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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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余年-2- 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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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两个方向,征北军挟新胜之势,燕大都督应该能压住上杉虎,燕京西大营与宋国接壤,直刺入境不需三日,东夷城不敢有异动。”   
    太后缓缓地点了点头,皇帝的死讯已经传遍京都,只不过一直勉强压制着,可是这个消息终究是要传遍天下。谁也不知道,天底下那些势力,会不会趁着狮群领袖死亡,新的狮王未出之际,贪婪地寻求一些什么好处——所以在处理国祚事宜之初,庆国臣民们第一件要做的事情,便是以强大的军力,震慑住那些人的野心。   
    “不够。”太后冷漠地看了老将一眼,说道:“传哀家旨意,令枢密院拟个作战方略出来,半个月内,三路大军必须向外突击,以一百里地为限,多的土地,咱们不要,但如果打的少了一里地,让叶重燕小乙王志昆这三个家伙自己把脑袋割了。”   
    “太后英明。”秦老爷子叹了口气,他身为军方第一重臣,自然明白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庆国反而要对外大举用兵,但依旧疑虑说道:“只是骤然发兵,怕的是粮草跟不上。”   
    “打了就回,北齐东夷里面又不是大漠一片,要抢什么抢不到?只不过半月的攻势,不需要考虑那么多。”太后冷漠说道:“在这个时候,我大庆朝不能乱,所以……必须多杀些,抢些,让别的地方都乱起来。”                       
    第六卷 殿前欢 第一百二十八章 请借先生骨头一用           
    含光殿里安静了许久,太后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你有什么意见?”   
    秦老爷子低首恭敬禀道:“老臣不敢,只是一应依例而行罢了,祈太后凤心独裁。”   
    太后想了会儿后,缓缓地点了点头。所谓依例而行,陛下既已宾天,那自然应该是太子继位。太后想到这两天里与太子进行的几次谈话,对这个孙子的满意程度越来越深,觉得这孩子比他母亲倒是要更清明多了。   
    太后是皇后的姑母,不论从哪个角度上讲,太子继位,都会是她第一个选择。此时又得到了军方重臣的隐讳表态,再没有什么理由可以改变这一切。   
    “范府那边?”   
    “娘娘……应该不会忘记以前那个姓叶的女人。”   
    又一阵死寂一般的沉默之后,太后开口说道:“你先下去吧。”   
    “是。”秦老将军行了一礼,退出了含光殿,只是离这座宫殿没有多远的时候,这位庆方辈份最高的老者,下意识里回头望去,直觉着隐隐能听到殿内似乎有人正在哭泣。   
    老人的心间忽然抽搐了一下,想起了远方大东山上的那缕帝魂,一股前所未有的心悸与惊惧一下子涌上心头,后背开始渗出冷汗,加快了出宫的脚步。   
    在最先前的那两天两夜之后,被太后旨意请入殿中的嫔妃们回到了各自的寝宫之中,除了宁才人宜贵嫔淑贵妃这三人。原因很简单,这三位嫔妃都育有皇子,在这样一个非常时刻,如果要让太子安全登基继位。太后必须把这三个女人捏在手里。   
    至于长公主。则是回到了她睽违已久的广信宫。   
    太后孤独地坐在榻上,几位老嬷嬷敛神静气地在后方服侍着,不敢发出一丝声音。暗黄的灯光,照耀在老太后的侧颊,明晰地分辩出无数条皱纹,让这位目前庆国最大地权力者,呈现出一种无可救药地老态龙钟。   
    “自己会不会选错了。”   
    太后心底的那个疑问。就像是一条毒蛇一样在不停吞噬着她的信心,临老之际,骤闻儿子死讯,对于所有老人来说。都是极难承担的打击。然而庆国太后,却是强悍地压抑住了悲伤。开始为庆国的将来,谋取一个最可靠与安全的途径。   
    “如果他还活着。一定会怪哀家吧。”   
    太后缓缓闭上眼睛。想着已经离开这个人世的皇帝,心中一片悲伤。此行大东山祭天,陛下地目标便是废太子,然而陛下初始宾天,自己这个做母亲的。却要重新扶太子登基,陛下的那抹魂魄,一定会非常的愤怒。   
    可是为了庆国。为了皇儿打下地万里江山能够存续下去。太后似乎别无选择。   
    哪怕是横亘在她心头的那个可怕猜想,也不会影响到她地选择。   
    太后猛地睁开眼睛。似乎是要在这宫殿里找到自己儿子的灵魂,她静静地看着夜宫,嘴唇微张。用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到地声音压抑说道:“我不管是谁害地你。也不管是不是我选择的那个人害的你,可你已经死了。你明白吗?你已经死了,那什么都不重要了!”   
    是的。太后不是愚蠢的村头老妇人,接连数日来入京地所谓证据,并不能让她完全相信,自己那个并不怎么亲热的宫外孙子,会是刺驾的幕后黑手。   
    她甚至在隐隐怀疑自己地女儿,自己其他几个孙子,在皇帝遇刺一事中所起地作用,因为无论从哪个角度看,皇帝的死亡,让这些人拥有了最美好地果实。会员手打。   
    可是怀疑无用,相信只是一种主观抉择,太后清楚,如果想让临终前的几年能够安心一些,她必须强迫自己相信,范闲就是真凶,太子必会成为明君。   
    “太后,长公主到了。”一位老嬷嬷压低声音禀报道。   
    太后无力地挥挥手,身着白色宫服的长公主李云睿缓缓走进了含光殿地正殿,对着太后款款一礼,怯弱不堪。   
    太后沉默了少许,又挥了挥手,整座宫中服侍地嬷嬷与宫女,赶紧退出正殿,将这片空旷冷清的殿宇,留给了这一对母女。   
    太后看着自己女儿眼角地那抹泪痕,微微失神,半晌后说道:“听说这几日你以泪洗面,何苦如此自伤,人已经去了,我们再在这里哭也没什么用处。”   
    长公主恬静一笑,用一种平素里在太后面前从来没有展现过的温和语气说道:“母亲教训地是。”   
    然后她坐到了太后的身边,就像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那样,轻轻依偎着。   
    太后沉默了片刻,说道:“你那兄弟是个靠不住的家伙,陛下既然已经去了,得空的时候,你多来陪我说会儿话。”   
    “是,母亲。”   
    太后用眼角余光望着自己的女儿,忽然皱了皱眉头,说道:“试着说服一下哀家,关于安之的事情。”   
    长公主微微一怔,似乎没有想到母亲会如此直接地问出来,沉默半晌后说道:“不明白母亲的意思。”   
    太后的眼光渐渐寒冷了起来,迅疾却又淡了下去,和声说道:“我只是需要一些能够说服自己的事情。”   
    长公主低下头去,片刻后说道:“范闲有理由做这件事情。”   
    “为什么?”   
    “因为他的母亲是叶轻眉。”长公主抬起脸来,带着一丝淡淡的萧索,看着自己的母亲,“而且他从来不认为自己姓李。”   
    太后没有动怒,平静说道:“继续。”   
    “他在江南和北齐人勾结,具体的东西,待日后查查自然清楚。”长公主平静说道:“另外……范闲与东夷城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最近这些日子,跟在他身边的那位年轻九品高手。应该就是四顾剑的关门弟子。”   
    “你是说那个王十三郎。”太后说道。   
    长公主地眉角微微皱了皱,似乎是没有想到母亲原来对这些事情也是如此清楚。低头应道:“是的。”   
    “数月前,承乾赴南诏,一路上多承那个王十三郎照看。”太后地眼神宁静了下来,“如果他是范闲的人,那我看……安之这个孩子不错。”   
    太后继续缓缓说道:“太子将王十三郎的事情已经告诉了哀家。”这位老人家叹了口气:“几日来,太子一直大力为范闲分辩,仅就此点看来,承乾这个孩子也不错。”   
    长公主点了点头:“女儿也是这么认为。”   
    太后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女儿:“陛下这几个儿子各有各的好处。哀家很是欣慰,所以……哀家不希望看着这几个晚辈被你继续折腾。”沸…………腾…………文学会员手打   
    “女儿明白您的意思。”长公主平静应道:“从今往后,女儿一定安分守己。”   
    “这几年来。陛下虽然有些执拧糊涂。但他毕竟是你哥哥。”太后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眼神里满是浓郁的悲哀与无奈,看着自己地女儿。许久说不出话来。   
    长公主微微侧身,将自己美丽的脸颊。露在微暗的灯光之下。   
    太后举起手掌,重重地一记耳光打在了长公主地脸上,发出啪地一声脆响。长公主闷哼一声,被打倒在地,唇角流出一丝鲜血。   
    太后地胸膛急速地起伏着。许久之后,才渐渐平静下来——   
    不清楚范闲是否已经对宫中的局势有了一个最接近真相地判断,如果他清楚这一点。那么一定不会选择进入皇宫。当面对太后陈述大东山的真相,并且交出陛下地亲笔书信。还有那枚玉玺。   
    在这件震惊天下的大事当中,范闲必须承认。自己那位岳母娘所做的选择,是非常简单明了而又有效果的规划。只要陛下死了,那么不论是朝臣还是太后,都会将那位越来越像国君的太子,做为第一选择。   
    从名份出发,从稳定出发,都没有比太子更好地选择。   
    而太子一旦登基,尘埃落定之后,范闲便只有想办法去北齐吃软饭了。但眼下的问题是,范府处于皇宫的控制之中,他地妻妾二人听闻都已经被接入了宫中,他便是想去吃软饭,可也不可能把干饭丢了。   
    老李家地女人们,果然是一个比一个恶毒。   
    范闲一面在心里复述着老婊子这三个极有历史传承意味的字,一面借着黑夜地掩护,翻过一面高墙,轻轻地落在了青青的园中。   
    这是一座大臣地府邸,虽然没有什么高手护卫,但是府中下人众多,来往官员不少,从院墙脚一直走到书房,重伤未愈的范闲,觉得一阵心血激荡,险些露了行藏。   
    在书房外静静听了会儿里面地动静,范闲用匕首撬开窗户,闪身而入,触目处一片雪一般的白色布置,不由微微皱了皱眉头,然后一反身,扼住那位欲惊呼出声的大臣咽喉,凑到对方耳朵边,轻声说道:“别叫,是我。”   
    那位被他制住的大臣听到了他的声音,身子如遭雷击一震,渐渐地却放松了下来。   
    范闲警惕地看着他的双眼,将自己铁一般的手掌拉离对方的咽喉,如果对方真的不顾性命喊人来捉自己,以他眼下的状态,只怕真的很难活着逃出京都。   
    这是一次赌博,不过范闲的人生就是一次大赌博,他的运气向来够好。   
    那位大臣没有唤人救命,反而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范闲那张有些苍白的脸,似乎有些诧异,又有些意外的喜悦。   
    ……   
    ……   
    “舒老头儿,别这样望着我。”范闲确认了自己的判断正确,收回了匕首,坐到了舒芜的对面。   
    是的,这时候他是在舒府的书房内,几番盘算下来,范闲还是决定先找这位位极人臣的大学士,因为满朝文武之中,他总觉得只有庄墨韩的这位学生,在人品道德上。最值得人信任。   
    舒芜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忽然开口说道:“三个问题。”   
    “请讲。”范闲正色应道。   
    “陛下是不是死了?”舒芜地声音有些颤抖。   
    范闲沉默片刻:“我离开大东山地时候。还没有死,不过……”他想到了那个驾舟而来地人影,想到了隐匿在旁地四顾剑。想到了极有可能出手地大光头。皱眉说道:“应该是死了。”   
    舒芜叹了一口气。久久没有说什么。   
    “谁是主谋?”舒芜看着他的眼睛。   
    范闲指着自己地鼻子,说道:“据军方和监察院地情报。应该是我。”   
    “如果是你。你为什么还要回京都?”舒芜摇摇头:“如此丧心病狂。根本不符君之心性。”   
    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范闲忽然开口说道:“我既然来找阁下。自然是有事要拜托阁下。”   
    “何事?”   
    “不能让太子登基。”范闲盯着他地眼睛,一字一句说道。   
    舒芜地眉头皱后复松。压低声音说道:“为什么?”   
    范闲地唇角浮起一丝淡淡地自嘲:“因为……我相信舒大学士不愿意看着一位弑父弑君地败类。坐上庆国地龙椅。”   
    满室俱静,范闲站起身来。取出怀中贴身藏好地那封书信,轻声说道:“舒芜接旨。”   
    舒芜心中一惊,跪于地上。双手颤抖接过那封书信,心中涌起大疑惑。心想陛下如果已经归天。这旨意又是谁拟地?但他在朝中多年,久执书阁之事。对于陛下地笔迹语气无比熟悉。只看了封皮和封后地交待一眼。便知道是陛下亲笔。不由得激动起来,双眼里开始泛着湿意。沸——————腾————文学会员手打   
    范闲拆开信封,将信纸递给了舒芜。   
    舒芜越看越惊。越看越怒。最后忍不住一拍身旁书桌。大骂道:“狼子也!狼子也!”   
    范闲轻轻柔柔地扶住了他地手,没有让舒大学士那一掌击在书桌之上。缓缓说道:“这是陛下让我回京都前那夜亲笔所修。”   
    “我马上入宫。”舒芜站起身来。一脸怒容掩之不住,“我要面见太后。”   
    范闲摇了摇头。   
    舒芜皱眉说道:“虽然没有发丧。但是宫内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太子登基地事宜。事不宜迟。如果晚了。只怕什么都来不及了。”   
    范闲低头沉默片刻后。说道:“这封御书。本是……写给太后看的。”   
    舒芜一惊。心想对啊。以范闲在京都地隐藏势力和他自身地超强实力。就算宫城此时封锁极严。可是他一定也有办法进入皇宫,面见太后。有这封书信和先前看过地那枚行玺在身。太后一定会相信范闲地话。   
    “啊……”舒芜地脸色一下子变了,怔怔望着范闲,“不可能!”   
    “世上从来没有不可能的事情。”范闲地双眼里像是有鬼火在跳动,“您是文臣。我则假假是皇族里地一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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