大师……”
  突然一笑住口。
  百忍大师似是突然被人重重击了一下,神情激动,欠身而起,道:“任施主请坐。”
  住无心点头微笑,就旁侧松木椅上坐下。
  百忍大师道:“天龙禅师乃老衲先师,已圆寂了甚久,任施主突然提出家师之名,实叫老衲不解?”
  任无心笑道:“可惜一代高僧,死的那般悲惨!”
  百忍微微一怔,双目凝注在任无心脸上,瞧了半晌,笑道:“施主今年贵庚几何?”
  任无心道:“有劳禅师下问,在下愧不敢当。”
  答话虽然极尽婉转,但却是答非所问,格格不入。
  百忍大师微微一笑,道:“老纳恩师已归化我佛数十年之久,只怕要比起任施主的年龄还多上一些?”
  脸色倏然一沉,冷漠地接道:“任施主突然而来,提起了亡师法名,想必受什么高人指教而来?”
  任无心淡然一笑,道:“大师大紧张了,在下迢迢千里赶来,一路风尘仆仆,大师连杯茶也吝于下赐,这岂是待客之道?”
  百忍缓缓站了起来,高声喝道:“上茶!” 只听禅室门外,遥应一声,一个小沙弥手捧茶盘面入,松木茶盘上,端放着一杯色呈碧绿的香茗。
  任无心随手取过盘上茶杯,那小沙弥立时欠身一礼,退出禅室。
  百忍大师又慢慢坐了下去,微闭双目。
  禅室中寂静得听不到一点声息,宾主双方都默然不语。
  沉默延续了足足一盏热茶工夫之久,百忍大师似是再难忍耐下去,陡然睁开双目,说道:
  “任施主的来意,实在叫老衲百思不解……”
  突然压低了声音,接着道:“禅室中除了老衲之外,别无耳目,施主有何见教,但说不妨。”
  任无心微微一笑,双目中暴射出逼人的神光,道:“在下局外人,不愿多问贵寺中事,只求大师赐借一物,如蒙见允,在下立即告辞。”
  百忍略一犹豫,道:“不知施主要借用何物?”
  任无心道:“天龙大师生前施用的禅杖。”
  百忍脸色一变,道:“亡师遗物,岂可轻易借人?”
  任无心笑道:“借与不借,乃由大师做主。”
  百忍突然拂袖而起,缓步向任无心走了过来,眉宇间杀机闪动,显然已动了怒火。
  任无心面色冷肃,双目中神光,更见强烈,也缓缓站起了身子。
  百忍直逼任无心的身前,冷冷问道:“你究竟受何人指示而来,快些说出,惹起老衲怒火,管教你难再出禅室一步!”
  任无心道:“来者不怕,如若在下害怕,也不敢只身到少林寺来了。”
  百忍大师袍袖一拂,右手食、中二指一骈,缓缓举起道:“任施主可听到少林寺金刚指功吗?”
  任无心双目神光如电,凝注在百忍大师的右手上,只见他食中二指,暴长一倍,色泽如血,一望即知蓄满了裂金穿石足以置人死地的功力。
  当下也暗中提集真气戒备,但外形之上,仍然保持着平和之容,说道:“大师像貌忠厚,确非叛弑师长的凶手。”
  这句话突如其来,但却似发生了极大的威力,只听得百忍大师怔了一怔。
  任无心不待百忍大师开口,抢先接道:“不过,天龙大师之死,在大师的心中,留下了极为深刻的愧疚,这件事你一直憋在心中,无法对人提起。是以,一听人提到天龙大师,你就痛苦万分,如刀劈剑刺,这死结在你心中一日不解,你就一日不得安稳。”
  百忍大师只觉此人之言,字字句句,都是他心中想说但却不敢出口之事,心中又是惊奇,又觉舒畅,缓缓放下右手,叹道:“老衲心中之事,不知施主何以得知?”
  任无心笑道:“此事简单得很,说穿了下值大师一笑。”
  百忍大师忽对这面前少年,生出了无限亲善之感,当下改颜相向,合掌作礼,道:“唉!
  住施主之言句句字字,都叫老衲为之心折……”
  他微微一顿,叹道:“咱们初度见面,你竟似看出老衲数十年闷塞心头,落落寡欢之事,这能耐当真使我五体投地。”
  任无心道:“这并非什么为难之事,如若老样师和在下易位而发,禅师也不难看出在下的心事,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如若愿闻愚见,在下极愿奉告。”
  百忍大师道:“愿闻高论,以广见闻。”
  任无心微微一笑,道:“在下一提天龙大师,老禅师立时脸色大变,由此一点,在下便想到大师心中对于师长,必自觉有愧于心。”
  百忍长叹一声,道:“任施主单单提出借用老衲恩师禅杖,不知缘何而起?”
  任无心道:“此事更为简单了,试想令师常带之物,除了禅杖之外,在下就不知还有何物了。”
  百忍道:“原来如此,事虽简单,但任施主这等判事才华已足使人惊服了……”
  语音微顿,又急急接道:“老衲尚有一事不解,任施主既觉察老衲不是弑师凶手,何以知老衲对恩师之死,心怀极深的惭愧呢?”
  任无心道:“大师闻得在下提到天龙禅师,立时激愤难制,这证明大师的心地仁厚,不是阴奸之人,喜怒之情,尽露于外,此等人,岂能有大逆伦常之恶,弑师之毒,但如大师心无愧疚,亦不会如此激动,准此而论,在下判断,大师虽无弑师之事,但却有自疚之心,这是个矛眉的死结,才使大师终日想着这件往事,但却又怕提起这件事情。”
  百忍突然长长吁一口气,仰脸叹道:“老衲一生中为人行事,仰不愧天,俯不作地,只有对恩师圆寂之事,抱疚不安,唉!近三十年来,面壁忏悔,仍是难以消除心中的郁结。”
  任无心笑道:“如若大师明白了行之无愧,其疚自消。”
  百忍奇道:“恕老衲不解施主的言中之意。”
  任无心道:“想令师圆寂之时,定然有甚多人随侍榻侧。”
  百忍道:“不错,那都是老衲同辈师弟。”
  任无心道:“大师可是愧疚未能施用药物,尽心力一救师长吗?”
  百忍大吃一惊,道:“这件事除了老衲之外,连我几位师弟都不知道,施主何以得知?”
  任无心道:“恭喜大师,幸未用药抢救。”
  百忍叹道:“老衲为此抱疚数十年,受尽了悔恨折磨,耿耿于怀,无片刻安宁,何喜之有?”
  任无心道:“令师武功何等高强,如非身受致命一击,岂有当场晕迷之理,事实上用药相救,只不过徒耗心力,不但难以使令师重伤痊愈,反使他多受折磨……”
  百忍愈听愈惊,接道:“数十余年前的隐秘往事,除了老衲之外,只有一人知道,但老衲确信他不致于向外宣泄。但施主言来.历历如绘.直似亲目看到了这一幕悲惨的往事。”
  任无心道:“在下有一件不情之求,不知老禅师能否见允?”
  百忍大师道:“任施主先请见告,只要不涉少林寺机要大事,老衲自无不应之理。”
  任无心道:“你这般终日忏悔不安,究非长策,在下虽然已知天龙大师死亡经过之事,但仍有甚多小节不明,如蒙详告所见,在下当尽用大师心中积郁。”
  百忍沉吟了良久,叹道:“此事已深藏老衲心中数十寒暑之久,常想能对人一吐积郁为快,任施主既已知道此事,老衲也不再相瞒了……”
  他换目思索了片刻,说道:“和老衲同时遇上这桩不可思议的怪事之人,还有一位,那人大大有名,在武林中的身份地位,不在老衲之下……”
  话至此处,微微一顿,目注任无心,接道:“任施主才思敏捷,老衲纵然不提那人之名,但想来你已猜到了。”
  任无心笑道:“当今武林之世,能和大师的身份并列江湖的,只有武当派的玄真道长了。”
  百忍先是一愕,继而叹道:“当世之间,知此内情之人,只有老衲和玄真道长两人,任施主胸中所知,定然是玄真所泄了。”
  任无心道:“他是打赌输给了我……”
  百忍大师接道:“那是件不可思议的事,一个荒凉山洞中,竞然使两个绝世高人,重伤当场,如今想来,老衲仍是茫茫不解原因何在?”
  任无心道:“大师和玄真,不知哪一位先入石洞?”
  百忍道:“老衲先入一步,玄真随后就到,双方相差也不过眨眼时光。”
  任无心双目中神光闪了两间,突然沉思不语,良久之后,脸上忽然泛现出笑意值:“这先入一步,至关紧要,大师可看到可疑的事物吗?”
  百忍道:“老衲入得石洞,见恩师抱杖而卧,大为震骇,已无暇查看那石洞中有何事物了。”
  任无心道:“大师再仔细想上一想!”
  百忍沉思有顷,突然叫道:“目光一瞥所及,那山洞之中,似有一只纤纤玉掌,一闪而没。”
  任无心似是突然被人由身后击了一拳,神色为之一变,但瞬息之间又恢复了镇静之容,说道:“大师看得清楚吗?”
  百忍摇头答道:“当时情景,老衲内心正值伤痛交集,热血沸腾,模糊之间,似是看到了一只粉白的玉掌,一闪而没……”
  忽然住口不言。
  任无心知他不好再接下去,淡淡一笑.道:“那可是一只美丽绝伦的手掌?”
  百忍长叹一声,道:“任施主当真是言无不中,料事如神。”
  任无心道:“大师一瞥之间,能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那只手如不是美丽绝伦,定然是异常丑怪了。”
  百忍点头说道:“事隔了数十寒暑,又是在伤痛交集之中,匆匆一瞥之下,至十想来,仍似有着清晰的记忆,可惜着衲当时心情忧伤重重,误认为出于幻觉,但仔细想来,却又是千真万确的事了。”
  任无心道:“大师可否能确实说出令师受伤日子,距今有多少时间了?”
  百忍凝目思索了一阵,道:“恩师圆寂,离今已二十三年,他晕迷五昼夜,气绝而死,在这段时光中,他一直没有清醒过一次。老衲和几位师弟随传身侧,五日夜未离病榻,但仍未得恩师一句遗言。”
  突然挺身而起,肃然接道:“老衲要反问任施主一件事,尚望能据实相告。”
  任无心淡然一笑,道:“大师请问,在下知无不言。”
  百忍道:“老衲接掌门户之后,玄真道长也接掌了武当门户,证明了亡师和玄真道长的师长,死去的时间极为相近……”
  说至此处,突然一顿,张口结舌,再也接不下去。
  任无心接道:“大师之意,可是要问玄真道长是否用尽心力,疗治师长的伤势吗?”
  百忍沉吟不言。
  任无心微微一笑,道:“玄真道长擅长用药物,救醒师长,但只不过是让他多受一些活罪,还赔上了两位师弟的性命。”
  百忍大师奇道:“那是怎么回事呢?”
  止无心道:“能得掌理少林、武当门户,自是武功卓绝,德望兼具之人,试想两位老前辈武功何等高强,不论遇上何等强敌,也不至被人一击而受重伤,但事实上两位老前辈却无声无息的受了重伤,这其间,定有着重大的隐秘……”
  百忍点头说道:“不错,不错,任施主的高论,使老衲茅塞顿开。”
  任无心淡然一笑,接道:“这隐秘内容为何,非在下才智能解,但两位老前辈一身卓绝武功,竟被人在无声无息中一击而伤,对方自是非凡人物。大师和玄真道长冲入石洞之时,两位老 前辈竟然未说受伤经过,想是自知已难有回生之望,玄真擅用药 物,虽然使师长清醒片刻,但却目睹他清醒后的痛苦疯狂……”
  突然住口不言。
  百忍大师正听到紧要之处,任无心却忽然住口不说,心中大 急问道:“以看呢?”
  任无心道:“武当派中之事,恕在下不便多言,但在下可以告慰大师,你深藏于心中数十年的愧疚,尽可坦然消去,如你也擅用药物,只不过徒然使令师多受些活罪而已。”
  百忍大师道:“纵如施主所说,但老衲仍难消除内心愧疚。”
  任无心笑道:“往事已矣!未来可追。大师望重江湖,雄主少林,如能多作些功德之事,或可减去内心中几分不安。”
  百忍道:“江湖是非,千头万绪,老衲纵然有救世之心,亦有着无从下手之感!”
  在无心纵声长笑,道:“这个嘛,在下倒可以提供给大师一条线索。”
  百忍道:“愿闻高论。”
  任无心突然一整脸色,肃穆地说道:“近数十年来,武林中际遇最惨的,莫过是南宫世家,自从南宫明出道江湖,逐鹿争名,击败天下英雄,匆匆数十年,南宫一门中数代子孙,尽为人暗算而死……”
  百忍大师接道:“自老衲接掌门户之后,已再三严令敝派中人,不得觊觎三宝,妄动武林第一家中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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