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之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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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王之枪-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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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阿洛斯托尔没有理会,只是淡淡地一笑,自言自语道:「尼鲁啊!尼鲁!我就是要他们到你那儿……愚蠢的利卡纳人,还不知道死亡之门已经为你们打开了……趁着现在还有力气,尽情地在我的手心里跳舞吧!利卡纳的小丑们。」
  说完,阿洛斯托尔淡淡地一笑,然后坦然把手下端上来的一杯红酒一饮而尽。
  另一方面,利卡纳军的处境并不妙,既要保持队形又要收容友军,卡斯特只好在方阵中打开几个缺口,让残兵进入方阵。
  但到了后头,在尼鲁指挥下,越来越多的希曼骑兵以右翼方阵的残兵为掩护,企图混在人堆里冲进缺口。而利卡纳方面,每杀死一名希曼骑士,起码要付出五、六名战士的代价。如果冲进来的是大股希曼骑兵,损失更是成倍增加。
  面对这种无奈的情况,卡斯特只好下令强行把缺口合上,重新排好方阵,任由那些希曼骑士继续他们的屠杀。
  但是,参与屠杀的,并不止希曼一方……
  「噗吱」一声,一把钢矛刺穿了一名利卡纳战士的胸膛。他的生命,随着大量鲜血的涌出而迅速消逝着。望着他因恐惧而扭曲的面容,行凶者不禁有一种想呕吐的感觉,只能用颤抖的右手把沾满鲜血的钢矛拔出。为什么……行凶者会这样子?因为,行凶者,同样是利卡纳的战士。
  已经不记得有多少个同胞死在自己手上了。自己的神经,已经变得麻木。自己的手,在机械式地挥动着,把一个又一个同胞送进地狱。一个小时前,自己还自豪地宣誓要用手中长矛痛饮希曼人的鲜血。现在,染满长矛的,却是自己同胞的鲜血。
  从上头下令关闭方阵缺口开始,就不断有惊惶失措的同胞企图闯入阵中。先是哀求,在遭到拒绝后,取而代之的是一把砍过来的长剑。开始,中央方阵的战士还是一味地用巨型盾牌防守,但到了后头,越来越多的战士被从盾牌之间的缝隙刺入的长剑夺去生命。结果,中央方阵的战士被迫拿起长矛,刺向自己的同胞。
  突然,一个红色的身影进入了刚才那位战士的眼帘。哦!那是一个……年轻女子的身影。她身上的白色僧侣袍已经被鲜血所染红。她,就这样子慢慢地弯着腰,在人群中艰难地向那位战士走来。
  面对她,他犹豫了,手中的长矛高高地悬在半空,却久久无法刺出。突然,她被堆积如山的尸体绊倒了,一个踉跄扑倒在他的盾牌前。这时候,他有点不知所措了。怎么办?也要……把她……杀掉吗?但,如果让开盾牌的话,其余丧失理智的人就会……正在这个时候,哀怨而绝望的哭求声在他的脚边响起。
  「给我进去!求求你!给我进去。我不想死!求求你!救救我!我什么都愿意。我求你了。」她嘶力竭地哀求着,同时用手无力地拍打着他的盾牌。
  怎么办?我到底应该要怎办?他,不敢望向她,硬是咬着牙,摆出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想让她死心。但,让他肝肠寸断的哀求声仍然不停地传入他的耳中。终于,他慢慢地低下了头,和她四目相对了。
  他看到了,看到了一双清澈无比的浅蓝色眼眸。眼眸中,饱含着对生命的渴望,还有对他的……期望。此时此刻,仿佛在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两人了。
  渐渐地,他的呼吸开始沉重起来,突然觉得自己的肩膀好重,好重,仿佛天地间的所有重量都压在自己的肩膀上。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竟然在战友的惊愕当中,让开了盾牌。
  他张开了双臂,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她,安全了!
  但,同一时间,无数如狼似虎的乱军向他们冲了过来。在一瞬间,他们被汹涌的人流给冲倒在地。不过,他好像保护初生的婴儿般那么小心,死命地跪在她的身上,任由慌乱的人群从自己的背上践踏而过。
  目睹着阵型破损,大群希曼骑士趁机冲前,阵前的指挥官高高举起了他的手,大声喊道:「第二弓箭队!预备……平射!」
  随着一声号令,数不清的箭射在那位战士的身边。一眨眼,一块近百平方米的区域里,再也没有站着的人了。接着,这个缺口转眼间被同样手拿大盾的战士所补上。
  她,并没有死。但是,她清楚地看到,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流下。
  「你……」突然,她发现自己再也说不下去了。
  「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请你……好好地……活下去。」说完,他就断气了。在临死前,用他宽厚的身躯,把她好好地深藏在尸体堆里……
  战斗仍在继续着。眼见友军见死不救,而领军的卡卡荣塔早已死于乱军之中,在群龙无首的情况下,右翼方阵的残兵败将一窝蜂地向后方退去。这些残兵,碰上了进退两难的轻骑兵军团。
  「回去!拿出你们的勇气来。回去战斗!打倒希曼人!」一个贵族师团长扯起嗓子大叫。
  但是,没有谁理睬他。当他下令把所有逃兵杀掉后,问题来了,人数稀少的督战队根本无法应付这么多的逃兵。而且,面对自己的同胞,临时派过去督战的骑兵当中,有很多人下不了手。但是,那些以民兵为主的逃兵们,知道无法力敌后,就毫不犹豫地把武器挥向骑士们。
  结果,残兵们和轻骑兵队纠缠在一块,形成一个犬牙交错的混乱局面。步兵的咒骂声、军官的呵斥声、战马的嘶鸣声、兵器的交击声,全部汇在了一起。
  汹涌的人群,在你推我,我推你地向后方蠕动。失去战意的士兵踏着战友的身体,向后方拼命地逃窜。而混乱不堪的骑兵队,则在无法控制的人群乱流中被冲得七零八落。
  但,在此时,尼鲁也被中央方阵压得透不过气来。
  远处的阿洛斯托尔,从开战到现在,一直在平静地看着局势的变化。看到尼鲁快要撑不住的时候,他浅蓝色的眼眸突然发出夺目的光彩,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同时用右手中指轻轻地托了一下鼻梁上的小眼镜,说道:「卡斯特……真是一个麻烦的老头子。不过,如果没有尼鲁的蛮干,我大概会打得很吃力吧!既然连敌人的骑兵团也拖住了,那么……是时候了!传令!进入第二阶段作战。」
  三万名希曼骑兵,维持着整齐的阵型,笔直地冲向利卡纳的左翼方阵。同时,高举巨型铁盾的重步兵师团开始缓缓向中央方阵压过去。
  望见排在最前列的冲击型骑兵来势汹汹,负责左翼方阵的利卡纳第九军团副团长──宙迩迪思大叫道:「全军停步!守住!一定要守住。给人突破的话,我们就全部完蛋了!重步兵,压上,在前线后面布置第二、第三条防线。一定要把所有冲击防线的人杀死。」
  铁狮军团果然是精锐部队,在希曼骑兵冲到之前,就排成了坚实无比的三条防线。而且,跟右翼方阵不同,他们投出去的是碎石,好几斤重的碎石。铺天盖地的碎石,远比铺天盖地的弓箭有效。
  同时,魔法全部改为「地岩刺」之类的实体攻击魔法。第一波的希曼骑兵,几乎是瞬间被全灭。但此时,异变发生了。
  三千名冲击型骑兵一起掉转马头,向中央方阵冲去,迫使中央军停步。同时,露出了在身后躲着的部队──两万名轻骑兵。他们并不接战,只是利用自己的速度,高速从原来左翼方阵跟丘陵之间的空地绕过去……
  「第二、第三防线逆时针反转行进!快!一定要赶在骑兵杀过来之前布防完毕。」宙迩迪思大叫道。
  于是,一场关乎生死的赛跑开始了。利卡纳人要赶在被突入前布防。而希曼人则要赶在布防前冲进利卡纳人的阵中。
  但,在远方的阿洛斯托尔则是冷笑一声。
  「哼!连这么简单的『啄木鸟』战术都没发现,利卡纳军中真是没有人了。这边敲敲,那边敲敲,可怜的虫子就晕头转向了,连树干被啄穿了都没有发现……笨蛋!」突然,他发现自己有点怀念杰特·拉洛这个曾让自己失败的对手了。
  的确,绕到左翼方阵的轻骑兵,成功吸引了利卡纳军的全部注意力。而真正的杀机,是从希曼重步兵方阵中冲出来的两万名重骑兵。薄弱的单层防线,被瞬间冲破。左翼方阵顿时大乱。
  但是,后世的历史学家却更加喜欢把这个战术,称为「龙虾战术」。因为,当时的希曼军就如同一只龙虾,一只钳子把猎物牢牢地箝制住,真正用来撕碎猎物的,是另一只钳子……
  「中央军呢?那些家伙在干什么?」宙迩迪思大声喝问。
  「他们……被尼鲁军和重步兵师团拖住了。而我们的骑兵团则是被逃亡中的右翼方阵残兵给冲散了。暂时无法移动。」
  「什么?」
  但宙迩迪思的惊讶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趁着前方防线被突破的那阵子混乱,绕到方阵左、后两个方向的轻骑兵同时发难,向左翼方阵进攻。被三个方向同时袭击的左翼方阵,很快被彻底冲垮了。
  五分钟后,他被砍下了首级……
  与此同时,中央方阵刚刚消灭了那三千名冲击型重骑兵。
  「什么?左翼完了!……不可能!宙迩迪思不会这么弱的!」听到这个消息后,卡斯特无法相信这是事实。这位六十岁的老将军,因莫名的恐惧而浑身打颤,虽然他竭尽全力控制自己,但显然不成功。
  冷静!冷静!一定要冷静!卡斯特在心中不断告诉自己。但紧迫的形势不容他多加考虑。不过,他毕竟是身经百战的老将,很快就做出决定……
  看到利卡纳中央方阵慢慢向右翼移动,阿洛斯托尔露出了轻蔑的笑容。
  「哦?想背靠丘陵,躲过围攻吗?真是毫无新意的老人啊!既然你想要这样子,那好!我就成全你吧!来人!叫尼鲁全军突击,把那些没用的贵族骑兵干掉。还有,叫轻骑兵不要在利卡纳的左翼方阵纠缠,快点去帮尼鲁,剩下的,留给重骑兵团好了……重步兵师团!向前压,拖住他们的中央军团!」他果断地下了一连串的命令,把利卡纳军进一步推向死亡的深渊。
  就这样,原本混乱不堪的利卡纳轻骑兵,首先遭到了重整之后的「黑色巨浪」的强力冲击。然后在混战当中,受到从左翼绕过来的「蓝色风暴」夹击。本来两军的骑兵就不是在同一个级别,所以受到夹击后,开始全军崩溃。
  同一时间,在希曼重步兵师团的牵制下,中央军终于如愿以偿地、慢慢地到达了原来右翼方阵的阵地。
  看到友军的全线崩溃,卡斯特突然有一种全身乏力的感觉。「三面围攻……完蛋了!」
  此刻,利卡纳全军上下,都意识到大势已去。
  要灰溜溜地夹着尾巴逃跑吗?正当这个念头从卡斯特脑海里闪过的时候。随着一阵箭雨从难行的丘陵地带射来,数不清的身穿黑色盔甲的希曼兵,手持弓箭,从山头上冒了出来。至此,包围正式完成了。
  向后方突围,一定会被追上的!那么,只好全军突击了。想到这里,卡斯特高声大喊道:「弟兄们!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后面就是我们可爱的家园。如果不在这里把可恶的入侵者打倒。我们就完了!一切都会完蛋!你们能够忍受这样的结果吗?不!不可以!只要把阿洛斯托尔打倒,就可以结束这一切!勇士们!为了祖国的荣誉!冲啊!」说完,他挥舞着宝剑,带领中央军开始了绝望的冲锋……
  看着利卡纳大军杂乱无章的冲锋,阿洛斯托尔的眼神变得黯淡起来,失望之情洋溢于表面,仰天长叹一声。翻身下马,坐在一张凳子上。
  「哦!常言道:无敌最寂寞,难道说,这句话可以用在你的身上?」一把清悦的女中音从身后传来。接着,一个戴着大眼镜的金发女子出现了。
  她迈着小步,慢慢走来,给人一种文静的感觉。她并不高,大概一点六米左右,但是身材却非常丰满匀称。朴素的打扮中,带着一股浓厚的书香味。
  「艾梨舞,你不去指挥大军,跑来我这里干什么?」阿洛斯托尔淡淡地说道。
  「早已经安排好的事情,不用我操心!」
  「那倒是,陷阱已经挖好,只等那群笨蛋跳进去了。是了,你派了多少人去丘陵地带包抄敌人?」
  「两千!加上草人和盔甲,刚好一万『大军』。」
  「好可怕的智谋哦!」阿洛斯托尔的话语中带着戏谑的味道。
  「我怎么也比不上你,那个卡斯特的每一步,都被你料到了。这场战争,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他们的失败。」艾梨舞的话语中却充满了崇拜、炽热的眼光,透过眼镜笔直地射向阿洛斯托尔。
  「拜托!不要用这么暧昧的眼神望着我。」阿洛斯托尔有点吃不消了。
  「对不起!失礼了。但,我只喜欢比我聪明的男人。」艾梨舞直言不讳地说道。
  「……我比你聪明?不会吧!」意识到话题的敏感,他马上顾左右而言他。
  艾梨舞没有回答,只是指了指左前方两百米的一个小山岗。那里,有一个跟阿洛斯托尔一样打扮的家伙,高高举起华丽的长剑,大声叫道:「卡斯特大将军!我阿洛斯托尔就在这里等你。如果你有本事冲到我的面前,我就跟你一对一公平决斗!」
  结果,在骑士精神的推动下,卡斯特一马当先,英勇无比地冲向那个「阿洛斯托尔」。而希曼重步兵师团也按照原定计画,迅速把方阵改为U型阵,在死守的同时,「不经意地」被冲开一个三百米宽的缺口。大量利卡纳兵随之蜂拥而入。
  就这样,无数利卡纳士兵冲进了这个死亡胡同,在交叉射击的箭雨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上百个长宽各两米、深达一米半的陷阱,全数被利卡纳人的尸体填平。但惨烈的屠杀仍然在继续着……
  「你那个替身是……」
  「哦!那个嘛……好像是第二师团饭堂的厨师。」阿洛斯托尔随口答道。
  「……不说了。死守的话,我们的损失会很大的。」艾梨舞被他弄得哭笑不得,只好改变话题。
  阿洛斯托尔没有回答,只是举起右手大拇指,向自己后面指了指。他身旁的传令兵马上会意,令命而去。
  接着,每隔五分钟,希曼人就且战且退,故意丢盔弃甲地退后几十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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