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生素手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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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龙生素手劫- 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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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不间,实是情逾骨肉。 

 
 
   
  
 第二十一回 不屈不挠

 
 
  一时之间,妙雨但觉心头热血上涌,喉头哽咽,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百维目中似是满含焦急关切之情,眼睁睁瞧着妙雨,等着他回答。
  过了半晌,妙雨方自垂首叹道:“我那妙果师弟,他已……他已……”
  两行热泪.突然夺眶而出,下面的话,还是难以说出口来。
  百维故作惊异之态,颤声道:“妙果道兄他……他究竟怎么样了?”
  妙雨忍住满眶热泪,强笑道:“大师方才受惊过巨,此刻还不宜伤神说话,还是且作歇息,再由弟子背负大师回去。”
  百维道:“但妙果……莫非……莫非他竟已遭了对方毒手?”
  妙雨纵待不说出来,此刻也无法隐瞒,只有黯然点了点头,泪珠又自夺眶而出。
  只见百维身子一阵震颤,咬牙切齿,呆了半晌,嘶声道:“好,好贼!无论你逃到天涯海角.洒家也放不过你……”
  妙雨黯然道:“我那妙果师弟之仇.大师已无法为他报了。”
  百维道:“为……为什么?”
  妙雨面上泪痕纵横,惨笑一声,道:“只因杀他的敌人.也已死在他剑下,他……他已为自己报了仇了……”
  语声凄厉,面容扭曲,已与他平日镇静乐观之神态,迥不相同。
  百维又自呆了一呆,突然厉声大喝道:“你为何不来得早些?为何不来得早些?你……你……若能够来得早些,妙果也不致遭别人毒手了!”
  妙雨唯有流泪,不敢答话。
  百维却似越说越是悲愤,嘶声道:“你等见了妙果毫无音讯,必该知道他必已生出变故,为何却迟迟等到此刻,才肯出来寻找?”
  妙雨垂首叹道:“大师说的不错,弟子本也早有出来寻找之意.只是……只是……”
  百维又自微微变色道:“只是什么,莫非那边也出了什么变故不成?”
  妙雨闭起双目,深深叹了口气,方自缓缓地说道:“任相公心慈情热,不忍见到那些与他同过生死的朋友,暴尸荒郊,身首异处,是以令我师兄弟两人.将那所有之尸身与头颅,全部集到一处……”
  百维道:“集在一处做甚?”
  妙雨长叹道:“任相公与这些人,俱是多年相识,对他们每人之形貌特征,俱都牢记在心,将他们尸身集在一处,任相公可依据记忆,将每人的尸身与头颅,接连起来,也好教这些为武林正义殉身之人,落个全尸,不致做无头之鬼。”
  百维黯然颔首道:“任相公既有如此心意,也不枉这些人随他—场。”
  心中却在暗自感怀,忖道:“任无心对死人尚且具有如此情感,南宫世家对生者之情.还不及他十分之一,两相对照之下,岂非令人寒心?”
  当下暗叹一声,不愿再想下去。
  只听妙雨亦自长长叹息了一声,接道:“不去动那些尸身倒也罢了,此番一动……唉!弟子却又在其中发现了几件惊人之事。”
  百维暗中吃了一惊,脱口道:“尸身里又有什么惊人之事?”
  妙雨双目中又自露出智慧之光,语声也较方才镇定,沉声道:“任相公召集在这秘窟中之人手,本有七十八名之多,尸身却只有七十七具,显见有一人已自惨祸中逃生。”
  百维目光一闪,道:“任相公既与那七十八人俱是多年相识,少了的那人是谁,任相公想必也应该知道了?”
  妙雨沉吟道:“想来自当如此……”
  百维追问道:“那人究竟是谁?”
  妙雨叹道:“弟子也曾问过、但任相公不说、弟子也不敢再问了。”
  百维紧紧皱住双眉,沉思半晌,缓缓道:“此人既已自此惨祸中逃生,想必对此事之秘密知道不少,若能寻得着他便好了。”
  妙雨道:“正是如此,南宫世家若是知道有人自他们严密的屠杀中逃生,必定要不顾一切,寻着此人,将他杀了,是以任相公再三不肯将此人姓名说出,便是怕走漏了风声。”
  百维长叹道:“任相公也未免太小心了,你我又有谁会是走漏风声之人?”
  妙雨道:“谨慎小心些,总是好的.任相公纵不怕我等有心泄机,也要防着你我在无心间走漏风声,只因南宫世家眼线遍布江湖间,实是防不胜防,纵是江湖中声誉卓著之辈,却也无人能断定,他是否已在暗中投入了南宫世家门下,何况……”
  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了语声,目光灼灼,凝注在百维双目之上。
  百维虽觉有些心虚,但却绝不回避他之目光,面上作出坦然之色,双目亦自凝注在妙雨两目之上,长叹道:“大局已如此,任相公的确该谨慎小心些的好.但道兄言下似还有末竟之意?”
  他一面说话,一面凝注着妙雨之面色。
  只见妙雨面色更为沉重,双眉也皱得更紧。
  百维说到这里,妙雨忍不住长叹接口道:“何况以任相公近日神情举止看来,神智是否清晰,记忆是否正确,实是大成疑问,那秘窟中之死骨.是否较原来人数少了一人.已是难说的很,纵然确是少了一人,此人名姓任相公是否还记得,更是难以令人确信。”
  百维黯然垂首,长叹不语。
  过了半晌,方自缓缓道:“道兄方才似说有惊人之事,难道便只有这一件事吗?”
  妙雨沉吟半晌,缓缓道:“只此一事,也算不得什么惊人之事了。”
  百维耸然动容,只因他实在想不出.妙雨自那几具死人的尸首上,还能发现些什么较此事更为惊人之事,忍不住脱口道:“还有什么?莫……莫非那些尸身之怀袋中.还有什么秘密不成?”
  妙雨叹道:“南宫世家之行事,是何等周详细密,干净利落,那些尸首怀袋中纵有秘密,也早该被南宫世家搜走,怎会留在那里?”
  百维颔首道:“此点我也早已想到,是以委实猜不出,道兄还能发觉什么?”
  妙雨惨淡之面容上,隐约现出一丝笑意道:“南宫世家行事虽周密,但百密总有一疏,却又偏偏被弟子发现了。”
  百维道:“愿闻其详。”
  妙雨沉声道:“那数十具尸身,每—人都是被人砍下首级而死,死状似是完全一样,但仔细分辨,其中却有个较大的差异。”
  百维越听越觉奇怪,方自听到这里,自又忍不住脱口问道:“什么差异?”
  妙雨道:“那数十具尸身中,大多血液都已凝固,死了最少已有半个时辰左右,其中只有六个人的尸身.直到我等发现时,颈口还在滴落鲜血,这六具尸身大半俱在秘窟洞口外,他们悬在竹竿上的人头,亦在滴血。”
  百维想了一想,顿首道:“不错……但其中难道也有什么秘密不成?却教贫僧委实越发的想不透了。”
  妙雨道:“若不留意,这其中委实无甚破绽,但仔细—想.便可发现蹊跷。”
  百维又自沉吟半晌.摇头道:“数十个人,死时总有前后之别,有的先已被害,血液自然凝固,有的被害在后,血液便未凝固……唉!贫僧只觉这本是极为正常之事.哪有什么蹊跷?”
  妙雨叹口气,缓缓道:“这其中有几点最堪玩味之处,大师未曾留意,是以才觉此事正常,弟子若是说出此数点来,大师便能恍然了。”
  百维长长叹了口气,道:“就请道兄快些说出来吧.贫僧早已等的不耐了。”
  妙雨目光闪动,沉声道:“第一点最最可疑之处,便是那数十具尸身,大都俱是死在半个多时辰之前,弟子仔细观察他们血液凝结之情况,已断定这数十人死时前后虽有差异,但时间之出入,却是少之又少,显然南宫世家动手之时,乃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手法,倾全力一击,而这数十人惊惶之下,措手不及,武功也差了许多,是以便同时被害了!”
  百维叹道:“想来必是如此……那第二个可疑之处,却又是什么?”
  妙雨道:“再瞧另外那六人,也似同时被害的,但却比前数十人,几乎差了半个时辰之多。这六人若是武功特别高强,是以比前数十人多支持了半个时辰,那倒也可解释,但以常理衡度,同在一秘窟中人,武功必不致相差如此悬殊。”
  百维领首道:“不错。”
  妙雨道:“何况听任相公言道,这后死的六人,武功非但不比别人高强,反是这秘窟中武功较弱之人,而武功较弱之人,反比武功较强之人多支持了几达半个时辰,这岂非令人大为惊疑之事?”
  百维耸然动容道:“不错!情况若真是如此,那倒委实奇怪的很!”
  妙雨道:“这半个时辰之出入,便是此事最大关键,南宫世家既不会杀死数十人后,突然休息半个时辰,而这半个时辰,更不会在无形中悄悄溜走,那么,这半个时辰究竟到哪里去了?这半个时辰里,他们究竟在做什么?”
  他语声越来越高,神情也越来越见兴奋,显见心绪甚是激动。
  百维心念数转,却已猜出了其中真象,但面上却仍作出茫然之色,喃喃地说道:“这半个时辰的出入,当真奇妙的很,奇妙的很……”
  妙雨大声接道:“还有.先死之数十个人,尸身大多留在秘窟中,后死之六人,尸身却在秘窟外,若说他们已逃出秘窟方被杀死,衡情度理,亦是万无可能之事.只因在那般情况下,能逃出的必是武功较高之人,这道理无论是谁,也不必仔细去想,便可知道。”
  百维此刻唯有连连点头.连连称是。
  妙雨顺了口气,缓缓道:“此事既有三点可疑之处,其中自然大有蹊跷,大师经验丰富,识见超人,不知可否对此情况,加以解释?”
  百维苦笑道:“贫僧年老昏庸,纵然用尽心思,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妙雨叹道:“我方与南宫世家之争战,此刻已是变化无穷,其中曲折离奇,可称古今武林所无,单以此事而论,其中之奥妙,便也非愚蠢如弟子所能说出所以然来。”
  语声微顿,神情更是沉重,接口叹道:“弟子只是以那三点可疑之处.加以综合分析,将此事之真象,估摸一个轮廓而已,至于猜的是与不是,亦非弟子所能断言了。”
  百维叹息道:“无论是与不是,道兄也不妨说来听听,说不定贫僧也可代为推断一二。”
  妙雨沉吟半晌,缓缓道:“那三点可疑之处,弟子想来想去.只想出一种情况可以解释,那便是后死这六人.必定早与南宫世家有了勾结,此次惨剧,便是这六人从中作为内应、甚至连这秘窟昕在之地,都是这六人泄露与南宫世家的。”
  百维心中暗暗吃了一惊.不禁脱口道:“道兄如此推断,莫非有了什么证据不成?”
  妙雨摇头长叹道:“哪有什么证据,若有丝毫证据,弟子便不致如此烦心了。”
  百维干咳了一声,道:“既无证据,道兄从何如此推断?”
  妙雨沉声道:“大师若是将此推断.假定为既定之事实,便可将那三点可疑之处.完全解释出来,而且合情合理,绝无破绽。”
  百维道:“此话怎讲?愿闻其详。”
  妙雨道:“这六人既是南宫世家之奸细内应.是以南宫世家动手屠杀时,这六人自然远远站在一旁,不致被害。”
  百维颔首道:“不错!但这六人最后还是死了.此点又作何解释?”
  妙雨道:“南宫世家将秘窟俱都搜查一道,又得将自己所留之线索痕迹全都毁灭,这至少要耽误半个时辰,是吗?”
  百维颌首道:“不错。”
  妙雨道:“半个时辰,南宫世家已将所有应做之事,都做完了,这六人满心次喜,自以为此番大大有功,便将得到些好处,哪知方自走出秘门,南宫世家竟突然翻脸,三言两语下,这六人便也都遭了南宫世家之毒手!”
  百维索性仍然装做不解,失声惊呼道:“这又是为了什么?”
  妙雨长叹道:“只因南宫世家若是留下这六人,事机总有泄露之—日,这六人既能反叛任相公,又怎知来日不至反叛南官世家.与其留下这么个祸胎,倒不如早些将他们杀了,永绝后患,便是南宫世家素来的手段!”
  他不但将事情始末说的历历如绘.这番言论,更说得和五夫人留下之密柬中所言一模一样。
  百维不禁听得倒抽一口凉气.他若非早已将那秘柬完全毁去,真要当妙雨已将那密柬瞧了一遍。
  妙雨默然半晌,缓缓又道:“大师岂不闻,‘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南宫世家行事手段那般毒辣,今日为南宫世家效命之人,来日说不定都要死在南宫世家手下!”
  这番话更是字字句句,有如千斤铁锤般,打入百维心底。
  百维只觉心头发寒,四肢冰冷.连身子都不禁微微颤抖起来。
  这番话虽是妙雨感慨之言,却无异说给百维听的一般。
  妙雨见他神情如此异样,俯身道:“大师怎么了?有什么不舒服吗?”
  百维定了定神,强笑道:“没……没有什么,贫僧只是……只是听得南宫世家手段如此毒辣,不免暗暗有些心惊罢了。”
  妙雨松了口气,道:“这就是了。”
  过了半晌,又道:“弟子这番推论,虽未见十分正确,但衡情度理,再加上南宫世家昔日之作风,想来也不致差错甚多。”
  百维长叹道:“道兄如此年轻,思虑已如此周详,好教贫僧佩服。”
  他这话倒是由衷之言,绝无虚假。只因深知妙雨这番推论,确是说得半点不差。
  此人年纪轻轻,竟能从几件别人万万不会留意的小事中,将事情真象完全推断出来,这思虑是何等周详,目光是何等敏锐,便是江湖老手亦有所不及。
  妙雨谦谢过了,又道:“弟子便是为了此故,是以未曾早些赶来,哪知……哪知就只迟了这片刻功夫,四弟却……却已……”
  语声哽咽.垂下头去。
  百维叹道:“事已至此,道兄也不必太过自责自悔.妙果道兄虽已身死,但临死前总算手刃了仇人,也算死而无憾了。”
  妙雨黯然颔首,半晌无语。
  忽然抬起头来,问道:“不知大师是否听到什么动静,才赶来这里?又不知我那四师弟怎会与南宫世家中人遇着,大师当时想必在场,不知能否将详情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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