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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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哭-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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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神中……看出,他……在今生能……再见到……我,看见……我已长大……成人,实在……十分……高兴……”

  一语至此,孔慈已泣不成声。

  听毕孔慈口中关于其父“孔夷”的苦况,秦霜更完全忘记了自己被她狠刺一刀的身“心”之痛,彻彻底底地原谅她!

  他深信,任谁看见自己的至亲受尽折磨,都会不惜一切设法先救父再说,因此,孔慈在慌乱下替承替红眉及无道狂天办事,实是人之常情。

  即使换了秦霜,他的决定,亦可能会和孔慈一样!

  秦霜又道:

  “那个无道狂天……为何要如此折磨你爹?他与他有深仇大恨?你爹到底是如何落在他们手上的?”

  “不……知道!只知道……他们将我带往一个……不知位于何方的……黑暗囚牢,我绝不能再让爹……困在那个囚牢受苦,即使付出……任何代价,我亦要……救回他!

  因为……”

  “爹……已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而且……,爹……曾为我所作的……牺牲,我即使一生……为奴为马,亦要……报答……他……”

  牺牲?

  天下父母,早已每日毕在“不停”为子女牺牲!休以孔慈如斯在乎其父曾为她所作的牺牲?秦霜不由问道:

  “孔慈……,你如此在乎你父为你所作的牺牲,那……

  他到底曾为你如何牺牲?”

  被秦霜如此一问,孔慈脑海不禁浮现重重旧事,她惘然的道:

  “我爹……为我所作的……牺牲,并非……常人能够……办到!虽然在其它人……

  眼中,他是一个十恶不摄的……魔头,但在我……眼中,爹却是全天下……最好的父亲!”

  “他对我……之好,实在已……无话可说,即使我八岁时……曾失去记忆,但爹为我所干的一切,我仍……一一记得!”

  秦霜愈听愈感好奇:

  “哦?你在八岁时曾失去记忆?”

  “恩……。”孔慈点头,日光恍似飘到老远,徐徐续说下文:

  “我听……爹说,我在八岁那年,曾中敢于种十分罕有的奇毒,致命名失去了八岁之前的所有记忆,就连我的娘,我亦已忘记是……什么样子……”

  “我只记得……爹曾提及,我的娘唤作‘紫桐’,也是他毕生唯一最爱的女人……”

  孔慈所言非虚,她的娘确是唤作“紫桐”只是,她不记得自己的娘,对地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这于,他若记起自己的娘的话;便会同时记起,她的亲生娘亲,曾经怀着一颗痛苦破裂的心,流着两行断肠的泪……

  誓要干掉自己最宝贝的女儿!

  只因为,孔慈曾是解开“达摩之心,秘密的唯一一人,孔慈之母“紫瞳”为免“达摩之心”这惊世秘密流传于世,贻误苍生,最后不惜大义灭亲,欲亲手了结自己的亲生女儿!

  (……详见风云小说第二十八册,匠浚众生,第九回。)

  幸而,就在紫桐正要下手杀孔慈之际,孔慈及时回来,两夫妇随即发生激烈纠缠,最后,孔慈并没有死,亲眼目睹其父为救她,在混乱中错手杀了他最爱的女人!

  对于一个八岁女孩来说。先是其亲母欲要杀她,继而更目睹娘亲被真父误杀,简直就是一个永世难以忘怀的梦魇!

  然而,孔慈最终也忘记了这段发生在灿峰上的血色悲剧!

  全因为,后来其父带她路经嵩山一带,她不幸中了一种奇毒“一千来世之咒”,最后虽能幸保小命,唯已完全失去了八岁前的所有记忆!

  本来,在上次“黑瞳”及其主人“魔”的计划下,孔慈亦一度因“达摩之泪”而恢复部份记忆。可惜最后仍因体内虚耗过度而再次忘记前事,甚至连自己曾是黑瞳的“借体”亦不再记得,当然,黑瞳暗藏在其体内的死亡力量,亦己完全失去。

  故如今的孔慈,唯一记得的,仍只是她那个失踪了多年的父亲──孔夷……

  秦霜又道:

  “既然,你这自己的娘亦已忘记,只记得你爹曾为你所干的一切,想必,你爹对你实在情深义重……”

  孔慈点头:

  “是的,我犹记得自己在失忆之后,曾苦着问过爹,到底我为何会记不起自己曾有娘亲?到底我的娘亲去了哪里?”

  “爹却对我说,娘亲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远得不能再回来,他本来不想离开我们的,只是因为爹而被逼去了哪个地方……”

  “所以,为了弥补我没有娘亲,爹说穷他一生心力,也绝不会弃我不顾,更绝不会让我再受半点苦,他要我活得比任何有娘亲的公子还要幸福、快乐!”

  不错!是自己亲手将自己心爱的女人推进地狱!是自己亲手将自己的女儿变为没有娘的可怜孩子!当年孔夷内咎之深可想而知!他要穷尽一生心力令女儿幸福,实是理所当然!

  而为了令自己女儿碎福,当年刀法不弱的孔夷,终于走上一条他向来最鄙夷、亦最不想走的归路……

  他开始当上为钱“卖命”。“索命”的杀手!

  一个本;爱深负理想的刀客,最后竟沦为见钱眼开的贪婪杀手,目的并非为了多挣几个钱,而是为尽快累积可观的财富!

  他除了要令自己女儿生活富裕外,还要累积足够的财富,让他两父女以后再不用为生计发愁!

  唯是如此,他在自己以后的余生,才可每一分每一刻都不用干活,都可长伴女儿身边,照顾她保护她,让她感到即使她已没有了娘,还有一个长伴左右,无时无刻都给其亲情温暖的父亲!

  他要守信父代母职,将自己的女儿好好抚养成人!

  而就在孔夷当上杀手后一年,由于他不顾颜面,不顾危险,任何大小杀人的买卖也照接不误,他这个目标也快将达到,可惜,命途多桀的人,就像早已注定与噩运缠上……

  总是好景不长!

  一次,孔夷误接了一宗杀人买卖,目标人物是当年“毒”名远播的“天邪教主”之子。

  这个“天邪教主”之子贪花好色,孔夷在一艘青楼之处找到他,二话不说,轻易便已将其一刀解决!

  满以为买卖顺利完成,谁知莆回到家中,才知大祸临头!

  却原来,天邪教主不忿儿子被杀,决定要为爱儿报仇,经一番明查暗访下,早已查悉是谁买我将其子轩诸死地,于是率门众将那个主谋一举干掉。

  至于孔慈,虽只是受人所托的杀手,但其于既死于其刀下,天邪教主亦绍不会给其好过!

  就在孔夷赶返家里之际,发现天邪教主及其率领的逾千门众,早已将其所居的小屋重重包围!

  不但如此,自己这年来不惜出卖刀客尊严、辛苦挣回来的所有银两,竟已被天邪教主一一搜刮!

  但钱财也只是身外之物,最可怕的还是,他最宝贝的女儿孔慈,竟已中了天邪教主的──“天血邪”!

  所谓“天血邪”,其实是天邪教主搜罗万种毒草奇花,精研而成。

  由于“天血邪”混杂了万种奇毒,故除了无邪教主自己有解药外,即使觅得当世神医代为解毒,相信亦非要一月时间不可?

  然而,孔夷眼看的爱女孔慈,却已无法再等片时半刻,只因她中了天血邪后己全身泛紫,不断和在地上沏滚挣扎,咀里更不断修出襄袅紫气,似是剧毒难当。

  势难料到,向来江湖游戏,本是男人间的争辽杀戳,大部不涉弱质妇孺,谁知天邪教主堂堂一教之尊,竟将丧子之痛迁怒于孔慈身上,对一个不足十岁的女孩下此重手!

  孔夷看着自己女儿在地上痛苦挣扎,简直心如刀割,二话不说,已将孔慈从地上一抱而起!

  掌心一抵女儿背门,源源不绝的内力已直贯她体内经脉,望能为其减轻痛苦!

  可是,“天血邪”的剧毒蚀骨人心,孔慈使已痛极欲死!

  眼看爱女惨死在即,孔夷在情急之下,突然下了一个决定!一个即使寻常皈夫走卒也不会随便下的决定!

  赫听“噗”的一声!紧抱女儿的他,霍地跪在天邪教主面前,重重叩了一个响头!

  万料不到,以孔夷独到的刀法,即使被逾百天邪教众围攻,本亦可杀出重围,他却竟然不走,更为救自己命悬毫发的女儿,牺牲了他最宝贵的──尊严!

  他本是一名身负理想的刀客,早已为女儿幸福而牺牲了作为刀客的尊严,自其沦落当上杀手,如今,他甚至连作为一个男子汉大丈夫最基本的尊严也不要了,只为救自己最宝贝的女儿──

  孔慈!

  他一定要给自己女儿幸福!

  在这个心愿未达成前,他更绝不能给女儿死!

  孔夷摹然向自己下跪求取解药,就连被跪在天邪教主亦为之动客,不由道:

  “男子汉……大丈夫,宁死也……不该屈膝人前,何况你是一流刀客?刀客更有刀客的尊严!你为救女儿……如此卑躬屈膝,值……得吗?”

  孔夷却义无反顾地实时回答:

  “值得!”

  “我一日是她父亲,一生也是她的父亲,即使耗尽自己一切心力,亦誓要保护她!

  我绝不能让女儿受任何痛苦伤害!你也身为人父,难道亦不明白?

  天邪教主当然明白!他也是一个父亲,虽然教子无方,但如今爱儿被杀,他亦第一时间为其报仇,甚至牺牲了自己作为一教之主的无上尊严,向一个弱质女孩下毒手!

  在他内心深处,其实也感到无比汗颜!

  然而,他的爱儿真的已死了,虽然并非孔夷主谋,他亦决不能让他置身事外,全身而退,他亦要他付出不菲代价!无邪教主最后只道:

  “我只以你实力,大可全身而退,根本不用向我卑躬屈膝,你这样做,无非是为救女儿!可是,我儿毕竟死于你手,若我就这样给你天血邪的解药,试问以后如何能再当一教之主?”

  “这样吧!既然你有眼无珠接下这宗杀人买卖若你真的愿不惜一切救你女儿,就自行挖下一双眼睛喂狗,我就放你女儿一马,你我从此───笔勾销!”

  挖下……一双眼睛喂狗?

  天!一个刀客没有了眼睛,就如同飞鸟折翼,即使以后仍能“以耳代目“执刀,但出刀的准绳势必大折折扣,他将不再是一个一流刀客!他的刀,只会比如今更为沦落!

  就连当时已痛至气若游丝的孔慈闻眼,亦强忍着痛楚童稚地叫:

  “爹……,不……要……啊……”

  女儿……不用……你为我……这样……啊……”

  可是,看着年纪小的孔慈也能如此懂事,孔夷更是毫不犹豫,抬首便对天邪教主朗声道:

  “好!我就自挖双目,还你儿一条命!”

  “希望你亦能坚守承诺,给我女儿一条生路!”

  “她是无辜的!”

  孔夷纵是大难临头,记挂着的还是自己女儿的安危!可见天下父母疼爱子女之心,如何骨肉情深:如何义无反顾!

  孔慈终于只能干睁着眼,看着老父亲手自已的一双眼睛狠狠挖下来!更看着天邪教主带来的两头恶犬,争着吃其父那两颗丢到地上、血淋淋的眼球,就象在吃着从街上捡获的废物一样……”

  她还看见,老父眼窝所流的血滴到自己脸上……

  “好热的血……

  好爱女的一颗慈父之心……

  正就是这颗慈父之心,孔慈毕生都无法忘怀!

  即使她己尽数忘记自己八岁时的所有记忆,她仍无法忘记当日其父自行挖下双目时的那份坚定和决绝,那份决绝,就像只要为了自己女儿,他不但能自挖双目,甚至将自己一颗心挖出来示众,亦在所不惜!

  只因作为一个父亲,他已对得起“天地良心”!

  出奇地,当时不足十岁的孔慈并没害怕,也没有哭。

  她人是紧紧捉着老父的手,让他感到无论他们两父女面对如何困境,她这个女儿也在默默支持他!

  她要让他知道,无论他想成为情操高尚的刀客的路,如何愈走愈远,无论他如何沦落,如何成为十恶不摄的魔头,他这个女儿也“以他为荣”!

  他是她眼中最好的父亲!

  永远都是!

  从今以后,他虽然再无法以双目看见自己的女儿将会长得如何可爱,虽然只能用手感觉她的脸庞,但这些都不再要紧……

  因为由那一刻开始,小小的心儿已在暗暗发暂,她将会永生永世的伴着老父,永远不会拋下他离弃他!她将会穷一生心力报答老父养育深恩,即使牺牲她的……

  所有幸福!

  然而,纵然当时年纪小小的孔慈已有如此“大志”,可惜其父孔夷的命,着实坎坷!

  此事以后,孔夷虽失去了眼睛,却救回女儿之命,对他来说,眼睛还属次要,女儿之命才最重要,一失一得,他其实并不太在意。

  可是,这些年来千辛万苦为女儿“将来幸福”挣回来的积蓄,却已被无邪教众掠个所余无几,生计日渐紧约。

  他本来还有一个已甚少联络的弟弟,可是其弟亦是捉襟见时,他也不欲强人所难,求其接济。

  而有一次,当他在家里不见了孔慈,决到市集我她之时,他便发觉,已是他必须重操旧业的时候了!

  因为,他的眼睛虽无法看见,但耳朵却仍能的见!他赫然听见自己的女儿,在市集内以童稚的语声行乞!

  他万料不到,自己的女儿竟已这样懂事,为不欲他为生计发愁,宁可自己暗暗跑在市集行乞,以补生计!

  孔夷只感到异常可悲!他自己虽已伦落至此,但决不想女儿也像自己般沦落!他日决定要给她最大的幸福,如今,却反而拖累了她……

  不!他决不能让女儿与自己一起沉沦下去,在人前永远抬不起头来!

  即使要下地狱,就让他孔夷一个下地地狱好了!

  就是这样,他终于决定自己一个人再下地狱!

  他决定重操故业!

  当回杀手!

  有一点出乎意外的是,重当杀手的孔夷,竟然很快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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