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翼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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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翼剑- 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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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一向漠然的冷恨亦竖起双耳,想听个究竟:毒药是死的,怎会知道人在行善还是在作恶? 
  李万剑哑然失笑道:「柔儿,这种骗三岁小孩的话你也信?」 
  李梦柔俏脸一红,嗔道:「师父。」师父怎变得如此小气,嘲弄自己? 
  李万剑见她女儿家的娇媚之态,哈哈大笑起来,半晌方道:「为师只是学那厉方邪,在他们身上施了一种截脉之法,只要他们运起半数功力,此法便会发作,全身奇痒无比。」 
  李梦柔吐吐舌头道:「原来师父也会骗人,却不知他们信也不信。」 
  李万剑道:「本来是不信的,可他们都是习武之人,一做坏事,难免要用武功,只要运功过半,截脉之法便会发作,再加上被我李万剑的名头一吓,不信也信了,不过此法半月之后便会失效,他们夹着尾巴做半个月好人,只盼从此改邪归正。」 
  李梦柔道:「除恶务尽,师父何不将他们杀了倒干净省事。」 
  李万剑苦笑道:「那个女子怀有身孕,难道为师真的要一尸两命,杀了她吗?」 
  李梦柔呆了一呆,支吾道:「这……」 
  李万剑徐徐向前走去,忽然道:「柔儿,你替为师办一件事。」 
  李梦柔忙道:「师父有何事尽管吩咐徒儿。」 
  李万剑道:「你拿着那包解药往南走十里,可以找到南宫世家的南宫博,把解药交给他,再给为师传句话:冤冤相报何时了?只要南宫世家不再寻仇,南海幻剑派和南宫世家愿意一笑泯恩仇。」 
  李梦柔愕然道:「师父,那师兄的仇……」 
  「去吧!」李万剑挥了挥手,李梦柔亦不敢多问,施礼而去。 
  三人行出老远,在李万剑便是有顺风耳也听之不到的地方,雷洪方敢道:「这老家伙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被他这么一闹,咱们岂非白忙一场?」 
  被梅兰扶着的钟敏,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梅兰轻轻抚着他的后背,柔声道:「你的伤重不重?」 
  钟敏惨笑道:「我原来的伤还没好,此次再伤,一年半载亦难痊愈。」 
  雷洪见无人搭理,大感没趣,闻得此言,坏水顿起,佯作关切道:「钟兄,小弟这里有本派秘制的千年参丸,对钟兄的内伤颇有奇效,钟兄服上两粒如何?」言罢,笑咪咪的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跟上次被南宫燕强要的那瓶一模一样。 
  「多谢雷大哥!」梅兰大喜,倒跟南宫燕一般,似结实抢了过来,倒了两粒喂钟敏服下,也不还给雷洪,旁若无人的将钟敏轻轻拥住,深情款款道:「敏哥,你觉得如何?」 
  雷洪站在二人身后,功聚双掌,他打的如意算盘是趁钟敏重伤难以自保,梅兰给钟敏服药,毫无防备之机将二人拿下,既可一报先前被梅兰羞辱之仇,又能逼钟敏教他名扬天下的玉石神功,实乃一举两得,一箭双雕的好计。 
  雷洪心中狞笑,见梅兰目不转睛的瞧着钟敏,再未犹豫,双掌向他背心齐齐推去。 
  其实梅兰早已察觉雷洪心怀不诡,表面佯对钟敏亲密,内里却暗加提防,雷洪掌风未至,她已无声无息的避到钟敏身后,雷洪那两掌若是劈实,被梅兰当成肉盾的钟敏重伤之下,不死恐怕也只剩半条命了。 
  「啊!」惨叫出声不是钟敏,而是出手的雷洪,他掌力未吐,心头却如针刺一般,痛楚之后是一股搔痒之意,顷刻之间,扩散全身。 
  雷洪咬紧牙关,努力不使自己失去一派掌门的风范,可是愈忍愈痒,功行全身,却无半分效果,他忍得半晌,终忍俊不住,呻吟出声,雷洪此刻心中只泛起一个念头:「难道天下真有如李万剑所言的恶痒奇毒吗?」 
  梅兰笑破肚皮,快步行到盘膝跌坐雪地的雷洪身旁,佯作关切的问道:「雷大哥,你怎么了?难道你也受伤了吗?」 
  雷洪勉强出声道:「我身上好痒,嫂夫人,你可有什么祛痒之法?」 
  「痒?」梅兰妙目一转,露出一丝笑意道:「雷大哥,那李万剑曾说在咱们三人身上下了恶痒之毒,一做坏事便会痒不可耐,情形同你现在一般无二,小妹向来循规蹈矩,不知何为坏事,此毒自然不会发作,若李万剑所言不虚,难道雷大哥刚刚想做什么坏事来着?」 
  钟敏怒道:「这家伙刚刚想对我们下手,小兰,快快一掌杀了他,省得咱们总得提心吊胆,防备身后有人暗算。」他对梅兰拿自己当盾一事亦不无介怀,不过此刻当然不会露出丝毫不满之色。 
  「不可!」雷洪吓得出了身冷汗,连那股痒意都忘了大半,老脸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钟兄及嫂夫人一向是小弟最敬重之人,小弟怎会心怀叵测,对你们不利,若是小弟方才真有坏心,教我雷洪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他哪管此誓会不会应验,先逃过此劫再说。 
  钟敏冷哼一声,显是不信,梅兰却道:「雷大哥发此毒誓,小妹当然相信,敏哥你何必多疑?咱们现在势孤力单,为图大计,自当同舟共济。」 
  雷洪连连赔笑道:「嫂夫人所言极是,小弟以后唯嫂夫人马首是瞻,嫂夫人叫小弟向东,小弟决计不敢往西,不知嫂夫人有何打算?还是要打那蝉翼剑的主意吗?」他借着雪地寒意祛痒,颇有成效,说话之时,已感无甚大碍,不过他经此一吓,连坏念头都不大敢起了。 
  梅兰笑而不答道:「小妹前些日子听到一个消息:江湖秘闻『剑神』赵独行的武功就是从蝉翼剑中得来,不知是真是假。」 
  「此话当真?」雷洪固是脸现贪色,钟敏这些日子跟梅兰形影不离,夜间亦是同榻而眠,何曾听此传闻,心中只信了一小半。 
  梅兰不悦道:「雷大哥,难道你还信不过小妹吗?」 
  雷洪忙道:「当然不是,蝉翼剑已在江湖上流传百载,在下尚是首次听说它跟剑神有关,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梅兰笑吟吟道:「小妹本来也有些疑惑,只是听说连一向自命清高的正道七大门派也成立了一个七派联盟,追查蝉翼剑之事,小妹这才信以为真。」 
  雷洪色变道:「当真连七大门派也掺合进来了?」长白派地处塞外,对于中原消息一向闭塞,加之此次为报仇而来,未曾打探江湖中事,对七派联手之事亦是首次闻得。 
  正道七大门派指的是少林、武当、华山、昆仑、峨嵋、青城、崆峒,这些门派个个源远流长,根基稳固,势力绝非诸如南海幻剑及梅花、明水两大山庄等江湖新贵可及,此番联袂出击,实在非同小可。 
  梅兰奇道:「雷大哥连这个也不知吗?」 
  雷洪勉强笑道:「听是听过,却不知跟蝉翼剑有关。」他若是承认,岂非显得自己孤陋寡闻。 
  梅兰道:「不止跟蝉翼剑有关,还听说他们一旦夺剑成功,悟透其中奥妙,便会共研武功,重振七派声威。」 
  雷洪痒意渐消,站了起来,搓搓冻得发麻的双手,愤愤道:「那李万剑当真可恨之极,若我雷洪学得蝉翼剑剑中武学,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梅兰笑道:「咱们只须趁各方势力斗得不亦乐乎之时,混水摸鱼,来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个愿望并不遥远,到那时只盼雷大哥莫要忘了小妹和敏哥。」 
  雷洪忙道:「嫂夫人这是哪里话,小弟以你和钟兄为首,该说到时别忘了关照小弟才对。」 
  三人相视一望,齐皆哈哈大笑起来,钟敏的笑意却有些勉强。 
  三人貌合神离,各怀鬼胎,若非梅兰心思缜密,居中掺合,恐怕早已斗个你死我活了。 
  「要不是李万剑那老家伙搞鬼,有南宫世家相助,只怕此事便容易多了。」雷洪笑了半晌,蓦地变色,一掌劈在旁边一株数人合围的古树之上,打得它拦腰而折。 
  梅兰拍掌笑道:「雷大哥,好厉害的武功。」 
  孰知雷洪脸色突变道:「难道打倒一颗大树也算坏事吗?」他痒意再起,好在有了经验,静立不动,运起阴劲祛痒,不到片刻,痒意便即消去。 
  梅兰关心的问道:「雷大哥的毒又发了?」她冰雪聪明,雷洪两次「毒」发,她稍稍一想,便知他们中的只是一种运功便会发作的奇毒。 
  雷洪点点头,苦笑道:「嫂夫人,咱们现在身中奇毒,一干坏事全身便奇痒无比,如何去抢那蝉翼剑?嫂夫人可有何解毒妙法?」 
  梅兰暗暗好笑,也不道破道:「难道雷大哥不会将此事想成好事,那样毒势便不会复发了。」 
  雷洪恍然道:「嫂夫人此法有些道理。」 
  梅兰为防他起疑,又道:「天下没有解不了的毒药,小妹和敏哥识得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鬼眼郎中』许子吟,他现在方圆百里之内,不如咱们现在就去寻他,为咱们解毒。」 
  雷洪早就痒怕了,闻言大喜道:「嫂夫人何不早说?小弟只盼那『鬼眼郎中』名副其实,可解这恶痒之毒,事不宜迟,咱们这就起程吧。」 
  梅兰道:「雷大哥有命,小妹怎敢不从。」回头又对钟敏媚笑道:「敏哥,好不好?」 
  钟敏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惧色:「小兰决定的事当然好。」 
  南宫世家诸人心情沉重,缓缓向石家庄行去,南宫燕忽然停下,俯身呕吐起来。 
  南宫博抚着她的香背,关心道;「燕儿,你感觉如何?」还好只是妊娠之兆,不是毒发。 
  南宫燕气呼呼道:「感觉真难受,大哥,人家不想生孩子了,你可有解决之法?」 
  南宫博失声道:「你想打胎?要是杨飞知道……」 
  南宫燕打断道:「杨飞知道了又敢拿我怎么样?他没生过孩子,当然不知道其中辛苦。」 
  南宫博哑然失笑道:「生儿育女是每个女子的天职,燕儿,你不想生孩子怕是大大不对。」 
  南宫燕娇哼道:「什么不对?为何生孩子的都是女人,不是男人?」 
  被她这么一闹,众人心情渐感轻松,南宫博虽对小妹中毒之事忧心忡忡,仍被她逗得大笑起来,对着这个打小给家人带来许多欢声笑语的宝贝妹妹,更是暗下决心,无论如何也要保得她周全。 
  南宫博忽道:「燕儿,回石家庄后,大哥便命人护送你回白云山庄。」 
  南宫燕陡的一惊,大声道:「大哥,你为何要押我回去?」要她回家,那是万万不行,只因她此次一走,以后想见那个没良心的杨飞怕是难上加难。 
  南宫博苦口婆心道:「怎么能说是押,你二哥不是精通医术吗?你中了毒,大哥送你回去,让你二哥瞧瞧可有解救之法。」 
  南宫燕不耐烦道:「那个恶女人都说二哥解不了毒了,还瞧什么?」 
  「那总得试试!何况你二哥成亲不久,你还未去见过你二嫂?」南宫博刚刚劝得两句,眼前一花,李梦柔俏立面前。 
  她娇笑道:「不用试了,没看人家给小燕子妹妹送解药来了吗?」 
  南宫博跟她「仇深似海」,神色大变道:「妖女,你来干什么?」 
  天绝大阵诸人自不用多说,各展身形,如临大敌的将李梦柔围了起来。 
  李梦柔俏脸不见丝毫怒意,笑容依然道:「人家远道为送解药而来,你们反而将人家当成生死大敌,少宗主,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 
  南宫博上次败于李梦柔之手,仿若一下从天之骄子变成街头乞丐,幸好他很快重新振作,未再颓废下去,以江湖人来看,此仇此恨足以生死相搏。 
  好在南宫博已不像原来那般心高气傲,压下滔天恨意,冷冷问道:「李姑娘怎知舍妹中毒之事?」 
  李梦柔笑意盈盈,瞧着抚胸蹲地呕吐不止的南宫燕道:「家师神通广大,岂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所能揣测,他老人家大发善心,赐给你们解药,这个给你们。」玉手一扬,那个纸包宛若被一只无形大手托住,缓缓向南宫博飞去。 
  南宫博面色阴晴不定,钢牙一咬,凝神运劲探手向纸包接去,李梦柔并未做什么手脚下,他轻轻巧巧的接过,小心翼翼的打了开来,忽然问道:「这真是解药吗?」俗话说得好,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李梦柔面现不悦道:「我李梦柔吃饱撑着,大老远骗你们,你们不信大可扔掉。」 
  南宫博犹豫一下,将解药包好,纳入怀中,揖手道:「劳烦李姑娘代在下多谢尊师赐药之德。」 
  李梦柔又道:「家师还有句话要本姑娘转告:冤冤相报何时了,只要你们不再找本派的麻烦,本派愿和南宫世家一笑泯恩仇,告辞!」 
  南宫博大感愕然,待要问话之时,李梦柔已飞掠而去。 
  只有南宫燕对空大声道:「喂,杨飞那家伙现在身在何处?」 
  远远传来李梦柔微带醋意的声音:「他现在在一个女人极多的地方,莺莺燕燕,大概正左拥右抱,不亦乐乎。」 
  「你骗人!」南宫燕虽说不信,却气得一跺玉足,珠泪如雨而下。 
  南宫博连忙安慰道:「燕儿,那李梦柔是故意气你,杨飞朝不保夕,哪有心情玩乐?」 
  南宫燕玉容大变,抓住南宫博衣襟急急道:「大哥,你说什么?杨飞他怎么朝不保夕?」 
  南宫博叹了口气道:「厉方邪在杨飞身上下了一种透髓剔脑的独门禁制,他现在跟你一样,只有一月之命。」其实是十日,只是他为安慰南宫燕,故意说谎。 
  南宫燕俏脸苍白如纸,「哇!」的一声,又呕吐出来,此次却非秽物,而是鲜血。 
  那些鲜血滴落雪上,「嗤!」的一声轻响,将厚厚的积雪融出一个大洞,及得实地,已成灰褐之色。 
  南宫世家诸人神色皆变,谁都看得出南宫燕血中毒性之烈,天下罕有,她中毒才不过半个时辰,毒性已然如此厉害,真的还有一月性命吗? 
  南宫燕喃喃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中了这么深的毒,她竟连一点感觉都没有。 
  天绝大阵中万其瑞精通医术,连南宫逸亦曾师从于他,他略探南宫燕脉息,神色凝重道:「三小姐毒势已遍及全身血脉,只是此毒奇怪得很,仅潜伏脉血,并无再次扩散之兆。」 
  南宫博沉吟道:「万老师可有缓解之法?」这天绝大阵十七人皆是南宫世家的长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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