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细觉得她话中有话，便看向九尾。
九尾是气得半死，又发作不得。
米若妲“好心”跟秦细解释：“我们之间的契约是灵魂相连的，如果任何一方死了，另一方也会受伤。当
公主死的时候，我地实力大减，最近才慢慢恢复起若非如此，九尾当年怎能那么轻易将我败退？”
“你想再试试的话，也可以。”九尾眼中杀机闪过。
“好啊好啊，我躺平任你杀，来啊！”米若妲仗着灵魂契约，高高昂起头，压根儿不害怕，“有胆子就来杀。”
九尾焉了。
“你已经不再是从前的你了。”米若妲笑道，因为从前的九尾没有害怕的东西，也没有想保护的东西，亦没有弱点。如今他有了秦细，心中有了牵挂，自然弱了三分。
秦细觉得她态度过于嚣张，心里不快，便问：“灵魂契约如何解除？”
“你？太无情了！”米若妲一愣，心里阵阵纠痛：“灵魂契约是双方心甘情愿签下的，不能解除……你当时说过很喜欢很喜欢我，我们是好朋友，否则……”
“罢了，留下吧。她的能力可以补足我地缺陷，而且灵魂契约魔兽不会起外心，留在你身边，可以保护你。”九尾突然妥协，然后又对众兽吩咐，“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只要她不再惹是生非，便既往不咎，当然，如果你们想和她干架，我也是不管的，但谁敢弄死了她，我就砍死谁。”
“哈，谁有本事杀死我啊？”米若妲冷笑，爪子在颤抖，声音也有些颤抖。
九尾叫秦细骑上他背，迅速离开。秦细忍不住回头望去，只觉米若妲的眼神充满痛楚，心里好像被什么重重锤了一下，有些不舒服。
众兽见状，只能咆嚎几声警告这只不受欢迎的鸟，然后各自散去。
华丽的羽毛瞬间暗淡，米若妲凄然坐下，看着天空发呆。
每天的梦里，她都会梦见自己被捕捉送至梵宫做礼物时，总是撕心裂肺地呐喊着要回家，是那个小小的女孩走到自己面前说：“别哭了，我让你回家。”
她为对方听得明兽语而错愕，不由发问：“为什么？”
女孩打开了黄金鸟笼：“我回不了家，最少我希望你能回家。”
她不明白，为什么梵宫公主会说自己回不了家，可是当她展翅飞向天空的时候，小女孩充满渴望的眼神看起来有些同病相怜。
后来，汐洛说鸟儿飞不出梵宫的暴风壁障，要将她送给外务总管带出宫去时。
眼看要得自由，她却思前想后，觉得自己似乎也没必要那么急着出去，留在这儿陪小女孩玩玩，也不错。
因为她想了解她。
那个女孩叫华笙，她告诉她自己地家乡是江南水乡，那里波光荡漾，开满了大片大片的莲花，每年夏天，可以泛舟湖上，采下许多莲子做各种美食。
米若妲也告诉她自己地家乡是魔兽森林，那里有许多参天古木，有着数不尽的野花和漂亮地鸟儿，还有最自由的空气。
人与魔兽同样热爱自由，羡慕彼此地家乡，白天同玩，晚上共寝，总有说不完的话题。
米若妲说：“金翅魔鸟崇尚自由，魔兽森林魔兽众多，却很好欺负，我在那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开心得很。特别是看那个飞翼老虎王被老婆殴打，特有趣。”
华笙僵了一下，没有接话。
米若妲又说：“如果你来魔兽森林，我便介绍族人给你，你长得那么可爱，他们肯定会很喜欢你，到时候我们可以去水晶湖玩，那附近住着一只很丑的银色狐狸，还长着九条尾巴，号称兽族之王，总是和我捣乱，咱们可以一起去恶作剧，气死他。”
华笙努力地笑了一下：“我真向往可以和你一起过这样的生活，只是今生已经无望，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要去你家乡看看。”
米若妲的心突然抽痛了一下，强烈的冲动让她脱口而出：“不如我们签灵魂契约吧，这样下辈子，我一眼就认得出你。”
如今，她认出了那个牵挂着的灵魂，可是那个灵魂已经认不出她。
她忘记了两人之间的誓言和感情，也忘记了所有相处岁月的点点滴滴。
她喜欢上自己的死对头，将自己一脚踹开。
事情怎么可以变成这样？
米若妲看着九尾和秦细消失的背影，觉得有种被抛弃的感觉，让她心里痛得难以言喻，就算愤怒地用翅膀左右扫去，切断无数棵大树，也不能发泄分毫。
不，金翅魔鸟族喜欢的东西，定要争取到手。
她会让秦细想起前世的事情，重新回到自己身边。
想到此处，米若妲掩下绝望和愤怒，重新露出一个妩媚动人的笑容，轻快地向狐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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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徒弟
穴门口的藤蔓笼子里，娃娃脸的精灵斜靠在笼门边，根草叶，懒洋洋地看云朵发呆，直到银色狐狸背着女孩走过来后，才站起来，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
“是他？”九尾见到笼子，不假思索地问。
秦细急忙解释：“没错，这就是我刚刚说过的那个精灵，还没想好怎么处置。”
叶落从笼子缝隙中伸出手对着九尾挥舞，一脸熟络的样子：“好几百年没见面，不要那么冷淡。”
秦细有些生气：“你不要胡乱认亲认戚，小心惹毛了他，将你吃掉，我可管不着。”
“小丫头不可胡说，我像是那种无耻之徒吗？”叶落正色道，“我和九尾可是几百年前的交情，关系匪浅。”
秦细点点头：“像。”
叶落气绝，只扭头和九尾说话：“当年的赌约我可是赢了，你不能赖账。”
沉默了许久的九尾突然开口问：“你是谁？”
秦细忍不住笑了，九尾这狐狸素来是选择性记忆，他觉得不重要的东西统统都会忘记，怎会记得一个精灵的相貌，正在她准备冷嘲热讽一番的时候。叶落拍着笼门大喊：“师父！你可不能忘记你可爱的徒弟啊！”
师父？秦细差点给自己口水呛到。
九尾想了半响。摇摇头：“很久以前。我是认过一个叫叶落地蠢货徒弟。但他没有你那么高。头发也没那么长。”
“师父。我会长大地……”叶落似乎有些脱力。
九尾放下发呆地秦细。绕着笼子转了几圈。又嗅嗅叶落身上地气味。似乎在回忆什么。
叶落则一个劲地唠叨。似乎想唤醒他地记忆：“当年你和汐洛神官出去旅游。然后神官大人将我捡了回来。让我教你说人类语言。你学了两天还将九尾读成狗尾。后来恼羞成怒。就用武力修理我。被神官大人发现了。他谴责你不尊重教书地师父。你发火。说我是个屁地师父。然后教我武功。逼我叫师父……”
“停停停！原来是你这没用地胆小鬼。”丢脸往事在老婆面前被揭出来。九尾恨不得将这家伙拖出去揍死。他咬牙切齿地问。“没事来找我做什么？”
叶落理直气壮道：“你和我打赌，说我不可能进魔兽森林见到你，你输了。”
九尾甩甩尾巴，非常无奈：“你这蠢货，为了颗七星蓝魔石赌注，何必拼命？”
“你是利用了我带你进来。”秦细忍不住插嘴。
“兵不厌诈，我闯了魔兽森林三十二次，都在核心圈附近失败，差点没命，”叶落笑道，“幸好这次我发现你可能和师父有关系，便试探了一下。否则我老头子退隐那么多年，与世无争，给我再高报酬，也不会去管你们闲事。将你囚禁在迷失之岛，对精灵族才是最有利的做法。”
秦细哑言，她以为算计成功别人，结果还是被摆了一道，心里有些不快。
“小妹妹不要沮丧，我不是坏人嘛。而且以你年龄，能想到那么多也不容易了，不过事情总有突发意外，下次要再接再厉。”叶落见九尾神色不快，想起魔狐族对欺负自己伴侣的家伙不是一般的狠心，自个儿徒弟分量实在没有秦细重，赶紧出言安慰。
秦细给他安慰得更不爽，思索片刻，又觉得不对：“不过是颗七星蓝魔石，虽然价值昂贵，但花大价钱和精力，也不是弄不到，何必冒险进魔兽森林。”
叶落愣了一下，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她说：“或许，我只是想再见他一次。”
七星蓝魔石不过是年少时的愿望，如今地他早就可以轻易获得许多。
可是他永远也忘不了，和汐洛、九尾三人共度的岁月。
厮杀声充斥耳边，血污染红树林，美丽而脆弱的精灵族总是贪婪者喜爱地目标，地下黑市交易的贵价品。他看见姐姐被掠夺，父母被杀死，年幼的自己只能躲在空水缸下芶且偷生，害怕得连眼睛都不敢睁开。
躲了三天三夜，直到雇佣兵们退去，他才偷偷摸摸地从水缸里出来，满心愤恨，满心悲伤，却不知应走向何处。一路乞讨、躲藏，直到遇上了出来冒险的神官与九尾。他以为梵卡女神的使者，会为自己伸张正义，便匍匐过去，诉说痛苦。
神官听完，什么都没说，将他丢给了一头会化兽人地魔狐，并吩咐：“教会他说通用语，我已经没有耐心听他鼓噪了。”
叫九尾的魔狐虽美，却也暴躁，学习进度缓慢，几番动手要教训自己，最终也没下重手，倒是听完他地故事后，骂他无能懦弱，丢脸至极。然后传授他高明武艺，喝斥道：“自己的仇自己报，别指望别人帮你。”
他笨，学得很慢。九尾虽口中骂骂咧咧，却不厌其烦地一遍遍教，还找来各种珍贵草药给自己吃，整整教了好几年，最后押着他去复仇。
他赢了，他从一个胆小鬼，变成真正地男人。九尾却要走了，怎么也留不住。
叶落说：“你可以走，但总有一天，我会进魔兽森林找你。”
九尾肯定地说：“你进不去。”
叶落笑了一下，问：“若是成功呢？”
九尾犹豫了许久，才答道：“我便送你一颗七星蓝魔石做奖励。”
他答应了，可是他并不想要魔石，只想再见一次当年的那只高傲的魔狐。
那是他地师父，他的朋友。
……
九尾站起身，重新化为兽人，然后一言不发步入狐穴，东翻西找四处扒拉。
秦细跟在他后面走了进去，从左边地木箱里翻出首饰盒，盒中躺着一颗淡蓝的石头，歪歪斜斜，并不好看，却是外面世界人人眼红地魔法储蓄石。
过去的她并不知道这颗石头的价值，也不知道它的功能。只以为是九尾收集的破烂，清理时和骨头、果实、树枝等一块儿丢过好几次。可是每次都被九尾叼回来藏起，怎么也不肯丢掉。秦细拿他没办法，只好将石头收起来，压在箱底。
九尾解释：“这是留给一个傻瓜的，我和那傻瓜有个承诺。”
如今，她将石头拿出，递给九尾问：“就是他吧？”
九尾掂掂手中石头，突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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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试探
着叶落走出牢笼，大大地伸了个懒腰，然后缠着九尾后无数次被他甩尾巴打开。
秦细静静坐在旁边看着吵吵闹闹的两人，这才真正感受到九尾的岁月，或许就如林间漫长蜿蜒的河流，不知流淌了多少年。
沧海桑田，人间变迁，他有许许多多自己不知道，也不能感受到的回忆和过去。
那厢，叶落给九尾打得抱头鼠窜，便卖友求饶，将秦细的事情添油加醋抖出来换取师父欢心：“我那时见那小姑娘蹲在湖边，抱着那被弄坏的召唤手镯，一个劲地掉眼泪，生怕自己回不去见你的可怜模样，好哀怨……”
九尾听得兴高采烈。
秦细窘了，立刻站起来将他耳朵揪了好几下，然后邪恶地对叶落说：“你怎可以叫我小姑娘？真是太不尊师重道了。”
叶落僵住了：“别这样，你才十来岁。”
“名分很重要！否则你让老子怎么见兽！若是让人家会以为我是临时未转正的，再来勾搭我家细细怎么办！你师父我娶个老婆容易吗？！”九尾想起那千辛万苦的追求过程，对这不会看眼色的家伙几乎是暴怒了。
他这串彪悍的名分言论，弄得秦细都不好意思了。
叶落挣扎许久，终于脸色难看地憋出句：“师娘……”
秦细满意地点点头：“徒儿真乖。”
叶落咬咬牙。再道：“我要见面礼。”
秦细给这厚脸皮地家伙呛到了。她看九尾没什么反应。便站起身。去自己地宝贝盒里翻了又翻。找出几片龙鳞送了与他做护身甲用。
九尾突然皱眉。看着洞外。
七彩流光划过。五色羽毛斑斓。是米若妲轻巧地踏入洞中。然后坐去秦细地右手侧。抱着她满脸哀怨：“大家都讨厌我。我离了金翅魔鸟群。一时半会不方便重新归队。细细。我道歉。刚刚是我不对。我发誓以后不和魔兽捣乱了。你收留我好不好？人家没地方去了……”
话还没说完。她地眼泪珠子就大串大串地往下掉。美人梨花带雨。哭得秦细衣襟都湿了。还一个劲地道歉。
秦细吃软不吃硬，见她这个样子也实在可怜，又想起她带自己出岛的恩情，不由摸摸她脑袋安慰：“算了，其实你也没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叶落立刻举手抗议：“她对不起我！”
米若妲哭得更伤心了：“对不起，人家刚变成人形不久，原本只是小孩子心性，觉得无聊好玩，没想到会闹出那么大事情。”
九尾怒道：“你还小？都上万岁的老妖婆了！”
“咱们好歹也是同龄。”米若妲擦擦眼泪，走过去做小伏低，“九尾你那么厉害，就大狐狸有大量，饶了我吧。而且我是细细的灵魂魔兽，对她任何命令都会服从，和你的地位根本没法比……如果看不顺眼，下个命令让我自尽去便是。”
她这番示弱坦诚，弄得秦细不好意思，连忙拉过九尾小声道：“她也没那么十恶不赦吧？不过就是偷偷东西，骗骗蜂蜜……做灵魂魔兽好像也挺可怜……”
九尾也给她哭得心烦气躁，终于摆摆手：“算了，只要别给我发现你在搞小动作就好。”
米若妲转涕为笑：“那我住哪？当年走后，森林里魔兽重新划分我地地盘了，我不想闹事，也不想去打回来，不如……”
秦细拉着她出去，指着树上的小屋道：“这是我建的房子，在这森林里还算舒适，你是鸟族应该不嫌高吧？再过两天我们就回伦多哥，先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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