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海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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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海风云- 第1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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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儿走,你做梦,本姑娘今天要拆你两人的牙床,以敬轻薄,”走字一出,冲前就是一记劈掌。  
仙海人屠一声怒吼,左掌“天王托塔”,硬接来招,右掌“吴刚伐桂”,斜劈对方肩颈,声势汹汹,恍若巨斧开山。  
姑娘冷哼一声,手上加了三成劲,叫:“这才象话,你该拼。”  
“拍”一声暴响,仙海人屠只觉掌心一阵疼麻,脚下岩石承受不起奇重的压力,立时崩裂。  
仙海人屠感到脚下一虚,一声惊叫,随着岩石向下滑去;在轰隆声中,水花四溅,仙海人屠已经不见了。  
缥缈春鸿只道老人屠已经死在水中,被碎石击压在水底,发出一声娇啸,如同一头潭鸟,向下面山谷中飞掠,追逐拉卜活佛去了。  
片刻,崖壁下现出了仙诲人屠的鬼面,他喃喃地说:“这鬼女人,可怕,美得教人心动神摇,却又那么厉害,我如不赶上,大和尚怎吃得消?咱们两人伺候她,不怕她飞上天,这块天鹅肉值得冒险,走!”  
他往水下一伏,又消失不见。  
对面水声如电,但仍可听清这面人的对话。水帘石缝中,三个人正往外面瞧,看了崖上的激斗,全惊得叫苦不迭,这三个人,只消一个也可叫他们死上一百次,怎能逃出这处死所?  
他们是叶若虹主仆和九天玉凤周如黛。当他们小心翼翼到了水帘旁时,叶若虹首先抢人帘下,片刻又急闪而出,连穿了三道瀑布,终于发现里面果能容身。  
三个人浑身湿淋淋,藏匿在水晶帘内,崖深有两丈,水珠飞溅,冷雾令人暑气全消,但站久了定然吃不消,身上也干不了,阴寒人体,危极险极。如在平时,任谁也不怕,但姑娘经脉阻滞,比平常人还不如,且身子久虚,怎受得了?”  
葛如山胁下挨了一枪,腹穿肠裂,他练有刀枪不入的混元气功,但在金鹫赫连西海一击之下,混元气功没发生多大的效用,仍然照样受伤。他功力深厚,经灵药内外齐下总算保住了性命,但经过数十里的狂奔逃命,快到了山穷水尽之境了,怎能在这儿泡?  
叶若虹自己虽未受伤,但沿途奔波,背背手拖,真力已—乏,也不能在这阴气极浓之地久耽。  
他领先向洞左暗影处走去。石崖壁呈乳白色,不算太幽暗,左面,有一个宽有五六尺的石洞,深入两丈余,倒还干爽,而且有光线从外射入。  
两人挣扎入内,放出囊中的如黛,总算有了暂时隐匿处所,喘过了一口大气。  
原来左面有四五条石缝,恰好在两道瀑布中间,没被水帘所淹,由石缝内可以看到外界的一切。  
缥缈春鸿和仙海人屠拉卜活佛的狠斗,三人在石缝中看得十分真切,全都心中颤栗,要是没找到藏身之地,岂能逃出他们的手心?  
在缥缈春鸿的身影消失后不久,外面又现警兆。  
南面山脊密林中,掠出全真子和他的四个门人,五个仍是先前的装束,一到瀑畔,先绕潭搜索许久,最后全上了石门崖项。  
全真子面向着飞珠溅玉的瀑布,沉声道:“依现场所留形迹看来,九天玉凤定然被那头戴破金鹰盔的人掳走了,是否太叔权派来的爪牙,尚无法证实。人丢了,咱们没脸返回武当复命,诸位师侄有何高见,可提出参详。”  
余四人面色沉重,面面相觑,做声不得,最左首老道深深躬身,垂下头说:“一切悉听师叔作主。”  
全真子沉吟良久,最后以拳击掌,咬牙道:“事已如此,咱们认命了。几个魔头匿伏在这一带山区,并未远离;山海之王也在左近穷搜,流连不去;九天玉凤自然也在这一带山区,不会被带走。且听我吩咐,铨师侄即火速返回武当报讯,请掌门拍门人四面拦截。我与三位师侄在这一带伺伏,拼了!铨师侄,你可据实禀告掌门,如果不将人寻回,我不再活着返回武当了……”  
右首的铨师侄惶恐的说:“师叔决心不回武当,弟子亦不愿……”  
“不成!你须不辞辛劳,以最快的脚程将讯传到。将人丢失之责由我担当,没你们的事。快走吧!但愿你沿途平安,凡事小心,切莫误事。”  
铨师侄不敢违逆,行礼急急隐入南面林中不见。  
全真子目送师侄人影消失,又道:“叶若虹主仆两人,在商州自往华山,行期为何阻滞如此之久?他们的出现甚是突兀。目下他两人也踪迹不见,恐怕亦已遭了毒手,咱们也得留意找到他们的行踪,日后也可通知金陵庄。”  
这老家伙的口气,称金陵大侠庄幼兄弟的家为庄府,可见他对俗家门人仍有些少于怀耿介。因为论辈份,庄幼侠晚他一辈。三年前玄都观惨败,是他打发江湖浪子印全前往金陵,敦请俗家门人相助,至太白山庄援手的。在生死存亡关头,他想起需人援手,危机一过,他却又泛上了门派成见,这牛鼻子未免太小家子气了。  
“请师叔明示,我们该向哪儿搜?”一名老道问。  
“那几个凶魔已被山海之王赶散,不敢聚在一块儿,他们一分散,咱们便不怕他们了。往西南先搜,切记不可太暴露形迹。”全真子说。  
“那戴金盔老魔如将人带走,定然找地方藏匿,弟子想,可否从这水潭左近按起?”  
“好!先由南绕北转回。瀑布之上,须特别小心。”  
四个人正欲起步,面向南的一名老道突向南山峰上一指,轻叫道:“独眼老狗来了,山海之王定然也将到了。”  
全真子向那儿一看,果见一条人影在林梢一闪而没,那百纳鹑衣十分醒目,一看便知是独眼狂乞。  
“咱们先躲上一躲。”他轻叫。  
四人向西南急急溜走,消失在石门之后。  
洞中的九天玉凤突对叶若虹说:“叶公子,独眼老道是指独眼狂乞老前辈么?”  
叶若虹点头答:“是的,就是他。”  
“我们有救了,亡命花子尹成,乃是先夫的老哥哥,他曾帮我们。”姑娘面露喜色地轻呼。  
叶若虹摇头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不知道他安了什么心?他与山海之王从六盘山跟至此,他要帮助山海之王劫夺姑娘你,目下我们身处危境,谁也不敢信赖。”  
叶若虹怀有私心,他们何不知独眼狂乞是个顶天立地的豪杰,又何尝不知山海之王是个奇男子?只因一念之私,不愿姑娘离开他的身边,所以并未将内情说出,几乎误了姑娘的性命。  
姑娘不知山海之王是谁,仅在主仆两人口中,知道他是仙海的一个野人,身高八尺,形如猛狮的怪物;仅怪物两字,就可令人闻之变色,她不敢往下想。  
洞中倒还干燥,三人便在洞中疗养,姑娘住在洞底,叶若虹则不时外出猎些禽兽充饥。葛如山受伤虽重,但疗养了三天,已经慢慢恢复元气。  
这三天中,叶若虹照顾姑娘无微不至,两人迭经患难,无形中距离与陌生逐渐消失。若虹人本俊美,加以饱读诗书,谈吐不俗,姑娘无形中对他有一份好感,也无形中把他看成自己的兄长。  
只是她日渐萎顿,生机渐绝,玉容日渐消瘦,可急坏了若虹主仆。  
但主仆俩不敢冒险动身,一群魔头仍不时在山区出没,在他俩轮流外出猎食时,有几次险被他们发现。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不能再等了,再等只有死路一条。尤其是姑娘,她与两个大男人,困守在这暗洞之中,她又行动不便,真够她受的。  
第四天一早,他们决定出山冒险,绝不能再往下拖了。  
一早,晨光从石缝中透入。姑娘睡不着,这些天来,她只感到头脑愈来愈晕眩,子午两个时辰,冷汗湿透了全身,站立也支持不了片刻。她知道,她在世的时辰不太多了。  
她悄悄地坐起,掀开了覆在下身的一床被单,一股汗垢的气味,连她自己也感到恶心。这些天来子午两个时辰的大汗,令她不想移动,身上愈来愈脏,自小好洁的她也只好忍受了。  
她的目光注视之不远处的主仆俩,他们正沉沉睡去,经过这些天的奔逐匿伏,他们也消瘦了,胡须乱糟糟的,脸色略现苍白。  
她幽幽一叹,转向石缝中望去,石缝内,潭水泛起阵阵金色粼光,那是朝霞映在水上,一阵阵薄雾,从水面袅袅上升。在如雷瀑声中,尚可清晰地听到四周婉转的鸟鸣,石缝外左近,百十朵山桃一般的绯色奇花,在水珠飞溅中微晃。  
“这世界是这么美好,但我却要离开了,不知阴曹地府下,是否会与阳世一般?”她在心里轻呼。  
潭水上空,突然响起一阵欢唱,一对形如山娘,但羽色更为瑰丽的乌儿,在水面二十尺上空,比冀飞舞,轻灵飘逸地盘舞欢鸣。  
她又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只觉心中一阵绞痛。她想起了从桐柏山至扫云山庄的一段甜蜜旅程,和云哥哥在一起时的欢乐岁月,为时虽哲,却令她终生不忘,那时,她们不是比这一对灵禽更为幸福么?  
往事,像梦一般在她眼前映现,她渐渐如身人梦中,痴痴地茫然地注视着石缝外。又像是视而不见。  
良久良久,她眼中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坠下了胸襟。在内心深处,她在默诵着白居易的长恨歌中的小节:“含情凝睇谢君主,一别音容两渺茫,昭阳殿里恩爱绝,蓬来宫中日月长……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她浑身突发痉挛,像冷电通过全身,心中一阵绞痛,用颤抖的声音尖叫:“此恨绵绵……此恨绵绵……”  
在泪眼模糊中,洞中火光渐炽。  
也在这时,潭上空的两头灵禽,已舞至距水面不足两尺处。突然水花飞溅,跃起一条铁嘴剑鱼,一口咬中一头灵禽的小脚,“扑通”一声,拖下潭底去了。  
另一头灵禽尖叫一声,略一振翅,突然一头扑下水中。  
水花一涌,水纹急动,它也沉入潭中。  
她也尖叫一声,向后一仰。  
“哎……周姑娘,你……你怎么了?你……”  
叶若虹火速扑到,扶起她急叫。原来他主仆在姑娘沉缅在回忆中时,悄然起身生火,要做早餐,不想火光一起,引起姑娘幻象,加上那殉倩的灵禽,姑娘激动得几乎晕厥。  
她一触叶若虹的双手,猛然惊醒,凄然自语道:“是我的,我该随他投入水中的。”随又声变尖厉,狂叫道:“我为什么要活?为何苟且偷生?得一知已,尚且死而无憾,何况我已得到一个挚爱的人,必遭天妒自无疑问,我得到的太多了,为何不死?为何不死?”  
“周姑娘,你清醒定下心神。”若虹摇晃着她急叫。  
她精神与肉体,已到了快将崩溃的地步,仍然尖叫:“云哥哥,你在天之灵等我,我快来了,三年……”  
“哈哈哈……”外面突然响起中气充足,声如洪钟的狂笑,那是独眼狂乞的狂笑声。  
叶若虹心中一急,不顾嫌疑突将姑娘抱住,一手掩住她的小嘴沉声急叫道:“噤声!强敌来了。”  
姑娘手无缚鸡之力,无法挣扎,长叹一口气,只好安定下。  
三人皆向石缝外瞧,心中紧张已极。  
石门右侧右顶,一个高大的背影,手中一条五尺树枝,正搁在肩膀上,屹然而立,正是山海之王。  
他对面八尺,是垂首而立的太叔春鸿,她那一身绯色劲装十分抢眼.  
老花子从左面大石纵过,站在一侧,倒拖着乌光闪闪的黑竹杖,咧着嘴在笑。  
山海之王踏前两步,伸左手按住太叔春鸿的右肩,低下头,用倒还柔婉的语音轻说:“太叔姑娘,你该走了,这些天来,你跟踪我们太久了。念你在江湖并未留下恶迹,我不与你计较。我山海之王顶天立地,绝不会和你走在一块儿,以免彼此心情不愉快,请返告令尊,天九玉凤之事如不放手,总有一天我们会在剑下见真章。咱们走了,不必再打扰我们的行事。你是一个好姑娘,愿你洁身自好,好自为之,珍重了。”  
他说话的声音不高,瀑声如雷,洞中的三个人,全未听清,只看到他的举动,男女授受不亲,他的手按在她的肩上,显然两人的感情不平凡。  
太叔春鸿缓缓抬头,用她的秀目凝视着他,在捕捉他的眼神。  
他似乎浑身一震,突用手遮住她的视线,又道:“不许用这种眼光看我,我不是妖魔鬼怪。”  
说完,向老花子一招手,向西南一闪不见。  
洞中的如黛,始终没看到山海之王的脸面,只看到他高大雄壮的背影,和头上挽得乱七八糟的发结,等众人一走,她挣开若虹的手,问道:“他们是谁?放开我。”  
若虹扶她躺下,说:“高大的人是山海之王。独眼花子一看就知。那美艳的丫头是黑道盟主太叔权之女,叫缥缈春鸿太叔霓裳,功力比她父亲高明百倍,剑法通玄神出鬼没,他三人合流,天下岂无乱,咱们日后如果碰上了,万无幸理。”  
太叔春鸿目送两人消失,脚步略一迟疑,幽幽一叹,仍向两人消逝处追去。  
“你不是说山海之王曾救过你么?”  
“他那时赤身露体,还是野人,纯洁得像张白纸,自无好恶之分,江湖像一个染缸,他既然落入黑道黑缸之中,定然变了,见面不向我下杀手,已是万幸。”  
葛如山也点头,说出了违心之论,说:“也许是太叔权老谋深算,让他的女儿以美色笼络山海之王呢。有山海之王助他,白道门人危矣!”  
如黛从未见过山海之王,管不了这许多,她替爷爷担心,如果被他们找到家中隐居之处,问题大啦!她说:“叶公于,你是真心助我么?”  
叶若虹听得心中一凉,苦笑道:“想不到这些日来,在下豁出生命,甘冒万险,仍难取信于姑娘。”  
“叶公子,两位云天高谊,周如黛不是忘思负义之徒,但此恩此德,欲报力不从心。我已是油尽灯枯之人,眼看要踏上黄泉路,今有一不了之请,尚请恩允。”  
“姑娘,你怎可生出如此可怕的念头?”  
如黛苦笑,摇头道:“事实如此,无可讳言。我卜想走了,这水帘洞中,将是我埋骨之所。我死后,请在江湖留意访寻,如果发现百花谷的姐妹,请将我的死讯告诉她们,请她们告诉我爷爷,或者转告符老前辈的夫人,桃花仙子韩香君,希望她们走一趟武当,取回我的龙犀剑,与我的骇骨。同葬在太白山庄荒墟之中,则我死暝目,九泉下多感两位盛情。”她一面说,珠泪滚滚而下。  
叶若虹只觉一阵心酸,对姑娘更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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