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秦：“戴尔。”
郑青璇：“为什么？IBM也不错嘛，现在是联想的IBM，支持国货吧？”
吴秦：“IBM是不错，不过，戴尔好一点。因为它现在最畅销。”
郑青璇：“最畅销就最好啊？”
吴秦：“是啊，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不好干嘛那么多人买？”
郑青璇一脸不服气，但也没有再和吴秦争辨。
吴秦轻车路熟地找到了一家戴尔的专卖店，导购小姐热情地上来招呼。吴秦道：“我想要一份各种型号的配置清单，越详细越好。”
导购小姐立即拿出来几份戴尔的广告宣传单。
吴秦和郑青璇拿着宣传单看着。
导购小姐：“两位要给公家买，还是自己用？”
吴秦埋头看单，郑青璇答道：“公家用。”
导购小姐：“那请问你们要买几台呢？”
郑青璇把目光望向吴秦，导购小姐立即判断吴秦才是话事的人，把茅头指向他，道：“先生，你们公司想买几台啊？”
吴秦瞅了瞅导购小姐，想了想，道：“五十多台吧？”
郑青璇吃了一惊，怎么也没想到要这么多台。
导购小姐眼睛闪着兴奋的光芒，要是做成了这一单，她可以小小地发一笔了。
接下来，导购小姐不停地向吴秦宣传，什么什么型号配置合理，性价比高。吴秦充耳不闻，一直看着宣传单，好像在看一部吸引人的小说。
导购小姐对其它顾客一概不理，只在吴秦耳边说话，而且随时等着他发问，可惜吴秦从来不主动开口，还是在看着他的配置单。
连郑青璇都觉得吴秦很奇怪，道：“喂，看了半天了，还没看完呢？”
吴秦仿佛从梦中惊醒过来，打了个哈哈，道：“没什么好看的，语焉不详，尽往好处夸，我们先到别处看看其它牌子？”
其实吴秦眼睛盯着宣传单，可是什么也看不见，脑子里还是想着笔记本被窃的事情，越想越难受。
“我们去其它地方看看！”不理导购小姐的热情挽留，两人走出了戴尔专卖店。
走了大半天，差不多有一点规模的笔记本卖场都看过了，吴秦还是没有一点要买的意思。
郑青璇道：“喂，想好没有？买哪里的啊？”
吴秦想了想，道：“让郑总自己来买，我实在是提不起精神，对不起，我想先回去了！”
郑青璇和吴秦走出了电脑城。
郑青璇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吴秦叹了口气，喃喃道：“老天爷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么巧的……”
郑青璇秀眉一紧，忽然看见吴秦脸如死灰，摇摇欲坠，忙抓住他的手臂，急道：“你是不是不舒服？”
吴秦晃了晃脑袋，用手遮住额头，道：“里面空气不太好吧，有点儿头晕晕……”
郑青璇道：“那我们去那边坐坐，休息一下再走。”
她掺扶着吴秦，在麦当劳门口的小丑旁边找到了坐的地方。
吴秦闭上眼睛，脑袋后靠。
郑青璇摸了摸他的额头，又试了试自己的额头，道：“你是不是生病了？不过好像不热嘛。”
吴秦就那样闭目养神着，他在想，以往花费无数精力研究的真人发音引擎，真的就这么完蛋了？如果再重写一遍代码，至少要一年，唉一年，他可以做好多喜欢做的事情了，值不值啊……
郑青璇坐得气闷，正要问吴秦好一点没有，发现吴秦的眼睛正流下眼泪。
“你流泪？”郑青璇柔声道，“是不是有什么难过的事情？”
吴秦睁开朦胧的泪眼，看到郑青璇正关注着自己，勉强一笑，道：“不要紧，一会儿就好了。”
接过郑青璇递过来的纸巾，吴秦用来擤了一下鼻涕，看得郑青璇皱起秀眉。
“我以前太看得起自己了，我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东西，现在只不过一个程序不见了，就伤心得不行，唉，情难断呀情难断，何神仙他怎么连这个都算不到？骗子……”吴秦似乎有点语无论次。
郑青璇轻声问道：“什么程序不见了？”
吴秦半天才道：“就你上次你觉得很不可思议那个可以把文字转成真人语音的程序的源文件，家里的电脑里有一份，昨天被跟我同住那家伙搞到被格式化硬盘，而且磁道信息被搅拌过，我笔记本里有一份副本，现在不知道哪个暴殄天物的家伙以几千块钱的价格卖给了不知道哪个焚琴煮鹤的白痴，唉，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卖给AT&T，一百万美金呐……”
郑青璇一呆，道：“这么严重？”
吴秦摇摇头，道：“这不算什么，最让我难过的是我一直认为自己已经像太平洋一样有海纳百川的胸怀了，可是刚才我忽然有一种放弃一切，生不如死的感觉，怎么会这样呢？”
郑青璇道：“你做这个程序做了多久？”
吴秦道：“几年，三四年吧，为了这个做这个程序，我甚至潜心研究了黑客技术，以便获得某些难以得到的资料，AT&T和朗讯的贝尔实验室，德国电信和日本电信，英国沃达丰的内部网都去逛过，嘿嘿，你信不信？”
郑青璇睁大了美目，道：“是不是啊？”
吴秦点点头，道：“这项技术有一个很重要的部分是借用AT &T的一个研究成果，所以不敢卖给他们，要是他们看出来了，那可就糟了。”
郑青璇呆了半晌，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吴秦现在心里其实很后悔，但话已出口，只好道：“你是自己人嘛，我不信你会伤害我。”
郑青璇白了他一眼，看得出她还是蛮高兴的。
吴秦：“我本来不该告诉你的，唉，这种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你要帮我保密啊！”
郑青璇幽幽道：“自己人？自己人是什么意思？”
吴秦看着她的眼睛道：“你说呢？”
正文 第十八章 自己人
“你好，吴先生？”
吴秦一听就知道是秦小乔的声音，回道：“哦，小乔啊，有事儿吗？”
秦小乔：“范董给你摆了一桌酒席，庆祝你加入CG时代，你今天有空吗？”
吴秦：“嗯，今天……有麻烦事情，心情不好，不如改天吧？”
秦小乔：“哦，这样啊，吴先生修养这么好的人也会心情不好，想必一定碰到了很不愉快的事情，嗯，我们范董已经和唐哲总裁，还有互动娱乐部总裁刘云先生他们打过招呼了，如果吴先生您实在不方便，我就跟他们说一下吧。”
吴秦忽然觉得这个即将成为自己秘书的秦小姐实在是个语言天才，居然在自己心情这么低落的情况下仍能说服自己去参加一个宴席。
吴秦沉默了片刻，秦小乔那边很耐心地等待，最后，吴秦说：“好吧，在什么地方？”
秦小乔很高兴地道：“范董说吴先生对清谈茶庄很有好感，我们想在那里设宴，您觉得怎么样？”
吴秦道：“那好吧，今天晚餐是吧？”
秦小乔道：“对，准确时间是下午七点钟。”
吴秦道：“好吧，那我们待会儿见。”道了再见后挂断了电话。
在他身边的郑青璇这时才说话，有点揶揄地说：“是谁呀？看你接到她的电话，脸色立即好了很多，是不是个女孩子？”
吴秦呼了一口气，决定把事情都告诉她，整理了一下思路，道：“她是我即将到CG时代作副总裁后的秘书，就是昨天到过我们公司那个秦小乔。”
郑青璇脸色阴睛不定，沉默。
吴秦等她说话。
“决定走了？”她说得平淡，但吴秦听得出她声音里蕴涵的无限酸楚。一刹那，吴秦非常清楚地感到这个美丽调皮的少女爱上了自己。激动之下，吴秦伸手放在她的手背上。
郑青璇缓缓地抽走自己的手掌，轻声道：“范董很看得起你啊，给你那么好的待遇，还有一个那么漂亮又有能力的女秘书。”
吴秦轻轻一笑，道：“那又怎么样？有能力就行了，漂不漂亮我倒不在意，我又不是见一个爱一个的花心大萝卜。”
郑青璇道：“如果……我要你留下，你愿意吗？”
吴秦道：“做事情要讲逻辑嘛，你告诉我一个让我留下的理由吧。”
郑青璇：“你不是说我们是自己人吗？自己人要你留下，这个理由够不够啊？”
吴秦：“什么是自己人？”
郑青璇白了他一眼，道：“你说呢？”
吴秦忽然笑了，道：“我明白了。”他把身体挪向前，将大嘴往郑青璇的香唇上凑去。
郑青璇吓了一跳，用手掌挡住他的胸口，道：“你做什么！”
吴秦理直气壮地道：“我想吻一下我的自己人，不可以吗？”
郑青璇用力把吴秦推到远处，红着脸道：“死性不改！刚才还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现在又来了！”
吴秦叹道：“我现在还是很伤心，如果得不到自己人的安慰，我会死掉的！”
郑青璇嗔道：“你有没有眼睛，这里这么多人！”
吴秦乐道：“那我们走，去找一个人少的地方！”
郑青璇道：“你自己去吧，或者找你的小乔去吧，我要回家了。”
吴秦道：“我跟你一起回家。”
郑青璇：“去我家，你疯了，我跟老爸一起住的。”
吴秦道：“怕什么，我们两情相悦，光明正大，你爸不会理我们的。”
郑青璇：“不理才怪，老爸是个古板的人，他知道你要离开公司的话，不恨死你才怪！”
吴秦：“那就去我家，啊？”
郑青璇：“行吗？你不是跟另外一个人住吗？给他看见不好吧？”
吴秦道：“他现在上班呢，我们把百页窗一合上，做什么都可以！”
郑青璇：“你！认真点好不好？我只想到你家去看看，反正现在也没有事做，也不买电脑。”
吴秦点了点头，向麦当劳的小丑挥了挥手，与郑青璇一块儿往他的家方向走去。
郑青璇在吴秦的房子里到处转，一边说：“不错嘛，挺干净，挺宽敞的！”
吴秦：“可惜我要搬走了，真有点舍不得！”
郑青璇：“为什么要搬？”
吴秦：“跟我住那个家伙是我的好朋友，但是他……把我的宝贝程序弄没了，我真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才不会给他脸色看，与其为难，不如不见他，眼不见为清啊！”
郑青璇：“那也是。”
吴秦：“我早想走了，我喜欢一个人住。”
郑青璇：“哦？喜欢一个人呐。”
吴秦：“自由嘛，这么些年来都是这么过的，习惯了。”
郑青璇：“我也喜欢一个人，现在住在家里也觉得不自在，不过我老爸是绝对不会让我自己出来的。”她叹了一口气，问吴秦：“我是不是很可怜？”
吴秦：“你是女孩子嘛，又长得不利于社会治安，我是你老爸也是一样的作法！”
郑青璇嗔道：“什么叫长得不利于社会治安！”
吴秦道：“你懂的。”他在长沙面前夸张地倒下，长叹一口气，道：“舒服啊……”
一阵幽香传来，吴秦感到郑青璇挨着他坐了下来，然后她枕着自己的肩膀。
吴秦正在享受着，忽听她说：“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吴秦：“只要你再说一次让我留下来，尽管我答应了秦小乔和范轻舟，尽管我可以一年赚500万，我，也会听你的。”
郑青璇：“真的？”
吴秦：“真的。”
郑青璇：“那我就……再说一遍？”
吴秦：“你如果希望你的未来的丈夫错过成为亿万富翁的机会，你就说吧！”
郑青璇：“亿万富翁？”
吴秦：“CG时代发展非常快，三年时间就达到了年收入五亿，而且利润高达近50％，你知道为什么么？”
郑青璇：“为什么？”
吴秦：“因为范轻舟用人工智能程序来设计CG，快速高质地生成人物和场景，工作效率比其他一般的公司要高上几倍，而且范轻舟他的确是个CG天才，CG生成的最后画面还是需要他这样的艺术家来修饰的，我和他共同开发的这个CG生成平台将为CG设计节省90％的时间，使他和他的设计师能够将精力集中在润饰画面的工作上，所以，如果不出我所料，他的CG时代不久将会垄断整个CG行业，那将是多少的收入啊，我想都不太敢想……”
郑青璇：“整个行业？”
吴秦：“仅仅是全球动画游戏软件业产值就大约是300亿美元，还有影视、广告、等等，你想想……”
郑青璇：“什么呀，你们的人工智能就这么厉害，就能垄断这个行业？”
吴秦：“前段时间有一部完全是虚拟演员的电影，为什么女主角是个短发？因为长发做起来太难了，成本会呈几何级数的增加，但是如果这个项目交给CG时代做，是完全可行的，仅是这一项，就在业内没有竞争对手，试想想，你做短发，我做长发，而且做的时间比你还要短，你会选择谁合作？在这类烦琐的工作上，CG时代走在了时代的最前沿，好戏就快上演了！”
郑青璇笑道：“呵，听你说的，好像范董就快成为世界首富了！”
吴秦：“如果有我的帮助，也不是没有可能。”
郑青璇“切”了一声，道：“你还……真看得起自己哟！”
吴秦：“咱以事实说话啊，就拿我负责的协同工作那个模块，被限定在最多可以有10台工作站成为一个工作组，想升级这个模块，除了我谁也不行，因为……”
郑青璇：“嗯？”
吴秦：“因为这个模块是和其它模块整合在一起的，里面的算法和数据压缩等关键要素，给范董他看完整的源程序，他得亲自研究老长一段时间才可以看懂，更何况……”
郑青璇：“说呀，卖什么关子？”
吴秦：“何况我把源程序交给他的时候，删掉了许多关键的注释，看吧，范董，准把他看出一个大头佛来！”
郑青璇坐直了身体，暖昧地笑道：“哦，原来你还留了一手啊，挺有心机的嘛！”
吴秦道：“保护知识产权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