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海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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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海风云-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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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即由此而生,一见钟情,那只是惑了美色,算不得真诚之爱。譬如说,看了一个暗眼缺腿的女人,阁下就能一见钟情么?欺人之谈!但一个瞎眼缺腿的女人不见得永远不能获得所爱。再说,黑弟,你确是很丑,但相处这些日子来,我却不感其丑,道理在此,别说了,你小着哩!他们来啦,咱们迎上前去。”  
两人分开,各倚一株巨松,抱胸昂首,撇嘴皱眉,状极傲岸。  
恶人屠在前,七人在后,大刺刺摇摆而至,相距五六丈,逸云突然道:“嘿嘿!诸位才来是么?”仍倚在大树上,不怀好意地冷笑。  
八个人无名火起,恶人屠一生杀人不眨眼,只有人怕他,那有见过有人胆敢向他叫阵?他怒极反笑,声如枭啼,铜铃眼一翻,厉声叫道:“小子该死!你向太爷说话这般斗胆?你是吃了豹子心,老虎胆。小狗,你是何人?  
逸云仍在树下骂道:“狗东西,你吠什么?爷爷好意招呼你,你像只疯狗般不识抬举,真是混蛋!”  
如黑叫道:“不是疯狗,是老狗,等会儿敲断他的老狗腿。”  
恶人屠气得七窍生烟,蓦地吼道:“杨老四,撕了这两个小杂种。”  
身后窜出杨老四,身高八尺,两手特长,显然孔武有力,他一看两小辈豆腐般嫩,真不起眼看,嘴里不屑地嘀咕:“这两个小鸡,要我杨老四费神,呸!倒霉。”嘴在说,大踏步向前。  
逸云支上一条腿,若无其事惬意地轻轻摇动,说道:“喝!大个儿,你是捡粪的吧?于嘛手指儿抽搐?”  
杨老四正在指上运功,他要执行恶人屠的令谕,撕掉这两个小子,他先奔逸云,狞笑道:“死到临头,让你嘴上占些小便宜不打紧。”声落,双手大张“金雕献瓜”劈面便抓。  
“叭”一声响,一旁的如黑突然以惊人的速度,一腿扫中他的肥臀,脚尖一带,点中他的后海底穴。  
杨老四“嗯”了一声,向前一栽,逸云猛然抬膝,“格登”一声,杨老四下颁挨了千记重击力,满口牙齿大概剩不到三枚。  
逸云上身仍分毫不动,脚尖一推,杨老四乖乖地转身,再加上一端,穴道立解,“叭达”一声,跌了个狗吃屎,满嘴流血,挣扎难起,头面埋在一堆马粪内,苦也!  
这不过是瞬间的事,快得令人目不暇接,杨老四倒地,众人才哗然惊叫出声。  
迎云和如黑似乎在原地末动分毫,若无其事,逸云一伸舌头,扮了个鬼脸儿,故意惊叫道:“怎么了?杨四爷,你怎么不用手捡?用嘴去舐,啧啧!多脏?那是马粪喱!”  
杨四爷穴道一闭一开,挥身发软,那一跌又够重,一张鬼脸恰好覆住马粪,想得到滋味不太好,哪能答话?  
恶人屠大吼一声,拔出青芒闪闪钢刀立即飞纵在逸云身前,“力劈华山”就是一刀。  
海碗大一株巨松,被斜斜截穿,可是说也非常奇怪。逸云仍倚在半截松干上,右足踏在恶人屠握刀的掌背上,仍是双手抱胸,若无其事地说道:“好啊!你这狗东西砍断我这条古松,没话说,你得赔。”  
恶人屠明明看见一刀砍个正着,怎么树断人在?那只有脚踏在手背上,一股奇大吸力将掌背吸在靴底,想抽手却浑身脱力,只惊得他大汗如雨,心胆俱裂。  
另一名大汉同时奔扑如黑,长剑“毒蛇吐信”快如电光石火,想将如黑钉在树上。  
如黑没有逸云高明,不敢冒险,上身一晃,右手一翻一扣,剑贯树身,那家伙的腕骨已被扣住,他想飞起一脚,脚刚伸一半,全身如被电触,立时软倒,如黑叫道:“跪下!”大汉那能不跪?撒手丢剑伏跪如羊。  
“你给我躺!”逸云也叫,脚尖突飞,“卟”一声踢中恶人屠下领。这家伙浑身刀枪不入,就挨不起这一脚尖,飞迟丈余,“叭达”一声跌了个仰面朝天,真躺下了。  
要不是逸云足下留情,足尖再进一分,踢中结喉穴,恶人屠必将横尸当地。  
如黑叫道:“打啊!”  
“拣肉厚皮粗的下手,打啊!”逸云也叫,两人像两个幽灵,快逾电闪抡入人丛,“劈拍”之声不绝于耳。  
剩下的五名大汉舞兵刃自卫,乱砍乱刺,渐渐地叫苦连天,冷汗如雨。  
恰在这时,一匹健马风驰电掣般而过。  
“打啊!笨虫!用‘脱袍让位’,不是可保前胸么?”  
“笨虫!你该用‘倒打金钟’,方可保住后臀哩!”  
五贼昏头转向,渐渐不支,每挨一掌,直痛得龇牙咧嘴,叫苦连天。  
“制住他们,黑弟,我有话问他们。”声落,“锵啷啷”兵刃落地,“咕咚咚”身躯一一栽倒。  
逸云一把抓起恶人屠,点上他的麻穴,捆在那锋利如刀的断松干上,拨了两枚松针,在恶人屠脸上轻轻拔动,一面笑嘻嘻地问道:“你的绰号叫恶人屠,想必善于杀人。小太爷有话问你,不要你的命,但你得实话实说,不然我得好好治你。”  
恶人屠浑身血脉中有若万千虫蚁在内乱窜,四肢麻木不仁,只是发抖,他气息奄奄地叫道:“是好汉你就给我一—刀,这样折磨四太爷你不算英雄。”  
“小太爷从不承认是英雄好汉;你要充好汉悉听尊便。”  
松针徐徐抵至恶人屠肋下,逸云仍笑道:“你练有一身金钟罩,不畏刀枪,可是禁不起小太爷这一枝松针,快运气,忍着点,别嚷嚷。”  
松针本是柔软之物,到了逸云手中却利如钢针,徐徐插入恶人屠的肋骨缝中。  
恶人屠只觉一道灸热的热流注入体内,浑身像跃在炉中一般,每一寸筋骨肌肉似要被烤熟,只痛得冷汗如雨,全身抽搐,他竭力大叫道:“小英雄,红花白藕青莲叶,武林本是一家人,快住手,我有问必答。”  
“喝!你这屠夫倒是雅屠夫,不知你杀人时,可曾想到这儿句?好。让你喘口气,从实回答小太爷的话。”  
松针一脱体,背心挨了一掌,恶人屠觉得痛苦全失,如在梦中醒来,不住喘息。  
逸云问道:“绿衣剑客方逸君,阁下不陌生吧?”  
恶人屠如中雷殛,暗叫“完了!”但他乃是穷凶恶极之徒,惜命之心比任何人来得强烈,不加思索地道:“确是不陌生,十八年前曾有一面之缘。”  
“在那儿?”  
“武昌府。”  
“谁与他同行?”  
“百花教主伍云英。”恶人屠聪明得紧,从实道来。  
“以后怎样了?”  
“据说西出云贵,中途失踪,下落不明。”  
“你与他夫妇俩有仇有怨?”  
“无仇无怨。当年百花教主曾居住本庄,与我兄弟曾有香火之缘,他俩失踪,我兄弟踏遗天涯,却毫无音讯。”  
“你这厮胡说!三天前荆州东们外树林中,本小爷曾亲闻阁下四贼所说的话,你敢说谎?”松针又徐徐移到肋下了。  
恶人屠心中又冷,极力大叫道:“请慢动手!在下却是走遍天涯,探访他俩下落,却在云贵探得消息,说是方逸君已死。百花教主恐怕还在人间,被什么四海狂客救了;方逸君因何亡故,却是武林秘事,当年百花教主下嫁方逸君,曾讥笑我兄弟不知自量,一时愤慨,故有别让方逸君的鬼魂在九泉下讥笑我们之语。”  
“你太小看小太爷了,慕连浩。”  
“大丈夫生而可叹,死而何惧?慕连浩虽是穷凶极恶,却从不打诳语,你要不信,可再行探查。”  
由于恶贼前半截话确是真实,逸云倒是相信,便道:“小太爷当然要查,且饶你一死,寄下你这颗驴头,日后自会找你。”拍开恶贼穴道,提他下地。  
恶人屠踉跄站稳,调息片刻,喘着气问道:“阁下高姓大名?慕连浩将不忘辰州道上所赐教益。”  
“你记住了,小太爷姓华名芝,不要你找我,我会找你,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不久当会有见面的一天。”  
“慕连浩记住了,伏牛山庄将扫径以待。”他抱拳一礼,去拾弯刀。  
“听着!你速返伏牛山庄,不许逗留江湖,小太爷盯住你绝不放松。要是沿途作案,我要你遍受酷刑,再挫骨扬灰,不信且走着瞧,小太爷准教你如愿,快滚!你的同伴来了。”  
如黑双脚齐飞,踢开其他恶贼的穴道,解穴用“踢”,这玩意不好受,所有恶贼杀猪也似的叫着,却不敢出口大骂。  
这时,姜二爷和另一名恶贼狼狈地奔到,看了这样的最况,吓得倒抽一口凉气,做声不得。  
“快滚!”如黑叱喝。  
恶人屠狠狠地瞪了两人一眼,率众贼蹒跚地走了。  
逸云和如黑直待众贼去远,方找到包裹背上,两人沿先前老道阻路处奔去。  
车马全都失踪,两人沿轨迹找到山谷间一条岔路,发现车马己由此转入,逸云低声说道:“我们已被人盯梢,行藏已露,可到辰龙驿投宿,晚问再来踩探,好么?”  
如黑甜甜一笑,露出半弧编贝也似的皓齿,没做声,牵住逸云的虎掌,举步便走。  
到了山嘴子前,如黑突然晃身飞入林中,真快!只一眨眼间,他重新出林,笑道:“点上了那笨贼的穴道,让他甜甜睡两个小时,我们由右侧山脊往里搜,好么?”  
“也好!或许咱们能赶上。”  
“蒙上脸,方便些。”如黑先探囊取出黑布面罩戴上。  
“咱们又不露面,用不着哩!”但他仍然掏出面罩戴上。  
“很难说,我可不愿你……你让那些妖女们看到。防微杜渐,免得你入迷。”  
“废话,我还不是可以看吗?防什么微?杜什么渐?”  
“你看不要紧,可不能让妖女看到你这俊美的脸蛋。”他噗嗤一笑,首先抢入林中,沿山脊飞纵。  
两人将包裹塞在一个树洞里,借草木隐住身形,向谷里闪去,山谷太深,约有四五里地,一条小溪流潺潺向外流,大道沿溪而上,从山脊往下看,景物一一在目。  
谷底是一座枫林,隐约现出一角红墙,飞檐高耸出树梢,墙前广场上停着六部已卸掉健马的香车。在左侧排翠柏下有一个中年僧人,正和清虎子无亏在低声细语。逸云和如黑降下山脊,小心谨慎地掩抵枫林左侧,距一僧一道约有七八丈,方凝神静听。  
可笑一僧一道枉称一流高手,竟然在白天里让人欺近至七八丈之近,却丝毫未觉。只听和尚说道:“道兄,你已经站在可怕的深渊边沿,再进一步,后果堪虞。须知你我修真参禅,乃是违反人性之事,在未获正果定力不足之时,最易入魔,那些女妖无一不是倾国倾城的骚狐狸,道兄呀!避之唯恐不及,你怎能甘冒大不韪立意玩火?”  
“不劳大师费心,贫道须倾力感化她们,劝她们退出江湖,免少事瑞,贫道尚有自信,不为所惑。”  
和尚沉吟片刻,又道:“贫僧无法阻止道兄所行所事,仅能聊尽心力而已,请记住,目下有两位一代大侠已经西来。他俩一生嫉恶如仇,尤其不容丧德败行的人,万一有些小风声传入他们耳中,不仅身败名裂,连师门也将被波及,道兄千万谨慎。”  
“大师指的是……”  
“道兄可记得大闹郑州,拆散群英擂台,以惊人绝学力挫八名擂主,凌空搏击矫捷如凤的那位小丫头么?”  
“贫道曾听说过,据说那丫头足不沾地连挫四名擂主,搏得‘九天玉凤’美誉,她叫什么周什么……”  
“九天玉凤周如黛,你可知她的父亲是谁?台诉你,二十八年前他为了管本派一桩闲事找上少林大兴问罪之师,以三十岁壮年,连败本派五名佛字辈长老,力挫十八罗汉阵,与掌门人力拼三招,最后握手言和……”  
“啊!你是说玉麒……”  
“正是他,所以你得小心,小丫头一举成名,乃是偷偷溜出江湖好玩,并未让家中人知道,消息传得奇快,她双亲好不容易找来,她又溜啦!竟然离开了河南,踪迹不见。她双亲好不着急呀!半年来路遍江湖,三天前有人发现他夫妇俩落脚洞庭湖西岸鳖山,早晚定往这条路上来,你注意了。”  
“贫道事了,即返武当,多谢大师关照。”  
“人力不可回天,贫僧不敢逆天,这儿有僻邪丹一颗,送与道友以备不时之需。请记住,心猿怠马一动,别忘了吞下这颗丹丸,贵派人才鼎盛,难免良莠不齐,令师弟尤为可虞,你我忝在至交,当能谅我直言,贫僧别矣!再行相见,请自珍摄。”  
“贫道深感大德,敬领厚赐,愿各珍重。”  
两人相对一礼,和尚向里叫道:“师弟们,天色不早,该上路了。”  
声落,广场内侧朱红大门内,鱼贯走出五名中年和尚,到了路旁齐诵佛号,向老道合掌行了礼,六和尚挟起方便—铲,徐徐出谷而去,老道也进了朱红大门。  
这期间,逸云一直凝神倾听,末留意身畔的如黑,他脸上神情瞬息万变,却喜形于色。  
众人一走,逸云懊恼地向如黑说道:“那和尚真吊人胃口,说了半天,始终没将大闹群英擂台的丫头姓名说出,更末将那两位大快名号显示,黑弟,那老道所说‘玉麒’是谁?天下姓玉的倒未听说过,可能是‘郁’。”  
如黑不住微笑,他摇摇头,说道:“无可奉告,日后自知,我们要否进去一探?”  
“不用了,晚上再来。少林僧人总算不负所望,到底是德业无亏的名门高弟。”  
“哼!少林的坏蛋也多着哩。”如黑撇撇嘴,欠身站起。  
逸云赶忙将他一把拉住,向对面山麓一指,说道:“小心些,那儿有人向这儿观探,也许是监视我们的人,我们得悄悄退出。”  
“在哪儿?擒下他。”  
“别忙打草惊蛇,那家伙身材小巧,一身草绿,身手不弱,躲在草中不易发现,—我们走。”  
“哥,你的功力比我高得太多了,我好惭愧……”  
“别自甘菲薄,你确是不凡哩。”  
两人放过那绿色人影,却替天魔夫人带来了横祸飞灾,几乎抱恨九泉,掀起无穷纷扰。  
当晚,两人在辰龙驿落店,夜间结束停当,又来啦!  
三更正,他们到了,而对面山脊之上也到了不少幢幢鬼影,空气中,荡漾着陈阵奇妙醉人幽香,可惜飘不到这一面山麓,无人发现此变。  
这座位于山谷底部的房屋,名叫无量道院,由于年深日久,院中神鬼大概也不灵光,所以除了大殿尚可蔽风雨之外,院中野草丛生,蛇鼠营窟,后殿偏院宫阙几乎成了瓦砾场。  
平时,大殿左厢住了两名年老的香火道人,今晚却灯火辉煌,大殿的摆设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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