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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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荤者-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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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语可以解决的,当然也这么回答她:“你的问题太多,叫我吃饭时候怎么想得周全,来,一个个来,先说进度奖励的事。我看你说的提前半月的想法比较折中,而且人员也不会太疲劳,可以应付后面的试产。但是时间会扣的比较紧,不过这一点我相信你会把握。奖金就照你说的数目定,不算高。你看怎么样?”
林唯平忙跟上一句:“我也比较看好这个方案,虽然我会比较焦头烂额点。但是需要提醒尚总的是,你的资金到位时间也得有变化了,特别是流动资金这一大票,需要预做准备。好吧,解决掉这两个最简单的问题,我们安心吃饭,后面的我一时说不出太精确的数据,都录在电脑上面,还是回房间后再说。”
尚昆注意到,林唯平虽然一付咄咄逼人神采飞扬的态势,但结束说话垂眉吃饭时,还是落落寡欢,神情凝滞,看来她在男朋友那里受的打击不小,即使坚强如她,一个在工作中受多大委屈一点不露的女孩子此时也会掩饰不住,在举手投足的间隙多少露出几丝情绪。而林唯平虽然努力抑制自己对宫超那端情形的猜疑,但还是忍不住要想过去一二,而又觉得一想脑袋就炸,既恨宫超的不信任派人跟踪,又心软想找到他把事情搞清楚,还烦恼手机失灵,那边宫超如果呼她不得会因此产生多少不利联想。一团乱麻,理之还乱,干脆不想,龟缩回工作上面。幸好还有工作可以慰寂廖。

  
 
第  章

十三

接下来的日子,宫超很忙,因为是临时起意争取那个出国名额,不仅需要快速准备大量申请资料,而且还得到处跑门路找关系。而且他也不想不负责任地拍屁股走人,所以赶着把人家交付的设计任务拿出来。这一阵几乎是白天跟在于凤眠后面跑,什么都有于凤眠的指导,脑子几乎不用自己运转。他想给林唯平打电话确证所有的一切,但是他是那么的忙,他有时间上厕所睡觉,但就是没时间给林唯平一个电话,每每事到临头他就退缩,他怕在林唯平那里得到确认。他不是没想过无视尚昆这个人,把林唯平争取过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但他真的连想的时间都没有,于凤眠总是那么强势,在她面前,他连自己思考的空间都没有,而离开她之前,她又会抛给他大把家庭作业急需他挤压休息时间来完成。一直到手续全部做出,与于凤眠在安检口告别,他的神经才忽然松懈下来,人似乎有了自己的意识。
他想给林唯平打个电话,至少说明一下自己这几天的来龙去脉。但是拿出手机才想起,于凤眠已经给他换成美国通信网的卡了,还记得她殷殷吩咐到得彼岸就给她报个平安。几天下来,宫超不仅佩服她超人的精力和手腕,也对她的关心爱护感激不尽,虽然他很不清楚,非亲非故的,她为什么这么帮他。叹了口气放下手机,见有人趴在I卡电话上,忙过去问那人高价买了只有少量余值的I卡,飞也似地敲出一串号码。
几声长音后,有人接起了电话,“喂”,对了,那是他朝思暮想的林唯平的声音。不知怎么,他的喉咙一痛,一时失声。只听得林唯平在那里又淡淡的“喂”了几声,他知道再不说话林唯平会挂机,忙挤出声音:“是我。”
林唯平在失真的手机声音中还是猜出那个“我”是谁,由不得一下跳了起来,面色大变,不顾座前正在谈话员工的眼光,急切地道:“宫超吗?你在哪里?你说话啊。“从宫超的费劲说话声中她听出了点什么,但究竟是什么呢?
宫超抬眼看着天花板深吸几口气,这才道:“我在首都机场,我就要去美国。。。。。。〃话未说完,却听话筒里一片寂静,再看I卡里面的余值还有两毛钱,天数,老天不让他说完这话。但是他起码知道了林唯平的态度,她在为他着急。不急,到了彼岸,他还是可以给她电话的。但总算是听到了林唯平的声音,上飞机时他的心情好了很多。离乡的感觉也渐渐冒了上来。
林唯平却不知他遭遇的是I卡没钱的问题,三言两语打发走手下后脑筋转了几圈,想的还是宫超这么做可能是临行给她一个交代,但又不想与她多有牵涉,所以沉默那么多天却临到上机才给她电话,而且还是寥寥几句。不就是去个美国吗?有什么可以耀武扬威的。以为我会哭哭啼啼追去北京拉你不要走吗?居然把时间算得那么苛刻。
但是,他真的去美国了吗?去多久?会不会是一辈子?林唯平很茫然。破天荒地丢下工作一个人回家花生米下酒喝了一瓶干红,睡得不省人事。午夜梦回,口渴得很,从冰箱里找出罐苏打水喝下,冰冷的饮料刺激得胃部抽搐,也让她的脑子异样清醒。她倚在床上细细回顾与宫超的点点滴滴,又分析两人的矛盾起由,翻来覆去,不觉天已朦艨亮。遇到工作问题,她总能很清晰地理出头绪,把问题简单概括为一二三点,然后信心百倍地去实施,惟独与宫超的事她就是理不明白,对,看得出宫超是爱过她的,她也爱宫超,但是她的爱受得了宫超的怀疑和跟踪吗?她应该是不能原谅宫超的怀疑的,但是能因此而放弃宫超吗?扪心自问,她做不到,那么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双方再冷静一段时间了。前面一段冷静的时间她几乎什么都没想过,只有今天才算放下大块时间去想,如果依她平时理智办事的风格,她觉得应该是与宫超说明问题然后断绝关系。但是感情不允许她那么做,她很想扯过宫超的耳朵过来大骂一通捶打一通然后言归于好,或者什么都不解释什么都不说,自尊地从此与宫超陌路。她乱哄哄地想了半天没得出结论,只有梳洗了强打精神上班,间隙,她在宫超的电子邮箱里投下那么句话,“如果你不回来,以后就别给我电话,如果你会回来,那么什么都等你回来后再说。”
是的,她耗不起,不是指青春或是感情,而是精力。未来一两年正是她人生规划中最关键的一段时间,成或是败将在此一举。她必须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去。如果此时有人问她感情重要还是事业重要,她毫不犹豫就会给出答案:事业。因为此前她已经摸清楚了自己心里的底细;如果身处紧张工作中是,她是会想不起宫超的,而与宫超在一起时,如果有工作问题,她会神不守舍的,所以不妨套用一句时髦话:听从你的心。
一整天都很累;人累;心累;五点下班时候拿出镜子一照;黑团团两个眼圈。偏尚昆中午在她倚沙发上打盹的当儿打进电话吵醒假寐的她;说是晚上七点几个商界大佬聚会;叫她一起去坐坐。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何况是那些要紧朋友,只要头还没被拧下来,怎么都得去,否则辜负尚昆美意,也辜负大好机会。
回家贴了张SKII面膜,倚床上看新闻等面膜出效果,不想头一歪就睡着了,直到尚昆打手机过来才叫醒,一看时间已是七点差十分。忙忙地换上一套细黑白格系黑细带的套装,看看面膜后的脸甫经小睡,真的似新剥鸡蛋般光滑晶莹,也不化妆了,抹个唇膏算数。还好七点时候行车高峰期刚过,飞一般地抢到饭店,里面人才都坐稳,菜还在点,不过她一小字辈迟到还是很不应该。
里面的人似乎相互都很认识,你来我往地寒喧得很热闹,林唯平只认识其中的老周,老周一见她也高兴,立刻招呼她到身边坐,一边道:“放心,叫你坐这儿不是叫你喝酒,今天几个的酒量都很好,你只要帮着我盯着,看谁把酒吐到手巾上面,或者没喝完,你就悄悄儿地告诉我。”另有一个胖子在对桌笑道:“老周,我都几个月没与你喝酒,也馋得很,我们不喝红酒,那玩意儿酸溜溜的只有阿昆爱喝,我们就喝白酒怎么样?”林唯平笑道:“老周,你这酒喝下去就跟浇到沙地上去一样,什么效果都没有,还不如不喝。”那胖子拍手笑道:“对啊,这位妹妹说得对,给老周喝啥都没效果,我们给阿昆省点钱,就喝扁瓶二锅头吧。”老周对林唯平道:“这胖子是房产界的老大,你喊他老王,以后买房子就找他。老王,这个小林是阿昆退出的那个项目的董事总经理,厉害着呢,小脑子不知怎么长的,想出来的主意只只赚钱。”
恰好尚昆这时进来,见了林唯平就道:“小林人小架子大,这一桌就你最迟到。”林唯平自知理亏,也不敢接那话头,笑道:“尚总不会是在外面点菜吧,糟了,你点的菜这位大姐一定不喜欢。”尚昆看着坐他身边桌上除林唯平外唯一的女性道:“于小姐凤眠,这位林唯平,你一定知道。小林啊,这位于小姐。。。。。。”于凤眠自林唯平进来就一直在打量她,此时才道:“原来就是林小姐,我常听小宫提起你,原来是这么标致的一个女孩。”林唯平自进来始就觉得这女人看她的眼光很深,有点什么内容在里面,此时听她那么一说,直觉就是她不怀好意,当下很随意地道:“小宫是谁?”于凤眠没想到林唯平回得那么绝,一时也不好回答,当场说小宫是小林男朋友她又不愿意,只得淡淡一笑道:“忘了也好。”就转过头去不再理会这事。
尚昆冷眼瞧着这两个女人的互动不言,于凤眠是他特意叫来与林唯平见面的,他很想再进一步地摸清于凤眠行为后面的最真实意图,没想到林唯平不好弄,一句话就把于凤眠噎了回去,害他套不出于凤眠的话来。老周想起尚昆提过林唯平有男友的事,侧目见她拿杯子的手握得死紧,看来小宫还真是她的男友,而且应该正出问题。便好心地帮她引开话题,举杯道:“来,为阿昆离婚成功干一杯。今天阿昆割掉一块肥肉换来自由身,怎么说我们也得为你干一杯。”
不想老王一杯下去却道:“阿昆啊,我还是说你傻,离什么婚呢?放她在家里,你自己住外面,爱怎么玩就怎么玩,一样潇洒。现在倒好,一下去了半壁江山,要几年才会恢复元气。你这回割给你前妻的那个工厂,别的我不知道,光是那块地皮卖了就够你前妻过好几辈子,他妈的,去年我拿几块地皮换你那个厂你不肯,现在送出去倒是大方。以前说你精明,现在看看是小处精明,大处,嘿嘿。兄弟,我这话得罪你,我自己罚一杯。”
尚昆按住他的手道:“你这是实话,但我想儿子判给了她,为儿子前途着想,给她点也是应该的。但愿她能收了心以后好好管理,我以后也会扶持她的。毕竟夫妻一场。”
林唯平看看老周,见老周一双眼睛斜看着尚昆,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心中暗暗把尚昆手里的工厂搜索了一遍,按老王所说的地皮极佳的工厂似乎是那一个,忍不住问道:“尚总,是刚拿下重大工程部分投标的那个厂吗?”后面有一句话只敢想不敢问:人家认的可是你的牌子,到时别砸了你自己的招牌。
尚昆点头道:“不错,是这个。这个招标合同的量很大,小林你也清楚,足够厂子好好活上三个季度。不过我想着先不告诉我前妻,让她接手厂子先遇到点麻烦,才会知道摸索着怎么去管理。现在是十月,那个单子得到明年四月底才开始,还有近半年时间,够她摸出门道来。这也是为她好吧,明年四月初我再告诉她,她吃尽苦头后一定会更珍惜这个厂子的。”话音一落,大家都侧目而待,没一个人相信这是他的真心话。偏他真是那么做了,法院的判决书上白纸黑字赖都赖不掉,即使不是真心交出,现在看来也只有说那几句好听白话给自己扯场面了。
别人或许还只有惋惜尚昆财产流失,惟独林唯平担心之极,因这个厂的中标及未来表现与她管的厂密切相关,搞不好影响她的如意算盘。但这些都是尚昆的资产,他爱怎么处理是他的私事,旁人不必插嘴。所以她只有一口气闷在肚里自己郁闷。老王侧目半天,嘴唇掀了一掀又闭上,想来也是觉得不可思议但不便插嘴,另有一个年纪稍大的坐在尚昆身边的道:“阿昆啊,这统共不象是你的风格。你顾念前妻是不错,但是也不要伤自己的根本。你留着青山在,以后大把的钱可以拿出去给你前妻烧去,何必拿出一个好好的厂给她糟蹋。管一个厂子是那么容易的吗?那些工人和上面的中层会认她吗?老弟啊,我劝你还是拿笔钱出去把那个厂再买回来,你那些厂子都是密切相关的,缺了那个重要的,你以后在同行中的影响要差好多。“
林唯平心想,这人的话倒是干过实业的人的话,想起来刚才介绍的他应该姓关,拿出名片一看,果然是一个水泥集团的老板,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老王终于憋不住道:“阿昆,讲实话,你是不是把那个中的标秘而不宣,让你前妻管不好工厂干着急去?我相信只要你一句话,你以前的手下个个都不会给你前妻好日子过,等她折腾不下去求你接手时候你再杀价收购回来是不是?嗯,这也是办法。”林唯平心里暗想,这个办法倒不是不可能。但是尚昆估计不会承认。
果然尚昆没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尴尬地笑道:“老王,不要那么揭我老底,这儿还有两位女士,我们老是讨论着刻薄女人,这两位女中豪杰会杀过来剥你的皮。”
不想老王却拿眼睛嗖嗖嗖在林唯平与于凤眠之间扫了一把,立刻误会尚昆可能对其中一个有了意思,不想在新人面前做薄待旧人的勾当,免得新人心惊。但想到于凤眠前不久刚倚仗关系抢去他志在必得的一块好地,心里很不愿意见她得意,便道:“于老板才不怕听这个,她做人贼精,早在发家初期就把老公撇了,什么都没损失。咱们男人们议论起这个来,没有一个不佩服的。这就叫目光长远,料敌机先。林小姐年轻,没那经历,就当没听见我老王的话,别往心里去。”
林唯平心想,这老王怎么一副卷袖子准备吵架的架势,不是说好友聚会吗?起码也得看在今天是尚昆离婚日子少说几句,这样下去饭还怎么吃得下去?果然尚昆笑道:“老王你今天特别冲,昨天一定是大蒜地里睡过夜的,我被你骂了还不够,连带我前妻的表妹你也不放过。今天要不是于小姐提议,我割掉那么大一块肥肉早窝到什么地方哭去了,你还怎么可能见到你想见到的林小姐?喝你的二锅头,醉翻了省得说话。小林啊,今天你最吃香,于小姐点名要见你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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