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海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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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海风云- 第2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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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云其实在夜闯五行宫之时,已和阴山双魔拼了两掌,以二敌一略占上风,后来全庄戒备,他才撤走,未分高下;可是他已记不起来了,便问道:“他们有真才实学么?”  
“他们的‘离魂魔王’,天下能接得下的人,少之又少。哥,我们避一避。”  
“不!早晚他会找到我们;与其等到他们找到武当山动手,不如早打发他们走路。”  
“那就准备动手。”姑娘说,要站起纵下官道。  
逸云挽住她的纤腰道:“你不必出面,在这儿往下瞧,有小树遮掩,正好隐身。如没人惹你,不必露面。”  
“不!我要和你并肩应敌。”她不依,厥起了小嘴。  
“黛,听我说。有你在,我会分心;如果敌势太强,我不会阻你。”说完,亲了她一吻,俏俏溜下了官道。  
她趴伏在地,由小树枯草的空隙中向下瞧。  
逸云突在道旁一棵小树下现身,倚在树上仰望天宇的白云,抱着胳膊,脸面上泛起奇异的微笑。  
由洛阳方面来的人,先到一步,竟然是曾在洛阳出现的银须老人,他那仍然年轻的俊面,极易分辨。他就是在天津桥头向赤霞子自报名号的独掌擎天尉迟大年。  
他已发现路旁的逸云。突然站住了。  
逸云认得他,但不知他的名号;既然他警告赤霞子,自然不是坏人。  
逸云站正身躯,冲老人善意地一笑。  
独掌擎天也笑了,问道:“哥儿,大谷原血迹满地,是你所为么?”  
“正是小可所为,老丈有何见教?”逸云含笑反问。  
“是些什么人?”  
“祁连隐叟与一群喇嘛。”他不在乎地答。  
“你胜了?”独掌擎天讶然问。  
“五十人死伤半数,被我赶跑了。”  
“了得!哥儿。你比我想象的还了得。”  
“老丈谬赞,愧不敢当。”  
“你真是神剑伽蓝华逸云?”  
“小可正是,请教老丈大名。”他长揖到地。  
“老朽尉迟大年。江湖朋友抬爱,叫我独掌擎天。”  
逸云一怔,面色一正。他在老花子那儿,曾听过不少武林逸闻秘史,对尉迟大年的名号不陌生,便重新一揖到地,微笑道:“原来是老前辈大驾光临,请恕晚辈适才傲慢。”  
按大明礼仪,长辈例不回礼,但独掌擎天却回了一揖道:“哥儿少礼。老朽有一事相询,尚请见告,”  
“老丈请说。”  
“听说玉笛追魂符兄,与哥儿交情不薄,是么?”·  
“交情说不上,但曾经印证过,惺惺相惜。”  
“目下小友可知他的下落么?”  
“他已和桃花仙子同时归隐,目下可能在怀玉山。晚辈此次赴武当,符老前辈可能会来相助。”  
“哦!老朽亦须往武当一走,与符老一述旧情。”  
“老前辈,此次被困武当之人,有诗酒穷儒老前辈的弟子在内。”  
“我更应该一走了。华小友,这次远赴武当,你树的强敌太多了,凡事千万小心。”  
“晚辈理会得,多谢老前辈关注。前面已来了强敌,老前辈请袖手旁观。”  
“老朽倒得一觑小友的绝学,有困难请招呼一声。”  
说完,飞闪而上,恰好在姑娘左近,向她咧嘴一笑。  
逸云恢复了原来姿态,静待群魔到来。  
越过山嘴,双方已接近至十余丈内,照面啦,  
逸云抬头向天,哈哈一笑,用穿云裂石的嗓音吟道:  
“地雄河岳,疆分韩晋,潼关高压秦头。山倚断霞,江吞绝壁,野烟萦带沧洲。虎旅拥貔貅,看战云截岸,霜气横秋……”  
吟声未落,身边已响起极为阴森刺耳的声音:“是这人么?你们弄错了吧?”  
另一个苍劲的嗓音又道:“师弟,确是这人。”  
“候兄,真是这人?”阴森的嗓音又问。  
“允老,确是这小狗。”这是一杖追魂侯如山的声音。  
“这小狂徒有多大年纪?算他从娘胎里练起,该有多少年火候?定是你们弄错了。”  
逸云已停止朗吟,但丝纹不动,用眼角余光,打量这阴森嗓子的怪物。  
喝!说是怪物,绝非夸张,只有三分像人,倒有七分像兽,足可吓死胆小朋友;即使不死,也得大病三年。  
灰发披头,天灵盖上,长了一个大肉瘤,红光闪闪,像一只肉角。宽额、削颧、突腮、尖颅,像个倒置的葫芦。铜铃眼、扫帚眉、塌梁大鼻,鼻翼特宽,露出两个长毛成簇的大鼻孔。血盆口,露出微泛黑色的两排大齿。腮下至下颔,是一丛纠结如球的乱胡。  
整个人高有九尺,肩宽腰粗,手长过膝,有两条树桩般的大腿。面色其白如纸,没有丝毫血色,像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僵尸,白得可怖。  
他穿了一袭灰袍,用草绳做腰带,胁下挂了一个革囊,右手点着一根百链精钢骷髅杖。杖长六尺,尾尖,杖首铸了一个骷髅,十分酷似;整条杖重量在百斤外,磨得亮晶晶地,映着烈日,银芒四射。  
另两人正相反,五短身材,瘦骨嶙峋,面貌清瘤,大有仙风道骨之相,也穿了一袭灰袍,腰悬长剑。  
右首的人,是苍龙二老。左首,南荒七煞。  
逸云不再往下听,突然打了个呵欠,自言自语地说道:“晤!邪门,青天白日,我怎么嗅到了妖气?”  
怪物铜铃眼一翻,冷冷地叱道:“小辈,规矩些,站正了回话。”  
逸云置若阁闻,仍往下说:“咦!不但有妖气,还听到了怪声,不是耳病又犯了吧?唉!这年头谋生不易,食不裹腹,以至百病丛生,眼耳鼻心全有病,真该找郎中瞧瞧了。”  
怪物忍无可忍,突向前一飘,像电光一闪,便从路中欺至树下,越过两丈余路面,一声冷哼,若无其事地举杖扫出,直取逸云双腿,并冷然叱道:“倒下!”  
“噗”一声,倒下了,是树,而不是人,人不见移动,碗口大的小树齐根折断,如被刀削,扑簌倒下了。  
逸云也有点心惊,看怪物出杖并不快,也不象用了劲,但擦靴底而过,差点儿被杖扫中,这怪物已深得寓快于慢的心诀哩,同时杖过树倒,杯口粗的杖尾,像是击纸糊的树,轻轻一沾便倒;创口平滑如切,这份功力实非深厚二字所能形容,其中奥秘无穷。  
“我遇上对手了。”他心中在轻叫,但脸上神色不动,眯着眼向怪物打量,怪声怪气地道:“咦!这东西是人是鬼?别吓人好不?”  
怪物脸色似乎一变,眼皮赂一眨动,这一杖没将人打着,他心中、一惊,本来要发作,随即压下了火气,道:“你终于看着人说话了……”  
“哦!你是人?我走了眼了,对不起,抱歉。”逸云抢着说。  
“你这小畜生言词刻薄尖酸,可恶?你是神剑伽蓝?”  
“就算是吧。尊驾高姓大名?”  
“老夫姓季,名允炎。”他指着胸袋上的肉瘤,又道:“喏!凭这儿,和老夫这长相,人叫我独角山魈。”  
“缺德,明明是人,怎会叫成精怪!不过话又说回来,阁下的长相确不像是人。”  
独角山魈阴阴一笑,退回路中,点手儿叫:“小畜生,老夫不和你斗口,来,我给你一次公平的机会,你要不死!……”  
“我要不死,如何?”逸云抢着问,大摇大摆地走了。  
独角山魈顿了一顿,哼了一声道:“老夫与两位师兄返回阴山,不再莅临中原。”  
“你不助拳武当?”  
“胡说!谁管那些欺世盗名之徒的闲帐?”  
“好!说得对。是印证呢,抑或是拼老命不死不散?”  
“老夫已经说得够明白,不必多晓舌。”  
“在下想,你我无冤无仇,尊驾又不是为朋友两肋插刀,何必生死相拼?”  
“你刚才骂得太难听,太刻薄,饶你不得。”  
“在下认错尊驾是为武当助拳寻仇而来,故而得罪;在下料错了,愿堂堂正正向尊驾赔礼,如何?”  
“太晚了,阁下。”独角山魈断然拒绝。  
“没有商量么?”  
“没有商量了。”  
“好吧,在下只好硬着头皮撑,但尚有一事相求。”  
“说吧!这是老夫一生中,唯一慨然应允之事。”  
“让在下先打发那九个人。”他指七煞和龙苍二老。  
“好,千万别打主意逃跑,”独角山魈退在一旁。  
“放心,要逃跑,不会在这儿等你们。”  
逸云大刺刺往路中一站,向追生大煞道;“诸位,别来无恙?”  
“老夫不与你斗口。”追生大煞傲然地答、  
“是你们又纠集凶魔与在下为难么?”逸云面色渐冷。  
“笑话!咱们七人足可将你分成七块。”  
“你大言了,老家伙。”  
“绝非大言,你的以气御剑术吓不倒我们。”  
“昨天你们恰好在一处,同时出马,不然早该死了。”  
“昨天幸而有洛河救你一命,不然早被剥皮抽筋了。”  
“说!你们是否亦为武当助拳而来?”  
“废话!武当是什么东西?”  
“是为争强斗气?”  
“你说对了;还为了摄魂魔君太叔权,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有何不对?”  
“对。十分对。不必说了,咱们先动手,你们是一起上呢,抑或一个个送死?”  
七个人弧形散开,准备动手。追生大煞说:“你有利刃在手,怪不得咱们七人联手,”  
逸云拍拍腰带上的长剑,淡淡一笑道:“在下的伏鳌剑不在身边,你们放胆上。”  
“没人信你的鬼话。”  
“呸!姓华的从不证言,你老昏了。”  
追生大煞挥手命众人后退,拔出弧形刀,道:“你如不仗神剑,咱们一比一,公平交易。”  
“有种,凭你这几句话,华某尊敬你。且稍候片刻,华某与老七还有死约会,瘟蛊七煞,请出来答话。”  
瘟蛊七煞大踏步而出,沉着鬼脸问:“找我么?小辈,有何贵干。”  
“华某曾说过,要与你一较毒药,你敢是不敢?”  
“哈哈!你正投我所好。如何较量?”  
“你吃我的药,我吃你的。”逸云一字一吐地说。  
瘟蛊七煞吃了一惊,略一沉思,道:“老夫接下了。”  
逸云一声长啸,小溪旁的坐骑应声奔到,他解下水囊,将水倒掉大半,取出了金蟾的百毒蟾酥珠,道:“请看,这是一颗小珠,泡入水中可发奇毒,你可喝下水囊的水。你也准备了。”说完,将珠丢人水囊中,不住晃动,让珠毒赶快落入水中,自语道:“可惜!没有酒。”  
老二夺命二煞解下酒葫芦,大声说:“酒这儿有。接着,”说完,将酒葫芦抛过。  
逸云将葫芦接住道:“谢谢你,你在夺老七的命哩!”  
将水囊倒掉水,取出蟾酥珠丢人葫芦中,一脚将水囊踏碎。  
瘟蛊七煞将革囊打开,取出一颗鸽卵大红宝石珠,道:“接着,吞下这红珠。”  
逸云接下了,也将葫芦抛过,问道:“要不要先说毒性?”  
“我让你先服解药。”  
“笑话!免了。”  
“免了也好。其实先服解药也毫无用处,用内功迫毒也枉费心机,我这毒珠入口封喉,任何解药皆无能为力。”  
瘟蛊七煞只觉毛骨悚然,变色问:“你这珠子何名?”  
“百毒金蟾珠,小意思,你可有解药?请看,我吞下这颗珠了。”他高举红珠,仰首欲放。  
“且慢!”瘟蛊七煞叫,又道:“那是天下至毒赤腹胜蛇珠,并沾有鹤顶红,入口无救,你可有解药?”  
逸云心中大喜,先前他还有些少顾忌,听说是赤炬腾蛇珠,大放宽心,蛇类的毒,怎敌千载金蟾的内丹?至于鹤项红,并非极毒之物,他放心了,哈哈一笑,将珠丢入口中,吞下腹中道:“吞下了,在下并未用内功化珠喷掉。”  
百毒金蟾珠五字一出,所有的人全吃了一惊。瘟蛊七煞面色大变,持葫芦的手突现抖动之象,呼吸也不规则了,显然心中恐惧。  
他缓缓提起葫芦,又颓然放下,再又提起。额上青筋扭动大汗沁出,嘴唇变开始颤抖扯动,手愈抖愈明显。  
“七弟,喝不得。”吸髓五煞急叫。  
瘟蛊七煞惨然一笑,将革囊解下,交与吸髓五煞道:“五哥,请将囊中瘟蛊奇毒用火化了,如遗落逸失,不知要枉死多少人畜。”  
说完,徐徐将酒葫芦举起。  
“七弟,不可!咱们先拼了他。”拘魂三煞急叫,闪身枪到,伸手夺酒葫芦。  
瘟蛊七煞闪身让开,沉声道:“三哥,你干什么?咱们虽作恶多端,无所不为,却没有贪生怕死的举动,在江湖留下话柄,你说可是?”  
拘魂三煞吁一口气,倒退而回。  
瘟蛊七煞发出一阵狂笑,笑完道:“兄长们,小弟先走一步,别了。”说完,迅速将葫芦凑到口边,仰首便灌。  
在千钧一发间,“噗”一声响,葫芦突然裂开百十块,酒溅了七煞一身,蟾酥珠滚落在地。  
那是逸云用天心指将葫芦击碎了,相距两丈余,得心应手,叉着手道:“你们毕竟算得上英雄,虽恶迹如山,仍不失豪气。将我的金蟾珠扔过来。”  
瘟蛊七煞如受催眠,低头拾起珠子,举在眼前打量片刻,方信手扔过。逸云又说:“多行不义必自毙,天网恢恢,只争来早与来迟。诸位,希望你们从今洗手,自爱些。华某不敢自命侠义道,你们多次找我,无关宏旨,但如果你们残害无辜,我必杀你们。中原是非之地,诸位何必留恋不去?争胜斗强必将伤身丧命,何苦来哉?”  
说完,“铮”一声剑吟,他撤下了长剑,朗声道:“刀剑不容情,凶器也;如有损伤,休怪手下轻重。谁先上?只许一次分高下,输了不许再上;如果不听,在下绝不容情。”  
他仗剑屹立,朗朗而言,俊目神光四射,威风凛凛。  
摄魂四煞一闪而至,弧形刀一引,道:“老夫先就教。你上。”  
“得罪了。”逸云沉唬,突然身剑合一射到。  
摄魂四煞左手举在左前耳侧,五指箕张轻轻晃动,人向旁飘掠,双目紧盯住逸云眼神,口中喃喃地用奇异的声音,向逸云低语:“华逸云,你该平心静气,先按下心神。喏!看着我,我知道你心里想些什么,又有何种欲望……”  
奇异的语声和眼神,令逸云悚然心惊,有点迷迷糊糊的感觉;对方那只左手,似乎有一阵阵热流,在头面间轻轻拂动。  
他迫进,对方退,保持在丈外,弧形刀轻轻移动。  
他感到有点昏眩,不再迫进了。  
逸云突然感到有点昏眩,脑中一阵乱。突然,他脑中模糊的人影和声浪,一一出现眼前和耳畔,从前已消失的往事,依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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