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天先见有人念经,和老实和尚呆得久了,虽然不知道经名,却早就熟背于心。先听那人念得有滋有味,等到后面开始叫骂,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一人专心念经念到叫骂,这人不得不说也是个天才。
花满天笑声刚起,一个大和尚忽然闪了过来,一双巨眼瞪着花满天,怒道:“小子,有什么好笑的。今日你若不将经语给洒家接上,你就没命出这无涯岛。”花满天见这大和尚武艺出神入化,言谈举止又可爱非凡,笑道:“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大师,我念得可对?”
大和尚原本的一肚子怒气顿时被欢喜代替,哈哈笑道:“不但念得对,这声大师也叫得对。大师!这个称呼听着顺耳,哈哈!”
花满天见大和尚实在是个奇人,而且还是那种很好拍马屁的奇人,接连叫道:“大师,大师,大师!请问,大师是不是百战门的人?”
大和尚听花满天说出百战门三字,连忙伸手将他嘴捂住,道:“小声一点,要是被其余人知道有人闯岛,你的小命可就没了。”大和尚这一伸手,花满天竟然连躲避的反应都没有就被他将嘴捂住,心中大惊。虽然花满天有些疏于防备,可这大和尚的速度也实在太快了。百战门果然藏龙卧虎,是个非凡地。
花满天伸手将大和尚手拉开,道:“我这次来就是找百战门掌门的。”
大和尚手被花满天轻易拉开,甚感吃惊,想不到这看上去瘦弱的小子竟然是个高手。用手抓头想了想,道:“你要找掌门也可以,不过得先告诉我刚才那鸟经讲的道理到底是什么?”
花满天那里能解释如此深奥的佛经,信口乱说道:“这佛经的意思大概和‘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差不多。”这句佛语是老实和尚经常挂在嘴边的,现在花满天将它抬出来,希望能蒙住大和尚。
大和尚将这四句佛语仔细念叨了几遍,突然大笑道:“哈哈,果然意思差不多,就是我还不明白。算了,你要找掌门很容易,只要过得了入岛三关就可以了。洒家就是守岛第一关,见你小子和我还算有缘,就放你过去吧!”
花满天想不到见个掌门还要过三关,顿时郁闷,对大和尚施个礼,顺着小溪向上走去。
又走出百丈,眼前出现一白法老翁,正坐在溪边垂钓。花满天心想着老翁应该就是入岛第二关测试之人,走到老翁背后,看他垂钓。老翁似乎不知有人站在身后,口中直念道:“怎么就没有鱼来上钩呢?”说着,将鱼杆提起,看了看鱼勾,又丢了下去。花满天见那鱼勾竟然是直的,心中一阵好笑,这老翁竟然学古时候的某位大神,来钓愿者上钩之鱼。
花满天想了想,突然跳进溪水之中,伸手抓来一条鲤鱼,又将鱼勾拿起,将笔直的鱼勾硬扎进鱼嘴之中。闪身回到老翁身后,笑道:“公公,你的鱼上钩了。”
老翁提起鱼杆,看了看活蹦乱跳的鲤鱼,笑道:“你可以进村了。”花满天大乐,想不到这也能蒙混过关,道声谢,继续前进。
再行百丈,来到小村庄中。刚走进村庄,立刻有两个农夫打扮的人推推嚷嚷的走过来。来到花满天身边,一人一把将他抓住,说道:“小伙子,你得为我们评评理。”伸手指向和另一人共同拿着的一块玉石,道:“这块玉石是我们两人在同一时间发现的,并在同时抓住的,你说应该怎么分?”
花满天想了想道:“从中间砍断,一人一半。”
那人道:“这块玉石如此大,整块可比分开了值钱得多。”
花满天又道:“那就把玉石卖了,把得到的钱平半分。”
那人摇头道:“我们不要钱,只要这玉石。”
花满天又想了想,道:“那就在一家放上一天。”
那人还是摇头,道:“我们都怕对方把玉石私吞了。”
这下可让花满天为难了,问道:“是不是这块玉石之事一天不解决,你们就一天不松手?”两人同时点头。花满天笑道:“我知道怎么分了,把玉石给我。”两人对视一眼,将玉石给了花满天。花满天接过玉石,猛的往地上仍去。随着一声脆响,玉石被摔为粉碎。
两人怒道:“你怎么把玉石摔了?”
花满天道:“既然你们不愿分玉石,又不愿放手,那现在多好,不会再为玉石争吵了。只要当做从来没有见过玉石,你们就没有任何烦恼了。”
两人哈哈大笑道:“说得好,你是十年来第一个通过文试的人,你可以继续前进了。”
花满天一呆,问道:“文试?难道说还有武试?”
一人点头道:“是的,还有武试,一定是和尚又忘了说了。”
花满天无语,只得继续前进。
通过村庄,有一条小路,直通向无涯岛深处。花满天顺着小路一直往前走,过了约三里地,又一座小村庄出现在眼前。
还未进入村庄,一蛮汉举着一个直径达十米的巨大石磨出现在花满天眼前。蛮汉走到花满天面前,将石磨向花满天头上一扔,立刻走开。花满天伸手将石磨单手脱住,在路上走了一圈,这才将石磨放下。蛮汉脸露惊色,说道:“好力气,你可以进村了。”花满天道了声谢,走入村庄。
刚入村庄,忽然发现四周有百来条身影向自己扑来,看身影扑来姿势,武功竟都不弱。来不及多想,花满天连忙使出分身术,分出百个分身,向身影迎去。一阵乱打过后,身影全部消失,一个鹤发童颜的老人走了出来,惊道:“你也会幻影分身术?”花满天这才知道那些身影竟都是老者的分身,笑道:“略知一二。”
老者突然厉声喝道:“你和白骨门是什么关系?”
这次轮到花满天吃惊了,想了想,回道:“晚辈无意之间闯进了白骨门,发现了一本骨魔秘本,从上面学到了幻影分身术。”
老者神色好了一些,问道:“骨魔秘本现在何处?”
花满天道:“骨魔秘本上只幻影分身术不带邪气,我在记下幻影分身术的口诀后,将骨魔秘本毁了。”
老者笑道:“甚好,这关,你也过了。”花满天再次道谢。
老者刚离开,一美貌女子就走了出来。女子身姿极其优美,恐怕是花满天所见过的最美妙的身体,面貌娇美,却很难分出具体年龄,似乎是只有二十来岁,又似乎有八十来岁。女子走到花满天面前,寒着一张脸道:“接我三掌就算你过关。”说完,不等花满天答话,伸手就遥拍出一掌。
女子掌风极其刚猛,花满天受压之下,使出日月乾坤内力,也推出一掌,将来犯掌风击散。女子感觉到花满天用的是日月乾坤内力,猛的喝道:“北山鬼王是你什么人?”
花满天略惊,道:“北山鬼王是我师父,前辈是否就是殷梅?”
女子不答,脸上浮起恨意,又一掌推了过来。这一掌可不比刚才那一掌,威力大了岂只十倍。花满天见女子表情猜出她就是北山鬼王曾辜负的殷梅,把牙一咬,未出掌相迎,硬受了这一掌。殷梅掌力何等强悍,花满天身体被掌风击中,顿时如断线的风筝,向后飘了出去。在空中喷出一口鲜血,重重摔倒在地。
殷梅冲到花满天身边,依然寒着脸道:“你为何不避?”
花满天虚弱地说道:“师父曾对我说他一生之中最难过的就是辜负与你,临终前特意交代我前来对你说声‘对不起’。这一掌就算我为师父受的,替他想你道歉。”说完头一歪,昏死过去。
殷梅听到北山鬼王死了,壮若疯癫的狂奔出去,嘴中喃喃道:“他死了,他死了……”
花满天再次睁开眼,已是第二日凌晨。伸手摸了摸胸口的伤,虽然还是有些疼痛,却已经好了许多,心中对自己的恢复能力大感满意。下了床,发现床边放有早点,看了看,是自己最不爱吃的,顿时没了兴趣。站起身舒展一下经骨,这才开始打量身处的房子。现在花满天身处的房子虽只是个卧室,却十分巨大,从摆设来看,竟毫不压于皇宫。花满天在屋内四处转了转,没发现什么好玩的东西,就信步走出卧室。
出了卧室,是一个小厅,厅中空无一人。无聊之下,又走出小厅,来到位于小厅前的花园。如今时节虽正处深秋,这花园里的花却开得五彩斑斓,有花满天认识的,也有他不认识的,都极为赏心悦目。花满天正赏着花,忽然听到有脚步声进入花园。伴随着脚步声的,是一个熟悉的声音:“花满天那小子醒了没有?”
另一人回道:“他受伤很重,应该没有醒过来。”
熟悉的声音道:“在他早点里下药了没有?”花满天一听到这话,马上隐身躲入小厅内。
那人回道:“下了。”
熟悉声音阴生生地笑道:“好,以后他吃的饭里都要下药,要保证他在离开无涯岛后活不过一个月。”
那人道:“知道。”
熟悉声音道:“带我去看看花满天,不要被他给骗了。”
那人回道:“是”
花满天惊出一身冷汗,连忙轻声回到卧室,躺在床上装做熟睡。片刻后,脚步声来到床前,熟悉声音压低着声音道:“花满天啊花满天,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哈哈!”带有熟悉声音之人又在床前停留片刻查看花满天的病情,在确定花满天重伤还未好,这才转身出了卧室。花满天在那人转身时,偷偷迷开一丝眼望去,刚好看到那人的半张脸。一看之下,顿时大惊失色,那人竟是张满军……
张满军走后,花满天坐起身,将床边的早点全数收入无机袋中,边向外走边大叫道:“有人没有……”
花满天一路大叫到花园外,终于有人现身了。来人是个清秀俊雅的年轻男子,白白静静的脸上全是羞涩与矜持,要不是看他身穿文士杉,肯定被人认做是女子。年轻男子迎着花满天来到他身旁,轻声道:“兄台醒了啊!伤势未好,还是回屋歇息吧!”说话语气带有九分阴柔,表情如贤惠少妇般多情温柔。
花满天认得年轻男子的声音,就是和张满军对话那人,暗中打个冷颤,笑道:“我身体好得很,这点伤那里看在眼中。”伸手使劲拍拍胸口表示强壮,拍不上三下就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年轻男子连忙上前扶住花满天,眉头微皱,责怪道:“兄台怎么这么不爱惜身体,快回屋歇息。”
花满天接触到年轻男子的手掌,感觉柔弱无骨,靠近他还有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味传来,打趣道:“想不到男人也能如此,要是你是女人我肯定爱上你。不对,就算我是男人我也会爱上你!”
年轻男子双脸顿红,微微怒道:“兄台不要乱说。”
花满天大笑道:“好好,不乱说了。”将手臂从年轻男子怀中挣出,一把搂住他的肩,道:“说这半天我们都不认识。我叫花满天,你叫什么?”
年轻男子看了看花满天搂着自己肩膀的手,想推开又有些迟疑,定下神道:“我叫况美君,君子的君。”
况美君同花满天来到卧室,让花满天躺到床上,自己坐在床边,说道:“我略知医术,让我看看你的伤势如何。”说完伸出右手两跟手指搭在花满天脉上,闭目验伤。花满天那能让况美君知道自己的真实伤势,暗中调节气脉,使得脉象忽强忽弱。况美君片刻后睁开眼,收回手,皱着眉头道:“花兄伤势过重,要好好修养。我这就去为花兄熬药,你可不能再随意走动了,要是感染风寒,伤势将无法控制。”
见况美君起身向屋外走去,花满天笑道:“美君早去早回,一个人可寂寞得很,我等你来说话解闷。”况美君回过头对花满天点点头,径直去了。
况美君走后,花满天躺在床上暗自想道,这况美君可温柔得很,一点也不象百战门中之人。翻翻身,忽然感觉不对,百战门中都是退出红尘的邪派高人,这况美君年纪轻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他是百战门中某高人的子孙?听闯岛时考验自己的高人说十年内都无人能入岛,那张满军如何能出现在无崖岛上,况美君又为何会听他摆布?
半个时辰后,况美君端着一碗散发出浓烈药味的碗走了进来。花满天正在床上辗转反侧思考问题,见况美君进来,坐起身笑道:“这么快就把药熬好,美君兄真是能干。”
况美君将药碗放在花满天手中,道:“快把药喝了,然后睡上一觉,天黑后要参加庆典,到时没精神可不好。”
花满天顺手将药碗放在床前,问道:“什么庆典?”
况美君道:“今天是百战门一年一度的创门大典,所有门人都要齐聚一堂庆祝一翻。花兄是十年来第一个外来贵客,家父请你一起参加。”
花满天心中一动,原来况美君果然是百战门中高人子孙,问道:“令尊是?”
况美君笑道:“家父就是百战门掌门,今日因庆典出关,听说花兄前来,特意关照我请你出席庆典。”
花满天恭敬道:“想不到美君兄是小门主,失礼了!”伸手拿起药碗作势欲喝,忽见况美君眼神闪烁,又放了下去,找话说道:“无崖岛上前辈高人甚多,想必美君兄的日子过得很快乐?”
况美君想不到花满天突然问上这样一句话,神色有些恍惚,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岛上就我一个青年人,平日无人陪我玩耍解闷,家父又整日游历闭关,那有什么好快乐的。”
花满天笑道:“我看美君兄气色上佳红光满面,不似你说的这般悲苦吧?”
况美君盯着花满天看了片刻,道:“花兄果然好眼力。两年前家父外出游历,收了一个徒弟回来,这才有人陪我说话解闷,也不似以前一般整日闲着无聊了。”
花满天点点头,道:“自小没有玩伴,突然间有了一个,自然快乐。不知那位兄台在那,我很想见见百战门主器重之人是个什么模样。”
况美君神色有些慌乱,起身道:“我师弟今晚庆典时花兄自然能见上。我还要准备庆典之事,先告辞了。”看了看还放在床前的药水,道:“药要热时喝疗效才好,花兄还是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