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通史记事本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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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通史记事本末-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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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超一愣。过了一会儿,他说:“我答应你。”
  “甘英先谢过将军。”说完,他敏捷地拾起了地上的弓箭。
  “好!甘将军,今天班某与你在此地一绝生死!我们互相射一箭,射准者胜!”他说完举起了弓。
  “大将军……”班超看着这个曾经生死与共,并且待己若父的老人,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休要多言,举弓吧!”班超在城楼上叫道。
  甘英举起了弓箭。
  “我数到三,一起松手!”
  “一!”
  甘英拉紧了弓弦。
  他眼前仿佛出现了自己第一次见到班超的那一幕,年轻俊朗的班超,豪爽地邀请自己喝酒,拍着他的肩膀称兄道弟。那时,甘英觉得自己突然间多了一个能够依赖的兄长。他觉得开心极了,甚至把在帐外的老母亲忘地一干二净了。
  “二!”
  他又想起了他们两人出使龟兹的那几天。龟兹国王在酒中下了迷药,把他们二人都迷倒,关入牢中。他想以此要挟汉军,从大汉手中换取领土。班超用身上佩戴的护心铜镜做挖勺,和他一起挖了有半个月,居然挖穿了5尺厚的墙壁,最后得以脱身。龟兹国王随即遣使来道歉,从此不敢再造次。那半个月在牢房中的岁月,那一起唱着酒歌,挖破了指甲,双手滴者血却互相鼓励,一起在危难中谈笑的时光,已经过了十五年,还是十六年?……
  “三!”
  甘英闭上眼睛,但眼前依然是明亮刺目。
  他的指尖松开了。
  那支羽箭脱弦而去,在空中尖利地嘶叫着,阳光照射在它的表面泛起一阵炫目的银光。
  ×××××××××××××××××××××××××××××××××××××
  “你还好吧。”阿琪轻轻拍拍他的肩膀。
  甘英还是趴在坟堆上,把头埋进了土里,拳头锤打着沙土。
  阿琪当然非常地伤心了,毕竟,黄土下埋着的是她的母亲,她唯一的亲人。可是,即使是她,也不会悲痛欲绝到这种地步。
  她望着这个满嘴是泥,涕泪横流的男人,陷入了沉思。
  阿泉在一旁也没有说话,他只是呆望着甘英。他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甘英。
  当太阳又一次准备消失在沙漠的尽头时,甘英精疲力竭地躺在了坟边。
  “我们得给她立块墓碑。”他喃喃地说道。
  “哼呵。”他笑了起来,“我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我母亲叫吉离。”阿琪在一旁说。
  “吉离,吉……离……”
  “吉利的吉,离别的离。”
  “吉离,吉离……”他轻轻地重复着这个名字。
  阿琪转过身去,对阿泉说:“帮我去找块大石板。”
  阿泉看了她一眼,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咽回了肚子里。他走开了。
  阿琪把目光重新转回到了甘英身上。
  他躺在地上,双眼紧紧盯着正在变黑的天空。
  阿琪从腰边抽出了一把匕首。
  她走到了甘英身边。
  这就是她执意要跟随他入塞安葬母亲的原因,她要让甘英在母亲的面前偿命。
  她跪在了他身边,举起了匕首。
  甘英的双眼依然无神地望着天空,完全无视周遭的一切。
  阿琪擎着那柄匕首,纤手在风中微微地颤抖。
  最后,她把手放了下来,垂到了地面上。
  当甘英从恍惚中清醒过来时,他发现阿琪无力地跪在自己身边,手中还持着一柄匕首。
  他叹了口气又闭上了眼睛。
  于是,在风和黄沙之中,他们都沉湎于空无一物的思绪中。
  过了一会儿,阿泉拖着一块大石板来了,阿琪碰了碰甘英。
  “给我娘立碑吧。”
  甘英默默地从地上坐了起来。他抱着膝盖,并且保持了这个姿势很久。
  阿琪和阿泉把那块大石板搬到他的面前。
  “把你的匕首给我。”甘英说。
  阿琪递给了他。
  甘英轻轻抹去了覆盖在石板上的沙尘。
  “应该写点什么呢。”他自言自语道。
  他跪在石板前苦思冥想着。
  过了一会儿,他用匕首在沙子上划了几个字。然后,转向阿琪,问道:
  “可以吗?”
  阿琪浑身一震,但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后,又恢复了镇静。她点了点头。
  甘英举起匕首要往石板上刻。
  但是当匕首的剑锋触到石板的刹那,他停了下来。
  “不,我不能这么写。不能这么写。她不会……”他喃喃自语道。
  阿琪和阿泉在一旁望着他。
  最后,当天色快要完全黑下来的时候。甘英终于刻了下去。
  他费力地在石板上刻划着。
  水从的他的下巴滴到了沙地上。即使是他自己,也没办法分辨出这是什么水。
  快要到半夜的时候,他停下了手。
  把匕首甩在一边,又躺倒在地上了。
  阿琪和阿泉走上前去,之间石板上写着六个古拙,但是刻的相当深的大字:汉女吉离之墓。
  阿琪的泪水扑簌扑簌地掉了下来。
  阿泉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
  天亮的时候,霞光照到了甘英的脸上,甘英眨了眨眼,适应了一下阳光,然后坐了起来。
  阿琪坐在墓碑前,不知道有没合眼过。
  阿泉走过来,说道:“甘将军……”
  甘英举手止住了他。
  “她没事吧。”他问道。
  阿泉望了阿琪一眼,说道:“应该没事吧。她已经不哭了。”
  甘英站了起来,朝她走去。
  “不要过来!”阿琪说。
  甘英停下了脚步。
  “我想和我的母亲待上最后一段时光。”
  “我明白了。”甘英走到一边,坐了下来。
  阿泉也来到他身边坐了下来。
  “甘将军,你的肩膀没事吧?”
  “已经没有大碍了。多亏了阿琪姑娘的草药。”他伸展着胳臂给阿泉看。
  阿泉欣慰地点了点头。
  “甘将军,你准备好走了吗?”
  甘英看了他一眼。
  “阿泉,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我甘英不会这样的。总有一个离别的时候。”他望着茫茫沙漠,说道。
  “噢。”
  “等到阿琪姑娘能够走了,我们就动身。”
  “甘将军,我们真的要去找什么宝物吗?”
  “我答应过他们的。”
  “可是,能找地到吗?我是说,我们根本没有头绪……”
  “是的。”甘英低下头。
  “那……”
  “阿泉,现在你要记住两件事,第一,我答应过人家,所以不能反悔。二,因为真的有宝物存在,所以我们完全有可能找得到。”他停了一下,又说,“阿泉,如果你……”
  “不,不!”阿泉恐惧地跳了起来,“甘将军,我绝对没有这种意思。甘将军去哪里,阿泉一定跟随到底。”
  “阿泉……,你不必……”
  “甘将军,阿泉的命已经跟您的命连在了一起。请不要撵我走!”
  “阿泉,你要知道,往后的日子,不象在军营里了。我已经不再是你的将军……”
  “不!甘将军,您永远是阿泉的将军……”
  “阿泉,此后我要去哪里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只要有甘将军在,阿泉走到哪里也不会害怕,不会后悔。”
  甘英抱紧了阿泉的肩膀。
  阿泉感觉到了鼻子的一阵酸。他已经快有十年没有这种感觉了。他打算控制一下,但想到甘英已经不顾礼数了,也就眼睑一松,哇哇地嚎哭起来了。
  甘英先是一惊,但他马上理解了。他把阿泉抱地更紧了。
  ×××××××××××××××××××××××××××××××××××××
  整整一夜,班超都这样坐着。面朝烛光,神情呆滞。
  他脑海中反复出现的就是甘英射出那一箭的那一幕。
  银光一闪,耀眼夺目。
  他看到甘英中箭后,倒在地上,紧接着就是感到胸口突然被猛击一拳,他双眼一黑,不省人事了。
  当黑木把那支箭拔出来时。他醒了。看到的是众兵士们团团地围住自己,焦虑地望着自己。
  “大将军,大将军……”他依稀地听到他们的声音。
  “大将军!你没事吧。”
  他费力地抬起手,摸了摸胸口,
  胸口完好无损,连一点皮伤也没有。
  “发生了什么事?”他问道。
  周遭的士兵们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回答。
  黑木递上了一块明晃晃的东西。
  班超坐了起来,定睛一看,正是他的护心铜镜,上面已经穿了一个洞,洞径在越深处越小,到贴身的地方已是如毫发般细小了。
  班超一怔,他缓缓地说道:“我的衣服呢?”
  一个士兵把他的衣服递了上来。
  班超摸了摸,但是他的衣服完好无损,一个窟窿也没有,即使轻微的箭痕也难以找到。
  他放下了衣服,叹了口气。
  “甘英啊甘英!没想到你已经练就这般出神入化的本领了。”
  “大将军,甘将军被射中了肩膀,也伤地不轻啊。”英可说道。
  班超瞪了他一眼。
  黑木急忙把他推倒身后。
  “他们入塞了?”班超问道
  谁也不敢开口。
  “你们做地对。”班超拍拍黑木的肩膀,站了起来。
  他朝帐外走去。
  “大将军。”
  班超举手示意他们不要跟来。
  他一瘸一拐地朝马场走去。
  在土丘上,班超坐在甘英曾经坐过的地方。
  他掏出了一片佩玉,这是甘英的。那天他和甘英痛饮一场,在醉意之中,他向甘英提出要和他义结金兰,甘英听了,诚惶诚恐,连呼不敢,急忙要求他收回戏言。班超执意不肯,最后,甘英提议与他互赠一件信物,以示情谊,而结义之事可以从长计议。事实上,此后,班超再也没有提过这件事。当时,他把“苍梧”剑赠与甘英,而甘英则将随身佩戴的祖传玉佩赠给了班超。
  他慢慢地摩挲着这块玉,望着远方的起伏的沙丘。
  他坐了很长时间。
  ※※※※※※※※※※※※※※※※※※※※※※※※※※※※※※※※※※※※※
  天亮的时候,他又走出了帐外。
  他看到兵士们正在操练,校场上喊声震天。
  “大将军。”
  “大将军!”
  走过他身边的士兵们都精神饱满地与他打着招呼。
  班超也向他们招招手。
  他走了几步,看到了马场上骑兵们在草地驰骋着。马的嘶叫声,骑兵们的欢快的叫声,最后还有收操的鸣号声。
  班超深深地吸了口气,他感觉到泥土和草地的芬芳。
  “甘英,我要过没有你的日子了。”
  “再见了。”他在心里说道。 
 
 
 
  
 ~第二十三章罗马波澜起伏~
 
  像狄昂这样有理智的人,只有在极度震惊中才会说出愚蠢的话,甚至是在生死存亡的危机关头他也会冷静地面对,并且会不失时机地说点俏皮话的,但是在当库索斯把他领入他们藏身的洞府时,狄昂真的傻了眼,他说:“这儿是哪儿?”
  库索斯理解地拍拍他的肩膀,又把刚进来时说的话再重复了一遍:“亲爱的狄昂,这是我们的家。”
  “这不象是一个家。”狄昂说。
  在他眼前的是一个非常庞大的一座宫殿,或者说神庙。回忆起狭小的洞口,的确难以令人相信里面居然有这样的一番洞天。
  洞壁被削地非常平整,简直像大理石般光滑。洞顶非常的高,即使垂挂下来的石柱石笋,距离人的头顶还是非常远,它被几根大立柱支撑着,即使发生强烈的地震,也能保证不会塌方。尽管,这座洞府相当地大,但是由于点燃了足够数量的火把,使得洞内被映照地如白昼一般。可以看到,在洞的尽头,赫然悬挂着一个巨大的十字架,有不少人在它的面前跪着,好像在祈祷着。如果我们就此认定这儿就是一座异教徒的秘密神庙的话,那真是大错特错了。狄昂望两边看了看,只见在洞壁的边上,人们摆着桌子和椅子,甚至还有床,不少人坐着,聊着天,吃着食物,还有的人干脆就躺在床上在呼呼大睡。
  “天!他们在干什么!”狄昂说。
  “生活。”库索斯答道
  “对着睿智的雅典娜起誓,这……”
  “狄昂!”库索斯突然大叫一声。
  “什么。”狄昂一愣。
  库索斯很快恢复了镇静,他说道:“很抱歉,请原谅我对我们的信仰的坚持。请不要再在我们面前提起希腊或者罗马的任何邪恶的神邸。”
  狄昂想了想,说道:“我明白了,请原谅我的冒失。不过如果你一定要表示对我们的宗教的蔑视的话,请也不要在我们的面前提起。”
  库索斯也是一愣,但他的脸上马上又重新显出了笑容:“亲爱的狄昂,你说地对。那从此以后,我们就约定互相尊重对方的宗教,决不侮辱对方的神灵,如何?”
  狄昂笑着点了点头。
  “请坐,请坐。”库索斯指给他一张椅子。
  待到他们都坐定后,狄昂还是环顾着周围新奇的景象。
  “你可以把这儿看作是罗马的另一个社会。”库索斯说。
  狄昂把目光停留在那个巨大的十字架上,他想了想,说道:“基督教,嗯?”
  库索斯欣慰地点了点头:“是的。狄昂。”
  狄昂看着那些旁若无人地正在睡觉的人,问道:“你们在神庙里面睡觉?”
  “你这么看,狄昂,上帝赐予我们一切,我们以信仰作为回报。因此我们把自己的一切,我们的全部生活放在上帝面前,让他时时刻刻看到我们的虔诚。”
  “你认为一个十字架能看到什么?”
  “噢,狄昂。那个不仅仅是个十字架,那是耶稣基督为人们恕罪的标志;是上帝宽恕我们的见证;是引导我们走上正路的灯塔。狄昂,千万不要轻视这个十字架,除非你想和成千上万的基督教徒为敌。”
  “谢谢你的忠告。”狄昂说。
  “我们的生活不仅暴露在上帝面前,而且对其他的人,也毫不隐瞒。我们视所有的人为兄弟,没有元老,没有贵族,也没有奴隶。一切的人都是平等的,我们中间没有隐瞒,没有欺骗。除了爱与真诚,我们一无所有。”
  狄昂点了点头,说:“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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